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一迭的女子的尖叫聲,從后院響了起來,穿透了整個錦繡坊,驚醒了許多人。
邱姑姑放了筆,開門出去,問道:“方才是什么聲音。”
“像是有人在叫!笔亻T的婆子驚疑不定,“聲音是從后面?zhèn)鱽淼,知道出了什么事。?br />
邱姑姑回神抓了件衣服披上,帶著婆子就朝外頭走,“去看看!
一行人就提著燈籠出去,走到半道上就看到好幾個院門口有人探頭探腦的,邱姑姑喝道:“沒你們的事,都回去睡覺。”
“是!币粋個的又關(guān)了門進(jìn)去,但議論聲卻沒有消失。
焦振英和劉三娘一起打著燈籠過來,幾個人一碰頭,邱姑姑道:“可知道叫聲從哪里來的。”
“像是最后的幾間院子。”焦振英指了指后面,和劉三娘對視一眼,面色都不大好,最后一排一共兩間院子,其中一間空著,另外一間則是蘇婉如一個人住的。
蘇婉如不是咋呼的人,大半夜的叫喚,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大家就沒有再話,快步朝那邊走去,快到院子時,就看到那邊黑漆漆的,一盞燈都沒有,可院門是開著的,邱姑姑帶著婆子當(dāng)先進(jìn)了院子。
陸思秋和林秋月遠(yuǎn)遠(yuǎn)跟在后面,兩人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瑾!鼻窆霉媒辜钡呐拈T,可一手一碰到,門就從里面打開了,邱姑姑喊道:“蘇瑾。”抬著燈籠照。
門口站著一人,卻不是蘇瑾,邱姑姑啞然,“瓊月,你為何在這里?”
“我剛從館里出來,睡不著就散步到這里,聽到這邊有叫聲,所以來看看!焙傇律裆匀,“姑姑,是出什么事了嗎?”
胡瓊月著,目光掃過院子里的所有人,眼中露出狐疑之色。
“蘇瑾不在房里?”邱姑姑著,人已經(jīng)進(jìn)去走了一通,沉聲看著胡瓊月,“你來時就沒有看到她?”
胡瓊月?lián)u了搖頭。
“去找。”邱姑姑著,又看著胡瓊月,“你回去看看,蘇瑾喜歡和蔡萱在一起,不定她這會兒在你房里!
胡瓊月點(diǎn)頭應(yīng)是。
“我們也去找!苯拐裼(dān)心蘇蘇婉如,拉著劉三娘出去。
陸思秋也林秋月在拐角處聽著,也是驚愕不疑,“她怎么會不在房里?難道事情沒成?”
“不可能的!绷智镌碌溃骸案叽耗撬帢O好用,只要一點(diǎn)就能讓人睡上一整天!
陸思秋抿唇?jīng)]有話,人不在,什么都沒有用。
“先別聲張!标懰记锏溃骸八奶幦タ纯,姓劉的不定將人虜?shù)絼e處去了。”
林秋月也覺得有這個可能,沉了口氣,點(diǎn)了頭道:“那我們還要不要去找?”
“找!标懰记锵肓讼,道:“你悄悄去登月塔那邊看看,我去蔡萱那邊看一眼,以防萬一!
林秋月眼神一變,搖著頭道:“登月塔那邊太暗了,繡長,我不敢去!
“你不去難道我去不成!标懰记锊荒蜔,為今天的事她花了不少的銀子,“那邊沒鬼,吃不了你!
林秋月不情愿的往那邊走,陸思秋煩躁不已,轉(zhuǎn)身往蔡萱的院子去。
“什么事都讓別人做!绷智镌聭崙嵅黄,可又不敢違逆,提著燈籠走了半盞茶的時間,將進(jìn)登月塔邊的林子里,她遠(yuǎn)遠(yuǎn)站著喊了一聲,“蘇瑾,蘇瑾!”
四周安安靜靜的,沒有人應(yīng)她,她想了想又壓著聲音喊道:“劉大,劉大!
話落,忽然就聽到林子里傳來悶悶的哼哼聲,她驚了一跳轉(zhuǎn)身就走,可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男人壓著聲音,道:“我殺人了,你快來。”
“殺……殺人?”林秋月逃跑的步子一頓,周身血液逆流,腦子里嗡嗡響著,一時間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你……你把她殺了??
