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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色生香 正文 069 情敵

作者/莫風流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阿瑾。”阮思穎撲了過來,驚魂未定的抱著蘇婉如,“阿瑾,我早該聽你的話,我為什么這么蠢!”

    蘇婉如拍了拍她后背,將她扶坐在椅子上,又給她倒了杯茶,問道:“受欺負了嗎。”

    “沒有。”阮思穎喝了口茶,想到昨晚的事情,她還是惡心的渾身發(fā)抖,“他……他讓我把衣服脫了,沒見過女人身體是樣子,他要先看看。”

    “我不愿意,就抓著衣服不放手。”阮思穎哭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著,“他就過來扯我的衣服,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摸出了匕首,怎么就劃開了他的脖子,看著血噴出來我就慌神了,害怕的不得了,后面的事都不記得了。”

    “這是你的匕首。”阮思穎將匕首拿出來,像丟掉燙手的山芋,“你的沒錯,它的確是削鐵如泥。”

    蘇婉如遞了帕子給阮思穎,道:“你沒有被欺負就好了。”她給阮思穎匕首,其實不是讓她殺了誰,只是讓她遇到危險時能自衛(wèi)。

    “阿瑾。”阮思穎道:“我為什么這么蠢,昨天你就提醒我,竇嬈她會將我送人,讓我不要答應……可是我不聽你的話,我還勸你。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這么做了。”

    她捂著臉,哭的撕心裂肺的,心意對一個人好,把對方當姐妹家人,卻不曾想到,自己在對方眼中,連條狗都不如。

    “事情都過去了。”蘇婉如道:“吃一塹長一智。好壞都是人生經(jīng)歷,沒什么可后悔的。”

    阮思穎搖著頭,“我真的好后悔,當時不該跟著她的……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人。”

    “餓不餓。”蘇婉如打斷她的話,“我和店家了,給你做了面條,你吃過后再話。”

    阮思穎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人一直處在既惶恐緊張,又饑餓亢奮的狀態(tài),她聞言點頭,又不安的拉著蘇婉如,“阿瑾,你將我從醉春樓里帶出來會不會連累你?”

    “你別管我了。”蘇婉如接了廝端來的面條,阮思穎西里呼嚕的吃著,等她吃飽,她道:“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阮思穎想回家,可是她也知道,只要司三葆在一日,她的家她是不可能回的去了。

    “我爹娘會不會被我連累?”阮思穎擔憂的看著她。

    蘇婉如蹙眉,想了想道:“估計不會。司公公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不一定能想起來你這個角色。”

    又道:“你昨晚總算機靈了一次,告訴司三葆你是受人指使的。若不然,你怕是不能坐在這里了。”

    “嗯。”阮思穎擦著嘴吧,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fā),“阿瑾,竇嬈她……會死嗎。”

    蘇婉如不知道,也不想關心,“她不想死,也由不得她。”韓正英不會放任她活著。

    “你的有道理。”阮思穎垂著頭的道:“我真沒有想到,她會為了做繡長,做這么多的事情。”

    她回想這半年,如同做了一個夢,她來了錦繡坊,認識了這么多姐妹,她以為她會順順利利的過完這幾年,甚至,她會留在錦繡坊,和竇嬈一輩子在這里,共事,共同成長。

    像邱姑姑和劉姑姑還有王姑姑那樣,從少女變成垂暮老人。

    多美好的事。

    卻不曾想到,她們成了這樣。

    “阿瑾。”阮思穎低聲道:“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聽你的話,早早的遠離她。”

    蘇婉如無奈一笑,道:“別人的話是用來參考的,你真正要聽的,是自己。”蘇婉如摸了摸她的頭,道:“你打算去哪里?”

    “我去鳳陽。”阮思穎低聲道:“我外祖家在泗州。”

    蘇婉如頷首,道:“你先在這里等著,天黑以后會有人將你的包袱送來,帶你出城,等到了鳳陽以后,一切就看你自己了。”

    “是。”阮思穎拉著蘇婉如的手,“阿瑾你多保重。”

    蘇婉如點頭,松開阮思穎的手朝門口去,阮思穎忽然追了幾步,問道:“阿瑾,你到底是誰?”

