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殺離開以后，石天又抬起手臂，伸出手指，把姬野的手從方言上的脖頸上也移開后，打響了手指。

    “啪嗒！”

    十分清脆的一個響指。

    隨聲，凝固的時空繼續。

    方言已經到了石天手中。

    對于石天來說，已經過去了有些漫長的時間，但是，對于場中的人來說，不過是一個眨眼的時間，之后，一切發生了，又沒有發生，沒有人死去，沒有血跡。

    只是，在院子中憑空出現一道身影。

    姬野在眼前一花后，眨巴下眼睛，看向面前的身影。

    半晌，姬野恢復理智，然后，以有些暗啞的聲音，開口道：“是你？”

    石天并沒有回應姬野，而是扭頭，在一道道仍舊茫然驚訝的目光中看向門口，那里也很突然的，出現的兩道身影。

    白石跟青黛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們同樣沒有想到是眼前的場面。

    地上有尸體，有血跡，但在姬野身旁，一丈遠的地方，方言還活著，輔國與公子在門口。

    還有一個他們之前見過，但是，并不熟悉的人。

    “你……你放開我！”

    方言在石天手中，終于反應過來，然后，掙扎著大聲道。

    “你是誰？

    放開她！”

    輔國也看向石天，大聲道。

    “放開我妹妹！”

    輔國公的公子怒喝道。

    雖然不知道石天是什么人，為什么會這么突然的出現在這里，不過，既然自己妹妹在她手中，那么，便讓石天放開人，是下意識的行為。

    石天聞聲，抬起頭來，看向面前的人。

    然后，松開自己搭在方言肩膀上的手。

    方言察覺到自己身上已經沒有束縛，便舉步往前跑，試圖爬到自己父親那里，但是，在她奔跑以后，幾個呼吸的時間，方言的身形忽然凝滯住了。

    接著，所有人便看著方言的身形佝僂起來，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再捂住自己的腹部，最后，緩緩的伸出手，滿臉絕望著看向自己的父親與哥哥。

    輔國跟輔國公的公子并沒有在方言身上發現任何傷口，但是，見方圓的樣子，也顧不得別的，便往前，試圖扶住方言。

    “女兒，你怎么了？”

    輔國有些著急的問道。

    方言伸出手來，指向自己的腹部，顫聲道：“刀，父親！刀！”

    輔國跟輔國公的公子一起愣住，因為方言的身上并沒有刀，甚至沒有任何傷口，所以，他們一時有些茫然。

    半晌，輔國在方言恐懼跟絕望的神情中抬起頭來，看向石天，沖石天大喊道：“你這妖人，你到底沖我女兒做了什么？”

    石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微抿下嘴角，目光掠過白石跟青黛后舉步，經過罪天司的大人，跟指向自己的弓箭，走到姬野身邊，與姬野對視。

    “你……”姬野張嘴，想說些什么。

    “嘭！”

    石天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右腳當下踹出去。

    這一腳，讓姬野如果門板一樣的身體倒飛出去，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隨后，不算完，石天又上前，在姬野已經倒下的身體上，一腳腳踹下去。

    這個過程中，姬野躺在地上，咬著牙，始終一聲不吭。

    “住手！”

    終于，一聲尖叫響起。

    在這一聲尖叫以后，石天才停下自己腳下的動作，后退一步，看著姬野腫成豬頭的臉被青黛抱住，然后，青黛以憤怒的目光看向石天。

    “你在做什么？

    你要殺了他嗎？”

    她質問石天。

    石天微微瞇起眼睛，臉上沒有表情，片刻后，他看向姬野，以同樣的問題問他：“你在做什么？”

    姬野在青黛身后，聞聲，呻吟了一下后，緩緩地抬起手來，然后，以堅定不移的姿態撥開青黛，復又看向石天，與石天對視。

    幾個呼吸的時間后，姬野微微咧嘴，然后聲音暗啞著，問道：“你不是凡人，對吧？”

    “是。”

    石天輕輕點頭。

    “你既然不是凡人，自然沒法理解凡人的情緒，凡人的困苦，有些你可以理所應當做到事情，凡人卻不一定做得到，比如放下。”

    姬野道。

    “山上人也有心魔，何況，你覺得與修為有關？”

    石天聲音冰冷。

    “那你就當她是我的心魔好了。”

    姬野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何必？”

    石天仍舊不解。

    “子非魚。”

    姬野說出一句有些莫名的話。

    石天看著姬野，良久，他扯動一下嘴角，然后，帶著晦澀的情緒，輕聲道：“行吧，也許，就像你說的，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本就是沒有答案的。”

    說完這句話，石天便收斂自己的目光。

    隨后，帶著一份疏離的氣質，轉身，舉步，往外走。

    在石天動作的時候，輔國自然不會允許他就這么離開，于是，一揮手，一聲怒喝道：“攔下這個妖人！”

    此時，周圍的弓箭手，已經把箭上弦，無武夫也抽出自己手上的烏漆，聞聲，弓箭齊發，刀劍輝映。

    便這種殺氣沖天的氣氛里，石天身形閃動，到了輔國公身后。

    刀劍與箭矢都撲在空處，隨后，大家便看到輔國面色蒼白著被石天摟住肩膀。

    “你……放開我父親！”

    輔國公的公子面色驚恐，大聲道。

    石天根本沒有搭理他，只是靠近輔國，在他耳邊，輕聲道：“大人，別給我殺你的機會。”

    說完這句話，石天又拍了拍輔國的肩膀，才在輔國僵硬的面色中轉身，復又舉步。

    石天是一點一點，身形漸漸通透，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這個過程中，輔國沒有再說一句話，從石天站在摟住他肩膀的一刻他終于明白了，石天可能是一位什么樣的存在。

    明白這一點后，他心頭只有劫后余生的慶幸。

    等石天徹底離開，他才輕呼出一口氣。

    ……“好久不見。”

    姬野在青黛的攙扶下，起身之后看向白石，然后，輕聲道。

    “對不起！”

    白石低垂下透露，沉聲道。

    “沒有誰對不起誰，只是各自的選擇而已。”

    姬野淡淡道。

    說完這句話，姬野扭頭，看向青黛，目光晦澀，半晌，姬野忽然咧嘴，一笑，然后緩聲道：“以后，你要自己保護自己了。”

    聲音落下，姬野扭頭，轉身，舉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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