“是!”那男人喊道:“失手殺了,快來幫我將人埋了。”
眨眼功夫,林秋月出了一身的冷汗,轉(zhuǎn)身就想走,“我去找繡長來,你……你等下。”
“來不及了,一會兒人找來,我被抓到也一定會供出你們!蹦侨税l(fā)狠,咬牙切齒的道:“快進(jìn)來!
林秋月遲疑著,害怕被供出來,咬著牙提著燈籠進(jìn)了林子,“你……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回去取鍬來?”她一邊回頭張望,一邊話給自己壯膽,摸索著順著里頭的聲音進(jìn)去。
林子其實(shí)不大,但是樹影搖晃,燈籠的光線忽明忽暗更加的嚇人,她扶著樹半閉著眼睛,“劉……大,你在哪里!
四周靜了一刻,忽然,蘇婉如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來,就貼在她耳邊,“我在這里!
“。 绷智镌聡樀幕瓴桓襟w,想要逃,但是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怎么都抬不動,“你……你是人是鬼。”
此話落,忽然一道繩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打的是活結(jié),一扯一拉她脖子被捆住,隨即饒了幾圈,以一個上吊的姿勢,捆掛在了樹干上,若非她腳能踏著地,她就真的要被吊死了。
“我是人啊!碧K婉如晃悠著出來,拍了拍手上的灰,挑眉看著林秋月,“不過,你就快不是了!
林秋月大驚失色,喊道:“你……你想干什么。”就想喊人,“救命……”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進(jìn)了林子后,是這樣的情況。
她不是吃了迷藥嗎,怎么會好端端的在這里。還有劉大呢。
“喊吧。”蘇婉如道:“在人來前,我來得及吊死你,且能拔光了你的衣服,叫那位劉先生好好欣賞一番!
林秋月立刻閉嘴,驚恐的看著蘇婉如,眼里透出害怕和不安來,“你……你別亂來!
她沒想到,蘇婉如這么個嬌滴滴的丫頭,居然能出這種話來。
“不亂來。我只是以其之道還施彼身而已。”蘇婉如不想耽誤時間,挑手去解林秋月的衣服,“那劉大雖生的丑,卻是真心想要娶個媳婦,你跟了他他定然會好好待你的,到時候姐妹們給你多添點(diǎn)嫁妝。”
林秋月?lián)u著頭,繩子磨的脖子生疼,她喊道:“蘇瑾,你別亂來。我一定會告訴邱姑姑的,我走了,你也在錦繡坊呆不住!
“是嗎!碧K婉如沒耐心,一把扯開她的衣襟,夏天里不過一件外衣,解開里頭就是貼身的衣,淡紫的繡著并蒂蓮,她噗嗤一笑,道:“還挺應(yīng)景的。”
林秋月大哭起來,這才知道,蘇婉如不是和她開玩笑的,她求著,“求求你,不要。我還想留在錦繡坊,我不嫁給任何人。求求你放過我!
“這話,要是換做我來和你們,你們會心軟嗎。”蘇婉如捏著林秋月的下巴,瞇著眼睛道:“劉大進(jìn)我房間的時候,想必你們是無比期待的吧!
林秋月大汗淋漓,衣濕透了貼在身上,“不……我沒有。是陸思秋,是她啊!
“不急!”蘇婉如冷笑道:“我當(dāng)你們姑娘玩鬧,我便奉陪了。不成想,現(xiàn)在居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你今兒不算倒霉,改日我會讓你看到,陸思秋今晚讓你來這里,其實(shí)是份天大的恩情。”
林秋月白著臉,忽然就沒了話。
眼前的姑娘還是嬌滴滴的,精致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梨渦隱隱約約,十分的漂亮天真,可莫名的她覺得可怕……這一剎那她明白過來,她為什么一直覺得她們不是蘇婉如的對手了。
是因?yàn)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們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而每一次,蘇婉如卻都是輕而易舉的化解。
在心智上,她們根不對等。
“蘇瑾!绷智镌骂澏叮澳恪惴帕宋遥瑥慕裢竽闶裁次易鍪裁,我什么都聽你的。真的!
