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東郊城外。
牧軍大營。
營盤上空,一面面的戰(zhàn)旗迎風(fēng)而飛揚,前后左右一共建立四方營寨,縈繞著中央主營,進退有度,布置妥當(dāng),周圍皆是一人高的圍欄之下,還有尖銳的木樁,另外一座座的瞭望木塔,讓人不敢接近。
這營寨雖然建立的時間不長,但是穩(wěn)固性還是不錯的。
鳴金收兵之后,牧軍全軍迅速的撤出來,離開了城墻的這個絞肉機戰(zhàn)場,甚至放棄了護城河對面的營地,全軍歸營整頓。
本以為可以好好休息的將士們歸營之后卻聽到了一個如此的軍令。
“所有將士,兵器不許離手,戰(zhàn)甲不許卸下來,不許歸營帳休息,不許生火做飯,只能就地吃干糧,然后閉門養(yǎng)神。”
這軍令是牧景親自下的,很多將士不明所以然這時候上至校尉,下午至伙夫,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我他們最大的希望生火做飯吃一口熱的,然后就是能丟開戰(zhàn)甲放下兵器好好睡一覺。
但是牧景也不解析,軍令就是軍令,哪怕這些將士很不滿這一個軍令,可軍令如山,他們只有捏著鼻子受下來。
牧景安排了各營的休整之后沒有立刻回營徑直的去了傷兵營
“啊,我的腿!”
“大夫,輕一點,輕一點!”
“痛煞我也!”
一個巨大的傷兵營在醫(yī)護營的旁邊建立起來了,這傳出來的聲音不斷的傳出來,哀嚎遍野。
這一場是進攻的血戰(zhàn),乃是牧軍一場傾盡全力的大戰(zhàn),大戰(zhàn)只中,城上城下仿佛如同一個絞肉機,牧軍的確驍勇,可是城中的漢中軍也不簡單。
這一仗下來,不僅僅讓城中的漢中軍喘不過氣來了,傷亡不少,而對于牧軍來說,也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不說戰(zhàn)死在沙場的將士了,就說回來的將士,就已經(jīng)超過了一個整編的個傷兵營之多。
“幾位大夫,受傷的兒郎就拜托您們的,他們是我牧軍將士的驕傲和英雄,無論如何,能救下來的要救,傷重殘廢的將士也要救,我不放棄任何一個將士。”
在傷兵營他又耍一場,為低落的凝聚力加強起來。
走了一圈之后,牧景匆匆忙忙的回到營帳只中。
中軍主帳。
牧景沒有卸甲,他站立營帳的中央,目光俯視,把一張地形圖收歸眼底之下。
“主公,一天一夜的激戰(zhàn),你肯定累了,不如去休息吧!”
霍余走上來,小心翼翼的勸聲說道:“我替你這卸甲。”
“我很累,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不是休息?”
霍余皺眉:“這戰(zhàn)役不是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嗎?””
“未必結(jié)束”
牧景搖搖頭:“黃劭既然已經(jīng)拿下了城池,那么著一股被困在東城之上的漢中軍必然已經(jīng)無路可走,他們肯定要突圍,我必須要想清楚他們往那個方向突圍?”
“他們有膽量突圍嗎?”
霍余聞言,瞳孔的顏色都有些變化起來了。
“生死之間,沒有什么不敢的!”牧景瞇眼,眸光閃爍一抹精忙。
越是把敵人壓力在了絕境之中,越是不能小看敵人的能力。
“既然主公認(rèn)為他會突圍,那主公認(rèn)為他們會從哪一個方向突圍?”
“不知道!”
牧景撓撓頭,眼袋越來越重,思緒也越來越煩躁。
一天一夜的激戰(zhàn),他已經(jīng)很累了,但是他強撐著,就是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
“護城河而出,無非就是南北兩個方向了,他絕對不可能從正東面突圍,正面可是走上庸的,他沒有這么傻!”
他仿佛在自言自語,道:“向北,一馬平川,順著官道能順利離開,只要走得快,逃出去還是有機會的,但是只要被纏上,他根本擋不住我們的追殺,而向南,過去六七十里就是大巴山,大巴山反而一道屏障,可……”
這敵軍主將楊柏他摸不透,所以判斷上有些困難。
雖然景武司也傳回來一些消息,可是這些消息無法讓他分析出楊柏的性格。,所以他只能猜測。
“主公,如你所料想,他們出城了!”就在牧景苦思的時候,陳到大不步走進來,拱手稟告:“漢中軍先鋒在半個時辰之前已經(jīng)在搶吊橋,強行越過護城河,向著我們方向而來。”
“現(xiàn)在嗎?”
