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藥師急忙按住公羊辰的手腕為他把脈，等完確認(rèn)沒有傷及經(jīng)脈，老藥師舒了一口氣，動作也緩慢了下來。
他從藥箱取出一根銀針，開始從下往上慢慢探查翻看傷口，老藥師昏花的老眼幾乎貼在了公羊辰胳膊上。
公羊辰甚至能感受到老人呼吸、鼻息、還有他的胡須的碰觸，瘙癢難受。
他雞皮疙瘩都抖了一地，少年趕緊閉上了眼睛，心里默念劍心訣。
樂舞聲中，老藥師慢慢剝開傷口時震驚的發(fā)現(xiàn)自家少主竟然沉入了樂舞聲色之中！
老藥師不無欽佩的想道：“恐怕也只有像少主這樣有非人般的意志的人才能跨那道死亡之線。”
按照藥師院諸多藥師的診斷，少主絕對活不過一月，諸多藥師里面就有他，可如今，少主不僅活的好好的，而且生龍活虎，精力旺盛，日日歌舞笙簫不，還間隔提劍殺人。
在老藥師檢查傷口之時，秋菊帶著久候多時的酒樓廝走了進(jìn)來，現(xiàn)在早已過了早飯的飯點。
聽到腳步聲，公羊辰睜開了眼睛，他朝秋菊招了招手。
秋菊帶著人登上了頂層，九個廝同時揭去了保溫符，秋菊開始逐個試吃。
片刻，三道菜，一盆蟹黃粥被選了出來。
菜肴擺上，粥盛了一碗。
公羊辰揮手，秋菊帶人開始給下面的客人上菜，盛粥。
菜香肉香瞬時蔓延，公羊辰臉上有了笑容，餓了。
他吐息喝粥，吐息吃菜。
老藥師早驚呆了，被自家少主的奢靡驚呆了，二十四道菜，六盆粥，專人試吃，而且還挑食，挑食也就罷了，還是別人幫他挑食。
更為不可思議的是吃飯竟然不動手，用嘴吸，用氣卷，這樣的境界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老人想象。
“你也還沒用早飯？”
久久老藥師回神，回道：“用……用過了。”
兀童跑了上來給公羊辰添粥。
老藥師的嘴又是一抽，這么的孩子多懂事，少主則就懶的離奇啦。
公羊辰一碗一碗，一盆粥一點都沒剩，三道菜也吃了個干凈。
老藥師心里又加上了好吃懶做。
公羊辰用完飯，轉(zhuǎn)頭問道：“如何？”
老藥師人老手卻不慢，那么多的傷口，一頓飯的功夫被他一針一針翻了一遍。
老藥師躬身一禮，回道：“少主劍術(shù)了得，傷口雖多，卻無一處傷及經(jīng)脈，都是皮肉之傷。”
公羊辰眼皮直跳，被老藥師的‘少主劍術(shù)了得’刺激到了，劍術(shù)了得還會傷成這樣，這是夸他呢，還是諷刺他呢？
老藥師看到公羊辰眼皮抖的厲害，連忙問道：“少主，莫非還傷到眼睛了？”
公羊辰用力瞪大眼睛，狠狠的瞪了老藥師一眼。
老藥師依然無知無覺的靠近，伸手就要翻看公羊辰眼睛。
公羊辰終于被打敗了，他無力的喊停：“住手，我眼睛沒傷，手臂上這些劍傷該如何處理？”
老藥師伸出的手僵住了，然后老人訕訕的收回手，沉吟片刻，道：“我回去給少主開幾副補(bǔ)氣養(yǎng)血的藥，少主年輕體壯，數(shù)日便可補(bǔ)回，無礙……無礙……”
公羊辰看著自己不斷滲血的胳膊，建議道：“老藥師，是否需要先幫我止血，再包扎一下傷口！”
“不用，現(xiàn)在天氣漸冷，包上反而不容易好，容易化膿。”老藥師自信的道。
“那就這樣？血還在流！”
公羊辰質(zhì)疑的道。
老藥師低著頭收拾藥箱，頭也不抬的道：“不要急，過一會就不流了，來已經(jīng)止血了，傷口又被我挑開了。”
公羊辰眼睛一瞪，殺意騰騰的問道：“這么，你什么都沒干，還讓我白白多流了這么多血？”
老藥師被殺意一沖，老臉一白，他有些畏懼的胡亂道：“少主息怒，我這就給你包上，這就給你包上！”
“到底是包上好，還是不包好？”
公羊辰咬牙切齒的問道。
“都……都……都好，少主，您是想包還是不想包？”
老藥師嚇得直哆嗦，他心翼翼的問道。
公羊辰被氣笑了，他嫌棄的揮了揮手。
“是是是，還是不包了，我就不包好，老朽這就回去給您開藥，這就去！”
老藥師一步兩個臺階，飛快的消失了。
兀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有點懷疑這個老藥師便是藥老先生口中的黑衣人黑藥師。
“少主，沒事，你看這是什么？”
兀童咧著嘴拿出了一個將近四寸高的白瓷瓶。
“什么東西？”公羊辰問道。
兀童笑著回道：“了無痕，藥老先生閉關(guān)前交給我的，他你一定用得上！”
公羊辰一陣無言，他想到了那個老人出關(guān)得知他果然受傷后一臉得瑟的樣子。
他伸直了右臂。
兀童開始為自家主子上藥。
冰涼舒適的感覺開始順著手臂蔓延。
公羊辰一陣舒坦，心中暗贊，果然是藥君出品，非這些庸醫(yī)可比。
他閉上了眼睛，開始思考那一劍，他失的那一劍。
那一劍是極為關(guān)鍵的一劍，勝負(fù)的轉(zhuǎn)折點，要是他想不明白，那么，不管比多少次，他都會失手。
這一次他僥幸維持了個不勝不敗，就像墨巖的那樣，這次算他走運，那下一次呢？
所以他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敗在了哪里。
他出劍的速度？
一點不慢。
出劍的角度？
無錯。
出劍的準(zhǔn)頭？
分毫不差。
出了多少劍？
六百左右。
哪一套劍法？
青山劍。
哪一式？
第一式，青山依舊。
“青山依舊？”公羊辰開始細(xì)細(xì)思量，“青山依舊是青山劍的總式，極為嚴(yán)謹(jǐn)，這一式劍他從練到大，閉著眼睛都不會出錯……”
為什么會是這一式？
沒道理。
為什么落劍點會被烏劍帶偏？
墨巖又是怎么猜到的？
……
抽絲剝繭，一個一個找問題，慢慢思考，細(xì)細(xì)分析，一絲不茍。
如他的劍一樣，細(xì)細(xì)密密，工工整整，不求意境高遠(yuǎn)，只求細(xì)密無漏。
想了多久他不知道，時間應(yīng)該不短，等他睜開眼睛時，整個手臂都被輕紗包了起來，透氣柔軟，仿若無物。
桌案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擺著兩碟點心，一盤水果，一壺靈酒。
美美的吸了一口靈酒。
公羊辰起身走向了陳茉她們，他有問題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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