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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色生香 正文 057 反差

作者/莫風(fēng)流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松口。”蘇婉如將手指抽回來,嫌棄的在對付身上使勁擦,“你怎么這么討厭。”

    那人冷著臉,問道:“爺很討厭?”

    她抱著被子就露出個頭來,拼命點(diǎn)著。

    那人磨牙,牙齒磨的咕咕響,惡狠狠的道:“你再一遍?”

    “你讓我我就啊。”蘇婉如翻了個白眼,哼哼道:“你當(dāng)你是誰。”

    那人也哼了一聲坐著沒動,也不話。

    “嘔!”蘇婉如打了個嗝,突然翻身就趴在床頭一副要吐的樣子,“那誰,快給我拿盆,我要吐了。”

    那人沒動,苦大仇深的坐在床邊看著她。

    “長耳朵沒有。”蘇婉如怒道:“明兒把你送洗衣局去。”

    那人磨磨蹭蹭的去拿了盆,蘇婉如光腳下床,抱著盆蹲在墻角吐的昏天黑地。

    吐是吐干凈了,可頭仿佛要炸開似的,她抱著頭蹲在墻角喊著,“水……我要喝水。”

    一杯水遞過來,她一口氣喝完,將杯子塞在那人手中,扶著墻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那人好像哼哼了兩聲,站在一邊看著她,她很不高興,蹙眉喝道:“有點(diǎn)眼力見,過來扶著我啊。”

    那人沒話,走路帶風(fēng)的過來,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她驚呼一聲,抓著那人的衣襟,因?yàn)橥逻^眼睛里還泛著水光,亮晶晶的透著驚懼,像只貓似的,“你……你干什么。”

    那人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扯住她的臉頰,語氣那個憤恨,“再叫爺瞧見你喝酒,你把你吊房梁上去。”

    “疼,疼!”蘇婉如拍他的手,嘟著嘴,“你好好話,不準(zhǔn)動手。”

    那人就松開她,蘇婉如翻了個身抱著被子,盯著他的臉瞇著眼睛,“沈……”她一句話沒完,他啪的一聲打了她的屁股,“喝醉就給爺裝瘋賣傻!”

    沈湛氣的頭疼。

    “沈沈沈……”蘇婉如往床里讓了讓,凝眉道:“你怎么沒有表字……好歹也是個侯爺,多丟份。”

    沈湛揉著額頭吐了口氣,看著她語氣柔和,“爺沒有,你幫爺取一個吧。”

    他少年時在市井混,略大點(diǎn)從了軍,在軍中都是粗人,誰沒事和那些文人似的,取個表字……閑的。

    “不行。這是長輩賜,好友贈的,我們的關(guān)系不合適。”她擺著手,“你可以請好友贈嘛!”

    沈湛逗她玩,“無妨,媳婦送也是一樣的。”

    “誰你媳婦,不要臉!”蘇婉如咕噥著,將睡不睡的樣子,“要我給你取,取個什么呢……阿狗?”

    沈湛黑了臉。

    “哈哈。”蘇婉如悶悶的笑了起來,拉著他的手像長輩似的拍著,“阿狗,阿狗!”

    完,就裹著被子,不等沈湛發(fā)怒,她就拉著他的手睡著了。

    呼吸輕淺,臉粉撲撲的,嘟著嘴像是個搪瓷娃娃,怎么看都讓他心頭發(fā)軟,恨不得即刻死了,以后再不用心心念念的想著。

    可又舍不得死,她還沒做她媳婦呢。

    “你給爺?shù)戎瘸闪擞H好好收拾你。”他哼了一聲要走,可手被拉了拉,就聽她喊了句,“母后,別走……”

    要走的步子再邁不動,他伸手在她發(fā)頂揉了揉,道:“不走。”

    蘇婉如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渾身燥熱,口中也干的厲害,這才哼哼的醒來,揉著太陽穴滿聲的懊悔,“下次再不喝酒了。”

    她太久沒喝了,都忘記了自己的酒量有多差。

    “咦。”她愣了一下,就感覺到腰上有只手,脖子下有只手,她的頭不是靠在枕頭上,而是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她睜開眼,抬頭,看到一個男人的下巴,有青色的胡渣的下巴。

    男人,手臂,下巴。

    蘇婉如徹底清醒,眼睛瞪圓,猛然推開那人翻坐了起來,那人早就醒了,或者根沒睡,就這么雙眸赤紅的盯著她。

    像頭狼,忍饑挨餓幾十年,終于見到了活生生的肉。

    “沈……沈湛。”蘇婉如檢查了衣服,完好無損身體也無異樣,她松了口氣,手指著他,“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迷迷糊糊想起來,昨晚是有人在她床前守著,她以為是杜舟或者是她殿中的女官……

    沒想到是沈湛。

    她太蠢了,后宋早就沒有了啊,她怎么防備意識這么薄弱,一點(diǎn)都沒有多想呢。

    沈湛挑眉,臉上寫著欲求未滿幾個大字。

    蘇婉如縮了縮,打算從床腳開溜,可他腿太長,腳不但將床擋了,還多出來搭在床尾的架子上,疊著翹著……

    他以手臂枕頭,就這么看著她。

    “你……你……”蘇婉如拍他的腿,“讓一下,天快亮了,你快走。”

    沈湛抿著唇,陰森森的道:“白眼狼,用完了爺就想趕人?”

    什么叫用完了?蘇婉如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她醉酒什么樣子她自己心里有數(shù),保不齊昨晚她真的會拉著他一頓訴苦不讓他走,想到這里她心頭一跳,戒備的看著沈湛,“我沒有酒后胡言亂語吧?”

