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渝都的天空之上,呈現(xiàn)無限的光亮,萬家燈火映照出來的光芒,仿佛能把星空都穿透了一片。
侯府中,氣氛有些低壓,劉勁只有一個兒子,少侯爺被抓去勞改了,這事情讓府邸上下都變得消沉起來了。
劉勁陪著母親吃了飯。
“母親,我已經(jīng)托人打聽過了,他自然被判勞改,但是并沒有走遠(yuǎn),只是去北面的礦山服役而已!”
劉勁知道母親擔(dān)心孫子,他何嘗不擔(dān)心,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做出來,就要承擔(dān)下來了。
他的兒子,如果自己教不好,那只能讓大明朝廷來教育。
“北大營勞改監(jiān)獄目前還算是比較好了,囚犯各方面還有些保障,陛下也曾經(jīng)說過,囚犯也是人,犯了錯,還是有能改過自新的機(jī)會了,不能被剝奪權(quán)力,如今明科已經(jīng)修法,針對這些雖然犯法,但是判處勞改的犯人會弄出來一些權(quán)益法,如果在廷議上通過,就會實現(xiàn)!”
劉勁壓著聲音,微笑的哄著老母親,道:“他也應(yīng)該被教育了,我們都不能陪著他一輩子的,日后如果你我庇護(hù)不了他了,他該如何自處!”
劉母漸漸的也被劉勁的聲音給說服了,在劉勁的親自服侍之下,吃了不少東西,但是胃口還是不好:“我回善堂念些經(jīng)文,希望浮屠能保佑他無病無痛,那樣老身就算是合眼了,也安心了!”
“娘,不能說這么不吉利的話,你還要長命百歲的,他就去三年,表現(xiàn)好,兩年多可能就能出來了,日后你不想看著他結(jié)婚生子,我已給他找了一門親事,等到回來就結(jié)婚!”劉勁低聲的勸諫道。
這話可不是安慰,這時代一些思想是改變不過來的,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做主的,他已經(jīng)做主給劉自訂婚了。
自己不會教兒子,讓兒子如此浮躁,現(xiàn)在想要教,也晚了一些,若是結(jié)婚生子了,是不是會就懂事很多了。
這時代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結(jié)婚其實就代表已經(jīng)有擔(dān)當(dāng)了。
“那甚好,甚好,老身我還能活些年,能看到他結(jié)婚生子,便安慰了!”劉母這才展露出了一抹笑容,不過還是去浮屠善堂念經(jīng)。
“侯爺!”
一個老仆走進(jìn)來,低聲的道:“蔡相求見!”
“現(xiàn)在?”
劉勁看看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這時候拜訪,一邊都私人關(guān)系比較好那種才會的,不然就會顯得有些冒失。
“嗯!”
老仆說道:“要不我回他,侯爺正在休養(yǎng)不見客,如今陛下圈禁侯爺,侯爺只要專心讀書自省悔過,有權(quán)不見客人!”
“不可!”
劉勁搖搖頭:“蔡相上門,乃是大事情,如今我劉府乃是破落之府,若非還有一個參政大臣的頭銜頂著,就是沒落之府了,此事不宜與蔡相交惡!”
他怨恨蔡邕嗎?
不!
一點也不。
雖然蔡邕接替了他的位置,但是這個結(jié)果,他認(rèn)為已經(jīng)是一個最好的,而且甚至蔡邕的上位,有幾分逼不得已而已。
可若是蒯良上位了,他如今的處境恐怕更難堪了。
都察院建立以來了,雖有些小大小鬧,但是不成氣候,可沒想到踏著他是倒下的尸骨,直接登上的榮譽(yù)之臺。
如今的都察院,憑借著參翻了當(dāng)朝政事堂主事,堂堂執(zhí)掌政權(quán)的劉丞相被打翻,可謂是一戰(zhàn)成名。
整個大明朝堂之上,對都察院都有幾分恐懼了。
這就如同頭上懸著一柄劍。
讓很多官吏都開始自我反省起來了。
事實上直接殺猴警雞的做法,十分的有用,一下子讓整個大明的**都變的一股風(fēng)氣。
可做為這一次事情之中唯一的一個受害者,劉勁對都察院,是有厭惡之心的,甚至對蒯良,也有非常的討厭。
相對于蒯良執(zhí)掌大局,蔡邕的上位,是劉勁非常高興的一件事情。
當(dāng)然,蔡邕上位,必然影響一個人。
那就是他的恩主胡昭。
胡昭對劉勁沒有太多的恩情,但是自從他們搭班子以來,胡昭就一直在給他很多的幫助,教了他很多的東西。
他能站在政事堂的位置上,那是他認(rèn)為胡昭給了他最大的幫助,而且他和胡昭志向是一樣了,不僅僅是朋友,還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所以怎么對蔡邕,其實劉勁沒想好。
但是該見一見,還是要見一見的。
..................
