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清晨的第一縷的光芒落在大地之上,戰(zhàn)鼓聲已經(jīng)在宛水兩岸不斷的回蕩起來了。
咚咚咚!。!
從明軍營寨之中敲動不起來了,一陣陣起伏不定的戰(zhàn)鼓聲,匯聚成了一段段的波浪,一起一伏,仿佛正在向著呂布的魏軍先鋒陣型撲過去一樣。
“要反攻?”
呂布披甲持長戟,登上了轅門樓塔之上,目光遠眺前方。
“將軍,他們列陣了!”
一個斥候稟報說道。
“知道了!”
呂布點頭,眸子深冷:“既然他們要戰(zhàn),我們就戰(zhàn),傳令下去,各部列陣,等我軍令,只要軍令下,立刻迎戰(zhàn)!
“諾!”
親衛(wèi)迅速的去傳令。
“他們到底想干嘛呢?”呂布遠眺前方,倒是有些迷茫起來了。
昨天還是一副咸魚樣子,只是抵擋,并沒有反擊的心思,而今日,卻迅速的躁動起來了,戰(zhàn)意之濃,前所未見。
“明軍要反擊了,奉先可擋得。俊辈恢朗裁磿r候,曹操登上了轅門。
“大王怎么來此,先鋒軍營即將接戰(zhàn)明軍,此地已為戰(zhàn)場,十分危險,還請大王速速返回中軍大營!”
呂布駭然一驚,連忙說道。
“無妨!”
曹操藝高人膽大,他本來就是征戰(zhàn)沙場無數(shù),從殺伐之中走出來的諸侯,豈會畏懼戰(zhàn)場,他的目光看著前方,淡然的一笑,道:“若是奉先,君明,仲康皆在此,尚不能護住孤一人,那么就是孤該死了!”
他有左右宿衛(wèi),一為典韋,二為許褚,還有一個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超級猛將的呂布,如果這樣還要退避三舍,他就真的是該死了。
聽他這么一說,呂布再看看護衛(wèi)在他左右的兩大猛漢子,心中倒是放心了不少,如果打起來,不管是典韋還是許褚,他都能對付,但是兩人要是聯(lián)手,恐怕比當初的關羽張飛更加恐怖幾分,自己未必能擋下來的。
“奉先,明軍做出反擊之勢,可有想法?”曹操低沉的問。
他也好奇,這時候注意力應該放在東部戰(zhàn)場的明軍,為什么突然在北部戰(zhàn)場發(fā)力,還直杠起來呂布的先鋒軍營。
有些疑惑啊。
所以戰(zhàn)鼓聲響起的時候,他就帶著親衛(wèi),策馬趕來先鋒軍營,想要親自看看,沒有親自看看,總感覺不太放心。
“目前還不知道明軍到底有和意圖,但是既然他們敢戰(zhàn),對吾等而言,乃是好事,若是能把他們?nèi)恳T出來,沒有宛水防線,沒有宛城的城墻相助,我們打他們會簡單很多!”
呂布說道。
平原交戰(zhàn),他從來未曾畏懼任何一個人,只是出身并州,縱橫草原的他,對于攻城略地,始終少了幾分能力,所以一直未能攻克宛水防線,未能兵臨宛城。
“那就打一下再說!”
曹操瞇眼,道:“他們敲響了戰(zhàn)鼓,我們也敲響戰(zhàn)鼓,倒是要看看,誰的斗志更加兇猛一些!”
戰(zhàn)鼓聲,那是能讓將士們爆發(fā)士氣的聲音,戰(zhàn)鼓聲越是兇猛澎湃,越是能讓將士們的血氣膨脹起來了。
“踏踏踏。。
明軍動了,整齊的腳步聲,讓地面都顫動起來,一下接著一下,仿佛有巨獸在敲動這地面,把大地敲的轟隆隆氣。
他們形成的是進攻的戰(zhàn)陣,中間是以長矛兵為主的鋒銳的箭頭,左右兩翼盾兵為防御,是收縮回來了,形成一個無比巨大鋒銳的箭矢軍陣。
“弓箭手!”
景平第二軍第三軍聯(lián)合作戰(zhàn),但是張任為主將,高定為副將,張任居中,親自指揮戰(zhàn)陣,高定沖鋒在最前面。
“射!”
張任一聲令下,明軍的弓箭手開始四十五度左右,對著天際射箭。
對著天空射箭,形成拋物線,能增強弓箭的射程范圍,這種群體攻擊的弓箭,是不需要準頭了,而形成一種箭矢雨。
“傳令各部,防御!”
呂布看著空中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雨點一般的落下,怒吼一聲:“找掩體,盾兵列陣,鐵盾保護!”
明軍的弓箭射程比較遠,箭頭是精鐵鍛造,最少也是五十煉的精鐵,所以穿透力很強的,而且箭頭上還有倒鉤,一旦被擊中了,必須要剜開周圍的肉,才能把箭頭拔出來的。
咻咻咻!!!!
