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夜半琴音
轉眼間又過去十余日，臨近年關只剩下十天，魏國已經做好了入陳作戰的準備。
曹辛留下他的好皇后監國理政，他則親率魏國八萬大軍從鄴京開拔，直抵鄭國陽關！
多湊出來的三萬大軍，自然是為了攻下陽關后接收陽關防務。
曹辛笑指著陽關城關對身邊的慕容彧道：“先生所料不差，鄭國自以為和咱魏國成了姻親，竟然對我魏國毫無防備啊！依我看咱們都不用偷襲，這陽關也唾手可得！”
慕容彧正色道：“陛下切勿因為得一城關而覷天下英豪，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萬不能大意啊。”
曹辛拜了一拜，嘆道：“想不到先生竟然也是一位諫臣，辛謹受教。”
“請先生放心，辛不會拿將士們的生命開玩笑的，能減少自身損失的戰事便是場勝利！”
慕容彧一怔道：“陛下圣明，魏國之福。”
曹辛笑指慕容彧道：“剛才還先生是位諍臣，想不到還會漂亮話啊。好了，此地不是話的地方，這會夏侯老將軍估計已經摸上城關得手了，咱們還是移步陽關吧！”
果然，不出一個時辰曹辛便已經站在了陽關城樓，他身邊除了慕容彧，還有夏侯山岳領著兩位中年將領匯報著此戰的戰果……
“此次偷襲，僅奪取城門時殺敵數百，賺開城門后大軍入城，守軍大勢已去大多投降。城關內零星的抵抗已經肅清，鄭國疲弱，可見一斑啊！”
曹辛略微皺眉道：“切勿好大喜功，軍中陣亡將士登記造冊請入忠烈祠，處理的戰后事宜，論功行賞。”
夏侯山岳道：“唯！陛下可還有交代？”
“嗯，以后陽關就是我魏國治下，約束好軍紀，不許驚擾百姓，除守關將士外，所有大軍過陽關駐扎關外！暫時就這么多，具體你們補充實施吧。”
夏侯山岳等躬身道：“唯，臣等這就去辦！”
等夏侯山岳退下后，曹辛摸著城墻，喟然長嘆。
慕容彧見狀道：“陛下可是有所不忍？”
曹辛目光遠眺，幽幽道：“雖然和皇后明言了，可還是覺著對不住她啊。”
慕容彧笑道：“陛下其實大可不必，皇后既然選擇嫁給陛下，其實就默許了陛下取鄭國之地，臣在鄭國這么多年，很清楚皇后是至孝之人，陛下如果覺得歉疚，以后大可封鄭王愷顯貴之位，以做補償！”
曹辛苦澀一笑，輕聲道：“我真的重情義么？”
慕容彧道：“陛下什么？”
曹辛回頭笑了笑道：“沒什么，先生得對，等會大軍會舉行慶功宴，先生今晚可要多喝幾杯！”
慕容彧苦著臉道：“臣知錯，陛下少罰幾杯酒可好？臣實在不勝酒力。”
曹辛疑惑道：“哦？先生有什么錯啊，朕咋不知道？”
“臣不該枉自揣測上意。”
曹辛笑道：“那先生更要多喝幾杯了！你這自己把辮子交給朕的，可怪不得別人，哈哈哈！”
“……”
攻下陽關后，大軍急轉西行，曹辛拖著病體勉力支撐著跟著大軍行軍。來此次御駕親征被許茹絮等人極力反對，但關乎國運之戰曹辛必須力排眾議親征。
只要此次取得勝利，不僅為魏國開疆拓土，更能攜大勝之威穩定朝局，從而更加有效的退行變法！
只是有一件事曹辛暗暗后悔，許茹絮道軍中艱難，想讓琉璃隨行‘照顧’他，卻被他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笑話，要是堂堂帝王要一個娃娃保護，還不得讓軍中將士笑話？再了，依照琉璃那性子，坑爹是妥妥的啊！
安為上，還是遠離琉璃，免得氣出心臟病就真的掛了。
這么做的直接后果已經顯現，一連十天，沒有琉璃用真氣幫他梳理脈絡，他每天一行完軍便感覺身體被掏空似的趴在帥帳裝狗帶！
什么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這就是！
曹辛心頭苦笑，趴在床上連抹頭上虛汗的力氣都沒有！正昏昏沉沉想要入睡。
俄而一陣輕快的琴音飄入大帳，似幽遠又似寧近，只聽得曹辛心中一松，腦子莫名的清醒過來，連帶著手腳都恢復了幾分力氣！
這琴音，似有魔力？！
他心生疑惑，不自覺的走出了帥帳想要一探究竟！
帥帳周圍的親軍護衛見皇帝出了帳門，以為是自家主子想巡視下軍營，便自覺的跟上曹辛以做好護衛的職責。
不多時他便尋著琴音出了營門，只見一素衣女子，端坐于溪水河畔，焚著香爐，膝上的古琴隨著素手撥弄，跳出一個個悅耳的音符……