    “我?”蘇婉如噗嗤西一笑,指了指頭上包著的藍白花布,“你瞧我這樣,會是什么人。”

    阮思穎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臟亂的臉上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也對,我想多了。”她是覺得蘇婉如和她們不一樣,而且,蘇婉如手里有兩個武功高強的男人,這很奇怪。

    蘇婉如不想和她解釋,也沒有必要解釋。

    出了門,街道上依舊濃墨重彩的繁華,她快步走著,忽然停下來回頭去看,就見兩個婆子鬼鬼祟祟的跟著她,見她回頭又忙裝作找人的樣子東張西望。

    蘇婉如冷笑了笑,徑直往錦繡坊而去。

    “阿瑾。”劉三娘在如意門口等她,“去哪里了,我正打算派人去找你呢,你沒事吧。”

    蘇婉如牽了劉三娘的手,低聲在她耳邊了幾句,劉三娘揚眉,隨即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回我是吃干飯的,一點忙都沒有幫上。”

    “有啊,你是我后盾。”蘇婉如笑著道:“等有人打過來,我就躲在你后面。”

    劉三娘就點著她的額頭,道:“你當我傻的不成,就甘愿替你挨刀子嗎。”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進了焦振英的院子,焦振英正拄著拐杖慢慢走著,見蘇婉如和劉三娘一起回來,就松了口氣,“你沒事就好了。我和三娘還在想你是不是去醉春樓看熱鬧了。”

    “別,我還真想過去看看。”蘇婉如在石墩上坐下來,捻了干果吃著,“一直只聽聞,從未見識過。”

    焦振英呸了她一口,“你要敢去,我就告訴姑姑去,看不打斷你的腿。”

    “帶你一起去。”蘇婉如輕笑,門口蔡媽媽進來,道:“姑姑回來了,請你們過去。”

    三個人對視一眼,蘇婉如過去扶著焦振英,一起出了門,劉三娘道:“掌事的靈柩先停在了民福寺,做七天法事后才出殯。”今兒出門的時辰耽誤了,不吉利,所以邱姑姑決定先送去廟里做幾場法事。

    “也好,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就怕姑姑身體吃不消。”蘇婉如也想去見邱姑姑,她今兒沒去民福寺,所以從邱姑姑得到任命后,她還沒見過邱姑姑。

    三人進了院子,就聽到里頭傳來王姑姑的話聲,“你不要和我裝模作樣。是不想動腦筋,不想做掌事,還不知道背后做了哪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王氏,你的事我還沒有你,你居然倒打一耙來指責我。”邱姑姑喝問道:“我且問你,劉氏為什么會受傷,你不打算清楚嗎。”

    王姑姑眸光一縮,道:“我有什么可的,她為什么受傷問她自己去,我怎么會知道。”

    “她醒了以后,自然回來問你。”邱姑姑拍了桌子,道:“你走吧,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

    王姑姑哪肯,她費心費神的,居然讓邱氏撿了個便宜,“你不清楚這事,我和你沒完!”

    “王姑姑。”蘇婉如推開了門,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抱著手臂睨著對方,“我要是你,我就回去拿個面罩遮住了臉,怎么也不可能在這里做跳梁丑。”

    “你算個什么東西,誰讓你站在這里話的。”王姑姑大怒。

    蘇婉如走過去,看著王姑姑,“我算個什么東西,這不好。不過從今天開始,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們都知道了。”

    “你……你……邱氏,這就你帶出來的人。你當掌事,錦繡坊會毀在你手里的。”王姑姑怒道。

    蘇婉如微微點頭,道:“以往只覺得您有些笨,沒想到您這么蠢。就算錦繡坊毀在我們姑姑手里,那又和你有什么關系呢?你緊記著現(xiàn)在掌事是我們姑姑。”她著,對外頭的婆子喊道:“來人,將王姑姑叉出去關起來,等明天一早,送衙門里處置。”

    婆子進來,去拉王姑姑,王姑姑跳起腳來,喊道:“你憑什么送我去衙門,你算什么東西。”

    “那要問問劉姑姑了,是誰謀害她兩次的。”

    “那不是我做的。”王姑姑面色大變,蘇婉如擺了擺手,示意將王姑姑帶出去。

    邱姑姑無奈的看著蘇婉如,道:“你這孩子,我瞧著你怎么發(fā)的潑辣起來了。”

    “不是。”蘇婉如挽著邱姑姑的胳膊,笑著和道:“我這叫仗勢欺人!”

