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來這里是來歷練的，大道砥礪，每一步都很艱難，就算是仙人，生死也可能是一個念頭的事情，所以，在這個砥礪的過程中，有些東西，才愈發不允許別人侵犯。
“上面是李柳睡覺的地方，你怕是不好進去。”
放下書后，石天對姬野道。
姬野聞聲，回頭，與石天對視，目光碰撞。
片刻后，姬野開口，道：“人在上面，如果在上面，麻煩讓她下來一下，我再上去。”
“我說了，你不好上去，便不好上去。”
石天手指交叉在膝蓋上，十分干脆的道。
“老板，如果上面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你又何必一定不讓我上去呢？
你越是如此，不覺得自己越是可疑嗎？”
姬野微微咧嘴，笑道。
石天嘴角抿起，目光疏離，氣質清冷，淡淡道：“你說有道理，不過，既然見不得人的東西，我便自然不能讓你看見，這個道理，不也是很合理嗎？”
姬野沉默下來，目光在與石天的交鋒的過程中愈發晦澀。
良久，姬野才再次開口，道：“我一定不能上去。”
“你可以試試。”
石天手指在書頁上敲打一下，以看似漫不經心的語氣道。
“好！那我就不上去了！”
姬野忽然一笑，然后，給出一個讓石天覺得有些驚訝的回答。
隨后，姬野沖石天輕輕拱手后，便邁開自己長而堅實的腿，晃動著門板一樣的肩膀，帶著與來時幾乎迥異的從容，便往門口走去。
石天坐在柜臺邊上，從姬野開口，到離開，一直目送姬野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在姬野離開之后，石天瞇著眼睛，在原地繼續坐了片刻，才重新往樓上去。
……來到樓上，石天看向”老板娘”。
她正坐在窗前，一身紅色的衣服在陽光下有些耀眼，因為逆光的原因，她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隨之，皮膚也顯得愈發的細膩，泛著琥珀的質感。
聞聲，她當然知道石天上來了，但是，并沒有回頭。
“老板。”
李柳已經被她鉗制，所以起身，沖石天輕輕點頭。
“沒想到，我無意中走進來的地方，可能藏著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老板娘”在李柳聲音落下的時候開口道。
“您才是高人。”
石天躬身，抬手，嘴角帶笑。
“就別裝了吧？
我不信，你沒有任何依仗，就可以讓那個在關寧鐵騎中當過兵的兇徒離開。”
“老板娘”終于回身，看向石天后，也笑著道。
“您誤會了。”
石天輕輕搖頭，一身氣質疏離淡然。
“是嗎？”
老板娘輕挑眉尖，目光中情緒卻沉凝。
“是的。”
石天點頭。
老板娘目光在石天審身上，半晌，才落下，然后，輕聲道：“下去，再把門關上吧。”
“好。”
石天點頭。
隨即，轉身下樓，走到店門口把門關上。
門被關上以后，石天又上樓，開口問道：“快到中午，還是要吃點東西，你們吃什么？”
老板娘不知何時，盤膝坐在被子上，聞聲，問道：“要出去？”
“家里還有些東西，我可以做，不是非得出去。”
石天道。
“你一個書店的老板，竟然還會做菜？”
老板娘抬起頭來，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您這話說的，會做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這樣，您要是不介意，我就下樓，做東西端上來，您吃些東西，傷勢也能恢復的快些。”
石天道。
老板娘看著石天，目光閃動，片刻后，才輕輕點頭，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
石天搖頭。
隨后，也不再多說什么，再看了李柳一眼后，便轉身，又往樓下去。
到了樓下，石天走進廚房，一通忙活，三盤炒菜，一盆燉煮的帶骨肉，加上一鍋長條狀的面食，便被石天弄出來。
分三次上樓，才把所有的東西搬到樓上，然后，三個人在三個位置坐下。
老板娘在石天自然的坐到她身邊時，眉尖輕蹙，明顯有些不適。
“你……坐對面行吧。”
老板娘躊躇一下，還是冷聲道。
石天聞聲，先是一愣，看到老板娘臉上有些別扭的情緒，便很干脆地點點頭。
同時，挪動身形，坐到老板娘對面。
坐下后，石天眨巴下眼睛，接著道：“您要是覺得不舒服，我跟李柳可以等你吃完再吃。”
老板娘伸出纖長的手指，已經落在湯盆的邊緣，勺子柄上，一張絕美的臉上也流露出幾分期待，聞聲，動作微微凝滯后，抬起頭，看著石天跟李柳道：“你們也吃。”
隨后，許是因為飯菜的味道確實不錯的原因，碗筷跟勺子碰撞的聲音不時響起，三個人都專注在眼前的食物上。
一刻鐘后，老板娘先抬起頭來，看向埋頭喝湯的石天。
不知為何，就在這一刻，也只在這一刻，老板娘臉上一時有些恍惚。
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自己沒有這樣子吃過一頓飯了，或者，從來就沒有過。
從她有記憶起，就在組織中被自己師父往一個純粹的殺手方向培養，自己所接觸到的，都是殺人的事情，是一生與死之間的事情，是一個個任務，是沒有盡頭的殺戮。
眼下，自己竟然久違的，有一種安寧的感覺，特別是眼下剛好吃完飯，肚子處于很滿足的狀態，傷口處雖然仍有些疼痛，但是，并不足以讓自己感到不適，加上陽光鋪灑在身上帶來的溫暖。
她竟然，有些享受？
恍惚間，三人的晚餐吃完。
石天在廚房在碗筷洗漱干凈后，然后，拿起上午沒讀完的書，繼續讀。
讀書這件事情，如果讀進去了，便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如果沒讀進去，便是一件無趣的事情，書上的文字只是文字，連段落都沒法兒形成，何況一個故事了。
石天還好，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書他都能讀進去，所以，看書對他來說，一直是件有趣的事情。
伴隨故事在心中推進，時間點滴過去，不知不覺，就是幾個時辰的時間，從中午，到日頭斜落一點，窗戶外面的陽光也柔和了許多。
只是，安靜的時間似乎注定不能長久。
“是前面這家書店還沒有查是嗎？”
一道破鑼嗓子從窗戶外面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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