    “沒有酒后亂語,但是亂了別的。”他好整以暇,露出一副吃虧的表情,然后掀了被子,露出刀疤縱橫卻結(jié)實(shí)的胸膛,蘇婉如經(jīng)不住刺激,啊了一聲撇過頭去,沈湛接著把被子往下撩,蘇婉如受不住忙摁住他的手。

    “別!”她怕看到不能看的畫面。

    “腦子都在想什么。”他推開被子起身光腳踏在地上,上身雖光裸著,可褲子穿著的。

    蘇婉如松了口氣。

    他側(cè)目看著她,睨著,伸手指了指肩膀,不話。

    順著他指尖的方向,蘇婉如看到了……

    一排牙印。

    她不忍再看,頓時抓了床腳的衣服給他披著,貼心不已:“侯……侯爺,天氣涼,你快穿上衣服,免得著涼就不好了。”

    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酒品也太差了。

    “下句是不是就要趕爺走?”沈湛看她,牙齒磨的咯吱響,“白眼狼,你膽敢半句,我立刻把你辦了!”

    蘇婉如很心虛,垂著頭跑去倒了茶遞過來。

    沈湛斜眼看著她,繃著臉也不接過來,道:“知道錯了?”

    蘇婉如想也沒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下次喝酒后一定要關(guān)好門。

    “錯在哪里。”他沉聲問道。

    蘇婉如回:“不喝酒。”

    “還有呢?”沈湛問道。

    蘇婉如一愣搖了搖頭,她心里是總結(jié)了別的,可不能對他。

    “昨晚要不是我,換做別人你也這樣?”沈湛瞇著眼睛,滿臉的殺氣,好像她只要點(diǎn)頭,他就能將她脖子給擰斷了。

    蘇婉如莫名其妙,別人會和你一樣來這里占我便宜,再,她就算醉里潛意識也還有分辨能力的,咕噥了一句,她笑著回道:“當(dāng)然不會,換做別人我肯定要攆出去。”

    沈湛不信的,但是臉色明顯要好了一點(diǎn),接了茶盅喝了一口,蹙眉看她,“就因?yàn)樗救豳p了你五十兩銀子,你就這么高興?”

    “那倒不是。”蘇婉如很高興他換了話題,立刻回道:“是因?yàn)榻仗μ郏y得事情定了,所以高興。”她著,想起來沈湛那一萬兩的銀票,忙放了茶盅過來,推了推他,“你讓一下,我找東西。”

    沈湛被她推了起來,就看她在枕頭里摸了摸,隨即拿了一張銀票出來,遞給他,“上次你給我的,現(xiàn)在還給你。”

    “給你就收著。”沈湛掃了一眼銀票,“往后不要再動歪心思,爺有的是銀票給你用。”

    他這是在炫富?蘇婉如翻了個白眼,將銀票塞還給他,“這么多銀子,我用不著。”

    她能用得著,可是這銀票是沈湛的,無論將來她在哪里取用,沈湛立刻就能知道了……她豈不是暴露了行蹤。

    不能為了這點(diǎn)錢,給自己留下禍端。

    沈湛沉了臉,喝道:“爺給你就收著,廢話這么多。”

    “我不要!”她塞他衣服里,橫眉冷對的,“我平時用不著銀子,這些留在我身上是禍害。”

    沈湛愣了一下,想了想頷首道:“你的也有道理。”就將銀票收了起來,“你有私章嗎。”

    “有,你要做什么?”蘇婉如的私章是杜舟新刻的,不過是蘇瑾的名字,她不怕沈湛知道。

    沈湛穿衣服,一轉(zhuǎn)過去她就看到他后背上有道新添的傷,她愣了一下,脫口問道:“你受傷了?”

    “傷。”他掃她一眼,套了衣服,接著方才的話,“把你的私章給爺用用,明天讓人給你送過來。”

    蘇婉如狐疑的看著他,“你這傷怎么可能是傷,傷了多久了,誰傷的?”

    “廢話多的很。”他敲她的頭,“私章拿來。”

    他避而不談蘇婉如也不糾結(jié)著問了,便道:“你不會拿著我的私章去借利錢吧?我可告訴你,我錢沒有命也不值錢,你打劫都劫不到銀子。”

    “真想撬開你的腦子看看,里面是不是五行八卦圖。”沈湛露出無奈之色,朝她伸手,“私章給我。”

    蘇婉如乖乖的拿給他,沈湛收了放懷里。

    天色漸漸亮了,蘇婉如指了指外面,“我去打水……”又道:“你不回去?”

    沈湛睨了她一眼,“坐過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近日都忙什么。怎么都沒去府中找青柳。”

    蘇婉如想了想,還是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蹙眉道:“還是因?yàn)殄\繡坊評比的事,這事定了,后面就要跟著劉三娘一起繡明年皇后娘娘壽誕繡品。掌事的意思,要跟著圣上祭天的龍袍一起送去京城。”

    祭天是三月,沈湛蹙眉,“你確定?”她想進(jìn)宮刺殺趙之昂?

