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蓉有些奇怪，上面的地址寫的是傅家，但是名字卻是她的。

    “什么時候寄來的快遞？”楚云蓉問警衛員。

    “剛剛送到的，正好換班，我就給您拿進來了。”警衛員回答。

    “謝謝你啊，同志。”

    警衛員微笑，“不用客氣，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謝謝。”楚云蓉拿著快遞進門，還在打量著上面的信息，寄件人的名字和電話都有，她按照上面的電話打過去卻顯示空號，顯然對方并不想讓她知道是誰寄的。

    楚云蓉拿了一把剪刀將快遞給拆了，里面是一封信，楚云蓉打開，等她看清楚了上面的內容，她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見到沈清瀾出來，楚云蓉連忙將信塞進口袋里，低下頭，不讓沈清瀾看到自己的臉色變化。

    沈清瀾也確實沒有留意到楚云蓉此刻的不對勁，她從衛生間里出來之后就去了二樓的陽臺，將安安的尿布晾曬出去。

    等到她再次下樓，楚云蓉已經調整好了心情，讓沈清瀾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第三天一早，楚云蓉就出門了，沈清瀾在家里等了好久都沒見楚云蓉過來，就抱著安安去了沈家，沈老爺子正在院子里練太極呢，“爺爺，我媽呢？”

    “你媽一早就出去了，是去看一個朋友，你找你媽有事？”

    “沒事，就是今天沒有看到媽過來，擔心她身體不舒服，就過來看看。”沈清瀾緩聲道。

    現在已經是新年歷的一月了，京城的寒冬早已來臨，安安被沈清瀾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但是露在外面的鼻子還是被凍得通紅。

    沈老爺子看的心疼，“趕緊進去，當心安安被凍著了。”

    沈清瀾頭，進屋將安安放在沙發上坐著，拿出手機給楚云蓉打電話，電話是關機的，沈清瀾皺眉，“宋嫂，我媽出去的時候有過什么時候回來嗎？”

    宋嫂正在打掃衛生呢，聽了這話，道，“是午飯前回來。”

    “那了去哪里了嗎？”

    “這個倒是沒有，只去看一個朋友，很快回來。”宋嫂一頓，繼續開口，“不過我好像聽到你媽了一句什么咖啡廳，江南路什么的，她的很輕，我也沒有聽清楚。”

    沈清瀾眼神微變，“宋嫂，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一趟，安安交給你了。”完起身就走了。

    “瀾瀾，你要去哪里？”沈老爺子在背后喊了一聲，沈清瀾頭也沒有回，“爺爺，我有急事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

    江南路幻想咖啡廳。

    楚云蓉走進來的時候咖啡廳里的客人不多，她環視了一圈，然后就走到了角落的一個位置邊，那里正坐著一個女人，披著頭發，帶著一帽子，背對著她，“我是楚云蓉，請問是你約的我嗎？”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雖然那封信上寫的就是這個地址，這家店，這個位置。

    女人抬起頭，“沈太太，我們又見面了。”

    楚云蓉立刻就認出了她，正是之前在商場的廁所里碰見的女人，“是你。”

    “是我，沒想到沈太太還記得我。”女人微笑。

    楚云蓉轉身就想走，“沈太太。”女人叫住她，“既然來了，為什么不坐下來聊聊，你都來到了這里，明你對信上的內容也是好奇的不是嗎？你難道真的不想知道十九年前你女兒失蹤的真相？”

    楚云蓉拿著包包帶子的手緊了緊，終究還是在女人的對面坐了下來，“你想跟我什么？”

    女人嘴角輕勾，對于楚云蓉的選擇并不意外，只要是一個在乎孩子的母親，對自己孩子的失蹤就不會不在意。

    “沈太太，我很好奇，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女兒的失蹤嗎？想想沈家的關系網，全力之下在京城找一個孩子總不難的吧，但是為什么十九年前你們沈家找了那么久卻始終找不到呢？”