牧景聞言,瞳孔猛然的變色,渾身一遍顫,陰沉的說道:“看來某家還是小看了這個楊柏,如此決斷,魄力非凡,此人我決不能讓他離開。”
他雖然猜測到了楊柏面對這種包圍圈有突圍之意,但是一天一夜的血戰(zhàn)早已經(jīng)耗費盡了所有人的體力,他以為漢中軍怎么也要修整一番,恢復(fù)體力之后才會突圍。
如果他們能花費時間修休整,自己也可以休整,只要給自己一天的時間,他就有決定的信心可以把這個包圍圈的口袋給牢牢扎緊了。
可沒想到楊柏如此精明,反應(yīng)如此迅速,剛剛知道自己被包養(yǎng),沒有任何僥幸,也沒有任何的固守待援的心思,也不顧剛剛經(jīng)歷一場大戰(zhàn)的疲倦,直接就突圍了。
“霍余,你立刻召集各部,所有休息的將士都叫出來,將士列陣,固守營盤,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外出。”
二話不說,牧景直接的戴上戰(zhàn)盔,然后迫不及待的奔走出營:“陳到,你隨我上瞭望臺!”
“諾!”兩人領(lǐng)命。
上了一座高大的瞭望臺,放眼看過去,營盤的偏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黑壓壓一片。
這是漢中軍將士,看起來約莫一萬五千左右,氣勢昂昂。
“這陣型,三才陣,天地人三角三軍,互相的接應(yīng),進攻和防御一體,隨時變陣。”
牧景最近讀兵書,對于冷兵器的戰(zhàn)陣研究了不少,所以他一眼就已經(jīng)看出來這個戰(zhàn)陣了。
在冷兵器的戰(zhàn)場上,軍陣很重要,只要戰(zhàn)陣不破,就還沒有輸。當(dāng)然戰(zhàn)陣并沒有引起了牧景詫異,這是一個但是另外有一點已經(jīng)引起了可牧景的詫異。
“我還以為他會分兵突圍,了沒想到他居然合兵一處而突圍,這是不成功便成仁嗎?”牧景看著迎面撲過來的漢中軍,冷幽的說到。
“主公,其實他們向著城兄突圍不是優(yōu)勢更大嗎?”陳到突然說到:“在城中他們本來就有地理優(yōu)勢,西城是他們一直在掌控,大街小巷他們都熟絡(luò),還能借用城中的百姓掩護,另外我們在城中不過一萬余的將士,兵力來說也算勢均力敵。”
按道理說,漢中主力在西面,牧軍在東,他們的優(yōu)勢在西面的所有城池,他們向西面突圍是最好的。
“不!”
牧景搖搖頭,沉聲的說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絲毫懷疑我的判斷,他們沒有什么騎兵,按道理不合適野外戰(zhàn)爭,向我方突圍,的確最好是放在城里面,叔至,不要忘記了一點,我們現(xiàn)在和他們之間的狀態(tài)算是一個半斤八兩,可城中將士確實是生力軍,任誰都會選擇我們的方向突圍。”
“原來如此!”陳到猛然的領(lǐng)悟,連忙的點點頭,又道:“他在和我們拼命,拼的是一股斗志,只要斗志誰撐不住先,誰就會兵敗,不過他不會認(rèn)為我們還不如他們吧!”
…………
……
漢中軍的突圍,大戰(zhàn)不過一個時辰不到,讓人某些措手不及。
他們一口氣過了護城河之后,開始面臨突圍要面對的關(guān)隘,一座簡單的營寨,這一座營寨如同一座重山,已經(jīng)擋住了他們的活路,想要離開,必須要搬掉這座大山。
“進攻!”
楊柏策馬前方,身先士卒。
他在拼命,在這個時候唯有自己拼命,才能激勵將士們拼命,也有只有拼命才有機會活下來。
“殺!”
“殺!”
漢中軍的將士們經(jīng)過楊柏的激勵,加上對于生存的渴望,此時此刻他們已經(jīng)把生死置之度外,隨著楊柏的沖鋒而沖鋒。
謝謝將士凝聚起來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仿佛是滔滔不絕的巨浪覆蓋而來。
“放箭!”
黃巾軍大將費力親自領(lǐng)軍鎮(zhèn)守營寨的前行營房,他沉著應(yīng)對,然后就下令將士們還擊。
雖然經(jīng)歷苦戰(zhàn)之后的將士們狀態(tài)不太好,但是他們依奮力反擊。
“放箭!”
“再放!”
“弓弩,上弓弩!”