蘇婉如挑著肚兜的手指一頓,挑眉道:“你來,你能幫我什么。”
“報復(fù)陸思秋!绷智镌碌溃骸八@個人毫無姐妹情誼可言,當(dāng)日的高春,現(xiàn)在的我……我可以預(yù)見,如若今晚我出事了,她一定是明哲保身,不會為我半句話,擔(dān)半點(diǎn)責(zé)任!
蘇婉如收了手,抱臂看她,“這理由不錯。可我不信你。”她著,轉(zhuǎn)身進(jìn)了林子,不一會兒拖著死狗一般的劉大出來,林秋月打眼一看,就看到劉大的額頭被人開了瓢,鮮紅的血糊了一臉。
像地府索命的惡鬼。
這個女人,和外表太不符了。
“早嫁人,早安生!”蘇婉如掃了一眼林秋月,蹲在劉大面前,問道:“想娶媳婦嗎!
劉大點(diǎn)頭,“想!”
“坐起來,看看那女人。”蘇婉如指了指林秋月,劉大掙扎著坐了起來,看到了林秋月,眼睛一亮,“好……好看。比你好看!
林秋月生的很清秀,但和蘇婉如相比還是差了一截,可劉大怕了蘇婉如,自然也就覺得她不美。
“記住我的話了嗎?”蘇婉如笑著道:“一五一十的,等你挨過了今晚,她就是你的了!
劉大點(diǎn)頭不迭,齜牙笑了起來,“記得,記得,都記得!
蘇婉如頷首,抬眸看了一眼哭著的林秋月,道:“你現(xiàn)在可以喊了!痹捖洌牧伺囊氯,便走了。
劉大的繩子雖解開了,可頭疼的暈乎乎的站不穩(wěn),他騰挪著往那邊爬,像只黑黢黢的蟲子,林秋月看著惡心不已,喊道:“你別過來,你給我滾!”
劉大盯著她露出來的鼓鼓囊囊的肚兜,眼睛發(fā)紅,死命的爬,“你們果然不騙我,我進(jìn)了錦繡坊就有媳婦。我劉大終于有媳婦了!
“滾,滾啊!绷智镌潞蠡诓灰,使勁的掙扎,可繩子發(fā)掙扎緊,她大哭,喊著人,“來……來人啊!
劉大撲在林秋月腳邊,抬頭看著她的胸口,嚷著,“以后你就是我媳婦了,我肯定會對你好的!
林秋月大哭。
“在那邊!绷肿油饷婺_步匆匆,就聽到幾個婆子打著燈籠喊著道:“誰在里面。”
蹬蹬的腳步聲沖了進(jìn)來,林秋月一喜,喊道:“是我,是我!”
“是林秋月!逼抛勇牫鍪撬穆曇,急忙跑了過來,隨即邱姑姑和焦振英的聲音也跟著傳來,“找到人了嗎?”
婆子答了話,五個婆子已經(jīng)率先進(jìn)來,等燈光照亮了林子,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和眼前的場景。
林秋月被捆在了樹干上,衣襟大敞,胸脯在掙扎中也露了半邊,而她的腳邊正坐著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正抱著她的腿笑著。
這畫面太過詭異,平生未見。
“怎么回事!鼻窆霉民斎,指著林秋月吩咐婆子,“還不快將人解開!
幾個婆子忙手忙腳亂的上去解繩子,又用繩子將劉大捆住。
焦振英和劉三娘面面相覷,一臉的不解。
“姑姑。”林秋月捂住衣領(lǐng),大哭著喊道:“是蘇瑾,是她害我的。是她害我的。”她語無倫次,撲在邱姑姑腿邊大哭。
邱姑姑臉色極其的難看,錦繡館中還是頭一次發(fā)生這種事情,她轉(zhuǎn)頭吩咐婆子,“不要聲張,將兩個人帶回去!毕肓讼胗盅a(bǔ)充了一句,“速速將蘇瑾找到!