    “那伙人販子是有組織的，他們轉移人的速度和混淆視線的手法都是專業的，沒有第一時間找到人很正常。”楚云蓉拿出了當初沈謙給她的法。

    女人輕笑，“沈太太，這話你自己信嗎？”

    楚云蓉自然是相信的，確切地，她當初因為女兒的丟失，整個人都崩潰了，哪里還有心思去想沈謙話里的真偽。

    女人一見楚云蓉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搖頭，“沈太太，不得不，你真是一個可憐的人，被丈夫的謊言欺騙了十九年。讓我來告訴你吧，當初你女兒是被人故意抱走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你的丈夫。”

    “你胡。”楚云蓉反駁，臉色蒼白。

    女人聳肩，“我是不是胡，你回去問問你的丈夫就知道了，不過他是不是愿意告訴你真話我就知道了。”

    “你有什么證據嗎？”楚云蓉強自鎮定下來。

    “最好的證據不就是你自己嗎？你可以認真地回想一下當天的情景。”女人不緊不慢地道，而掩蓋在這份鎮定下的是她眼底的緊張。

    其實她并沒有把握能讓楚云蓉相信自己的話并且對十九年前的事情產生懷疑，女人這幾天聯系過秦妍，但是沒有聯系上，想來應該是出事了，只是她卻一也不擔心，至于秦妍吩咐的事情，女人看了一眼楚云蓉，眼底閃過一抹幽光，只能秦妍的安排正合她意。

    楚云蓉的腦中漸漸浮現出十九年前沈清瀾失蹤那一天的情景。

    ************

    十九年前，沈家。

    楚云蓉今天沒有演出，難得可以在家里陪陪兩個孩子。想起前兩天沈君煜想要一套文房四寶，趁著今天有空，楚云蓉就打算出去買個他。

    “媽媽，你去哪里？”五歲的沈清瀾穿著一身藍色的公主裙，腳上一雙黑色的皮鞋，梳著兩只羊角辮，從樓上蹬蹬蹬地跑下來。

    楚云蓉溫柔地笑笑，蹲下身來看著女兒，“媽媽今天要去給哥哥買筆墨紙硯，清瀾在家里等媽媽好不好，媽媽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我不要，媽媽我要跟你一起去。”沈清瀾搖著腦袋，不愿意跟媽媽分開。

    “媽媽很快就回來了，你在家里等媽媽，媽媽給你帶很多很多的好吃的，還有漂亮的裙子，怎么樣？”

    沈清瀾窩進媽媽的懷里，“媽媽，我不要待在家里，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已經好久沒有帶我出去玩了。”

    這段時間楚云蓉在籌備一場很重要的演奏會，忙的天昏地暗的，哪里有時間陪孩子，要不是前天演奏會圓滿完成了，她今天依舊沒有時間。

    想起答應了女兒要帶她去游樂園卻遲遲沒有兌現，楚云蓉的心中也很內疚，對上女兒的大眼睛，伸手給她理理頭發，“清瀾乖，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媽媽到時候帶你去游樂園好不好？”

    沈清瀾抱著楚云蓉的胳膊，“我不嘛，我要跟媽媽一起去，媽媽，你就帶我去吧，我保證很聽話，牽著你的手，絕對不會亂跑的。”

    楚云蓉一臉的為難，但是對上沈清瀾水汪汪的大眼睛，終究是不忍心拒絕女兒的請求，“好吧，真是拿你沒辦法，好了，在外面要聽媽媽的話，不能離開媽媽的視線范圍知道嗎？”

    沈清瀾乖乖頭，“好。”

    到了商場，楚云蓉買好了沈君煜需要的東西，因為時間還早，就打算帶著女兒在附近逛逛，沈清瀾很高興，牽著媽媽的手，就連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清瀾，好好走路，不要摔了。”

    沈清瀾吐吐舌頭，“我才不會呢。媽媽，我今天很開心哦。”