    膽子倒是不,不過有他在,先隨她高興去折騰便是。

    “嗯。”蘇婉如回道:“大家都爭破了腦袋。”

    沈湛就露出笑臉來,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與有榮焉的樣子:“你才來這里就能擠進(jìn)去,手段沒少用吧。”

    “會不會話。”她忍不住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反正我問心無愧就好了。”

    沈湛見她可愛,滿心的憐惜笑著道:“有愧也無妨,有爺在,你怎么虧心就怎么虧心。”

    有你在才害怕呢。

    “不過,若是送皇后娘娘壽誕的繡品,爺?shù)故怯袀提醒。”沈湛凝眉,想了想,道:“皇后娘娘早年生太子難產(chǎn),此后就不大喜歡紅色。”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蘇婉如不知道劉三娘的屏風(fēng)是怎么定稿的。

    “多謝侯爺提醒。”蘇婉如笑著道:“掌事,若是討了皇后娘娘的喜歡,我們是要進(jìn)宮謝恩的。”

    他摸了摸她的頭,沒話。

    蘇婉如也打算換話題,這事兒她了心虛,“青柳你很忙,忙什么?是不是因?yàn)橹卸鉴P陽的事。”

    “先去了徐州,后直接繞道去了鳳陽,那邊祖陵定了址,可在淮水下游,不好!”他搖了搖頭,手指點(diǎn)著桌面,“將來必會出事。”

    他盜墓挖穴多年,對墓群墓道的設(shè)置還是有數(shù)的。

    “那你寫奏疏稟報此事了嗎。”蘇婉如托腮看著他,第一次看到,沈湛談?wù)碌臅r候這般睿智,半分不糊涂,“這是大事也是大功呢。”

    沈湛看向她,摸了摸她的頭,笑了笑,“此事有更合適的人去上奏。”

    “你打算賣人情?”蘇婉如眼睛一亮,指著他笑了起來,“老奸巨猾!”

    他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來,捏著她的臉頰,道:“爺正年輕,哪里老了!”

    蘇婉如拍著他的手,心里卻莫名生出一絲佩服,他不是莽夫悍勇沒頭腦的人啊……如今他軍功赫赫,已經(jīng)封侯了,所以再立大功對他來,一點(diǎn)用都沒有,圣上頂多再給他加個三公的封號罷了。

    他要這虛名做什么,又不是用筆墨垂青史的文官,他只要戰(zhàn)打的好,只要不謀反不造亂,不站錯隊(duì),他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活到老,為后代留蔭恩。

    所以,這功勞他既然用不著,就不如拿來做人情。

    比如,皇孫,比如……寧王?

    總之,現(xiàn)在的他不是要在圣上面上露面,而是籠絡(luò)自己人,打通各界的關(guān)系。

    “不虧是爺看中的女人。”沈湛不意外蘇婉如的聰慧,“心有靈犀。”

    蘇婉如無語,擺著手一臉的嫌棄,“民女不敢高攀,更不敢和侯爺您心有靈犀。”

    “牙尖嘴利。”沈湛彈了她的腦門,嘴邊的話忽然一頓,看著她笑道:“過來,讓爺抱會兒。”

    蘇婉如戒備的看著他,搖頭。

    沈湛蹙眉,翹著腿好整以暇。

    蘇婉如的納悶和戒備,轉(zhuǎn)眼就被院子里的腳步聲打斷,隨即就聽到蔡萱喊道:“阿瑾,你起了沒有啊,我頭好痛。”

    腳步來緊。

    “你太壞了。”蘇婉如蹭的一下站起來,不情愿的撲在沈湛懷里,敷衍的抱了一下,“快走快走。”

    沈湛瞇了瞇眼睛,露出乘人之危的樣子。

    “無恥。”蘇婉如不得不彎腰抱著他,柔聲細(xì)語的道:“侯爺最好!”快走,快走。

    沈湛不動。

    蘇婉如松開他,看著他的臉,咳嗽了一聲尷尬的湊過來,在他臉上飛快的一親,“行……行了吧。”

    沈湛笑了起來,突然起身將她樓過來,唇就壓了下來……

    蔡萱敲門,“阿瑾,你醒了嗎。”

    蘇婉如急的紅了臉,沈湛才松開她,摸了摸她的臉,在她耳邊低聲道:“爺晚上再來找你。”又朝門口點(diǎn)了點(diǎn)下頜,“去開門吧。”

    “你……”蘇婉如懷疑的看著他,磨磨蹭蹭的去開門,蔡萱抱著頭站在門口,“阿瑾,我頭好疼啊,有沒有什么藥解酒的。”

    頭疼嗎?她還好唉,居然沒有頭疼,“要不,我去找大夫問問?”

    “算了。你讓我進(jìn)去喝杯茶。”蔡萱推開堵著門的蘇婉如進(jìn)來,一下子撲在床上,咕噥道:“阿瑾,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蘇婉如心頭砰砰的跳,在房里四轉(zhuǎn)了一圈,沈湛卻已經(jīng)不在了,她正滿腹奇怪,就一抬頭看到了某人正躺房梁上喝茶……她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拉著蔡萱就走,“別睡了,我肚子好餓,要去吃早飯。”

    “你讓我躺會兒嘛。”蔡萱抱著被子不肯走,“就一會兒。”

    蘇婉如連拉帶拽的將蔡萱弄出去,沈湛失笑,不一會兒從房里出來上了街,盧成默不作聲的跟在后面,低聲問道:“爺,姑娘沒事吧?”

    “沒事。”沈湛拿了蘇婉如的私章出來,“拿她的章去通天票號開個戶頭,往后我們得的所有的銀子,讓周先生給她存一成。”

    一成?爺現(xiàn)在剛拿了個鹽井,到手就開始賺,這往后一年沒有三五百萬兩,也得有個一百多萬,給姑娘一成也不得了啊,還有前幾天從徐州回來的路上,碰到一個大墓,他們倔了,也得了不少。

    “是。”盧成應(yīng)了一聲,沒有再多問,拿著私章去了通天票號開了戶頭,又將事情和周奉了一遍,周奉吃驚的不得了,拿著私章翻來覆去的看著,“這……就是爺?shù)胗浀呐耍俊?br />
    “是!”盧成知道瞞不著周奉了,“此事你知道就好了,千萬不要去勸爺。”

    勸也沒用的。

    “老夫懂。”周奉這么精明的人,當(dāng)然知道沈湛都到這個程度了,怕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了,“只是這錢多了點(diǎn),爺既然要娶人回來,何至于給她存這么多錢。”

    她著,去了內(nèi)院找到了沈湛,語氣誠懇的勸道:“她一個女人,就算置辦嫁妝也用不著這么多錢,更何況,既然將來是夫人,爺?shù)腻X不也是她的錢。”

    “女人有錢腰板硬。”沈湛吃著饅頭就著肉餅,“再,若我哪天有意外,她有錢在身上,也不用膽怯害怕。”最重要的,不會為了生計去嫁別人。

    周奉嘴角抖了抖,發(fā)現(xiàn)他剛才了句廢話,默默的放了私章,“那在鳳陽各地收了八萬兩,分不分?”

