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一輪皓月光彩奪目,九天之下一縷一縷的月色在傾瀉下來,籠罩在這院落里面,把士燮的身軀照耀的栩栩如生。
這時候牧景都已經(jīng)離開了,酒杯也空下來了,士燮才緩緩的回過神來了。
選擇!
有時候就是那么的艱難。
一念天堂。
一念地獄。
天堂地獄,就是在他的一念之間而已。
“兄長!”士壹和士廞等了一小會,等到外面已經(jīng)沒有動靜了,他們才走出來,士壹掃視一下周圍,看了看有些失魂落魄的兄長,問:“你們到底談了什么?”
“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士燮苦笑:“我們士家,正在面臨一個生和死的選擇!”
“父親,孩兒倒是希望你能在選擇之前,出去看看,看看這渝都城!”士廞在交州的時候,就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但是今天,他主動開口了。
“為何?”士燮眸子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凝視這士廞。
“或許這渝都城,會讓父親找到答案!”
士廞并沒有避諱士燮的目光,而是很坦然的迎上來了,那眼神之中有幾分畏懼,可卻始終倔強的撐著。
“伯南,你倒是長大了!”
這時候士燮的目光才在長子的身上的流轉(zhuǎn)了一下。
士廞,士伯南。
這是他的長子,卻不得他喜歡,不是因為出身,他從不看出色,而是看才才敢了,長子才干本身不足,而且以前他總感覺長子的性子過于軟弱。
他一生強勢,少年就敢孤身北上求學(xué),為了拜入大儒門下,堂下跪了數(shù)日,以真誠頑強之心,才能打動大儒劉陶,拜入劉陶的門下。
強勢的他,自然也不太喜歡軟弱的性子,所以不惜長子。
但是現(xiàn)在,他倒是有幾分感覺這長子變了一些,他身上本來的那陰柔之氣少了一些,多了幾分陽剛之氣。
“伯南,可你可怨恨為父把你送來渝都為質(zhì)?”
士燮和善的問。
“孩兒文比不上二弟之風(fēng)采,勇武更比不上三弟,唯有長子身份,能為父親分憂解難,孩兒乃父親之子,為父親風(fēng)險,哪怕付出性命,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何為怨也!”
士家的家風(fēng)很好,文采也不錯,士廞振振有詞的說道。
這倒不是場面上的話。
而是他的真心話。
他可真沒有怨恨過父親把他送來的渝都,在交州,他文武皆不如兩個弟弟,長年不受父親之器重,卻總想要為父親排憂解難。
北上為質(zhì),是他主動提出的,為交州之太平,也為了能免去一場戰(zhàn)役,他心甘情愿的進(jìn)入渝都,已經(jīng)做好了不見天日的光陰。
不過進(jìn)入渝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英明了一個決定。
在這里,他并非一個質(zhì)子。
而是找到了他的未來道路。
他以前就喜歡讀墨學(xué)之書,只是很多人都不喜歡,父親還常常罵他不務(wù)正業(yè),仿佛天下都沒有人認(rèn)為他所學(xué)的知識是有用的。
一直到他被鴻都科技院的馬長空院主看上了。
他才感覺,這就是一個有用的人。
他如今,乃是鴻都科技院的一員,還是核心絕密的人員,明侯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有半分的隔閡。
“你有如此之心,為父甚是欣慰!”
士燮道:“不過你讓為父看看這渝都城,到底何意?”
“交州太小了,外面的世界,或許比你想想的要精彩!”
士廞想了想,回答說道:“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交州,已經(jīng)不值一提的話,或許你就不會太過于糾結(jié)者選擇的問題了!”
“是嗎?”
士燮有些瞇眼,要是別人說,他認(rèn)為那是說客而言,但是自己的長子都這么說了,他還真要看看:“那我倒是要睜大眼睛看看,這渝都城能給我什么樣的驚喜!”
……………………………………
駕駕!!!
起碼過兩重院門,回到了昭明閣。
牧景揭開了身上的披風(fēng),大步流星的走進(jìn)來了。
這時候胡昭還在。
肩負(fù)整個明侯府的運轉(zhuǎn),胡昭身上的膽子很重的,特別還攤上一個愛偷懶的主公,那就更加的悲催了。
很多奏本都是他要親自過目批閱之后,才能生效的。
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忙得很晚,才會回家的。
看到牧景走進(jìn)來,略微有些意外:“今日不是休沐嗎,何故在此?”