費力竭斯底里的大喝起來,隨著他的聲音,從轅門到營盤的數(shù)百步之間,不斷的射出箭矢。
咻咻咻……
箭矢如雨水,覆蓋了漢中軍的將士。
一輪一輪弓箭的狙擊雖然讓漢中軍出現(xiàn)了不少的傷亡,可是也沒有動搖他們的決心,依舊前赴后繼的向著營盤沖鋒。
“殺進去!”
“頂住!”
“前進!”
“沖鋒!”
漢中軍將士殺進了前營。
“撤!”費力一看轅門已經(jīng)是被打破,立刻下令說道。
“校尉,我們還能擋住!”有些軍侯感覺憋屈,不愿意撤。
“我說撤!”
費力怒喝,他也想打,但是軍令如山。
“諾!”眾將唯有咬著牙領(lǐng)命。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而已,漢中軍擊破前營的營盤正在長驅(qū)直,他們越戰(zhàn)越是勇猛。
瞭望臺上。
牧景屹立,他目光凝視著,嘴角微微的翹起一抹玩味笑容:“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打算往那一個方向出去?”
他主動放下一個口子,有兩個考慮。
第一,困獸而斗,必然受其傷,圍城都會圍三缺一,為什么,正面硬抗拼命想生存的人,哪是愚蠢。
第二,他們想要突圍,不是南就是北,他既然猜不透楊柏的心思,你就看著他做抉擇。
“主公,你認(rèn)為他會如何選擇?”陳到有些猶豫不決,自己的主力應(yīng)該放在那一個方向,他忍不住小聲的問道。
“如果是我突圍一定走東南。”牧景想了想,道。
東南是大巴山的山脈,雖然兇險,但是算是一條活路。
向北,看似道路好走,根本沒有可以掩護的地方,一路廝殺足以讓他們無法脫離戰(zhàn)場,被活活的纏死。
“那我去南營布防!”陳到公告首先行禮,轉(zhuǎn)身離去。
…………
大營前營。
“哈哈,殺退他們了!”
“前面就是官道,我們有機會逃出去了!”
漢中軍的將士高呼起來。
楊柏也沒想輕而易舉的就已經(jīng)是攻破了牧軍前營,打通了這一條路他現(xiàn)在可以選擇南下或者北上
但是他卻沒有絲毫大軍高興,面容反而很陰沉。
“看來他也看出來了,我軍士氣,正面可用,可一旦破圍而出,必然心散急跑,士氣大亂。”
楊柏抬頭,看著遠處隱約顯露的身影,死蛇的咬著牙:“屆時軍不成軍,必敗無疑!”
他無論是選擇南,還是選擇北,都是死路一條,一旦逃出去,自然被追擊,沒有騎兵,將士們又逃跑心切,最壞的結(jié)果是一路逃,一路被追殺,要是被掩殺三十里,他想不出自己還能剩下多少將士。
他拳頭一握,聲音蕭冷而果決起來了:“牧氏龍圖,你以為某家要突圍,某家偏偏就不走!”
既然橫豎都是死,這樣,他就不逃了,拼上一命,或許還能為師君大人除一個大敵。
“兒郎們,他們不堪一擊,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攻破了他們的營寨,看到前方?jīng)]有,那是他們的主將所在,只有斬殺他們的主將我們才能反敗為勝,是我們乘勝追擊的時候了,為了師傅君大人,為了漢中,殺過去!”
楊柏在沖鋒,他沒有向著南或者北,他向著牧軍的中軍主營前進了。
漢中將士一下子楞了,劇本不是這樣寫的,他們不是要突圍嗎?
但是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一個個氣血沸騰起來。
牧軍主動放棄前營的營盤,意圖是要避開鋒芒,放開一道口子讓他們逃出去。
但是戰(zhàn)場上的就讓漢中軍的將士有一種牧軍不堪一擊的感覺。
“沖!”
“乘勝追擊!”
“殺過去!”
漢中軍將士猛烈的爆發(fā)出來了他們最后的力量,他們追隨楊柏的身影而沖鋒起來。
“怎么回事?”
“他們居然不逃?”
“這是……”
瞭望臺上,牧景的眼眸凝視這一幕,面容瞬間煞白,瞳孔都變色了:“不好,他的目標(biāo)是中營,他想殺我!”
千算萬算,他還是算漏了一點,當(dāng)他打開了前營的轅門的時候不僅僅是放開了官道,還放開了進入中軍主營的的道路。
中營只有三千兵馬,左右營盤想要救援最少要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三千將士,如何擋住這一群如狼似虎的漢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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