    “分啊。是錢就給她分點(diǎn)。”沈湛又抓了個饅頭,青柳就端著藥進(jìn)來了,“侯爺,喝藥的時間到了。”

    沈湛沒廢話,抓了藥碗一口氣悶了,擦了嘴嚼著饅頭接著話,“八萬兩?都誰送的?”

    “您過目。”周奉遞上名單,沈湛咬著饅頭看名單,隨意一掃點(diǎn)了點(diǎn)上面的一個人,“這嫪五是監(jiān)工?”想接皇陵的生意,所以賄賂了沈湛一萬多兩。

    周奉應(yīng)是,“他的舅子是當(dāng)?shù)氐囊粋鄉(xiāng)長,乃地頭蛇。”

    “那錢收少了。”沈湛蹙眉,點(diǎn)了點(diǎn)桌面,和周奉了幾句,周奉眼睛一亮,立刻就點(diǎn)了頭,“成,卑職這就暗示他們再送三萬兩,一準(zhǔn)將修建皇陵的事給他們做。”

    這種地頭蛇辦不成大事,還無惡不做。正是做替罪羊好人選,還能給皇孫留個立威信的機(jī)會。

    沈湛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抓了衣服穿好,想了想又將蘇婉如的私章揣自己懷里,“你去喊杜燕秋,讓他明天跟著我去一趟松江,來回四天,記得帶好盤纏。”

    “爺是去找那個鐵匠?”周奉隨后,沈湛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鐵匠打的刀很好用,爺親自去看看。”

    周奉應(yīng)是,又道:“今天中秋節(jié),收了好些帖子,您看……”

    “不去。”沈湛很高興,“讓廚房做桌子菜,晚上有人來。”

    是那位姑娘吧,周奉看著沈湛的背影,嘆了口氣感慨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此話誠不欺人啊。”

    沈湛沒聽到,哼著調(diào),走了。

    吃過早飯,蘇婉如就去劉三娘跟前應(yīng)事,八扇屏風(fēng)七個人,劉三娘繡中間兩副,其余的人一人一副……

    “蘇瑾。”劉三娘和自己組里的人介紹蘇婉如,“她雖是新來的,可手藝卻不俗,接下來這半年多咱們都要一起共事,相互謙讓友愛一些,目的就是將當(dāng)下的事情做周了,不要丟了應(yīng)天錦繡坊的臉。”

    “是!”蘇婉如跟著大家一起應(yīng)是,劉三娘看著眾人笑了笑,指著一個個繡娘和蘇婉如介紹,“這是邵姐,她在錦繡坊二十年了,比我們都要年長一些,手藝也是沒的,亂針繡咱們組里她最出色。”

    邵姐名叫邵娟,常州人,看外表約莫三十一二的樣子,略有些胖,看人時瞇著眼睛,蘇婉如估摸著她眼神應(yīng)該不大好。

    也不稀奇,做繡娘的,十年二十年后,眼睛就沒有利落的。

    “這是姜枝,姜葉姐妹,她們是雙生子,不過容貌卻不大像。”劉三娘笑著著,蘇婉如和兩人互相見了禮,都比她年歲長資歷老,“還請三位姐姐多關(guān)照。”

    邵娟等三人沖著她笑著點(diǎn)頭,不敢當(dāng)。

    “這兩位是馬倩和聶娟。”劉三娘介紹完,就拿了八副底稿出來,“此番是以山河為主,這幅江南煙雨,這幅是中原,這幅塞北風(fēng)光……”她一一介紹,分發(fā)下來,蘇婉如拿到的是雪后的燕京。

    “臨摹底稿,好了以后我們再開會議論,不好的就重畫,寧愿每一步都耽誤點(diǎn)功夫,都不能馬馬虎虎應(yīng)付過去,最后返工重來。”劉三娘辦事很認(rèn)真,一一叮囑每幅圖的要領(lǐng)后,才讓大家都散了。

    蘇婉如拿著底稿下樓,蔡萱迎過來,好奇的看著,“這是燕京嗎?這不好繡啊,落了雪的屋頂也就罷了,這人畜要浮在上面,有點(diǎn)難。”

    “嗯。”蘇婉如也覺得有點(diǎn)難,而且還是雙面繡法,雖兩面是一樣的,可這么大的圖,太費(fèi)工夫了,“也是學(xué)習(xí),等繡完這幅圖,我的繡技就要突飛猛進(jìn)了。”

    蔡萱掩面而笑,點(diǎn)著頭,“對,一定會突飛猛進(jìn)。”

    “恭喜你啊,阿瑾。”阮思穎端了茶過來遞給她,眼里露出真的替她高興的笑,“我們五個人,胡姐姐去了錦繡館,你接了壽誕的繡品,你們兩個人真厲害。”

    蔡萱與有榮焉的笑著,“胡姐姐不敢,但是將來阿瑾好了,肯定會幫我們的。”著,看著蘇婉如,“對吧,對吧。”

