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何苦來哉？
燕京。
一座獨棟別墅內(nèi)。
客廳的壁爐里燒著火炭。和許多富貴之家的地暖不同。這家人，在很多生活方式上，均不夠現(xiàn)代化。
可若是提及這家人，卻是四九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甚至可以說，這家里，出了個建國以來的當(dāng)世大梟雄。
只不過十多年的風(fēng)云變化，那位大梟雄病故，只留下幾個女人苦苦支撐。而秦素，就是這秦家的家主。
深冬時節(jié)，屋外大雪紛飛。年僅三十一歲的她，卻身著素白長裙，半躺在太師椅上飲酒。
手里拎著一壺?zé)蹲樱?xì)細(xì)品，慢慢咽。不知不覺，一壺酒便見底了。
秦素大名，與宋如玉齊名。共列為京城四美。是個公認(rèn)的了不起的奇女子。她創(chuàng)建西廂閣，打造了繁雜之極的情報網(wǎng)。就連許多京城官員有什么費解之處，都會前來西廂閣打聽。
而如此一個恐怖的情報驛站，卻矗立于天子腳下，可見其手腕之通天。令人驚嘆。
喝過一壺?zé)蹲樱厮啬墙^美的臉龐上，漸漸有了些微醺。她很享受此刻的狀態(tài)。愜意，閑散，不必為太多事兒操勞。就這般從容地躺著歇息，十分受用。
可樓梯轉(zhuǎn)角，那個吃著冰淇淋的小魔女淘淘，卻是蹦蹦跳跳跑了過來。
她趴在姑姑溫暖的腿上，笑嘻嘻地說道：“姑姑，你說那家伙是不是比我還調(diào)皮搗蛋？連副部級領(lǐng)導(dǎo)的兒子都敢打。簡直活膩了。”
秦素慵懶地翻了下噴香的身子，輕輕拍了拍淘淘的小腦袋：“你知道副部級領(lǐng)導(dǎo)是個什么官兒么？”
“當(dāng)然知道咯。”淘淘一本正經(jīng)道。“那可是從二品。在地方，也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小魔女從小跟在姑姑身邊，雖說才七八歲的年齡。可其眼界之開闊，絲毫不弱于職場混跡多年的女強人。也許對很多事兒的理解不夠深刻。但見世面之廣，已遠(yuǎn)超絕大多數(shù)成年人。
“那你說說，他為什么要這么干？”姑姑氣定神閑地問道。
“皮癢唄。”淘淘嘟嘴道。“就跟姑姑平時教訓(xùn)我一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人家可比你強多了。”姑姑看了淘淘一眼。“他這一生，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立下了無比功勛。你除了糟蹋國家糧食。還干過什么正經(jīng)事？”
“不許姑姑這么說我。”淘淘板著小臉道。“我將來也會為國出力的。”
“等你將來出了力，再去貶低別人吧。”秦素淺笑一聲，拍了拍淘淘的臉蛋。“回屋睡覺。明早六點起床晨跑。”
“哦。”淘淘有點小委屈。別人家七八歲的孩子，就說她那些同學(xué)。哪個不是八點半上課，八點才起床。唯獨她六點就要起床，而且還得自己穿衣服。還得迎著風(fēng)雪跑上半個鐘頭。吃過早餐，甚至還得自己搭車去上學(xué)。
家里不窮啊。
車庫里百萬級豪車起碼十幾輛。千萬級的跑車，都有好幾輛。姑姑不是有開車的愛好嘛。怎么就不派一輛送自己呢？
后來，淘淘很淘氣地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上下學(xué)，都有人暗中保護(hù)自己。她還為此嘲笑過姑姑。說她假模假式。
對此，姑姑的回答卻讓淘淘有些毛骨悚然：“他們跟著你，只保證你活著到學(xué)校，活著回家。其他的，一概不管。”
“萬一我被人打了也不管？”淘淘很委屈。
“你長的這么可愛，一般人不會舍得打你。真被人打了，只能說明一點。”姑姑瞇眼說道。
“說明說明？”淘淘天真的問道。
“你欠揍。”
淘淘臨上樓前，看了眼姑姑手里的酒壺。砸吧嘴道：“姑姑，我什么時候能喝酒？”
姑姑每晚都喝一壺。應(yīng)該很好喝吧？
“等你想喝的時候就能喝。”姑姑輕描淡寫道。
“我現(xiàn)在就想喝。”淘淘頂風(fēng)作案。
“真想喝？”姑姑瞇眼掃視淘淘。
“假想。我剛開了一瓶果汁還沒喝完。”淘淘屁顛顛上樓洗澡去了。
“記得刷牙。”
秦素瞪了淘淘一眼。
“哦。”
淘淘一走。偌大的客廳便只剩秦素一人了。
她在太師椅上躺了會，便緩緩站起身來。朝書房走去。
書房內(nèi)，一名身著旗袍的女子正在等她。
只待秦素落座，那旗袍女子便詳細(xì)地匯報道：“那幾家都在運作了。想給白城施壓，整死唐歡。”
“嗯。”秦素點點頭，問道。“這些日子，有人去西廂閣打聽過他？”
“不少。”旗袍女子點頭。隨即無奈道。“但他的身世背景，誰也查不出來。我們知道的東西，外面的人也都知道。”
秦素笑了笑：“非得有大背景，才能干出大事兒來么？現(xiàn)在的人吶，太認(rèn)死理。刻板的以為沒背景就成不了事。狹隘。”
旗袍女郎低聲問道：“老板，您說他無端端打了童書記的兒子。是不是有什么背后的用意？”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瘋子。沒事怎么會打人？白城現(xiàn)在很僵，兩邊都按兵不動，不肯先出手。這家伙，應(yīng)該是想幫宋如玉扇扇風(fēng)。看能不能逼出童書記的破綻來。”秦素微微瞇起眸子。
粗中有細(xì)，膽大妄為。算是一頭小老虎。
“原來如此。”旗袍女子點頭稱是。“難怪總參那邊也有消息放出去，要力保唐歡。我就納悶了。白城的事兒，和總參有什么關(guān)系。估摸著，不僅是老莊出手了。連那位背景扎實的青龍，也暗中出力了。”
秦素笑了笑：“看戲吧。我也想看看，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樣。”
她心情不錯，又開了一壺?zé)蹲樱朴频钠妨艘豢冢瑲舛ㄉ耖e道：“真想看看，他重回燕京時，會是怎樣一副光景。這世道，太平太久了。沒勁。”
……
唐歡進(jìn)的安全屋，和龍香是同一處。
白城的官方指定安全屋有很多處。但他既然主動提出要住安全屋。官方肯定知道他作何打算。
而最終去哪兒，也是官方來決定。
這事兒上，宋秘書出力了。
也隱隱猜到唐歡之所以毆打童公子的意圖。心中有些感動，卻更加擔(dān)心他的處境。
“傻子。”
大院內(nèi)，一身工作裝的宋如玉置身冷風(fēng)中，眼神幽幽地瞪了唐歡一眼：“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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