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亂戰(zhàn),戰(zhàn)火覆蓋京城每一個角落,喊殺聲,廝殺聲,馬蹄聲,凄喊聲這交匯起來的戰(zhàn)爭奏鳴曲讓整個京城,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走販小卒,皆然不安。
但是夜晚的天色總會過去,戰(zhàn)爭的聲音也會消失。
天,終究亮了。
已經(jīng)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冷雨也漸漸的停息下來了。
天上雖然沒有出太陽,但是烏云已經(jīng)散去,籠罩在雒陽上空的黑暗也漸漸散去,沒有冷雨覆蓋,天色多少沒有看起來晴朗很難多,那么陰暗,多了一絲生氣。
雒陽城之中的亂戰(zhàn)也漸漸不見的聲音。
雒陽西郊。
距離上西城門只有二十里左右,有一片平原之地。
這里名夕陽亭。
夕陽亭,乃是夕陽聚集的地方,聽說這里的夕陽很美,能看到火燒連云的風(fēng)光,因此被稱之為夕陽亭,而夕陽亭是雒陽公卿離京辭別的地方。
一個石亭屹立山頂之上,周圍空曠,居高臨下,連接四方道路,道路交錯之下,居中而立,四通八達(dá),周圍還有有河流穿過,水源充足,十分合適兵馬扎營安寨。
一支疲憊的兵馬,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雒陽城之后,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無力趕路,于是乎就安營扎寨在此地,等待雒陽京城之中局勢的變化。
石亭之外,三三兩兩的將士背靠著背,圈圍著圈,正在休息,軍中大夫,行走四方,給一個個受傷的將士包扎傷口。
石亭之中,周圍麻布覆蓋,地面上已鋪上竹席,一張案桌,溫上一壺酒。
何進(jìn)魁梧的身軀跪坐在中,身上戰(zhàn)袍頗為凌亂,額頭之間的發(fā)絲也十分混亂,看起來有些狼藉,他猛然的喝了一口熱酒,才順了順心中的憋屈:“某家何進(jìn),乃是當(dāng)朝大將軍,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可一念之差,居落如此境地,哈哈哈,陛下,吾負(fù)你也,汝也負(fù)了吾!”
他本來是手握政權(quán)的權(quán)臣。
一夜之間,成為了弒君逆臣,人人得而誅之,不容天下,不容朝堂。
這個巨大的反差,讓他有些難受。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天子。
天子的手段,讓他不寒而栗,即使天子死了,死之前的那一抹笑容,如今還在他的腦海之中回蕩,那烙印深入骨髓,恐怕他睡夢都會記得。
“兄長,皇后娘娘和太子已經(jīng)安頓好了,不會缺衣少糧!”
“嗯!”
何進(jìn)點點頭,神色變得冷厲起來了:“我們的傷亡如何?”
“父親,剛剛清點出來!”北軍中侯何咸拱手說道。
“說!”
“北軍五大校尉,戰(zhàn)死三個,僅存兩個,軍侯屯長,更是死傷慘重,麾下將士,僅存還有一萬兩千兒郎!”
“咔嚓!”
何進(jìn)聞言,手中的酒盞硬生生的捏碎,他的瞳孔之中,爆出一抹陰厲之色:“我數(shù)萬北軍兒郎,如今僅存不到三分之一,可惡!”
雒陽一戰(zhàn),輸了先手,失了名義,士氣全無,軍心動亂,即使他憑借威勢強行突圍,也損失重大。
“西園精兵呢?”
“曹操手中有兵馬五千,袁術(shù)手握一萬精兵!”
“孔璋!”
“在!”
“你代我去好好安撫兩人,如今時刻,必須讓兩人安心下來!”何進(jìn)沉聲的道。
此時此刻,西園精兵才是依靠。
“諾!”
陳琳作為謀士,突圍的時候緊跟左右,他立刻下去,安撫曹操袁紹等人。
“兄長,我們數(shù)萬將士,雖聚夕陽亭此地,可兵器已經(jīng)丟落大半,糧草補給全無,身上皆為數(shù)日干糧而已,三日便會斷糧,五日都未必能扛得住!”
何苗很擔(dān)心的說道。
“派人去周圍征糧,這周圍沒有,就去谷城,去平陰,必須找到糧草供應(yīng)!“
“是!”
何苗苦笑。
“叔達(dá),我知道艱難,有勞你了,我們?nèi)缃褚呀?jīng)別無他路,弒君之名,天下皆知,返回雒陽無路,雒陽城之中兵馬防我們甚是嚴(yán)謹(jǐn),不追擊而來,是兵馬不足,若是丁原集合并州主力,我等恐怕難逃一戰(zhàn)!”
何進(jìn)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詢問起來了。
“兄長真的殺了陛下?”
何苗突然問。
“我說我沒有殺,你相信嗎?”何進(jìn)苦笑。
“不管我信不信,天下人已經(jīng)相信了!”
何苗回答說道。
“所以我們?nèi)缃裰挥幸粭l道走到黑!”何進(jìn)的神色變得剛毅起來了:“扶持太子登基,以武力強壓雒陽城!”
“扶持太子登基?”
何苗瞳孔爆出一抹精芒,又有些猶豫:“可兄長,如今京城局勢,我們?nèi)绾文茏屘用皂樀牡腔。 ?br />
“最重要的是有足夠的兵馬!”
何進(jìn)嘴角微微揚起,沉聲的道:“某家思前想后,唯有一法!“
“什么方法?”
“立刻下令,召董卓率兵入京,有西涼之兵,可助太子登基,屆時反奪京城,可立朝綱,定罪責(zé),一切便可推翻重來,天下依舊在吾等之手!”
“董卓?”