    邱姑姑掩面而笑,一掃這幾日的陰霾,劉三娘和焦振英也跟著進來,焦振英打趣道:“姑姑您要治治她,要不然她以后靠著您,恐怕要在錦繡坊稱霸了。”

    蘇婉如歪在邱姑姑的肩頭上,笑著道:“我肚子好餓,您請我們吃好吃的吧。”

    “吃什么。”焦振英嚇唬道:“事情還沒完,你就想著吃,明兒就和周槐娟一樣了。”

    蘇婉如輕笑,靠著邱姑姑瞪了焦振英一眼。

    “欺負她做什么,她比你年紀。”邱姑姑失笑,拉著蘇婉如,就好像自己半路多了個女兒似的,蘇瑾不像焦振英和劉三娘,雖和她親尊敬她,可彼此間還是有疏離,也離母女這一層很遠。

    但是蘇瑾不同,她喜歡膩著她,有什么什么,還拉著她撒嬌,什么手段都用得,卻又一點不讓人討厭。

    若是她當年成親,生個女兒,是不是也會像這樣,天天歪在她胳膊著,吵著要這個要哪個呢。

    邱姑姑輕笑,看著蘇婉如,道:“想吃什么,我讓蔡媽媽去叫席面來。”

    “就上回那個我吃著挺好的。”蘇婉如笑著道:“還有酒,再來點果子酒,這回咱們不喝烈酒了。喪期,我們一人少喝一點。”

    邱姑姑頷首,吩咐蔡媽媽去辦事。

    “阮思穎那孩子太單純了。”邱姑姑想到了阮思穎,“可司公公那邊又不好去求情,實在是可惜了。”

    劉三娘看了一眼蘇婉如,和邱姑姑道:“姑姑不用想了,各人都有各人的福分,該她的逃不掉。我們現(xiàn)在也是泥菩薩過河,就不要去管別人了。”

    “也是這個道理。”邱姑姑嘆了口氣,“若非她們這一折騰,掌事之位也不能是我的。”

    她不知道“表姐”的身份,更不知道,表姐那日陪她一起去,給司三葆帶來的驚愕。

    劉三娘看著蘇婉如,蘇婉如搖了搖頭,這事兒不清楚,而且,青柳的身份她實在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總之,您做了掌事是好事。”蘇婉如笑著道:“將來,錦繡坊在您手中,一定會來好。”

    邱姑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做事無愧于心就好。”

    “姑姑。”蘇婉如好奇的道:“您新任掌事,要不要進登月塔里祭拜嫘祖?”

    邱姑姑回道:“要的。不過要等一等,等將掌事的事情安排好,再安排祭拜的事宜。”

    蘇婉如的眼睛發(fā)亮,低頭喝茶掩飾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湊過來嬉皮笑臉的道:“我能不能和您一起去。我也算是新上任的繡長吧?還有三娘,三娘也得是山水館的姑姑吧,她也是新上任呢。”

    “合著是想跟著混進去啊。”邱姑姑失笑,點著蘇婉如的頭,“行。我若是進去,一定帶你一起。”

    蘇婉如的心跳在嗓子眼,欣然的點著頭。

    她得好好想想,她拿到如月令后,怎么和杜舟匯合,怎么去找到那些人,怎么才能去京城……

    這一路,不好走,她必須細細的打算一番。

    司三葆坐在靈堂前,手里端著茶盅,茶盅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曇簦@兩天一夜他將這輩子的氣都受了,先是莫名其妙兩個妾室被人殺了,現(xiàn)在自己培養(yǎng)多年的兒子,也死了。

    這口氣,像是一把刀,插在他的胸口。

    “來人!”他放了茶盅起身,“備紙墨。”

    內(nèi)侍端著文房四寶上來,鋪擺好,司三葆提筆寫奏疏!

    他要參江陰侯府,殺了韓家那個賤人已經(jīng)不能解恨,他要斷了他們江陰侯府的后路,讓他們下半輩子,活在絕望里,讓他們體會一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

    半個時辰,斟詞酌句,司三葆寫寫停停,一封奏疏寫完,他封裱好交給內(nèi)侍,“快馬加鞭送去京城!”又另外寫了一封信,“交給國舅爺。”

    內(nèi)侍應是,在門口牽了馬匹,連夜出城往京城而去。

    司三葆來回的走著,停下來問道:“鎮(zhèn)南侯爺可回來了?”