    “是!”蘇婉如掩面而笑,“我們不管誰好了,都要互相幫助照拂。”

    阮思穎笑著,朝竇嬈看去一眼,瑟縮了一下笑著道:“那你們話,我接著去做事了。”

    便走了。

    時間其實(shí)很緊,蘇婉如既然接了活就不打算敷衍,精心坐下來描圖,樓梯上蹬蹬傳來腳步聲,周槐娟的大嗓門吼著,“姑姑今兒讓大家休息半天,晚上飯?zhí)糜屑硬停忝脗円窍氤鋈ネ娴模徒Y(jié)伴出去,不過戍時前必須回來。”

    “真的能出去啊。”蔡萱跳了起來,拍著手道:“今晚聽夫子廟有花燈的,阿瑾我們?nèi)タ椿舭伞!?br />
    蘇婉如看看手里的事,想起來什么,問周槐娟,“所有人都去嗎?”

    周槐娟搖了搖頭,道:“姑姑她們應(yīng)該不會去。”

    那她就更加不去了,她看著蔡萱道:“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去嘛。”蔡萱拉著她起來,“就穿上次去赴宴時穿的那條裙子……這次我出錢,請你吃零嘴。”

    周槐娟湊過來,“還有我。每次都是阿瑾掏錢,這會我和萱兒掏錢。”

    著,兩個人半拖半拉的拽著蘇婉如下樓。

    一下午,三個人就在房里換衣服,蔡萱還特意梳了單螺,別了一支蘇婉如送她的鎏銀的銅簪,又活潑又清雅,“我好看吧?”

    蔡萱穿著新做的裙子,來回的轉(zhuǎn)著圈兒,蘇婉如失笑,點(diǎn)頭:“好看。就是薄了點(diǎn),我覺得你夜里了肯定會冷。”

    “不會。”她拍著胸脯,“我從就不怕冷。”

    蘇婉如和周槐娟都笑了起來。

    三個人晚飯都沒有吃,就蹦蹦跳跳的往夫子廟去,路程不算近,走過去要半個多時辰,蘇婉如穿著件半舊的芙蓉色夾襖,下身是條青色的挑線裙子,跟在像只出籠鳥一樣的蔡萱身后。

    一路吃著零嘴逛到了夫子廟,天色正黑,商家紛紛將燈點(diǎn)亮,掛著各式各樣的標(biāo)語的幌子隨風(fēng)飄蕩,挑著擔(dān)子的販邊走邊吆喝,趕來湊熱鬧的百姓,或坐牛車,或坐驢車馬車,擠擠攘攘的在外面的路口下車。

    蔡萱一碗桂花糖芋苗沒吃完,四處就已經(jīng)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好熱鬧啊,這就就是人人傳頌的夫子廟燈會啊。”蔡萱第一次看到,拉著周槐娟問這問那,“是不是還有舞龍燈的?”

    周槐娟白了她一眼,“那是上元節(jié),中秋節(jié)素來沒有。”

    “哦。”蔡萱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著周槐娟就朝人堆扎,“阿瑾,娟姐姐快來,這里有賣糯米餡團(tuán)子的,和我娘做的一樣。”

    徽州有中秋不吃月餅,吃糯米團(tuán)子的,里面裹著芝麻或者豆沙餡,又甜又糯。蔡萱的娘是徽州的,她自到中秋就吃這個,所以見到了格外的高興。

    蘇婉如哦了一聲,勉強(qiáng)跟過去,可接著就被人流沖了一下,轉(zhuǎn)眼就被動的走了十來步。

    她撫額,往一邊避開,在一個賣糖人的攤販前停了下來,那販?zhǔn)莻四十左右的男子,很會來事兒做生意,“姑娘要吃糖人嗎,六紋錢一個,十紋兩個,想要什么樣兒的隨便挑,若是沒有你和老漢,現(xiàn)在給你捏現(xiàn)成的。”

    “不……不用了。”她盯著上頭插著的胖墩墩的楊貴妃忍不住失笑,老板正看著她,忽見她一笑頓時驚艷了一下,“姑娘可是要這個楊貴妃,你要是喜歡,給你三紋錢拿走。”

    蘇婉如被人撞了一下,朝前跌了一步,尷尬的指了指自己的荷包,紅著臉道:“我……我的銀子沒帶出來。”蔡萱今兒她做東,非不讓她拿銀子,現(xiàn)在倒好,站在人家攤子前丟人現(xiàn)眼了。

    那老板覺得這么嬌俏的姑娘,不會是窮人的孩子,便笑著熱情的道,“可是和家里人走散了,要不你站我這里來,里面人少不會被人撞著,等會兒你家人路過肯定能看到你。”

    蘇婉如看著老板后面的竹椅,正要答應(yīng),就發(fā)現(xiàn)她站這么會兒,老板攤子前多了七八個少年,倒也不算輕浮,只是眼睛都朝她臉上瞟……她頓時哭笑不得,這位老板可真是精明啊,她笑著擺了擺手,道:“算了,我在前面等就行。”

    “糖人你不要了?”老板拔了楊貴妃,蘇婉如搖了搖頭,艱難的往前擠著,站在一棵華蓋似的老榕樹下,這里人少些,她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后悔今天出來湊熱鬧了。

    “糖人。”忽然,一道聲音仿佛從很遠(yuǎn)的人群中穿透而來,淡淡的綿綿的,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醇厚,像胡琴叮叮咚咚響在耳邊,她循聲去看……

    男子二十上下的樣子,穿著一件天青的道袍,外頭罩著一件純白狐貍毛大氅,在這清冷的初秋,他像是一株落雪壓枝的梨花,周身泛著淡淡的銀光,矗立在人群中。

    蘇婉如眉頭微微挑了挑,視線落在男子遞來的糖人上,是方才她想要卻沒錢買的楊貴妃,扯了扯嘴角,問道:“公子何意?”

