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刺聞聲，抬起頭，與石天對視。
片刻后，她面色微紅，輕咬下唇，修長的雙腿別扭一下，才輕聲道：“你好厲害。”
“多厲害？”
石天俯身，到紅刺耳邊。
紅刺面色變得更紅，眨巴一下眼睛，她抬起手臂，落在石天胸口，以不明顯的力道推在石天的胸口上，一邊，聲音沙啞著道：“你……別……”石天直起身，嘴角仍留著笑意，才離開紅刺走到院子里，開始擺放飯菜。
等所有飯菜擺好，他讓紅刺坐好，自己先動手，落在一塊肉上，夾了起來，放進口里嚼咽之后，微微瞇起了眼睛。
隨后，抬起頭來，自問一句：“我好像是個天才？”
紅刺也夾起一塊肉，放進口中，嚼咽咽下去，才抬起頭來，伸出拇指，輕聲道：“蠻好吃的。”
“多吃點。”
石天隨口道。
紅刺與石天對視，察覺到石天目光中的溫柔，臉上又生出桃紅，隨即，低下頭來，動作也忽然溫柔，小心起來。
……吃完飯，午后陽光下，紅刺覺得，這就是自己一生中，難得，徹底的放松。
她就這樣坐在石天身邊，微微瞇起眼睛，看天光從明亮，到暗淡。
隨之，空氣微冷，秋風稍緊。
不知為何，明明還早，紅刺已經覺得困乏，于是，揉搓一下眼睛，便扭頭，沖石天道：“我有些困了。”
“困了，便睡吧。”
石天聞聲，看向紅刺，輕聲道。
“嗯。”
紅刺點頭，但是，片刻后，仍沒有動作。
石天見狀，便伸出手，拉著紅刺一起起來，看著面色微紅的紅刺，他笑道：“我陪你？”
紅刺眨巴下眼睛，沒說話，只低著頭，微紅著面容，與他一起往前走。
幾步之后，回到房間，她先坐在床上，蹬掉靴子，再躺下，等石天幫自己拉上被子，她腳趾在被窩中交錯一下，才輕聲道：“等我睡著。”
“嗯。”
石天輕輕點頭，同時，手落在她臉上，輕撫一下。
……紅刺睡得很快，比石天想象的快，不到一分鐘，便呼吸沉緩，意識沉寂。
石天見狀，才抽回手，來到房間外面，抬起頭來，與院子里一道朦朧的身影對視。
“人生苦短，不如及時行樂。”
肖青嘴角微翹，聲音暗啞，帶著顆粒感的聲線中，三分清冷，七分魅惑。
石天聞聲，眉尖輕挑。
沒有立刻言語，先走到一把椅子旁邊，拉過椅子，坐在上面，才抬起頭，一邊打量肖青，一邊輕聲道：“什么意思？”
“你這具肉身，十分好看，尋常女子，是抵不住誘惑的，何況，她本就對你有好感，不會拒絕你。”
肖青赤足在地上，圓潤的腳趾并排，一顆顆晶瑩剔透，言語時，因身形晃動，微微壓迫，頂上有一抹青白。
“人都死了，死以前，定要在床上放縱一次，是這樣嗎？”
石天問道。
肖青走到石天面前，站定，與石天對視，半晌，肖青目光微動，眨巴下眼睛，才輕聲道：“你的決定，讓人訝異。”
“很好，你是個聰明人。”
石天點頭，一笑，接著，一伸手，道：“那就，不送了。”
“我說過了，她的性命我不在意，但是，只要她身上的魔氣還在，她便永遠沒法兒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何況，現在覬覦她這具肉身的可不止我。
今天我不動手，往后，等那些手段凌厲的存在降臨，你也護不住她！”
肖青聞聲，眉尖輕蹙，邊冷聲道。
石天瞇起眼睛，手指在膝蓋上揉搓一下，只道：“是嗎？”
“我知道，像您這樣的存在，難得與人產生羈絆，但是，只因為這幾天的羈絆，便與萬千修士，與眾生為敵。
這樣，不是一個很理智的行為！”
肖青道。
石天伸出舌頭，舔舐一下嘴角，又輕呼出一口氣，才輕聲道：“我這個人，只要決定，便不大可能被人說服，你要么動手，要么離開。
再說話，也只是白費唇舌，浪費時間。”
“這點時間，與天地，眾生相比，算什么？”
肖青瞳孔上目光一下，隨即道。
石天搖頭，隨后，在沉默中，垂落下目光，嘴角微抿，氣息沉凝。
肖青被晾在一邊，不過，她并沒有覺得尷尬，因為她很清楚，今天，此時，這個院子里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對這顆星球，這片星域，甚至，整個世界造成影響。
她需要平靜下里，需要理智，需要，說服石天。
“天地眾生，與我何干？”
石天咧嘴，忽然一笑，只問。
“人生來便有悲憫，你應該看到億萬生靈在魔潮中掙扎，感受悲傷，痛苦，憤怒，蒼涼！若你的愛人，孩子，父親，母親，兄弟姐妹，朋友，前輩，若他們在魔潮中喪生，你還能說著，與我何干？
我輩修士，自踏上大道，便為長生，為力量，步步砥礪。
這本沒錯，但是，若因為這些，便失去勇氣，失去悲憫，何其可笑？
我輩修士，心中可以沒有蒼生，但，絕不因怯戰(zhàn)，便不敢戰(zhàn)！”
肖青目光中浸潤悲愴，揮手，卻有豪情。
石天聞聲，面色不變，目光平靜。
‘片刻后，他開口，一字一句，輕聲道：“你想說什么？
蒼生？
大義？”
“我說，我要拯救這個世界，你相信嗎？”
肖青忽然問道。
“那是你的事情。”
石天道。
“是我的事情，也是你的事情，我要你身后的女子，便是我為了拯救這個世界，要做的一件事情！我不要她的性命，我只是，要她的身體，研究一下。
甚至，研究清楚了，我能幫她去除身上的魔氣，都有可能！”
肖青道。
石天眨巴一下眼睛，又眨巴一下眼睛，隨后，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才開口，輕聲道：“她是我的。”
這個回答，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肖青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只深呼一口氣，再吐出，之后，聲音暗啞著道：“我不會殺她，甚至，對她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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