何苗聞言,神色一震,目光一亮:“如果我沒記錯,他為并州牧,卻尚未上任,一直以白波黃巾和匈奴人阻攔為理由,滯留在河?xùn)|,距離我們不過十余日路程,若是順利半月可至!”
“董仲潁手握重兵,未必愿意尊令,何人去宣召他?”
何進(jìn)有些猶豫。
“聽說董卓之弟,董旻在北軍之中,為奉車校尉!”何苗道:“可讓他親自去傳令!”
“好!”
何進(jìn)頓時一喜,道:“你立刻安排他親自去給董卓宣召,讓動作火速進(jìn)京!”
“大將軍不可!”
就在這時候,袁紹曹操聯(lián)袂而來,阻止說道。
“本初,孟德,有何不可?”何進(jìn)皺眉。
“大將軍,外藩兵馬入京,必壞祖宗規(guī)矩,朝堂之上,人人會彈劾大將軍,屆時大將軍再難立足天下,萬萬不可行此險要之事!”曹操拱手說道。
“還有,大將軍,董卓乃是西涼虎狼,若是進(jìn)京之后,手握重兵,不尊號令,大將軍豈不是引狼入室!”袁紹也說道。
“汝等所說,某何不知!”
何進(jìn)沉聲的道:“可如今吾等,已經(jīng)走投無路,唯西涼精兵,方能解圍,太子登基,乃是正統(tǒng),汝等難道要等到十常侍扶持劉協(xié)小兒登基之后,亂了天下朝綱嗎?”
“大將軍,此事尚可與雒陽商談,可一旦外藩兵馬入京,天下必亂,還請三思!”
兩人苦澀對視一眼,拱手說道。
“此意吾已決,汝等不必再勸!”
何進(jìn)強硬的說道。
一紙召令,上有皇后鳳印,還有太子?xùn)|宮正印,讓東漢大魔王之稱的董卓,還有麾下精銳無比的西涼兵馬順理成章的奔向了京城而來。
雒陽城中。
昨夜的一場大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但是這一座帝都城池還在戒嚴(yán)之中,一則一則的明文的告示黏貼下來,規(guī)定家家戶戶閉門謝客,不許在街面上走動,否則視為亂民,直接格殺。
北宮之中,南軍的將士們正在收拾戰(zhàn)場。
“司馬防!”
“在!”
“雒陽府衙的兵卒全出,必須維持好京城秩序!”袁逢很忙,他忙著收拾殘局,何進(jìn)退出了雒陽,雒陽如今他做主。
“諾!”
司馬防領(lǐng)命而去。
“局勢變幻莫測,陛下死了,何進(jìn)反了,吾該如何穩(wěn)這朝綱啊!”
袁逢這一夜自然是徹夜難眠,即使如今也沒有休息的意思,他不斷的審閱四方傳來的消息,還有讓人觀察下來了雒陽城內(nèi)的一些消息,這些消息都被他匯聚起來了。
“司空大人,太尉大人回來!”一個護(hù)衛(wèi)來報。
“請他進(jìn)來!”
“諾!”
護(hù)衛(wèi)引太尉盧植走進(jìn)來。
“盧太尉!”袁逢拱手。
“袁司空!”盧植回禮。
兩人心知肚明,昨夜之變,大將軍何進(jìn)已經(jīng)喪失立足朝廷的根本,十常侍更是被攆的如同一條狗,朝堂就是他們士人做主的時代來了。
士人之中,門閥世家,以袁逢為主,清流寒門,以盧植王允為主。
基本上雒陽就是他們說了算。
可首先他們要解決這個亂局。
天子死了。
大將軍何進(jìn)變成的逆賊。
雒陽兵馬混戰(zhàn)。
這混亂不堪的局勢,必會讓朝廷之上,人心煌煌。
天下還不能亂。
“不知道盧太尉可從何進(jìn)手上截回太子?”袁逢拱手問道。
“何進(jìn)兵出上西門之后,一路西行,如今屯兵夕陽亭,夕陽亭本來易攻難守,我兵馬尚不及他一半,此難也!”盧植搖搖頭。
何進(jìn)畢竟是大將軍,掌兵多年,論行軍謀略,不在他之下,而且作風(fēng)悍勇,一往無前的話,根本擋不住。
“何進(jìn)弒君,天下必會知曉,屆時天下必然人心煌煌,太子若不能順利登基,天下即會大亂的!”
袁逢陰沉的說道。
“某何嘗不知!”盧植道:“可想要從何進(jìn)手上奪回太子,恐怕很難,若能有皇子協(xié)穩(wěn)坐京城,倒是還有機會穩(wěn)住朝綱,徐徐圖之!”
“張讓攜皇子協(xié)出了北門,如今恐怕要上北邙而去!”袁逢道:“我已經(jīng)讓公路率兵截殺,順勢解決十常侍這朝廷毒瘤!”
“我也讓丁原分兵追擊,想要追回皇子協(xié)!”盧植道。
“我現(xiàn)在只希望丁原和袁術(shù)能攔得住他!”
袁逢說道。
“北面地界,距離上黨不遠(yuǎn),我倒有一法!”盧植突然道。
“什么辦法?”
“讓丁原召集并州軍入京!”盧植說道:“自北而下,可直入京城!”
他手上兵力不足以維持京城秩序,也難以徹底打垮何進(jìn),唯有依靠丁原,丁原手握精銳的北疆并州軍,他的兵馬若是入京,能穩(wěn)朝綱。
“丁建陽可信?”袁逢微微瞇眼。
“唯有如此!”盧植道:“京城格局,已是亂局,我們想要扶持新君,就必須要滅逆賊何進(jìn),何進(jìn)手握兵馬,吾等難以奈何,唯借北疆兵馬而行!”
“外藩兵馬入京,必引天下動亂!”
袁逢搖搖頭,始終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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