一層層的箭雨落下。
“!”
“我中箭了!”
“我也中箭了!”
“皮甲擋不住!”
哪怕是已經(jīng)有準備,形成了防御戰(zhàn)陣,魏軍還是不少人的中招了,哀嚎的聲音瞬間在軍營之中,起伏不停。
“明軍的箭矢,居然比我們的箭矢,穿透力強這么多,連木板加上皮甲的盾牌都穿透了,除非是鐵盾!”
曹操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目瞪欲裂。
這就是軍械差距,形成了一種傷亡,魏軍輸?shù)膽?zhàn)斗力,有百分之六十,都輸在了明軍的軍械之上了。
這讓曹操有一種很強烈的沖動,他要不惜一切,征召天下工匠,發(fā)展朝廷軍工,不然日后只能挨打。
“受傷兒郎,速速抬下去,命令軍中郎中,必須要盡力治理!”呂布的面色也不是很好,雖然他接受先鋒軍不是很久,甚至他的嫡系部將大多都在北面壓制暴熊第一軍,但是不代表他愿意承受這樣的羞辱。
這明軍,明顯是在光明正大的羞辱他,哪怕你防御了,我也能讓你傷亡。
“將軍,讓弓箭手反擊吧,不然我們會被壓著,他們隨時能破營而入!”一個副將拱手請求說道。
明軍有弓箭手,他魏軍自然也有。
“不行!”
呂布雖然生氣,但是卻冷靜,在戰(zhàn)場上,他是戰(zhàn)無不勝的戰(zhàn)神,是不會這么容易沖動的,魏軍弓箭手不如明軍,這是事實,提前還擊,射程不足,只能浪費箭矢。
箭矢可是很重要的戰(zhàn)略儲備,遠攻的必備,這時候不能消耗太多了。
“再等等!”
呂布低沉的說道:“傳令,各部繼續(xù)找掩體,盡可能的躲避,盾兵要庇護好弓箭手,等明軍接近我軍大營五十步之內(nèi),弓箭手才可以還擊,這樣足夠的射程殺傷力,才能挽回形勢!”
現(xiàn)在是遠程對攻,這方面,魏軍的確差一點,軍械不如人,那只能想辦法,壓住自己的戰(zhàn)斗力,不讓自己的傷亡徒添。
而這時候,明軍卻越戰(zhàn)越勇,弓箭雨拿下了第一波的敵軍傷亡,自然是再接再厲。
明軍還有殺傷性的武器。
床弩。
五珠弩,八連弩,十二連珠弩,這些都是大型的殺傷性武器,在戰(zhàn)線上,有絕對的主力之稱呼,哪怕強如呂布這等悍將,也會被這些床弩給壓制。
或許一個床弩,呂布并不怕,但是當床弩形成戰(zhàn)陣,弩箭從四面八方無死角的進攻,即使是呂布的武藝再強,也會飲恨其中。
在冷兵器的戰(zhàn)場上,一個驍勇善戰(zhàn)的猛將,的確很重要,單人匹馬,破敵軍大營,三軍之中,斬首敵軍主將,何等的激勵士氣。
但是也不代表是無敵了,古代沒有熱武器,可有弓箭陣,弩床等等遠距離殺傷性武器,也能把猛將斬于陣下。
“傳令,命弩陣出擊,所有弩床,對敵軍大營,連續(xù)爆發(fā)三輪弩箭!”張任現(xiàn)在還真是有錢任性,明軍的戰(zhàn)略儲備本身就充足,還有宛城支持,更加寬裕,這時候他為了震懾敵軍,哪怕浪費,也要爆一波了。
“是!”
傳令兵站在最高處,搖晃手中令旗,戰(zhàn)場上,旗語就是一種迅速傳遞軍令的方式。
在大軍后面壓陣的弩箭營,開始把一架一架的弩床推出來了。
這讓在宛水南岸壓陣神衛(wèi)軍主將馬超看了,一陣羨慕,哪怕神衛(wèi)軍,都沒有這么多的弩床,這景平第二軍第三軍,還真是舍得啊。
“上弦!”
“正面,三連擊!“
“射!”
弩床爆弦,嬰兒手腕大小的弩箭,破空而出,向著前方,魏軍先鋒軍營的營寨爆發(fā)出來了。
“不好!”
呂布瞳孔變色:“快,防御,是弩箭,是弩箭!”
弩箭和普通的箭矢不一樣。
普通的箭矢,殺傷力再大,也是有限了,但是弩箭,一旦爆發(fā)起來了,連鐵盾都能直接破開了。
“弩箭?”
曹操也面色微微一變:“連珠弩嗎?”
魏軍也有連珠弩,但是連珠弩有很大缺陷,一輪爆發(fā)之后,弓弦很容易斷裂,而且弩床本身如果不夠堅固,也會解體,所以弩床并不多,特別是連珠爆發(fā)的弩床,更是少之又少了。
這種密度的弩箭爆發(fā),那是少有的事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好一個牧景,他做到了!”