    “方才路過看見姑娘想要這糖人。”男子勾唇,他唇色很淡,面色也很淡,露出一種病態(tài)柔弱的美,“在下便順手買來,送給姑娘。”

    蘇婉如沒接,臉上露出奇怪之色,“我并不喜歡這糖人。”她后退了幾步,“還有,你這搭訕的方式有些老套了。”

    她完,轉(zhuǎn)身欲走。

    “姑娘。”男子笑盈盈的跟上來,隨在她身側(cè)低聲道:“我們來打個賭可好,若是姑娘贏了,在下立刻離開,若是在下贏了,還請姑娘收下這糖人。”

    這賭不大,看似她也沒有吃虧,蘇婉如歪頭看他,“我為什么要賭。”

    生的再美,也是登徒子,和沈湛還不是一類人。

    不對,是男人都是一樣的。

    “因?yàn)檫@個賭姑娘也會感興趣的。”男子輕笑,笑容臘梅枝上的雪,矜貴優(yōu)雅,讓人覺得和他句重話,都是褻瀆,“我們賭一賭,你的朋友現(xiàn)在在何處。”

    她蹙眉,回道:“行了,我輸了,糖人給我吧。”她著,朝對方伸出手。

    男子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將糖人遞給她,“姑娘可真有趣。”

    “是公子你有趣。”蘇婉如看了眼楊貴妃糖人,轉(zhuǎn)身接著走,男子莞爾隨在她身側(cè)慢慢走著,她頓時大怒回頭瞪著他,“你想做什么?”

    男子挑眉,失笑,“在下也從這邊離開。”

    蘇婉如沒話,但神態(tài)不客氣。

    “其實(shí)在下不過一時興起。”男子輕笑,容色與天上的銀月交相輝映,引的路過的少女羞澀駐足,怯生生的打量著,他仿佛毫無察覺,輕聲細(xì)語的著,“姑娘何來這般怒意。”

    “在指責(zé)我以德報怨?”蘇婉如想了想,還真是這樣,可他們是陌生人,她為什么一定要領(lǐng)一個陌生人的人情,“那就算我以德報怨吧,公子要走,你先請!”

    男子看著蘇婉如,忽然遞了個名帖過來,竹篾做的名帖清雅淡香,上面刻印著一排名字,她沒細(xì)看就奇怪的看著對方。

    “在下初來應(yīng)天,確實(shí)有些冒失了。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姑娘海涵。”男子著,雙手奉了過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對方這樣她也不好咄咄逼人,她接了過來,朝對方笑了笑,“海涵不至于,公子再興起時,略沉靜一刻就好。”

    男子眉梢一挑,頓時笑了起來,笑了起來又用帕子掩唇咳嗽著,不一會兒他就有些受不住的樣子,搖搖欲墜。

    蘇婉如沒看男子,余光落在四周,就發(fā)現(xiàn)隱在人群中,有好幾個人一副焦急擔(dān)心要過來的樣子。

    “姑娘很細(xì)心。”男子吃了顆藥,略好了些,因?yàn)榭人裕樕戏褐”〉募t暈,為他出塵脫俗的容貌,添了一份人間的煙火氣,“他們都是我家的家丁。在下近年身體不好,每每出門,身邊都會跟著人。”

    你也很細(xì)心啊,我只是瞟了一眼,你就察覺了我心中所想,蘇婉如敷衍的笑了笑,“你既難受,就早點(diǎn)回去歇著吧,我告辭了。”

    “姑娘住在哪里。”男子看著她,目光誠懇,“我還要在這里逗留一刻,馬車可以借給姑娘用。”

    這個人話聲音輕柔,讓人覺得舒坦,絲毫沒有壓迫和侵略感,這讓她想到了沈湛……那個人,從你身邊路過,都能將你壓的喘。

    “不用。”她笑了笑,態(tài)度也軟了點(diǎn),“我離的不遠(yuǎn),走走就好了。”

    她的話剛落,天下就開始飄起了綿綿細(xì)雨,男子輕笑,道:“那在下借姑娘一把傘吧。”著,就有人送了一把油紙傘來,他遞給蘇婉如,“夜路黑,姑娘慢行。”

    蘇婉如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和他福了福,道:“多謝。”打算問他怎么還這把傘的,可還傘就還得見面,她真的不想認(rèn)識什么權(quán)貴,就索性昧著良心不提這茬。

    “姑娘若打算還傘,那就三日后送到晚晴樓吧,午時,我在那里等姑娘。”他著,微微一笑,衣袍綻開扶著自己的家丁,悠悠然的走了。

    人群中,他無論是背影還是氣質(zhì)都格外的顯目,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我又沒還。”蘇婉如拿著傘,想了想撐開,慢慢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倒覺得自己的態(tài)度有些家子氣了。

    她低頭看了看糖人,笑了笑隨手插在了路邊的樹枝上,“嗯……就接著做沒禮貌的人好了。”

    她拋開這茬,拐了彎抄到巷子里,又從巷子里出來站在夫子廟的門口,等了許久也不見蔡萱出來,她沒了耐心,就自己往錦繡坊走。

    時間還早,路上也很熱鬧,四處能聽到鞭炮聲和誰家在蒸做月餅的香氣……去年的中秋節(jié),她也做了月餅,還和杜舟創(chuàng)新了一種苦瓜餡,吃的蘇季都吐了。

    她駐足抬頭看著月亮。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可她的生活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嘆了口氣,從角門回了錦繡坊,大家都出去玩了,錦繡坊里格外的安靜,她沿路走著就碰到了邱姑姑和婆子正著話出來,她行了禮,邱姑姑問道:“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和萱兒她們走散了,有些累就回來了。”蘇婉如笑著道:“姑姑吃飯了嗎?”