“某愿以來就來!”牧景堵了他一句。
“你是主公,你愿意做什么自然就可以坐什么!”胡昭冷笑,最近這氣,斗的他都腦仁疼,見過固執(zhí)的,沒見過這樣固執(zhí)的。
大丈夫在世,權(quán)勢美人,乃是不可免之,代表的是成功和榮耀。
可這個男人,給你送后宮,你卻非要推三阻四的。
堂堂一方諸侯,卻始終無后,他也不相信,下面的人會有多少的心思,人心不定,隊伍怎么帶,日后哪怕有一點點風(fēng)吹草動,就可能是一場暴亂。
這些后果,他可曾想過半分。
所以哪怕是為厭惡了牧景,胡昭都要堅持到底,必須納妾。
“我去見士燮了!”牧景雖不太樂意和胡昭聊天,但是關(guān)乎明侯府未來的事情,他還真必須和胡昭詳細(xì)的聊一聊。
“士燮?”
胡昭瞇眼:“他北上了?怎么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了!”
“交州使團(tuán),不是剛剛抵達(dá)渝都嗎?”
“可交州使團(tuán)里面沒有他啊,如果有,不可能是這規(guī)格迎接了,畢竟一方霸主,禮儀上,必須要給足夠的規(guī)格!”
“他隱藏身份了,悄悄的北上!”
“那他是什么意思呢?”胡昭問。
“或許是想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又或許是有些喪氣了!”牧景聳聳肩:“具體什么心思,也就他自己知道了,不過初步感覺,他并沒有與我們?yōu)閿车囊馑迹鄙嫌芯徍完P(guān)系的意思,甚至……”
牧景眸光閃爍一抹精芒:“有投誠之心!”
“西北一定,交州就是關(guān)鍵了,士燮搖擺不定的心,會導(dǎo)致交州出現(xiàn)變故,一旦交州東部的江東軍長驅(qū)直入,而士燮有立場不穩(wěn),交州會出現(xiàn)問題的!”
胡昭迅速分析起來:“如果能并不刃血的拿下交州西部,那么在交州,我們才有和江東軍平分天下的資格!”
他一咬牙,道:“不管士燮為何北上,既然他已經(jīng)來了,怎么也不能讓他走了!”
“強留?”
“為不需要強留,總有名目的能名正言順的留下他!”胡昭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讀書人的心思,鬼的很,是不是名正言順,也不過一張嘴說的而已。
“我給了他幾天時間考慮!”
牧景道:“不能逼得太緊,我更喜歡他能主動投靠,士燮是一個人才的,我要的不僅僅是交州,我更要他的效忠!”
“貪心!”
胡昭想了想,給了牧景兩個字。
這等于把人家的房子給的霸占了,還要人家為你打工的意思。
“對人才,不貪心,何意成大事!”
牧景絲毫不掩蓋自己對人才的重視。
“你這么有信心,他士燮,當(dāng)真會投效你?”胡昭看著他這得意洋洋的樣子,就有些不爽,忍不住給他潑一盆冷水:“士燮要是剛硬一點的,抱定決心,和你同歸于盡,那我們可得不償失了!”
“選擇總會有風(fēng)險!”牧景倒不意外:“我也最好的最壞的打算!”
“你心中有數(shù)便可!”
胡昭點頭。
他忍不住站起來了,往前走過去,站在大堂上,看著那一張當(dāng)成昭明閣會議廳背景的巨大橫幅,大漢疆域圖。
“西北已定,再解決交州,天下勢力的走向,都已經(jīng)清清楚楚了!”
胡昭低沉的道:“小諸侯都被清除了,要么投效,要么被剿滅,剩下就是五方大諸侯,大戰(zhàn)恐怕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收拾了小諸侯,這是各方大諸侯心里面的默契,為將來的血戰(zhàn)做好最壞的打算,總不能自己和強大的敵人血拼一場之后,卻被身邊一些看不起小諸侯給黃雀在后了。
“都想要一統(tǒng)天下啊!”
牧景的視線,也落在了這一幅疆域圖上:“戰(zhàn)爭早晚回來,誰也擋不住,我們也要做好備戰(zhàn)的準(zhǔn)備,一旦中原戰(zhàn)起,我們是避不開的,不管是哪一方,最后都會逼著我們參戰(zhàn)的!”
沒有人愿意看到,有人看熱鬧的。
特別還是實力強大的諸侯。
三國之所以鼎力,就是互相的牽制太過于眼中,我想要打你,但是又怕旁邊的鄰居造反,我先要先收拾了鄰居,可有怕你直接提兵打到我家門前了。
你忌憚我,我忌憚他,他又忌憚你,就形成了一個循環(huán)的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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