    楚云蓉看著她，一臉的溫柔，“在開心什么，出來也讓媽媽開心一下。”

    沈清瀾牽著媽媽的手，笑嘻嘻的，“因為媽媽終于帶我出去玩了，這段時間媽媽好忙，都沒有時間陪我。”

    楚云蓉很是心疼，將沈清瀾抱了起來，在她的臉上親了親，“是媽媽不好，以后媽媽盡量多抽時間陪你好不好？”

    “好，那媽媽要話算話，要是不算話，以后我就不愛你了，我只愛爺爺奶奶，爸爸和哥哥。”

    楚云蓉輕笑，“好，媽媽答應你，以后媽媽要是不陪你玩，那么媽媽就再也不得不到清瀾的吻了。”

    沈清瀾認真頭，“對，就是這樣。”

    “那媽媽現在先帶你去附近的步行街看看好不好？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沈清瀾眼睛一亮，抱住楚云蓉的脖子使勁頭，催促她，“媽媽快走。”

    走了沒幾分鐘，沈清瀾就鬧著要下來，楚云蓉停下腳步，“怎么了？媽媽抱著你不好嗎？”

    “媽媽，我太重了，你將我放下來吧。”沈清瀾奶聲奶氣地道，楚云蓉的額頭上都有汗了。

    “媽媽不累，清瀾一也不重，媽媽抱得動。”楚云蓉笑著道。

    “媽媽，你放我下來吧，爸爸我不能總是讓媽媽抱，會變得不漂亮的。”

    楚云蓉哂笑，“你爸爸那是騙你的，我們清瀾最漂亮了，不管怎樣都是媽媽的公主，最漂亮的公主。而且這里人太多了，媽媽抱著你才不會跟你走散。”

    沈清瀾趴在楚云蓉的肩上，“那媽媽你要是累了就將我放下來，牽著我的手走。”

    “好，我們清瀾這是媽媽的貼心棉襖。”

    “那媽媽是我的大棉襖。”沈清瀾在楚云蓉的耳邊了一句，逗得楚云蓉哈哈大笑。

    楚云蓉抱著沈清瀾走了一段，終于抱不動了，將沈清瀾放下來，牽著她的手，“一定要緊緊地跟在媽媽的身后，不能亂跑知道嗎？”

    沈清瀾認真地頭，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街道兩邊，這里是京城有名的步行街，街道兩邊有很多特色吃，還有許多孩子喜歡的東西。

    楚云蓉見沈清瀾盯著不遠處的糖葫蘆發呆，就帶著她過去買了一串，“不能全部吃完，不然牙齒會痛痛，知道嗎？”

    沈清瀾咬了一口糖葫蘆，頭，“嗯嗯，媽媽，我只吃三個，行不行？”

    “可以。”

    楚云蓉牽著沈清瀾，在步行街上走著，這里她也已經好多年沒來了，更不要是帶著孩子來了，這次要不是給沈君煜買東西的商場就在這附近，恐怕她也不會過來。

    沈清瀾看著眼前令人眼花繚亂的各色吃和玩具，大眼睛里充滿了新奇，“媽媽，這里好玩兒。”話語里都是對這個地方的喜歡。

    楚云蓉拉緊了女兒的手，“好玩我們就在這里多待一會兒。”

    “媽媽，我想吃那個。”沈清瀾手指著一個方向，楚云蓉看過去，才發現是一個做龍須糖的攤位，“媽媽，那個好看，我想要。”

    楚云蓉頭，“好，我去給你買。”

    沈清瀾想要一只白兔，需要現做，她一邊咬著糖葫蘆，一邊四處看著，忽然，眼睛一頓，她看著一個方向不動了。

    那里是一個棉花糖的攤位，與她以前吃過的棉花糖不一樣的是，這個棉花糖是彩色的，看上去十分漂亮，她往那個方向走了兩步，又想楚云蓉叮囑她不要亂跑的事情，轉身就要去找楚云蓉，只是剛轉身，周圍的人忽然多了起來，她被迫隨著人流走去，只是轉眼，楚云蓉就不見了。