    邱姑姑揚(yáng)眉,隨即笑著道:“你這鼻子還是靈光,可是聞見了我剛做好的飯菜香氣?”

    “我也沒吃。”蘇婉如孩子似的挽住邱姑姑的胳膊,“姑姑賞我口飯吃吧。”

    邱姑姑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頭,兩個人就拐了彎進(jìn)了邱姑姑的院子,婆子正擺好了桌子,見著蘇婉如忙笑著行禮,邱姑姑道:“行了,你們都回去團(tuán)圓吧,有蘇瑾陪我吃飯就行了。”

    幾個婆子應(yīng)是,收拾好就回去了。

    蘇婉如和邱姑姑對面坐著,桌上擺了酒,蘇婉如斟了酒敬邱姑姑,“今天中秋節(jié),我敬姑姑,望您身體康健,事事順心。”

    “你也是。”邱姑姑喝了酒,指了指菜,“少喝點(diǎn)酒,我可是聽振英你酒量不好。”

    蘇婉如紅了臉,想到昨晚她喝醉了后做的事……也不知道沈湛今晚在干什么,是不是拉著他院子里的美人們一起吃團(tuán)圓飯。

    隨便了,反正和她無關(guān)。

    “我喝一點(diǎn)不會醉。”蘇婉如失笑,就和邱姑姑面對面坐著,慢慢喝著酒,“……掌事和姑姑明天會去碼頭接人嗎。”

    邱姑姑頷首,道:“明兒一早就啟程,后天回來。”著嘆了口氣,“錦繡坊怕是要不太平了。”

    是因?yàn)榫┏清\繡坊來人的緣故,還是因?yàn)閷幫醯木壒剩?br />
    “有司公公承諾,您不用太擔(dān)心。”蘇婉如低聲道:“不管什么事,求他做主就是了。”

    邱姑姑笑著搖了搖頭,“你這丫頭,一肚子的心思。”著頓了頓,又道:“不過你的也沒有錯……”

    “三娘姐姐和青紅姐姐去嗎?”蘇婉如很想去,卻不料邱姑姑道:“司公公排場不宜太大,低調(diào)點(diǎn),盡了禮數(shù)即可。”

    蘇婉如失望的哦了一句。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還吃了好些月餅,直到近亥時大家都回來了,她才告辭回了自己院子,一推開門就看見沈湛正靠在她的椅子上,聽到腳步聲他便睜開了眼睛,看著她,“和你們姑姑一起喝了酒?”

    “嗯。”她在他對面坐下來,“你什么時候來的?吃飯了嗎。”她還以為他今晚在家過節(jié)呢。

    她忘了他早上的晚上會來!沈湛凝眉,臉色沉沉的,“來了有一會兒。”著起身看了她一眼,道:“桌上給你留了月餅,你留著明日吃吧。”話落,就拂袖走了。

    咦?他走的這么爽快,她不禁愣了一下,很吃驚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人消失了才反應(yīng)過來。

    這是……生氣了?

    她跟著去門外看了看,哪里還有沈湛的影子。

    “莫名其妙。”蘇婉如咕噥了一句,回到桌邊才發(fā)現(xiàn)上面擺著她的私章和一個食盒,里面整整齊齊碼放了很多月餅,她莞爾,伸手捻了一個出來吃,隨即吐了出來,“什么啊,居然做肉餡。”

    她向來不吃肉餡,吃個蓮蓉的就算不錯了。

    想了想,又找了個不同的出來,這一次居然是蓮蓉,她便一個人坐在桌邊,抱著一碟子月餅慢慢吃著。

    等再回神時,已經(jīng)是滿臉的淚。

    她失笑,擦了眼淚,打水回來洗漱,關(guān)了門睡了。

    以為會睡不著,可等睜開眼時已經(jīng)是天光大亮,新來的婆子掃著院子,看見她開門,就笑著道:“姑娘昨天玩累了吧,這都快中午了。”

    “這么遲了。”蘇婉如揉著頭,忙洗漱去了館里,焦振英見著她,笑道:“昨晚玩累了?姑姑她們都快到碼頭了。”

    她笑著取了底料,裁了一塊布,“昨晚我和姑姑一起吃的晚飯,她還擔(dān)心京城錦繡坊來人后會不太平。”

    “我就你昨晚怎么不在。”焦振英笑著道:“姑姑擔(dān)心也是正理。因?yàn)槟悴恢谰┏悄沁叺膬?nèi)斗有多厲害,幾乎是血雨腥風(fēng)。”

    利益大,斗爭自然也就激烈,蘇婉如不奇怪,“正好讓我們都見識見識。”

    焦振英白了她一眼,道:“我還想多活幾年。”

    蘇婉如失笑,拿著底料出去和蔡萱一起著話,晚上,沈湛沒有出現(xiàn),她發(fā)覺得奇怪,猶豫著要不要去問問盧成,可一想到沈湛那樣,她還是打消了念頭,老老實(shí)實(shí)的在房里將他的夾袍給縫出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中午時,就聽到大家議論錦繡坊的繡娘到了,周槐娟道:“你們是沒看見,那位姑姑身上穿著的可是革絲……肯定不是她自己的例錢買的,要不然她存三年也買不了這套衣裙。”

    “還有她帶來的繡娘,鞋面也是革絲的。”一邊的丫頭也接了話,“京城來的就是不一樣。”

    和她們一比,她們倒像是野雞了。

    “你們聽我。”蔡萱急著道:“難道你們沒有看到馬車?yán)镒膶幫鯛攩幔俊?br />
    周槐娟搖頭,好奇的問道:“你看到了,好看?

