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戎狄之爭
三天之后，各國來魏國的使節即將回國，曹辛于魏皇宮的御花園設宴送行。
酒至半酣之際，戎狄的兩個使節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蓄滿胡須頭上滿是辮子的使者庫狄倫上前一步。
他單手抱胸一禮道：“魏國皇帝陛下，不知道我們汗王聯姻的請求您考慮如何了？”
另一個頭戴氈帽的使節巴察也是道：“陛下，他們狄族如何能和我們大汗相提并論？魏國還是與咱們戎族聯姻為好。”
戎狄是同根同源，但自從幾十年前就分解成了兩個部族。
草原上大大的族群不少，利益驅使著他們并攏團結。
而戎狄王室只能是草原上最大的部族而已，他們加一起掌控著近大半的草原。
可以戎狄雖然沒有建立起統一的政權，但兩大汗王近年來通過部落吞并，各自有了十數萬的常備騎軍。
若非兩個汗王相互仇視征伐，只怕草原人主中原的侵犯就不止是每年規模的劫掠那么簡單了。
曹辛自然知道兩個使節之間有矛盾，更是樂見于此。
于是他笑著道：“魏國沒有和親的先例，只怕要讓兩位失望了。”
戎族使節巴察立馬道：“魏國就不怕我汗與狄族人聯手，共分魏國嗎？”
曹辛冷笑道：“那你們汗王就不怕被魏國咬住尾巴，讓狄族統一草原么？
到時候西域十國想必也不樂意見到一個強盛的鄰居，誰輸誰贏可不定！你們當真以為魏國經歷了大戰就怕了你們戎狄不成！我魏國現如今帶甲近二十萬人，可沒有懼戰的士卒！”
“這……”巴察啞然。
狄族庫狄倫大笑著道：“陛下的對，戎族人都是些無禮之輩，倒不如將郡主許配給我們英明偉大的汗王，一定不會辱沒了郡主的。”
“哼，你們狄族果然靠不住，你們當初還結盟伐魏原來是騙我們的！”戎族使節一聲冷哼道，“陛下請寬恕在下錯了話，但我們大汗年富力強，可不像狄族汗王都年近老邁了，不能算郡主良配。”
曹辛擺手道：“既然郡主和親勢必得罪一方，那兩位又何必讓朕為難呢！朕決定了，清月郡主的婚事自己了算，你們要爭就各憑事吧！”
他如此的目的便是讓戎狄認清楚一點，魏國不想插手草原之事。
“陛下，清月郡主的事我明白了，但聽陛下有意開設邊市，敢問陛下是否與我狄族通商？”庫狄倫上前道。
巴察也是一急道：“尊貴的皇帝陛下，我們戎族也有意與中原做買賣，請陛下能準允！”
“不錯，”曹辛道，“邊市互開，不僅能讓草原人通過豬馬牛羊就能獲得你們日需的茶鹽瓷器，甚至是糧食等，這些東西再也不用讓你們騎在馬背上來換！
朕的要求只有一點，戎狄停止對魏國的劫掠，讓百姓們能安居樂業，不知道兩位貴使能否替你們汗王決定這件事？”
庫狄倫立馬笑道：“我們汗王也是期望和平的，自然可以與中原各國互通有無。”
巴察皺眉，他算是明白了，庫狄倫的使命便是敲定邊市這件事。
而他們戎族人是被人家給坑了。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答話道：“我們戎族大汗想必也望與魏國互市，請陛下容我回去向大汗稟告后再來魏國答復。”
“那……”曹辛剛要話，卻被庫狄倫搶了話。
“陛下，我們汗王有重寶送與陛下，希望陛下能看到咱們狄族的誠意。”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們狄族有三件重寶，第一是豐厚的草原，第二是勇敢的騎士，第三是千里良駒。這次送與陛下的是一匹可日行千余里的寶馬，它名喚墨龍……”
在庫狄倫來魏國之前，他的汗王就是這般過告訴他狄族的三寶，庫狄倫也深以為然。
但他不解為什么要討好魏國，當時他的汗王解答道：“中原人口眾多，文化與我們草原人迥異，且百年來咱們無數次劫掠中原百姓早被中原人仇視，想要統治中原怕是難以做到了……
不過戎族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汗一直對中原有野心，咱們可好好利用一番，以爭取到中原人的善意……畢竟統一草原才是咱們的首要目的……”
所以，庫狄倫表面上配合巴察試探魏國虛實，實際上他想為狄族爭取魏國而已。
曹辛此時要還不知道狄族打算那就只能他蠢了。
他笑道：“好！好！狄族的禮物朕收下了，請轉告你們汗王，朕會派出使者到狄族正式商議邊市細則，以期盡快通市。”
