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默默的關心她，周霜霜心里有些感動。
不過，她所經歷的一切，卻根本沒法訴諸于口……
此刻，她只能搖搖頭：“我家里沒事，就是一些瑣事罷了……”
陸綿綿的聲音自帳中傳出，周霜霜趕緊轉移話題，偷偷指了指她的床鋪：“在直播呢？”
魯麗了頭，聲道：“對呀。我今天看到里面開著燈了，哇噻，光打臉的柔光燈就有兩種呢，據這樣上鏡皮膚會會更好看一些。”
“嗯。”陳雪薇也開口：“不是單純為了好看，而是擔心直播中萬一柔光燈壞了，還有另一個能保持美顏……不光這兩個，她手機的柔光燈也開著呢，怕停電……”
她眨眨眼，話語中有兩分欽佩：“真是……不容易啊……”
有之前周霜霜“走火入魔”那件事作為插曲，大家對她們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此刻陳雪薇也難得開口，略帶敬佩的道：“直播已經進行兩個時了，這中間連歇都沒歇，一直在話，唱歌講段子什么的。”
她打開手機，進一個直播間給周霜霜看，畫面上樣貌精致，皮膚白皙的主播，恰巧是精修版的陸綿綿。
“她的名字叫綿綿雪兔。”
陳雪薇明顯是做過功課的，此刻看著畫面中正嬌笑著陪大家聊天的女孩，還有彈幕上不斷閃現的打賞特效，感嘆道：“真厲害啊！”
這倒是真的發自內心的。
網紅這種新生群體，看似沒什么門檻，但實際上生存法則一樣殘酷。
其中或許有一些愛走捷徑的，但更多的，卻都是憑著自己的真本事——
就像陸綿綿。
她既不露胸也不做邊緣動作，藝術特長顯然也十分有限，但能在直播間殺出一條血路來，靠的還是刻苦與用心。
畢竟，講段子跟大家聊天，也是需要好好把握節奏和話題的——她雖然長得漂亮，可直播間里，比她漂亮的不知道有多少……她能有今天的成果，真的相當了不起。
正著，卻見彈幕禮花四射，一個大火箭呼嘯而過，特效持續了足足五秒。
周霜霜一愣：“這是什么？”
陳雪薇淡定道：“綿綿的一個頭號鐵粉。”
她悄聲湊到周霜霜耳邊：“就是鬧矛盾那天中午，請她吃澳龍的那位……據是個帥哥，現在好像在交往吧。”
“你看屏幕右邊，粉絲排行第一位就是他，據，一個火箭相當于人民幣兩千塊錢呢。”
周霜霜抿抿嘴，半餉，才艱難蹦出一句話。
“果然，貧窮限制了我的花錢方式……”
…………………………………………………
回到星環城的醫院，天色已經黑了。
窗外霓虹閃爍，光線充裕，仿佛跟白天也沒什么區別，不過是天幕換了個顏色。
周霜霜回到自己的房間，將空氣轉換裝置從鼻側揭了下來，放在一旁墻壁上的感應裝置上重新凈化。
失去了那個東西，她也沒法在星環城別的地方過夜。醫院的這個房間，大概就是她在這個世界固定的居所了。
反正，醫院里人也不多。
畢竟，在這個高效率的世界，連正常的一日三餐都因為耽誤時間而替換成了營養劑注射和口服結合，在病人生病后（這種情況很少，因為他們會嚴格按照日志的安排來執行）。
而就算生病了，醫囑和日志相結合，也不會有人長時間住院，以免耽誤生活——一旦因突發狀況導致日程安排被大范圍打亂，在日程重新整理好之前，絕大部分人，是沒有辦法正常生活的。
另一方面，一旦察覺出自己的身體出了現如今解決不了的問題，他們也不會苦苦堅持，只是會十分冷靜的，選擇冷凍倉或者遺體捐獻。
不幸的是，近三十年來，選擇遺體捐獻的人越來越多……
因為活著本身，好像也并沒有什么樂趣。
此刻，周霜霜就靜靜坐在床上，盯著一旁的機器人發呆。
她有些不是滋味的想：到自己在現實中，明明還是個一等大學的好學生呢，到這里，卻無時無刻不被提醒著自己智障一般的身份，真的是落差感好大。
…………………………
隨著在星環城所呆的時間越長，周霜霜越發察覺出來，這里，其實是比末世還要簡單的一個世界。
因為，所有人都沒有好奇心，也沒有求知欲。她不管出什么樣的理由，只要稍合理些，能通過大腦計算得出可能，都能被人毫無障礙的接受。
就比如，她在多元復古存儲器里存儲的那些東西，雖然還并沒有給林侖展示，但只要告訴他，這些是從她百年前放在冷凍倉里的老舊光盤上刻錄下來的，他就沒有再多出一絲疑惑。
至于冷凍倉里到底有沒有這種東西，他是不管的。
從某種方面來，這也是個烏托邦的國度。
就是不知道，當所有人的設想都重新完成，所有機械的計算都走上盡頭，他們還能不能重新給自己樹立目標或者方向？
………………………………………………
多元復古存儲器中的東西現如今還不多。
畢竟，單單是多方版權的買賣和磋商，就足足耗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這還是周霜霜大把錢撒出，招徠不少人幫忙的情況下。
為此，她九位數的資金，也漸漸縮水到將將九位數。
這讓從來沒有這么花過錢的周霜霜，有時都懷疑自己還在夢中。
但好在，她現在已經鍛煉出來了。
經歷過生死，經歷過一夜暴富，現在，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跟隨著開元通寶的腳步，一步一步向前走。
不管自己的付出與努力有沒有成果，但只要盡力了，她就無愧于心。
或者……
周霜霜有時會在心中默默思量著：每扇門的開啟都需要能量，能量的種類未知。
但當她經歷過更多世界，發現了其中的規律后，還能重新再開啟那些去過的地方嗎？
就比如——
那個有著骯臟人性，同時也能激發屬于人的，無與倫比光輝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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