曹操不得不承認一點,牧景做到了這一點。
以前很多人都說牧景器重商賈,器重工匠,反而怠慢了讀書人,乃是取死之道,放眼天下,只有讀書人才有能力治理天下,而那些三教九流,旁門左道的,不足為患。
可現(xiàn)在,曹操必須改變這種想法。
落后就要挨打。
魏軍戰(zhàn)斗力不在明軍之下,可就因為軍械比不上,遠距離的進攻,一再而落后,只能挨打,而沒有辦法反擊。
一輪弩箭覆蓋之下,魏軍又折損了數(shù)百的戰(zhàn)斗力,士氣更是不斷的跌落。
呂布有些忍不住了。
“如今距離多遠?”
“不足八十步!”旁邊一個副將回答呂布。
“傳令,弓箭手準備!”
“諾!”
“大王!”呂布走過轅門,走到了曹操身邊,拱手說道:“末將想要想大王借一人!”
“何人?”
曹操問。
“許褚將軍!”呂布說道:“末將不能挨打,只能主動出擊,但是他們對末將防備很深,末將無法靠近,所以需要有人掩護末將,末將必須親自率軍,和他們短兵交接,把他們遠程進攻給破壞了,不然我軍只能不管的挨打負傷,士氣會繼續(xù)跌落,最后被攻破營寨!”
呂布看的很透徹,明軍的戰(zhàn)略部署,就是利用遠程攻擊力,先打掉了魏軍的士氣,然后一鼓作氣,攻破他們的先鋒軍營。
“可!”
曹操看了一下典韋,身邊有典韋,他也感覺到安全了,許褚可以借給呂布用一下。
“仲康,戰(zhàn)場上,不可擅自做主,呂將軍乃是主將,你若是不聽軍令,孤比斬汝頭顱,以正軍法!”
曹操知道,許褚向來不把降將放在眼中,甚至必典韋還要倨傲,會不聽使喚,所以他先囑咐了一番。
“諾!”
許褚略了一眼呂布,甕聲翁氣的應下來了。
…………………………
“還有多少步!”張任手心有些發(fā)汗,戰(zhàn)場交鋒,一切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都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了,這時候,他必須要算準了。
“稟報中郎將,已不足七十步了!”
旁邊一個參將,用精準的數(shù)據(jù)回應的張任:“我們已經(jīng)在他們的弓箭手射程范圍之內(nèi)了,隨時都可能被敵軍弓箭手發(fā)出的箭矢之雨覆蓋下來了!”
“換陣!”
張任下令:“左右變陣,中間放空,命第三軍,各營形成防御而前進,求穩(wěn),不求快,必須要直接抵達轅門,再放開防御,發(fā)動進攻……”
咻咻咻咻。。!
他話音還沒有落下,虛空之中,徒然的出現(xiàn)了一個個小黑點。
“防御!”
張任怒嘯起來。
“防御!”
“變陣!”
“速速防御!”
明軍反應還是很快的,雖然不能無傷亡的躲過敵人的一波遠攻,但是還是穩(wěn)住了陣型。
踏踏踏!。!
馬蹄聲在這時候,敲響了大地,一聲接著一聲,仿佛地龍翻身一樣,讓方圓數(shù)百米的地面,都在顫動了。
“弓箭掩護,主動出擊?”
位于明軍最前列銳鋒戰(zhàn)陣的第三軍主將,高定冷然一笑,看著前方,已經(jīng)倒影在眸子之中魏軍騎兵。
“中郎將,他們騎兵不多,應該只是破陣,主要還是他們后面的步卒沖殺!”
斥候仔細的探測魏軍殺出營盤的陣型,稟報說道。
“中郎將,要迎上去,正面接戰(zhàn)嗎?”
旁邊一個校尉問起來了。
“聽中軍指揮的!”高定深呼吸一口氣。
“稟報中郎將,張任中郎將旗語通知,立刻變陣,銳鋒散開,各營組建成為一字長蛇,第三軍主陣雙龍出水,命我軍立刻放來中路,然后主力向左右兩翼考慮,放他們進來了打!”
很快中營指揮的軍令就下來了。
“張任玩這么大?”高定倒吸一口氣冷氣,戰(zhàn)陣交鋒,正面扛起來了,廝殺起來了,那是正常,但是也有其他玩法的。
一字長蛇可以首尾呼應,而雙龍出水就能左右包圍。
戰(zhàn)陣玩的是戰(zhàn)術。
魏軍的兵力,可不見得比明軍少,這時候放進來,來一個左右兩夾擊包圍,等于張開口袋把他們收進來。
張任這胃口,可不小啊。
就算不是蛇吞象,也是一頭狼張開大口,也不撕咬,直接就想要生吞掉另外一頭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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