“至于戎族，巴察使者，你慢慢向你們大汗稟告，朕也可以慢慢等……”
有些事慢了一步，就步步慢人了。
巴察臉色難看的瞅了瞅庫狄倫，上前對曹辛一禮道：“陛下笑了，請允許在下這就告辭，告訴我汗這件大事。”
曹辛笑著點了點頭，庫狄倫見曹辛并不重視自己送的重寶，有些不岔道：“魏皇陛下，墨龍可是西域諸國佛經之中記載難得的寶馬，它性烈又通人性，佛經中曾記錄這種神駒日行千八百里，風馳電掣世間僅有啊！”
曹辛眼睛一亮問道：“當真如此神奇？”
庫狄倫有些尷尬，“因為這匹墨龍至今沒人降服，所以在下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做到日行千八百里。”
“不過當初它在昆侖山附近出沒，為了爭奪它，我汗差點與西域諸國開戰……而且我族相馬者都這是匹神駒！”
曹辛開懷一笑道：“替朕好好謝謝汗王，就他的好意朕領了！”
……
等唐宋戎狄使者離開后，曹辛又單獨面見了漢皇劉光的使節蘇牧。
起這位蘇牧使者，他的低調讓人很容易忘記他的存在。可仔細想想他的氣度很是不凡，頗有君子之風。
入了魏宮后，最沉的住氣的使節就屬他了。
“之所以單獨留下你，是為了給漢皇留點面子。”曹辛喝了口熱茶不緊不慢的道，“貴使難道沒什么想的么？”
蘇牧整理了一下儒冠，正色道：“魏皇陛下，古之賢主，凡戰每勝，不獲罪于虜，皆釋以為百姓，魏皇何故將我漢軍士卒奴役？”
這話言辭很是犀利啊，他這是一上來就質問曹辛苛待俘虜，不是賢君啊！
曹辛倒是不以為忤，淡然回道：“如果這就是漢皇想的話，那你也可以走了。
還想著給你們漢國一點薄面，貴使還不領情？”
“蘇牧此來，正是要向魏皇陛下討教，我皇仁德不忍漢軍繼續受辱，敢問陛下怎么才肯歸還我漢國百姓！”
“蘇先生這占據道德制高點的言辭還是沒必要了，諸國無義戰已經很多年了，漢國要是沒對陳國起心思，何至于大敗虧輸平白送給朕近四萬勞力？”曹辛語氣很是譏諷。
“這難道就是陛下苛待俘虜的理由么？要知道這四萬人就是近四萬家庭的頂梁柱，還請陛下為蒼生念歸還俘虜，我皇保證這些人將不再從軍，不會與魏國敵對……”
曹辛一聲冷笑道：“蘇先生當真好口才，可惜了朕雖然年輕，但也不好糊弄，漢國不該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么？
再了，漢國的俘虜除了辛苦點，但至少也能吃得飽穿得暖，至今也沒聽有俘虜潛逃，不正明了他們在漢國可過得不怎么樣吧。”
蘇牧臉上掛著一絲啞然。
曹辛便再次下了逐客令道：“漢皇如果拿不出利益換取這些士卒，蘇先生也沒必要在這里磨嘴皮子了。”
“利益？”蘇牧苦笑一聲道，“魏皇陛下有什么要求可與蘇某治曉？”
“讓漢皇以人頭算，四萬人，一個人一百兩！”曹辛獅子大開口。
蘇牧卻笑了，“陛下的算盤可就落空了，四百萬兩銀錢對我皇來，足足夠招募一支十數萬的新軍了！”
曹辛一臉沉吟，“看來漢皇無意接納這些俘虜回國？”
蘇牧好似看出了曹辛所想，道：“陛下猜的沒錯，剛剛蘇牧所請都是蘇某個人意愿罷了。”
“那漢皇究竟何意？難道是派你來下戰書的？”曹辛有些怒了。
“漢皇想請陛下送還俘虜的數百百夫、五百主以及十數位校尉及以上的將軍，至于普通士卒是在下想知道他們的近況而已，請陛下勿惱。”蘇牧起身一禮道。
這一禮算是拜謝曹辛并沒有苛待俘虜。
曹辛算是明白了，這個蘇牧倒是有些不簡單呢！
當然，不是他愛才起了招攬之心，如此人物想要服他背主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想通過蘇牧評估下漢國朝堂的實力。
于是曹辛問道：“不知道以蘇先生的才干，在漢國朝廷做的是幾品官？”
蘇牧倒是愣了，他還以為這位陛下立馬就要同他談贖金了呢！
聽得此問，他便慎重答道：“我大漢人才濟濟，蘇牧才能有限，所以僅僅只是六品的門外郎，此次出使也不過是按制所為。”
最后一句的潛臺詞是魏國還是有些不夠格，讓漢國派出大臣為使。
曹辛卻笑了道：“果然，漢國的唯才是舉都是些表面功夫罷了。至于為什么是蘇先生來魏國，怕是漢國的大臣們嫌丟人吧？”
蘇牧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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