    而楚云蓉剛從攤主的手中將龍須糖接過來，轉頭就不見了沈清瀾的身影，她的臉色微變，手中的糖瞬間掉在了地上，“清瀾。”她大聲呼喚著女兒的名字。

    周圍都是來來往往的人群，哪里看的見一個孩子的身影，她隨手拉住過往的行人，“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女孩，大概這么高，穿著藍色衣服，扎著兩只辮子？”

    路人搖頭，楚云蓉放開他，又拉住下一個，可是問了一個又一個，大家都沒看到沈清瀾，楚云蓉的心慌亂的厲害，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急的眼淚都出來了，遍尋不到女兒，終于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清瀾，你在哪里啊，清瀾！”四周的人看向她，楚云蓉蹲在地上，已經完全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請問，你是在找一個穿著藍色裙子的女孩嗎？”一個老婦的聲音在楚云蓉的耳邊響起，楚云蓉頓時看向她，“你知道我女兒在哪里嗎？”

    老婦指了一個方向，“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孩子往那邊走了。”

    楚云蓉急忙站起來往那個方向跑去，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距離她大概十米遠的相反的方向，沈清瀾也正在人群中呼喚著自己的媽媽。

    *************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楚云蓉的神色很蒼白，低著頭并不話。

    女人打量著她的神色，輕聲開口，“是不是想起來了一些細節？”

    是的，楚云蓉想起來了，這么多年，她一直不敢去回想沈清瀾丟失那天的情景，現在這么仔細去想，還真的被她想到了一些以往從來沒有注意到的事情，比如那天忽然多起來的人流，正是那股人流將他們母女二人沖散了，還有那個給她指明方向的老婦，到底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如果這些都是預謀好的，他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沈清瀾，那么這一切疑惑反倒是解釋地通了。

    “沈太太，我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是有預謀的，但是這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查得到，只要你想查。”

    “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楚云蓉忽然冷冷地看向女人，“按照你的年紀，那時候你也才幾歲吧。”

    女人微微一笑，“我怎么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的一切都是真的就行了，當然，你也可以不相信，畢竟我們之前并不認識，不過你放心，我和你們沈家是沒有任何過節的，我也沒有針對你們沈家的理由。”

    “既然如此，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什么？想要我去質問我的丈夫為什么得罪了人，遭罪的卻是我的女兒？還是另有目的？”楚云蓉看向女人的眼睛里滿是冷意，沒有了最初的震驚。

    女人眉梢輕挑，“唔，還真不是，我只是心疼你女兒年紀就過著顛沛流離，刀口舔血的日子，而你們做父母的卻在疼愛著另一個跟你們毫無血緣關系的女兒。”

    楚云蓉臉色一變，注意到了她話中的一個詞，“刀口舔血，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女人神秘一笑，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想知道？你可以自己去調查，當然你也可以問你的女兒或者是你的丈夫，對了，你的丈夫是知道真相的，最后再告訴你一句，你的女兒過去的生活充滿了危險，據我所知，她曾經幾度面臨死亡。”

    著，女人沖著楚云蓉的身后笑了笑，然后就起身往側門走去。

    沈清瀾剛剛趕到咖啡店就看見了一個女人和楚云蓉面對面而坐，她的眼神微冷，快步走了進來，女人沖著她微微一笑，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幽光，就想要離開。

    沈清瀾抬腳就追，女人穿過咖啡店的后廚，直接來到了咖啡廳背后的街上，沈清瀾緊追不舍。

    女人看似不緊不慢的身影卻出人意料地快，幾個瞬間，就消失在了沈清瀾的眼前。

    沈清瀾站在街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眼底一片漆黑，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將她甩開跑了，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什么會有這么好的身手？她剛剛又跟楚云蓉了什么？

