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肖青目光顫抖一下，隨后，緩緩閉上眼睛。

    在她身后，陳劍手捂著胸口，滿眼冰冷。

    賈正輕挑眉尖，片刻，口中發出咳咳聲。

    數十位真仙滿眼的難以置信與荒謬感。

    半晌，陳劍先開口，以冰冷的語氣道：“就算你是這個世界，你想做什么？”

    “殺人。”

    男子直言不諱，緩聲道。

    “所有人？”

    陳劍復又問道。

    “沒錯。”

    男子點頭。

    “為什么？”

    陳劍的問題仍直白明確。

    “你們這些修士在這個世界上做了太多錯事兒，因此，你們應該死去，以你們死去為代價，給這個世界一些全新的東西。”

    男子道。

    “無論是誰，是這個世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你想殺我們，那么，我們便是敵人。”

    肖青終于睜開眼睛，后開口，沉聲道。

    話落的一刻，她手中的長刀復又抬起，面對男子，做出明確的戒備，流露出明顯的殺意。

    “我不相信你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算存在自我意志，你也只是她誕生出的魔物！”

    陳劍接著道。

    隨后，同樣抬起長劍。

    “說實話，你要是個女的，我還信你三分，可惜你是個男的，我可沒有沖一個男性喊娘的愛好！”

    賈正咧嘴，以沙啞的聲線道。

    “圣母，無論你陰謀是什么，都不可能得逞！”

    “所以，從始至終，你都是在利用我們？

    你真正的目的，與那個書生一樣，都是想殺了我們？”

    “要戰便戰！我等修行到今天，可不是靠怯懦修行來這一身修為！”

    “不管你是人是鬼，老子今天把你砍翻了，不就算完了？”

    “……”其余真仙也表達出差不離的態度。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又有不少真仙察覺到這邊的情況，于是，紛紛過來，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之后，一樣憤怒，沖圣母與面前男子舉起法器。

    面對一道分離出來的潮涌，男子滿眼慈悲，隨后，手落在圣母瞬間。

    圣母的貝齒便落在男子的指肚上，輕咬一下，隨之，一點殷紅在她唇間彌漫，接著，圣母嚶嚀一聲，便帶著滿眼潮紅萎頓在地。

    男子才又轉身，轉身的一瞬間，男子的面目變化，從方才男子面相，漸漸柔美，最后，一副女子風流，身軀赤裸的姿態變成天上地下的洪流。

    接著，她輕咬下唇，萬眾風情的臉上，有聲音娓娓道來：“你們這些人啊，只曉得像這個世界索取，卻不曾捫心自問，你們給予過這個世界什么嗎？

    似你們這樣的仙人，直接在天地之間再生天地，把本屬于我的東西拿走，最后，將這座天地挖成一個空殼！如此，循環往復，像蛀蟲一樣無數次毀滅這個世界。

    如今，我既然生出不答應的念頭，便應當為我自己，為其余生靈，像天上那位書生一眼，也跟你們講一講道理！”

    女子的話不算短，但是，落在空中卻只有一瞬，一瞬之后，女子伸出一根手指，隨之，一點徹底的黑暗便從女子指尖彌漫開來。

    肖青握著短刀，正往前來，見狀，大驚失色，隨后，以幾乎竭斯底里的姿態止住身形。

    她修為高深，雖然心湖上也懸掛著一條條金色法鏈在消磨自己的修為，但是，仍有足夠的余力使自己避過眼前的黑暗。

    陳劍與賈正是在場最了解肖青的人，因此，見肖青大驚失色，倆人幾乎沒有猶豫，便在空中一個直角轉彎，與肖青一起，也避過眼前的黑暗，與女子臉上的不盡風流。

    聲育三百余名真仙，無論避之不及，還是莽撞行事，在片刻之后，都一起撞進已經暈染開的黑暗中。

    像一滴水落入一片湖中，沒有一圈漣漪，足足數百位真仙便盡數在黑暗前不見蹤影。

    隨后，女子抬頭來，與肖青對視一眼，接著，沖賈正一笑，輕聲道：“我不美嗎？”

    話落，圓潤的足尖點在地上，身形往上，面對仍擁躉在由金色法鏈鑄就的圍墻前的數萬真仙，女子的目光透過金色的墻壁，落在書生身上。

    書生微微抿起嘴，片刻后，他伸出手來，按在一條金色法鏈上，讓整個大千世界，橫貫每一位修士的法鏈齊齊暗淡，光彩收斂，隨后，聲音暗啞著道：“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滋生出了意志，這樣看來，席卷九天十地的魔潮也是你一手導演。”

    “沒錯，不過，一切應該也如你所愿，天下修士皆該死，你我聯手，還這天下一片朗朗乾坤，不是更好？”

    女子眉尖輕挑下，笑道。

    “是嗎？

    怕你要的不光是一個朗朗乾坤，還有所有人族的性命吧？”

    書生道。

    “何出此言？

    你們也是我的兒女，我為何要這么做？”

    女子滿臉訝異，仿佛真的十分驚訝。

    “不要說兒女這種惡心人的話，你我開門見山，說清楚。

    你這樣的存在，從誕生起，既然擁有自我意識，便與這個世界再沒有關系，何德何能，代表這個世界？”

    書生道。

    “好吧，回到本來的話題，我還是那句話，你誤會了，我并不想要所有人族的性命，只是，天下凡人與生靈都苦修士久矣，今日，有這么一個機會，你我聯手屠戮天下修士，當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女子高生道。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他們的性命了？”

    書生問道。

    “想要崩碎仙道，與留下這些修士的性命本就相悖，你不應該不清楚，要是在最后留力，仙道的反震將涅滅你的神魂！”

    女子眉尖輕蹙后，道。

    “走到今天，站在這里，你覺得我還在意生死？”

    書生覺得有些好笑。

    “好，可以，那便按你說的，只要天下修士的修為一起崩碎，仙道泯滅就好！”

    女子后退一步，同時，伸出手來，大聲道。

    “上一個紀元，再上一個紀元，此前無數次的重復，新生又泯滅中，我不相信這個世界沒有誕生像你這樣的意志，但是，他們都十分安然的接受自己的命運。

    只有你不同，今時今日，你選擇踏出這一步。

    我想，你要的便不應該只有這些。

    你要紀元下的崩潰不再重現，你要這一次的永恒，你要徹底的掌握這個世界，以這個世界為根基，踏出傳說的一步。”

    書生眨巴一眼眼睛，以滿眼晦澀，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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