侯府偏廳,一個比較優(yōu)雅的書齋之中。
蔡邕和劉勁席地而坐。
兩個小侍女奉茶之后,也迅速的退出了書齋。
“劉相氣色不太好?”
蔡邕瞇眼,看著劉勁。
劉勁的氣色比之前的,差了許多,一方面是憂心兒子,一方面還要安慰母親,另外還要盯著朝廷動向。
自然有些心力憔悴。
“無妨!”
劉勁微笑的說道:“驟然之間,受挫于此,多多少少有些心里面過不去,待過些日子,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就好多了!”
他承認(rèn),此番兵敗都察院,自己的情緒和心情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這沒有什么不能對別人說的。
他又不是圣人,難道還能在這種情況之下,保持穩(wěn)如泰山的氣度嗎。
他可沒有這么大本事。
“此事......”蔡邕苦笑,道:“怪不了陛下,也怪不了都察院,時也命也,劉相有此一劫,其實說起來,還是怪你自己,教子無度,必成禍患,如今陛下提前出手,尚且能救劉自一命,劉自雖有波折,但是并沒有徹底釀成大患,終還有歸途之日,可如若有一日,他當(dāng)真犯的是****,劉相還能救得了他嗎?”
“此番話有道理,可蔡相不覺得此時此刻,會讓我誤會你是上門挑釁的嗎?”劉勁的眼眸爆出一抹精芒,看著蔡邕。
蔡邕在民間的聲譽(yù),無人能比,在士林之中的名望,也是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
但是在朝堂之上,卻未必比得上劉勁。
劉勁執(zhí)掌政事堂多年,他的威望已經(jīng)是滲透了政事堂的很多每一個角落了,一舉一動,就自有威勢。
“是非對錯,盡在人心!”
蔡邕倒是很平靜,道:“若是劉相這么認(rèn)為,老夫也由著你,但是老夫知道,自己并無此心,便足以!”
“蔡相果然是的真君子!”
劉勁對蔡邕的人品從沒有半分的懷疑,他苦笑的說道:“其實蔡相沒說錯,我對陛下,并沒有怨恨,只是......”
他搖搖頭,道:“或許就是蔡相所言,是也命也!”
有時候,你不得不相信命中的幾分運氣。
“其實我此番上門,乃是有目的的!”蔡邕低沉的道。
“政事堂!”
劉勁不傻,他相信蔡邕的人品,不代表他認(rèn)為蔡邕沒有野心,在這大明**,在著**宦海之中,人的野心是會被激發(fā)的。
哪怕是他,如此的信服胡昭,何嘗沒想過坐著大明左丞相的位置啊。
蔡邕肯定也想過。
這可能也是他愿意接替上政事堂的一個原因之一。
“劉相一語中的!”
蔡邕點頭,說道:“吾臨危受命,陛下所圖何謀,如今尚且不知道,但是吾知道,若不能盡快執(zhí)掌政事堂,必有危事!”
“陛下的心思,我倒是敢猜測一兩分鐘!”
劉勁對政事堂的掌控,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他低沉的開口說道:“陛下已經(jīng)把鹿門山三大祭酒都請回來了,黃承彥應(yīng)該有大用,大明皇家學(xué)院在建立,一直都是黃承彥在參與,陛下對大明皇家學(xué)院的期待,是對未來儲君的一個期待,此事對大明朝廷未來有無不可估算的作用力,所以哪怕我知道了,我也只能裝傻,不管是新政,舊制度,其實都是為了大明安穩(wěn)而已,儲君未出,就是大明最大不安穩(wěn)的地方,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不僅僅是我,胡相,甚至蔡相你,都是知道一二的,可從絕不會提出半分的反駁,因為陛下無子至今,宗室之子,成為了我大明未來的希望,你們都不會斷我大明未來的希望!”
“嗯!”
蔡邕不否認(rèn)。
“所以陛下要大用的人,其實是司馬徽和龐德公,司馬徽出山,已成定局,不過一躍而上禮部尚書,多少還是讓我驚訝的!”
劉勁分析:“至于龐德公,此人出山,也不用**了,而且我懷疑,他才是陛下最大的希望!”