    想到楚云蓉，沈清瀾才想起剛剛她將楚云蓉一個人留在咖啡廳里了，趕緊返回去，楚云蓉還坐在原位上，眼神沒有焦距，就連沈清瀾靠近都沒有任何的察覺。

    沈清瀾在楚云蓉的身邊站定，“媽。”

    楚云蓉沒有反應，沈清瀾一連叫了三聲，楚云蓉這才回過神來，眼神停留在沈清瀾的臉上，目光里漸漸有了焦距，“清瀾。”她低聲呢喃。

    沈清瀾頭，“是我，媽。”

    “清瀾，我的女兒。”楚云蓉伸手摸上了沈清瀾的臉，沈清瀾眼神微閃，沒有動，放柔了聲音，“媽，我是你的女兒沈清瀾。”

    楚云蓉的眼淚忽然落了下來，“清瀾，媽媽弄丟了你。”

    沈清瀾伸手替她擦去眼淚，聲音越發溫柔，“我現在已經回來了，以后也不會再丟了。”她將楚云蓉扶起來，“媽，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你先跟我回家好嗎？”

    楚云蓉隨著沈清瀾的力道站起來，半倚靠在她的身上，視線卻停留在沈清瀾的側臉上。

    一直到了車上，楚云蓉依舊是那樣看著她，沈清瀾傾身要去幫楚云蓉系安全帶，楚云蓉一把握住了沈清瀾的手，“清瀾，你過去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

    “媽，那些都過去了，不重要。”

    “不，很重要，清瀾，媽媽想知道在媽媽看不見的角落里，你到底吃了多少苦。”楚云蓉的臉上全是淚水，她的腦海中都是女人離開前的那幾句話。

    什么叫刀口舔血，什么叫幾度面臨死亡，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楚云蓉甚至沒有勇氣去想象。

    “清瀾，你告訴媽媽，過去的那些年里，你到底經歷了什么。楚云蓉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些問題，她想知道，急切地想知道。

    “媽，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不管發生了什么都不再重要，不管我過去過得多糟糕，現在我很幸福，這就足夠了。”沈清瀾柔聲道。

    “清瀾，媽媽想知道。”楚云蓉堅持。

    沈清瀾自然不會告訴她真相，“媽，我的過去爸應該都告訴你了，那些就是真相，只不過是在孤兒院里度過了幾年，這些都不算什么，真的。”

    楚云蓉現在肯定是不會相信這套辭了，要是這么簡單，那個女人為什么要用刀口舔血來形容沈清瀾的生活？只是見沈清瀾不想，她也沒有繼續問。

    沈清瀾一看楚云蓉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里其實并沒有被這番話服，而楚云蓉的性格算得上溫柔，也不倔強，可是有些事情一旦認定了就很難改變主意。

    沈清瀾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帶著楚云蓉去了周醫生那里，楚云蓉看著醫院的大門，拒絕下車，“清瀾，媽媽沒事，我們回去吧。”

    沈清瀾溫聲道，“我知道您沒事，只是我們也好久沒有來過周醫生這里了，就當是來做個日常檢查，行不行？”

    楚云蓉現在很難拒絕沈清瀾的請求，終究還在下了車。

    沈清瀾一個人站在走廊里，楚云蓉已經和周醫生進去了。她給沈謙打了電話卻沒人接，就給金恩熙打了電話，讓她去查今天見到的那個女人，金恩熙一聽，這個女人竟然在沈清瀾的眼皮子底下逃脫了，頓時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沈清瀾見過這個女人，自然記得她的樣子，只是金恩熙根據沈清瀾描述的去查找結果，卻發現差不到這個人的任何信息。

    “安，這個女人的資料是保密級別的，防火墻很厲害，我暫時攻不破，你給我一時間。”

    “這個不急，你可以慢慢來，注意安全。”沈清瀾叮囑。

    金恩熙頭，眼中滿是興味，她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這么有難度的挑戰了，現在遇上一個一個看似很厲害的防火墻，她的好勝心頓時就激發了出來。

