自信源于實力,如今的陳安根不懼與江州兵馬使直接發(fā)生正面沖突,當初他能單槍匹馬縱橫千軍,今日之永平府亦是如此!
冷兵器時代,個人的勇武無限放大,有時候甚至能決定一場戰(zhàn)爭的勝負,哪怕在熱兵器主導的現(xiàn)代社會,個人的勇武在范圍的戰(zhàn)斗中依然能發(fā)揮余熱。
他雖然比不上隋唐演義里虛構(gòu)神化的李元霸,但他卻自認絕不遜于史書里以勇武著稱的霸王項羽,故區(qū)區(qū)一州兵馬使又有何懼哉?
真正令他顧慮的唯有如何向女孩解釋自己的離開。
女孩曾問他是否會一直保護自己。
不愿再傷她心的陳安應(yīng)承了下來,可在他把女孩平安送回唐宣撫的手里,他知道,自己不得不違背那句口不對心的承諾了。
他和女孩無親無故,兩人的相遇終究只是一場意外。
他舍命從強盜手里將她救下,最后歷經(jīng)千難萬險送回其父手里。
他求的是不再心懷內(nèi)疚的自我救贖。
時至今日,因為保護她而招惹上無數(shù)麻煩的陳安已經(jīng)有著必須離開的理由。
兩人從此不如相忘于江湖。
晚膳時候,陳安獨留在廂房拒絕了唐之堯的宴請,畢竟不久前他可是吃了府上四十余人的口糧,再者他與唐之堯話不投機,明日即走,哪怕失了禮數(shù)他都懶得與對方繼續(xù)敷衍應(yīng)酬。
女孩瑤瑤之前口口聲聲不再理他,可用完晚膳后她便仿佛忘記了這件事情,隨后在侍女的陪同下乖乖找上了陳安。
初臨人生地不熟的永平府,父親經(jīng)常忙碌無暇陪伴,陳安又昏迷不醒,府里可以話聊天的侍女嬤嬤們出于身份地位的差距,謹言慎行的態(tài)度更是讓人感到無趣至極,所以可想而知這些日子女孩的孤單寂寞。
夜幕降臨后,廂房內(nèi)都點上了昏黃的燭火。
陳安坐在屋堂的八仙桌旁,靜靜聆聽著身邊女孩述的生活瑣碎之事,而侍女安則守候在門邊,地面上依稀能夠看見她拉長的身影。
“瑤瑤!
趁著女孩得口干舌燥喝茶之際,陳安突然開口了。
“怎么了叔叔?”女孩捧著茶杯臉疑惑地看向陳安道。
“明日我要離開這里了!标惏草p聲道。
啪——
話一剛落,女孩手里的茶杯頃刻間摔落在了地上,充滿稚氣的可愛臉容上,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里頓時溢滿了晶瑩的淚水。
“叔叔,你不要瑤瑤了嗎?”
“自從把你平安送回你父親手里,叔叔心里便再也沒有牽掛了,所以叔叔是時候離開了!标惏矓D出了一絲微笑道。
“可是,叔叔不是過要保護瑤瑤一輩子的嗎?叔叔這個大騙子!你怎么能話不算話?!”女孩忍不住朝陳安大聲哭喊起來,結(jié)果引得門外的侍女安都焦急地跑了進來查看究竟。
陳安望了一眼侍女,揮手示意她無事退下,安手足無措地猶豫了會兒,然后便默默退了出去。
“既然瑤瑤回家了,而叔叔也該回家了,所以瑤瑤能理解叔叔離開的意思嗎?”
他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安慰著哭泣的瑤瑤,其實,這句謊言未必是謊言,總有一天,他都會離開這個世界。
“原來叔叔也有家回嗎?”女孩抹著眼淚哽咽道。
“當然,因為叔叔和瑤瑤一樣有父母,離開家這么久,想必二老都十分掛念叔叔了。”陳安道。
“那叔叔以后還會回來看瑤瑤嗎?”女孩似乎相信了陳安所言,一副可憐巴巴地樣子看著陳安道。
他伸出手摸著女孩的腦袋道。“當然!
“那我們拉鉤鉤!
女孩朝著陳安伸出了指頭。
“好,拉鉤鉤,謊的人會變成狗哦。”
陳安微笑著伸出指與女孩的指緊緊勾在了一起。
許久,許久。
女孩才舍得松開了指頭,眼眶的淚水都不再泛濫。
“叔叔明天什么時候離開,瑤瑤和父親一起送你吧。”
“不用了,叔叔習慣獨來獨往了。”陳安搖頭道。
“叔叔……”
“什么事情?”
“給瑤瑤再講個故事吧。”
“好,很久很久以前……”
最后,陳安講了不止一個故事,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女孩瑤瑤都困倒在了他的腿上,這時候,他不動聲色地招手喚來了門口處徘徊不安的侍女,并讓她將女孩抱了回去。
看著她們消失在長廊的背影,陳安心中都泛起了一抹落寞的情緒,此去經(jīng)年,或許兩人再無相見的可能,一如他與阿歷克斯。
歸根究底,他不過是迷失在各個時空中的一個過客。
遲早有一天,他都會習慣離別,習慣淡漠,習慣遺忘。
夜深了。
陳安廂房里的燭火依舊亮著,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片刻,有人敲響了房門。
“誰?”
躺在床上睜眼未眠的陳安冷冷問道。
“的是大姐臨睡前特意囑咐給你送來宵夜的!遍T外之人畢恭畢敬答道。
“門未鎖,直接進門放到桌上吧!睂τ谂⒌男囊怅惏矊嵲跓o法拒絕。
門開后,一個端著食盒的下人低著頭走了進來,他把食盒放到桌上便轉(zhuǎn)身退出了門外,整個過程都心翼翼不言不語。
下人離開不久,陳安從床上翻起身來,然后走到了桌前打開了食盒。
結(jié)果,他的臉色瞬間一變。
因為食盒里根沒有所謂的宵夜,而是只有一張紙條。
他神色凝重地拿出紙條,只見紙條上寫了一行字。
唐宣撫勾結(jié)江州兵馬使意圖在明日加害壯士。
陳安的眼皮一跳,這張紙條明顯是有人在向他通風報信,而剛才送宵夜的人很有可能是對方安插在唐宣撫府邸的內(nèi)線。
然而。
唐之堯為何要勾結(jié)兵馬使暗害自己?他之前不是曾救過自己的性命嗎?怎么轉(zhuǎn)頭便把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給賣了?還有,送來紙條警示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誰?紙條上的內(nèi)容是否真的可信?
一時間,陳安的思緒都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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