幾個婆子應(yīng)是,分了兩撥,一方去喊人一方拖著劉大和林秋月往前院而去。
婆子在蔡萱的房里找到蘇婉如,她正穿衣服準(zhǔn)備出門的樣子,見著婆子就道:“方才胡瓊月姑姑找我,我正要過去。媽媽可知道,姑姑為何找我。”
婆子臉色復(fù)雜,看蘇婉如的視線更加的復(fù)雜,“蘇姐姐去了就知道了!
蘇婉如嗯了一聲,回頭和蔡萱了幾句,又聽到胡瓊月冷笑一聲,道:“自作孽!”
房里便沒了聲,過了一刻蘇婉如出來,一邊走一邊辮著頭發(fā),“媽媽,是出了什么事嗎,胡瓊月也沒有清楚,到底那聲是誰叫的?”
“還不知道!逼抛痈砂桶偷慕忉,“至于什么事,姐姐去了就知道了!
蘇婉如嗯了一聲。
進(jìn)院門時,她和陸思秋碰上,陸思秋停下來看著她,目光冷冷的透著殺意,好像恨不得化身一只狼,上來將她撕碎。
“陸繡長。”蘇婉如神情淡淡的,一笑,指了指院子示意陸思秋先行。
陸思秋壓過來,盯著她低聲道:“要是秋月有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陸繡長什么!碧K婉如露出驚訝的樣子,“秋月姐姐怎么了。”和我裝大尾巴狼,我玩這些時,你們還在門口捏泥巴呢。
陸思秋明白,蘇婉如現(xiàn)在就打算扮無辜,所以什么都沒有用,她拂袖推開蘇婉如,率先進(jìn)去。
在門口,就聽到林秋月哭著話,“……我進(jìn)林子后,她就用繩子套住我的脖子……姑姑,這個女人太可怕了……求姑姑嚴(yán)懲!
邱姑姑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這么晚了,你去那邊做什么!
林秋月一怔,回道:“我聽蘇瑾不見了,就打算自己去找找她。”
“去看看,蘇瑾來了沒有。”邱姑姑端著茶喝著,眸光深諳,讓人猜不出她在想什么,焦振英和劉三娘各坐一邊,始終沒有開口話。
今晚的事情,太詭異了,她們至此都沒有想通其中的關(guān)節(jié)。
“姑姑,陸繡長和蘇瑾來了!遍T口婆子打了簾子,邱姑姑頷首,蘇瑾就和陸思秋前后進(jìn)了門內(nèi)。
她甫一進(jìn)去,林秋月就像發(fā)瘋似的撲了過來,“蘇瑾,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要和你拼了。”
陸思秋讓開,看著林秋月朝蘇婉如撲過去。
“林姐姐!碧K婉如迅速后退了幾步,站在了婆子身后,“你這是做什么?我……我哪里做的不對嗎!
她的樣子,是滿臉的無辜,滿眼的驚恐不安。
“住手!”邱姑姑斷喝,指著婆子,“拉住她!
婆子上前去,輕而易舉將林秋月制止住,邱姑姑喝道:“你當(dāng)我是死的嗎,當(dāng)著我的面你就敢發(fā)瘋!
“姑姑!”林秋月是要瘋了,她一想到劉大看著她的目光,她就恨不得殺了蘇婉如,“我心里恨哪,我恨不得和她同歸于盡!
陸思秋這才上前去扶住了林秋月,哽咽的道:“秋月你冷靜點(diǎn),有姑姑在,姑姑會給你做主的!彼鴳嵑薜霓D(zhuǎn)頭瞪著蘇婉如。
“蘇瑾。”邱姑姑看向蘇婉如,“你方才在什么地方?”
蘇婉如上前一步,依舊是不解的樣子,“回姑姑的話,我方才在萱兒房里睡覺。”又奇怪的看了一眼林秋月,“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讓林姐姐這般生我的氣。”
“你撒謊!绷智镌聭嵟牡溃骸澳憔驮诹肿永。”
蘇婉如回頭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林秋月,又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著,等著邱姑姑問話。
“你給我閉嘴!鼻窆霉门牧俗雷,呵斥道:“一個晚上瘋瘋癲癲的,我看你的腦子是不好了!