“龐德公?”蔡邕這時候才感覺,自己好像漏算了什么,他是從一介大儒,一躍成為大明朝堂上的大臣,那么別人為什么不行啊。
“陛下深思遠(yuǎn)慮,必有謀算!”
蔡邕越發(fā)的感覺掌控政事堂的重要性了,不然他只能成為了牧景的提線木偶,這可不是他的志向。
“他可能準(zhǔn)備重整人口和土地!”
劉勁以前被一些名利蒙的太過了,所以并沒有發(fā)生牧景的小動作,但是沉下心來,以他對政事堂的掌控,在細(xì)細(xì)的推敲,是能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了。
他這些天的沉寂,倒是讓自己的思路清明的很多,所以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新政要針對地方,這一點,我早有想法,但是只是沒想到,他會動的這么快,而且我猜測,他會先從人口開始!”
“人口?”
蔡邕何嘗不知道,人口是一個朝廷的立足根本,但是這多年下來,黑戶已經(jīng)成為了很多鄉(xiāng)紳豪族的專利了。
徹查人口,必會觸動很多人的利益。
這回讓有些安穩(wěn)的朝廷,立刻變得不安穩(wěn)起來了,大明的根基,可還沒有穩(wěn)到可以****的地步啊。
“他就不怕弄巧成拙?”蔡邕低沉的聲音,有一抹冷然。
“他怎么不怕呢,若是不怕,就不需要這樣小心翼翼了,他如此謹(jǐn)慎布局,就是為了把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劉勁抿了一口茶,才悠然的說道:“陛下的布局,向來都是很穩(wěn)當(dāng)?shù)模皇撬赡艿凸懒艘恍┤说姆词啥!?br />
這天下在變,可萬變不離其宗,說到底,還是一些世家門閥,鄉(xiāng)紳豪族的天下。
哪怕是大明疆域。
也免不了受到他們的影響。
牧景要動這一點,說不定會形成一個什么樣子的影響,這都是說不準(zhǔn)的事情。
“所以他先要把你給趕下去!”蔡邕突然明白牧景痛下殺手的原因了,為了新政,他是不惜一切了,哪怕名聲。
這件事情,或多或少,都會讓一些人覺得牧景有些卸磨殺驢的意思。
“嗯!”
劉勁道:“只要我離開政事堂,不說你,就算是胡相,在短時間之內(nèi),都掌控不住政事堂,因為我的烙印太深了,他有足夠的時間布局!”
“我明白了!”
蔡邕這時候才感覺自己的學(xué)識有些不夠用,人心難測,牧景如此的用心良苦,不惜犧牲一代丞相,也要達(dá)到目的,而自己能扛得住嗎。
“其實我不怪蔡相,蔡相來找我,也應(yīng)該受到了一些人的提示吧!”劉勁瞇著眼眸說道。
“是胡相提示我的!”蔡邕點頭:“他說,我若想要迅速掌控政事堂,必須要有劉相的支持!”
“胡相還是這般的穩(wěn)!”
劉勁倒是松了一口氣:“他是準(zhǔn)備躲一躲風(fēng)頭了,不給陛下抓小辮子的機(jī)會,所以不會摻合進(jìn)來了!”
“有這個想法吧!”
蔡邕點頭。
“其實蔡相若想掌控政事堂,也不是沒辦法的!”劉勁終究是有些不甘心了,既然不甘心,那就做點事情,最少讓牧景知道,他這個丞相,不是說撤掉就能撤掉的。
“請指教!”
蔡邕連忙躬身行禮。
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伞?br />
這時候,他是虛心請教的劉勁的。
“蔡相可以效仿陛下!”劉勁瞇著眼眸,壓著聲音,陰森森的說道:“陛下怎么做,蔡相就怎么做!”
“效仿陛下?”
蔡邕不太理解。
“陛下最近在做什么?”
“新政,改制,變法......”
蔡邕也是聰明絕頂之人,一點就透,迅速的反應(yīng)過來了,他眼眸一閃,脫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在政事堂也改制?”
“為何不可?”
劉勁說道:“你想要名正言順的掌控人事權(quán),這是你唯一的借口,陛下能做的事情,你也能做!”
“政事堂會亂!”
“亂不好嗎?”劉勁笑了笑,道:“陛下這時候想要打一個時間差,政事堂一亂,他迅速就會變局,這一盤棋,下的越來越有意思了!”
朝堂上的每一步,都是博弈,只是下棋的人,是誰,那就未必,有時候是胡昭和牧景,有時候也會是劉勁他們。
他們都有權(quán)利在這棋盤上下子。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