    楚云蓉從里面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平靜，沈清瀾讓她先去車里等著她，自己則是留下來和周醫生聊了兩句，得知目前楚云蓉的精神狀態很正常，沒有任何問題才放了心。

    回家的路上，楚云蓉沒有再開口詢問沈清瀾的過去，可是這并不代表她就忘記了這件事。回到家里，楚云蓉立刻就給沈謙打了電話，只是跟沈清瀾一樣，無人接聽，她給沈謙留言，讓沈謙看到了給她回個電話。

    沈謙是晚上才看到信息的，見女兒和老婆都給自己打過電話，楚云蓉又一副著急的模樣，就先給楚云蓉去了一個電話。

    楚云蓉一直沒睡，沒有等到沈謙的電話，她睡不著。

    “云蓉，今天這么急找我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嗎？”沈謙問道。

    楚云蓉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開口，“阿謙，清瀾回家之前真的是在孤兒院里嗎？”

    沈謙的臉色一變，幸好這時候他們不是面對面交流，不然這一個表情就很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當然是在孤兒院里，這件事我不是跟你過了嗎？”沈謙溫聲開口，從語氣里聽出任何的異常，“你怎么突然問起這件事了？”

    “阿謙，你我這么多年的夫妻了，我希望你不要騙我。”楚云蓉語氣有些冷，“我想知道的是清瀾真實的過去，而不是這些官方的東西。”

    沈謙心中一股咯噔，“你在胡些什么呢，這就是事實，云蓉，你在懷疑什么？”

    楚云蓉眼神幽幽，“今天有人告訴我，清瀾過去過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你告訴我，是什么樣的日子才會時時走到死亡的邊緣，整日里與危險為伍？”

    “云蓉，這話是誰跟你的？”沈謙的語氣變得嚴肅。

    “誰告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話是真的對不對？”

    “不是真的。”沈謙否認，“清瀾沒有回到沈家之前就是待在孤兒院里，這件事我反復核實過的，你忘記了嗎？”當初因為這件事，沈君煜差跟他決裂，而也是因為這件事，原本打算進部隊的沈君煜放棄了這個機會，選擇了他十分反對的商途，這么多年過去，沈謙和沈君煜之間也因為這件事存在著隔閡。

    “沈謙，你沒有跟我實話，你騙我。”

    沈謙的眼神微沉，“云蓉，我沒有騙你，我問你，你想知道的所謂真相是什么？”

    楚云蓉一震，是啊，她想知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清瀾時候過得越不好，證明的也只是他們這做父母的越發失職而已。

    楚云蓉沉默，沈謙繼續道，“云蓉，我不知道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對方的目的又是什么，但是你要清楚，現在清瀾過得很好，不管她曾經的生活是什么樣的，那些都已經成為了不可改變的經歷，我們能做的，就是在未來對她更好，盡量彌補她的遺憾。”

    “阿謙，我想知道真相并不是懷疑清瀾，我只是想知道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我的女兒到底吃了多少苦，你知道當我從一個陌生人的口中知道自己的女兒遭罪時的那種心情嗎？她還告訴我，當年清瀾之所以會被帶走，是因為你得罪了人，人家報復你，你知道我聽了這話有多害怕嗎？”楚云蓉的聲音很低沉。

    沈謙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連這件事都了，“云蓉。”

    “阿謙，你不要話，先聽我。其實我在打這通電話之前，對那人的話都是保持懷疑的態度的，現在我卻相信了。”她今天將沈清瀾丟失那天的情景想了一遍又一遍，心痛了一次又一次，卻讓她想起了很多以往被她忽略的細節，而這些細節，足以明問題。

    “你曾經告訴我，那伙人販子是有組織的，并且行動迅速，所以當年清瀾才會找不到，我相信你的話，可是你告訴我，街上那么多孩子，為什么他們單單選擇了清瀾？”