林秋月駭?shù)牟桓覄,陸思秋抱著她拍了拍,低聲道:“別鬧,聽姑姑話。”林秋月聽著就木然的看了眼陸思秋,目光復(fù)雜。
“胡瓊月何時回去的?”邱姑姑沉聲道:“你見到她了嗎。”
蘇婉如疑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她回來沒一會兒,還聽到我院子里有叫聲,所以進(jìn)去看看。在我院子里碰到了姑姑和兩位繡長,她便回來找我。我正打算穿好衣服出來,幾位媽媽就到了!
“那為何林秋月一口咬定你在林子里,還拿繩子套住她的,脫了他的衣服。”邱姑姑咯噔一聲放了茶盅,眸色嚴(yán)厲,“就連那個劉大,也一口咬定是你將他的頭打破的。”
蘇婉如愕然,“哪個劉大?”又蹙眉想了想,“是個男人嗎。姑姑,內(nèi)院怎么會有男人?我來應(yīng)天這數(shù)十日,不過出去過兩回,不認(rèn)識什么劉大。”
邱姑姑沉默下來,事實(shí)上,劉大并沒有是蘇婉如打破她的頭,他當(dāng)時只認(rèn)的是林秋月。
只是,其中疑點(diǎn)太多,而林秋月的態(tài)度和性格,也實(shí)在不像有將男人打成這樣的能力。
不得不,她有懷疑蘇婉如,但又處處連不上。
不過,蘇婉如的話提醒了她,她轉(zhuǎn)頭看向門邊的婆子,“去將今晚值夜守門的婆子都帶來審問!庇诸D了頓和另外一個婆子道:“審問劉大,他是從哪個門進(jìn)來,又是誰放他進(jìn)來的!
此話一出,陸思秋面色幾不可聞的變了變,隨即又穩(wěn)住了氣息。
劉大自己不可能,而守門的婆子也不會敢承認(rèn),只要幾方咬死了,就定然不會出漏子。
眼下,就看林秋月如何做了。
沒有想到,蘇婉如這么狠,居然抓住了林秋月,壞了她的事……也好,現(xiàn)在事情到這個地步,就算她沒有被劉大毀掉,她陷害同門,手段殘忍的罪名也落實(shí)了,邱姑姑不會留她的。
想到這里,陸思秋低頭看了一眼林秋月,拍了拍她的肩膀。
蘇婉如余光就一直注意著林秋月,如果她是林秋月,這個時候就該撞墻,以死明志……她心思一轉(zhuǎn),忽然就看到林秋月和陸思秋對視一眼,兩人目光一碰既分開,隨即林秋月推開陸思秋,就朝墻撞去。
“秋月姐姐!碧K婉如大喊一聲,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過去,焦振英和門邊的婆子也反應(yīng)過來,紛紛攔了過去,
林秋月撞在婆子的懷里,愣了一下,哭著癱坐在地上。
邱姑姑冷冷看著,和婆子道:“將她摁了,別叫她接著發(fā)瘋!
婆子摁住了林秋月,林秋月氣的打顫,明明她是受害者,怎么就像是她是壞人似的,而那個真正的壞人,卻好端端一臉無辜的站在一邊看熱鬧。
“蘇瑾!”林秋月指著蘇婉如,“你還我清白。我和你不共戴天!
蘇婉如根不怕她,可面上還是露出不安的樣子,朝后退了一步,無助的看著邱姑姑,“姑姑……我真的不知道這事。我今晚在哪里都有人證,可以證明我不在林子里!
她不怕林秋月,因?yàn)閱螒{她一個人發(fā)瘋似的咬,根沒有用。而劉大……就算劉大不按照她教的方法回答,邱姑姑也不會信他。
一個傻子的話,至多當(dāng)個參考罷了。
不過,好在劉大是真心想要娶媳婦兒,咬死了林秋月到省了她不少事。
她話落,門外有婆子進(jìn)來,在邱姑姑耳邊了幾句,“……蔡萱吃過晚飯,蘇瑾就去了她那邊。胡瓊月也了,她從后院回去,蘇婉如確實(shí)在房里。”
“嗯。”邱姑姑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再多問。
房間里安靜下來,只有林秋月在哭,陸思秋看著不對勁,邱姑姑的態(tài)度太模糊了,她上前一步,道:“姑姑,秋月在館里這么多年,您一定要為她主持公道啊。”
邱姑姑依舊不冷不熱的掃了一眼陸思秋,沒有話。
約莫等了一盞茶的時間,去門口問話的婆子回來,“……一開始守門的婆子都不承認(rèn)。奴婢就靈機(jī)一動,告訴劉大放他回去。然后悄摸的跟著劉大,就見他摸索了一會兒像是辨識方向,過了一刻就徑直朝西北面的后角門去了!
