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人，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做的有些唐突了，但是，我這也是為朝廷辦事。
您也知道，有朝廷命官最近遇刺了，我這也是捉拿兇手！”
猶豫一下，燕峰以沙啞的聲音，替自己辯駁。
“是嗎？
不過……我說你做錯了嗎？”
白鬼忽然換了一種語氣，以有些輕挑的語氣，反問。
燕峰聞言，復又愣住，他沒有明白白鬼這句話背后的意思，難道，他準備依靠純粹的武力對付自己嗎？
繞過大燕的律法？
這樣的話，就算是罪天司，也會被千夫所指吧？
有些困頓的想著，燕峰眨巴一下眼睛后，沉聲道：“白鬼大人，那您這是什么意思？
既然我沒有做錯，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嗎？
您要是完全不講道理，我想，就算是罪天司，也不太合適嗎？”
“我只是說，你做的事情沒有錯，但是我并沒有說，要你付出代價是沒有原因的。
既然你這么誠懇的問了，那好，現在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你要為什么樣的罪名，什么樣的罪惡付出代價。
第一！”
白鬼的聲音忽然高亢，同時，一手指向燕峰，然后以冰冷但有力的聲音接著道：“你罪在徇私枉法，你下屬吳六，多次行欺男霸女之事，甚至造成人命官司，但是，你視若無睹，多次包庇。
其二，你徇私舞弊，你下屬數人，非你門生，便是親屬，這些人一無功名，二無真材實料，便被你授予官職！其三，你貪贓枉法！自上任鳳陽城府丞，所貪污銀錢，達千萬巨，甚至，有在天災人禍國難時貪污賑災的銀兩！如此，數罪并罰，罪無可恕！”
從白鬼數出第一條罪狀開始，燕峰，燕青，六爺，以及一些自知牽扯到這些事情中的人，面色便變得難看起來。
在白鬼最后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已經有人面色蒼白，身形搖搖欲墜，要看，是快要崩潰的狀態。
人群中，燕峰的身體晃動一下。
他沒想到，白鬼從自己的身上不能見光的那一面下手，而且，竟然把自己調查的這么清楚。
此刻，除了恐懼以外，他心中甚至生出幾分絕望的情緒。
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投降，也不能就這么認錯，他知道，認輸的后果是什么。
舔舐一下嘴唇后，燕峰抓住自己心里最后一個借口，以有些艱澀的語氣道：“大人，您說這些話，可是空口白牙，您有什么證據？
要是證據的話，您這可是污蔑！我是沒有辦法承認的！”
白鬼聞言，當下，便一聲冷笑，然后以輕蔑的語氣道：“要證據的話，你放心，罪天司有一書架的證據，里面一頁頁的賬目把你們罪狀記得清清楚楚，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冤枉你。
等你被下進天牢，罪天司自然會把你的罪名，跟證據公布給天下百姓！”
“不……你……你不能這么做！不可以！你……你可知道我是誰的門生？
你知道，把我下進天牢，是什么后果？
你不敢！你不能！”
燕峰知道，這個繼續辯駁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只能做出要絕地反撲的姿態。
“那你可知道我是誰的門生！”
白鬼忽然發出近乎怒吼的聲音。
這一生怒吼，把燕峰徹底震懾住了，也讓在場的所有人官兵明白，站在他們面前的可不是一個首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罪天司上下，皆為大燕門生，只為大燕國的朝廷，百姓效力！今日，此時，我以罪天司的名義，下鳳陽城府丞官職，再定燕峰死罪，我且問，在場，可有人反對？”
白鬼以激越，但冰冷的聲音接著道。
聲音落在，隨后，是短暫的寂靜。
不過，片刻后，便有人躁動起來，最先流露出憤怒的姿態，并且要有所舉動的，是燕青跟六爺。
他們是在場的人中，跟燕峰關系最近的人，因此，他們清楚，燕峰一旦被下天牢，被連累的最嚴重的也會是他們，所以，他們不能眼看著燕峰就這樣被白鬼定罪。
“我……我反對！府丞大人絕不像你說的那樣！你是信口雌黃！我建議，在場的人，要保護府丞，拿下這個誣陷府丞大人的人！他跟兇徒是一丘之貉！他才是最罪人！”
六爺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作為燕家的狗，如果不想在燕家倒下后被人撕碎，便只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于是，站出來了。
他的話，也確實起到了一些作用，至少，讓一些士卒躁動了一下。
這些底層的士卒，沒有幾個人知道，罪天司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甚至，有些人還以為府丞便是最大的官了，所以，下意識的服從燕峰，仍是很多人的選擇。
“是嗎？
你反對？”
在有些躁動的氣氛中，白鬼扭頭，看向六爺，問道。
六爺觸及到白鬼的目光，便被白鬼的氣勢所懾，忍不住心頭發怵，但是，一想到眼下可能是最后的機會了，他便一咬牙，準備硬抗到底。
但是，就在他一咬牙的時候，他突然感到眼前一花，然后一痛。
但是，還沒來得及反應出是哪里痛時，他的意識便陷入到永久的黑暗中了。
對于六爺來說，是很神奇，且短暫的感受，但是，對于意識還清楚的人來說，在方才一個眨眼的功夫發生的一切，卻可能是有聲以外最大的一次視覺沖擊。
如果把一切做個復述，那么，就是在六爺聲音落下的時候，白鬼的身形忽然從原地消失，然后，帶著一道還沒消失的殘影站在六爺面前，然后，一片璀璨到耀眼，像是黑暗的夜中突然出現的一輪滿月的光芒閃現，片刻后，光芒手里，回到白鬼手中。
接著……“嘭！咕嚕嚕嚕……”還睜著眼睛的頭顱落下地方，再滾動一段距離。
又是一個眨眼的時間，終于，還沒有倒下的無頭尸體的脖頸處，血柱沖天而起，像是噴泉，又像是紅色煙花一樣好看。
以這個美麗又殘忍的畫面為背景，白鬼緩緩轉身，復又看向表情與身形一起凝滯的眾人，然后，在安靜到落針可聞的氣氛下，一字一句，道：“吳六，罪為死罪，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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