    沈謙無法回答，從沈清瀾丟失卻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的時候，沈謙就知道，這件事是有預謀的，只是當年的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后來知道了卻不敢。

    沈清瀾追根究底是因為他才會被人帶走，經歷了那些本不該她經歷的事情，對這個女兒，他心中的愧疚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濃。

    “阿謙，我不問你當年的真相了，有些事情我可以親自去查。”

    “云蓉，你聽我。”沈謙連忙開口，可是楚云蓉卻已經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是關機了。

    楚云蓉固執起來就算是沈謙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第二天她就找人去調查了，沈清瀾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直接去找了楚云蓉。

    她去的時候楚云蓉正坐在房間里發呆，神情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清瀾在楚云蓉的身邊坐下，輕聲開口，“媽，不要查了。”

    楚云蓉轉過頭，看著沈清瀾的側臉，“清瀾，你來了。”

    “媽，不要再查這件事了，沒有意義，不管曾經如何，我現在很好，這樣就夠了。”

    “清瀾，過去的十九年媽媽過得渾渾噩噩，未來的幾十年，媽媽不想也過得稀里糊涂的，當初秦妍接近我，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

    沈清瀾不明白為何楚云蓉會突然提起秦妍，楚云蓉笑笑，“清瀾，媽媽或許是單純了一些，可是媽媽不傻，以前是沒有聯想起來，現在將一些事情串聯起來，我也能明白一些。”

    “媽，事情的真相對于你來真的重要嗎？”沈清瀾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

    楚云蓉頭，“是，很重要，我知道現在去調查的那些人或許查到的消息與以前也沒有任何的區別，可是我還是想試試。”

    “媽，為什么一定要知道當年的真相？”

    “我也問自己為什么要知道真相，昨晚媽媽做了一夜的噩夢，總是夢見你渾身是血的樣子，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質問與控訴，仿佛是在問我為什么當年沒有保護好你。”

    沈清瀾握著楚云蓉的手，只聽楚云蓉繼續道，“媽媽知道，你們瞞著我是怕我承受不了，像以前一樣瘋了，可是我現在已經快瘋了，清瀾，你告訴我好不好，將當年的真相告訴我。”她的眼神中滿是祈求。

    沈清瀾心中百轉千回，猶豫了良久，才啞聲開口，“好，我告訴你。”

    秦妍既然有心想讓楚云蓉知道，那么遲早有一天她會知道，還不如由她親自。

    “媽，你要答應我，不管聽到了什么，都要記住，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很好。”

    “好。”楚云蓉頭，只是事情的真相遠比她想的還要殘酷。

    沈清瀾看著楚云蓉幾近透明的臉色，忽然不知道該些什么。

    眼淚一滴滴從楚云蓉的臉上滑落，打在沈清瀾的手背上，“媽。”

    楚云蓉一把抱住沈清瀾，抱得緊緊的，“清瀾，我的清瀾啊，我該怎么辦，我的清瀾啊。”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悲傷，帶著一絲絕望，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沈清瀾眼神一變，推開楚云蓉，拉開抽屜將她的藥找出來，“媽，吃藥。”

    楚云蓉吃不下去，她的心現在就像是被人拿著刀子在捅一般，她覺得窒息，她想過千萬種可能，就是沒有想到沈清瀾曾經竟然是個殺手。

    難怪那個女人沈清瀾過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清瀾，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媽媽該死。”楚云蓉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力氣很大，沈清瀾一把抓住她的手，“媽，不要這樣。”

    “是我的錯，我為什么要帶你出去，為什么不看好你，為什么沒有及時找到你。”楚云蓉低著頭，眼神變得呆滯，口中喃喃自語。

    沈清瀾的眼神微變，看著此刻楚云蓉的樣子心中頓時就是一驚，“媽，你醒醒。”

    －－－－－－題外話－－－－－－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有人猜到了嗎？我給了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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