“奴婢就抓了守門的婆子,私自要打人,那婆子受不住就招了!逼抛又,看了一眼哭著的林秋月,語氣曖昧,“婆子,是林姐姐打的招呼,讓她天黑后留個門,放劉大進(jìn)來!
婆子著,拿了三兩碎銀子出來,“這是林姐姐給那婆子的銀子!
所有人都露出驚訝之色,邱姑姑凝眉沒有話。
林秋月抬頭,愕然的看著婆子,一時間忘記了哭……
一絲絕望毫無征兆的躥上了心頭,連辯解都忘記了,她木然的去看陸思秋,眼中露出哀怨。
“這不可能!标懰记镱D了頓,上前道:“姑姑,若是秋月放劉大進(jìn)來,她又為什么被綁在樹上,劉大為什么又頭破血流呢!
邱姑姑抿著唇,盯著陸思秋,忽然就反問道:“那你認(rèn)為呢。”
“我……”陸思秋被噎了一下,正要話,一直沉默的焦振英,忽然道:“看來,這事也沒有想的那么復(fù)雜……”話落,輕蔑的看著林秋月。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林秋月放劉大進(jìn)來,兩個人在樹林里幽會,卻又不知怎么回事,兩個人鬧翻了。
眼見事情圓不過去,就拉著一直有仇看不順眼的蘇婉如出來頂包。
“姑姑。”林秋月慌了,“姑姑,不是的,我不認(rèn)識那個劉大。我沒有慌,您可以讓他來,我和他對峙!
邱姑姑忽然一拍桌子,冷笑道:“你可知他方才是如何的!彼褪遣幌脒@么快下定論,不想放棄林秋月,所以才沒有提劉大的供詞。
畢竟是她培養(yǎng)出來的,這么多年耗費(fèi)了多少精力,邱姑姑確實(shí)舍不得。
林秋月驚的怔住,看著邱姑姑,就聽對方喝道:“他是你放她進(jìn)來的,是你喊他去樹林的。他要娶你,你不肯,你們鬧將了起來,才弄成這幅局面。林秋月,錦繡坊這么多年,你也算是開了先河。”
先是吳平,現(xiàn)在林秋月,看來山水館真該好好整頓了。
“姑姑,不是這樣的姑姑。”林秋月猛然抬手指著蘇婉如,“是她,是她啊,姑姑!”
邱姑姑根不想聽她的解釋,指著林秋月道:“你今晚就收拾東西回家去,我會和你家人,你是嫁給劉大,還是去做姑子不歸我管,往后我再不想見到你!
她著,實(shí)在氣不過,摔了手中的杯子,怒不可遏的盯著三位繡長,“三個組,一個接一個的出事。你們?nèi)齻身為繡長是如何管理的。你們?nèi)齻都給我去登月塔外頭跪著去,日頭不出你們誰都不準(zhǔn)起來。”
焦振英率先起身,低頭福了福,扶著劉三娘往外走,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陸思秋沒有跟著來,便又喊道:“思秋,走吧!
陸思秋警告的看了一眼林秋月,垂著頭隨著焦振英往外走。
她怕林秋月腦子一渾,將她牽連出來。
想到這里,她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蘇婉如還和來時一樣,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今天晚上,她成了最無辜的局外人。
可明明,她就是那個罪魁禍?zhǔn)住?br />
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還留在這里做什么,想讓我將你丟出去是不是!鼻窆霉脷獾难矍耙魂囮嚢l(fā)黑,當(dāng)時吳平的事她都沒有這么怒過,“你給我滾,滾!”