她背對曹辛而坐，曹辛雖然看不到女子的樣貌，但單她一個綽約背影便可知其是何等風姿。
曹辛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姑娘，敢問深夜在此彈琴，可是在等人？”到如今他要是看不出點什么妖異，那曾經的社會是白混了。
那女子輕笑一聲，壓指止住琴音，直身而起回頭道：“未想請聽弦之人，卻總有不速之客。”
這才讓眾人窺見真容，給人的印象是一眼秋水，真是溫柔到人的心坎里。
她的語調同樣溫柔，卻的拒人千里。
這話里有話，似乎暗指魏國此次偷襲？需知道此地距離榆關僅僅一日可到，這女子怕不是易與之人啊！
曹辛暗自忖度，偷偷往后挪步的同時，應道：“在下唐突，打擾了姑娘雅興，這就告辭……”
素衣女子微微抬手道：“將軍何必急著走呢？女子覃洛水，特來勞軍，將軍可莫失禮。”
空氣漸冷，曹辛忙止住腳步道：“在下區區巡營校尉，可不敢當覃姑娘將軍之稱，姑娘吸引在下過來想必有什么事？姑娘請，在下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吩咐！”
覃洛水一愣，笑道：“將軍真是個聰明人，也好，請將軍轉告這支魏軍的主帥，我漢軍已經在榆關久候，期約會獵于關下！”這女子果然是漢軍的人，而且是個高手！
曹辛大駭，漢軍已經有所防備了么？那這次偷襲……
他抹抹頭上的冷汗，強自鎮定道:“在下這便去替覃姑娘傳信！”
“有勞將軍，女子告辭。”她溫婉明媚的頷首笑了笑，轉身離去，這舉止雍容，像是受過貴族禮儀熏陶。
曹辛則看著覃洛水的背影消失才暗自舒了口氣，要不是剛才暗自用手示意身邊的親衛不要輕舉妄動，這會恐怕早演的穿幫，身首異處了。
這覃洛水給他的感覺，竟有種宗師境的壓迫感。
曹辛立刻回營，吩咐親衛道：“速去請慕容先生和夏侯老將軍帥帳議事！”
沒一會兒，帥帳燈火通明，人影攢動。
曹辛率先開口道：“夏侯將軍，此次偷襲恐怕已經不能達預期效果了，剛剛漢軍宗師境高手已經獲悉我軍動向，榆關怕是沒那么好拿下了……”
夏侯山岳一驚，道：“陛下怎么遇到漢軍宗師了？可有危險？”
曹辛摸了摸鼻子道：“剛被一陣琴音吸引，出了營門方知這是對方之計。她并不知朕的身份，朕裝成巡營將士才安脫險……”著，他將覃洛水的事一字不落的了出來。
夏侯山岳皺起濃眉道：“宗師境的高手足以左右一場戰局了，一旦被其襲殺了我軍主將，那我魏軍危矣啊！不成，此戰請陛下扮成普通士卒，深居幕后，不然有所紕漏老臣就萬死莫贖了！”
同時夏侯山岳急切傳令：“傳令下去，加強戒備，一旦發現有人闖營，就地格殺！”
曹辛暗暗點頭，旁邊的慕容彧則輕笑起來。
曹辛不解道：“先生為何發笑？”
慕容彧笑著拱手道：“老臣正要恭喜陛下，此次榆關已是我魏國囊中之物了！”
看曹辛和夏侯山岳依舊不解，慕容彧忙肅手解釋。
“漢軍宗師知我們是魏軍，想必已經探過軍營了。但我軍將士現在也沒損傷的報告，明我軍營亦有宗師高手庇護。”
“至于漢軍宗師引誘陛下出營，邀我軍會獵之舉，實乃她心虛之舉，想叫咱們知難而退罷了。”
曹辛眼睛一亮，明白過來，“如先生所言，她是嚇唬咱們，好讓咱們自己撤兵？實際上漢軍在榆關防御力量有限，根沒把握和咱們一戰？”
慕容彧笑道：“正是如此。”
曹辛欣喜道：“如此朕就放心了，多謝先生解惑。”
慕容彧拱手道：“陛下若無疑問，臣就先告退休息了，遲則生變，明天或許還得急行軍呢，臣這身體可比不得將軍們，還請陛下體諒。”
曹辛抬手請道：“還得仰仗先生多多謀劃，先生好生休息便是。”
慕容彧走后，夏侯山岳才訕訕上前道：“慕容先生真是大才啊，倒是老臣無能啊！竟然被宗師嚇成了驚弓之鳥。”
曹辛笑道：“老將軍何須妄自菲薄？倒是您首先想到的是朕的安危，讓朕感佩老將軍之忠心啊！老將軍熟于戰陣，明天的攻城戰還得仰仗老將軍，將軍也早點休息去吧。”
夏侯山岳肅然拱手道：“陛下圣明，老臣自當竭盡所能，為魏國社稷馬革裹尸！”
“可不要馬革裹尸，要封狼居胥才可！”
“嘿嘿！老臣領命，先行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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