    “那不是人。”蔡萱搖頭晃腦,“那就是神仙啊,我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

    周槐娟不相信,蹙眉道:“有鎮(zhèn)南侯好看?”

    “這……不一樣。”蔡萱糾結(jié)了一會兒,“鎮(zhèn)南侯是鐵血將軍,讓人害怕,寧王看上去很溫柔的樣子。”

    蘇婉如停了針線,抬頭看了眼蔡萱,沒話。

    “早知道我和你一起出去了。”周槐娟很懊悔,“一個是王爺,一個是侯爺……我們應(yīng)天好熱鬧啊。”

    眾人就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繡長。”樓下上來個婆子,站在樓梯口和焦振英話,“邱姑姑讓你將這次繡屏風(fēng)的六位姐姐都帶上去掌事的院子。”

    焦振英一愣,問道:“去做什么。”

    “看樣子像是那位馮姑姑要見一見,和大家叮囑幾句。”

    真把自己當(dāng)頭蒜,還拿架子訓(xùn)話了,焦振英哼了一聲,招呼著樓上落樓下,譏誚的道:“……都下來,見貴客去了。”

    蘇婉如和邵娟幾個人跟著劉三娘一起去了段掌事的院子,青紅也在,并著其他兩個館此番都要繡貢品的繡娘一起,滿滿當(dāng)當(dāng)顯得很熱鬧的樣子。

    “這就是青紅啊。”一位面生的,約莫五十出頭穿著淺紫革絲撒花褙子的婦人站在人群中,打量著青紅,“早聽你手藝不錯,此番可要多教教她們啊。”

    她的她們,是她帶來的幾位繡娘。

    “不是帶了兩位繡娘嗎。”焦振英低頭問劉三娘,“怎么來了六個。”

    劉三娘垂著眉眼,低聲道:“難得出門,有門路自然都想出來見識。”

    焦振英就沒有話。

    “這樣。”那位京城來的姑姑道:“來的路上,司公公他今晚組做東,在晚晴樓擺席面給我們接風(fēng),我就做個主賣個人情,大家一起去。往后這半年大家要一起共事,熟悉熟悉也好做事。”

    邱姑姑皺眉,段掌事已很好話的應(yīng)了,“就聽馮姑姑的,晚上大家一起去晚晴樓。”

    眾人應(yīng)是,就退了出來。

    深秋后天黑的早,還沒下工就有婆子來喊她們,蘇婉如將繡品略收拾了一下,就跟著劉三娘一起下樓,出門時就看見陸思秋穿了件嶄新的朱紅色襖子出來,紅光滿面的和她們擦身而過。

    “她也去?”劉三娘凝眉,就連焦振英都沒有請,何以陸思秋會去。

    蘇婉如也覺得奇怪,這念頭沒維持多久,就見陸思秋已經(jīng)迎去了門口,京城來的馮姑姑看見她笑著道:“思秋這身衣服好看,正喜慶。”

    “馮姨母。”陸思秋行了禮,“這身料子還是您寄給我娘,我娘親自給我做的呢。”

    馮姑姑笑著點(diǎn)頭,一臉的滿意。

    原來是認(rèn)識的,蘇婉如莞爾,陸思秋的運(yùn)氣還真是好,一波三折后又遇到了救星。

    沒有那么多的馬車,蘇婉如他們不得不走著去晚晴樓,好在不遠(yuǎn),跟在幾位姑姑和掌事的車后面,半個時辰就到了,青紅看著前面的車,道:“你們聽了把,馮姑姑提了要求,要讓陸思秋做她的副手,還讓大家在一起做事,也避免配色和底圖重疊了,惹皇后娘娘不高興。”

    “這是什么理由。”劉三娘也擰了眉頭,她鮮少情緒外露,“各館都有各館的分配調(diào)度,擺在一起,用了底料和針線,到底算誰的。”

    青紅冷嗤一聲,“誰知道呢。這事兒掌事沒有反對,估摸著是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司公公也不會管,嫌事。”

    劉三娘沒有吱聲,有的事了就是矯情事多,不心里卻又膈應(yīng)。

    不過,掌事不反對,她一個繡長就更加沒有反對的理由了。

    著話到了晚晴樓,剛到門口,就見一輛馬車在對面停了下來,蘇婉如就看到馮姑姑和段掌事以及幾位姑姑迎了過去,隨即司三葆和韓江毅也從晚晴樓里迎出來……

    一陣行禮叩拜,車簾子撩開,一位披著狐貍毛斗篷,穿著竹青色長衫的男子從車?yán)锍鰜恚綉B(tài)優(yōu)雅,舉止間透著矜貴……

    “是寧王。”青紅驚嘆一聲,“看上去好弱啊。”

    劉三娘解釋道:“聽曾受過重傷,傷了元?dú)狻!?br />
    青紅哦了一聲,她還是喜歡沈湛那樣的硬漢。

    蘇婉如看的呆了一下,這個人,分明就是中秋節(jié)在夫子廟送她糖人和傘的男子。

    是寧王?

    不是今天才到應(yīng)天的嗎,何以前晚就出現(xiàn)在夫子廟呢?

    她暗暗驚訝,視線毫無防備的撞在寧王的視線上,他眉梢一挑露出驚訝之色,隨即微微一笑。

    她想到他給的那張名帖,忙低頭在荷包里翻了出來,上面刻著他的名諱,趙仲元。

    仲元是寧王的表字啊。當(dāng)時怎么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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