林秋月膝行著過來,喊著姑姑,“姑姑,您饒了我這次吧,我真的和那個劉大沒有首尾。我發(fā)誓這輩子不成親的,我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
“那你來,你為什么讓婆子給他留門。”邱姑姑不傻,有的事她不想去深想,牽出蘿卜帶出泥,她山水館丟不起這個人。
林秋月噎住,是啊,她為什么放劉大進(jìn)來呢,難道她要告訴姑姑,她放劉大進(jìn)來,是讓劉大去糟蹋蘇婉如?
這結(jié)果,恐怕她連被趕出去的資格都沒有了。
情節(jié)更惡劣。
“姑姑,”林秋葉顧左右而言他,邱姑姑看著她的臉,想到這十來年的培養(yǎng),想到她做的事,怒從中來,抬手便打了她一巴掌,“走,立刻就走。否則我交由掌事處理,你就不是這個結(jié)果。”
林秋月抖了抖,轉(zhuǎn)眸朝蘇婉如看來,忽然絕望的一笑,“蘇瑾,你好算計(jì)啊……你早算到了姑姑的態(tài)度了是不是。所以你裝作無辜,扮作天真。我告訴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總有一天,你的丑陋面目所有人都會知道。”
可見她還是心慈手軟了,剛才就應(yīng)該弄死她和劉大,蘇婉如心頭腹誹,又明白自己沒這個殺人的事,便有些氣餒,面上便顯得發(fā)的無奈無助,“秋月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今晚為什么一直我。是不是……高春因我而走,你為她打抱不平,而嫉恨我?”
想連走前在邱姑姑使絆子,我若是呆傻的,就不是你跪在這里了。
“你不會有好下場!绷智镌轮溃悔s出錦繡坊,他的家人不會讓她進(jìn)家門的,她現(xiàn)在的活路,就是跟著劉大走。
就算和高春那樣,找戶人家做繡娘,他們都不會要。
她的名聲徹底毀了,這輩子也毀了。
“拖出去!鼻窆霉貌幌肟吹剿,厭煩的擺著手,“將那個劉大打三十板子,要他留下字據(jù),也丟出去!
婆子應(yīng)是,拖著林秋月出了門。
房間里一時只剩下蘇婉如和邱姑姑,氣氛就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久邱姑姑轉(zhuǎn)頭過來看著蘇婉如,聲音嘶啞的道:“阿瑾,你今晚可聽到了那一迭聲的尖叫了?”
邱姑姑其實(shí)并不相信林秋葉和劉大私通吧,只是因?yàn)槭乱阎链怂坏貌贿@么處理……這事,蘇婉如心里很清楚,就是因?yàn)榍宄运庞惺褵o恐。
“聽到了!碧K婉如直言不諱,“但是我沒有細(xì)想,又見萱兒睡熟了,不想吵醒她,就沒有起來!
邱姑姑看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時間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庇值溃骸斑@次評比你好好繡,無論是我還是掌事,都對你很看好!
蘇婉如應(yīng)是,福了福轉(zhuǎn)身出了門。
她提著燈籠,慢慢的走在空無一人的徑上,鞋底的摩擦聲窸窸窣窣,她忽然停下來,朝西北面的登月塔看去,塔影籠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她恍惚的伸出手去,卻什么都沒有抓住。
就和人心一樣的,難控!
“阿瑾,你回來了!辈梯胬驹谠鹤娱T口壓著聲音話,“姑姑怎么,沒有懷疑你吧?”
這件事,從頭到尾了解罪清楚的,就是蔡萱了。
“或許有點(diǎn)。不過沒并沒有證據(jù)。”蘇婉如低聲安解釋,林秋月毀了是事實(shí),邱姑姑不會為了莫須有的懷疑,再來趕走她,更何況,要想趕走她,她一定會牽出陸思秋來。
她不好過,大家就都不要過。
邱姑姑或許想到了結(jié)果,才留了一線退路。
“單憑林秋月根沒有用!辈梯婊仡^朝房里看了一眼,防止胡瓊月和竇嬈等人出來聽到,“況且,劉大真的是她放進(jìn)去的,這個事她不敢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蘇婉如點(diǎn)頭,摸了摸蔡萱的頭,“萱兒變聰明了!
“你快別夸我了。今晚真是嚇?biāo)牢伊恕N业浆F(xiàn)在腿都是軟的!辈梯嫘念^砰砰的跳,“以后你就住這里吧,省的再出這種亂子,嚇的半條命都沒有了!
也得虧是蘇瑾,要是自己,恐怕這會兒就已經(jīng)沒命了。
“你去睡覺吧。”蘇婉如道:“我去給焦繡長還有劉秀張送兩件衣服,免得夜里受涼!碧K婉如著,指了指外面,“我回去睡了,今晚不會再有事了。”
蔡萱不放心,愣是關(guān)了院子門,和蘇婉如一起回去。
院門,胡瓊月站在窗口看著合上的門,手抓著窗棱眼中滿是冷笑……今晚她又被蘇婉如利用了。
當(dāng)時她還奇怪,為什么她讓蔡萱轉(zhuǎn)告她,讓她去那邊一趟,有話要……
她去了,可蘇婉房間卻沒有人,她剛準(zhǔn)備走,就遇到了邱姑姑。
如此一來,今晚蘇婉如到底是不是和蔡萱在一起,似乎就只有蔡萱一個人知道了?她想著,開門站在了門口,朝隔壁看去。
竇嬈和阮思穎的房間特別安靜,她們進(jìn)進(jìn)出出,隔壁卻毫無動靜。
以竇嬈的性子不可能睡的這么死,只有一種可能,她在靜觀。
這世上就沒有笨的人,胡瓊月冷笑了笑,回身關(guān)了門。
蘇婉如將衣服給劉三娘和焦振英,坐在他們面前,無奈的道:“……沒想到,最后你們被牽連了!
“和你無關(guān)。”焦振英著,看向陸思秋,“自作孽不可活。今晚的林秋月,就是有的人的明天!”
她只差指名道姓,陸思秋轉(zhuǎn)頭便怒道:“不要和我裝清高。捫心自問,你們誰又是干凈的。”
“惡人也分貴賤!苯拐裼⒗湫σ宦,“你最好別落在我手上!
陸思秋不再接話,盯著蘇婉如譏誚的道:“看我們誰能走到最后。”
“天快亮了!碧K婉如看看東面,托腮發(fā)呆無奈笑道:“無論夜多么的暗,總有黎明來的一刻。”
劉三娘聽著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口中重復(fù)念了一句,隨即淺笑頷首,“你的沒錯,天總會亮的……”她的天也會有亮的那一刻。
為了這一刻,她將不惜任何代價。
蘇婉如不想深想劉三娘為何如此,她現(xiàn)在沒有能力去為別人做什么,也不敢去保證給誰保守什么秘密……她已經(jīng)自顧不暇,每一步都如陷泥沼,前行艱難。
四個人,三個跪著,一人坐著,在登月塔下靜靜等著黎明……
天一亮,錦繡坊就炸開了鍋,有的事壓不住,不脛而走……邱姑姑和段掌事解釋了來龍去脈,段掌事大怒,責(zé)令將昨晚所有守門的婆子部打發(fā)了出去。
“以后每隔一炷香時間巡視一次,不論春夏秋冬!”段掌事將三位姑姑請來,一通斥責(zé),“管好自己館里的事,若再有此類事情發(fā)生,我連你們一并罰出去!
三位姑姑只得低頭應(yīng)是。
雀兒從家里過來,一進(jìn)門就聽到四處的議論聲,她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在外面磨蹭了許久,才回了院子里。方推開門,就看到蘇婉如正拿著的鏟子,鏟著地面凝固的血跡,她沒來由的瑟縮了一下,覺得此刻的蘇婉如,很可怕。
她干巴巴的笑著喊道:“蘇……蘇姐姐!
“雀兒來了。”蘇婉如抬頭看著雀兒,朝她一笑,“你娘身體好了嗎?”
“蘇……蘇姐姐。”雀兒站在門口,臉上露著不安和心虛。
蘇婉如朝她笑笑,聲音輕柔,“不用怕。沒有人去和姑姑,昨晚你在我的飯菜里下了毒。”
雀兒臉色大變,驚恐的看著的蘇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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