    “聽昨晚就回來了。”內(nèi)侍回道:“今天一天都在準備接迎皇長孫的事宜。”

    “送拜帖,就雜家明日到訪,有要事要和鎮(zhèn)南侯爺相商。”司三葆道。

    內(nèi)侍應是,準備了帖子送去了鎮(zhèn)南侯府。

    此刻,江陰侯府中,韓江毅正在韓老夫人的房中事情,“我一早去吊唁,見司公公怒不可遏,還帶著那個繡娘去了錦繡坊。過后就聽他處置了兩個繡娘,送去了醉春樓。”

    “錦繡坊可真是過回去了。段掌事一走,她們?nèi)糊垷o首,居然連這種事都敢做。”韓老夫人實在不知道怎么評價,“以前的錦繡坊自命清高,這種事無論哪一任掌事都不可能去做的。”

    居然將自己的繡娘,送給一個太監(jiān)做妾,也虧得她們能想得出來。

    “聽是位新上任的繡娘做的。”韓江毅端著茶,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可到底哪里蹊蹺,他一時不清楚,“明日我先去司公公那邊看看,下午要去安排車馬去碼頭,聽寧王爺明天會回來,皇長孫大后日的中午也要到京城。”

    “寧王爺那邊你確實要多走動。”韓老夫人道:“鎮(zhèn)南侯那邊我看是沒什么希望了,上一回的事情徹底得罪了他。若非你早年機靈給他留了個恩情,怕是我們家就要遭難了。”她親自請了幾回,沈湛再沒有給面子上門。

    韓江毅沒話,他一直很可惜那份恩情,就這么白白浪費了。

    可事情是自己妹妹做的,他也沒有話。

    “我瞧著寧王爺是不錯的,雖將來不能留在京城,可已有了封地。若是能成,對你妹妹來,是個不錯的歸宿。”韓老夫人細細想過了,雖是外封的王爺,不能和鎮(zhèn)南侯這種手握實權的將軍相比,對他們幫助也沒有多大,可到底是一方王爺,比那些個只知道吃喝挽了的世家廢物要好。

    “王爺還沒有露出這個意思。”韓江毅無奈的道:“不過他身邊的查公公我打通了關系,到了那日,必然會幫忙的。”

    韓老夫人很欣慰,媳婦沒了,兒子不中用,還好孫子是明白人。

    祖孫二人聊的很高興,笑盈盈的打算著未來,隔壁,韓正英的臉色卻極其的難看,她確認道:“你竇嬈被司三葆送去醉春樓了?”

    “沒錯。”婆子回道:“她前腳被送走,后腳蘇繡娘就讓人將那個阮繡娘救了出來。天黑前就將阮繡娘的東西和她的人一起送出城了。”

    韓正英來回的走,停下來問道:“竇嬈沒有什么吧?”

    “沒有。”婆子回道:“奴婢使了銀子打聽過,竇嬈當時什么都沒有。”

    韓正英還是不放心,她蹙著眉頭,心口慌的厲害,“鎮(zhèn)南侯回來了?青柳今天可去錦繡坊接蘇瑾了?”

    “沒有。蘇瑾今天一天都很忙,奴婢沒有看到青柳去接人。”

    韓正英端茶喝著,盡量讓自己安定下來,婆子就道:“姐不用多慮,這件事滴水不漏,司公公不會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的。”又道:“您派出去的人今晚一定能進醉春樓,將竇嬈的口封住。”

    她們怕竇嬈扛不住糟蹋,有的沒的都出來。

    到時候他們就是長一百張嘴也不清楚了。

    第二日一早,韓江毅去了司三葆的府中,民福寺的和尚正在做法事,司三葆在外院見的他。

    “你事情忙,不用每日都來雜家這邊。”司公公客客氣氣的和韓江毅話,“雜家年紀大了也不中用了,過兩日就寫信回京,和圣上請辭,準備出宮養(yǎng)老了。”

    韓江毅心頭一跳,覺得司三葆今天很奇怪,“公公節(jié)哀順變。”又道:“朱公公的事實在是可氣,可您無論如何都要保重身體,不要和那些無知之輩一般見識,打了殺了你解個氣,養(yǎng)老一,對您來還早的很。更何況,圣上也離不開您啊。”

    司三葆撇了一眼韓江毅,雜家就是去養(yǎng)老,也要拉著你們一起陪葬!心里這么想著,司三葆面上卻是和煦的很,“得虧韓世子您,要不然雜家這心真是要跟著一起死了。”

    “不敢,不敢!”韓江毅擺手。

    司三葆喝了口茶,看著墻上掛著的自己的像,道:“起來,韓世子的親事,身上可提過?”

    “這倒沒有。不過韓某眼下也無成親的打算。”韓江毅道:“家中情況也不瞞您,這樣子韓某娶了哪位姑娘,也是害了人家。”

    韓江毅這么當然是謙虛,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江陰侯府再潦倒,也要比尋常百姓好太多。

    “韓世子不必這樣,你年輕有為,大有前途啊。”司三葆含笑,又道:“不知韓大姐的親事,可有眉目了?”

    韓江毅也是擺手,“舍妹年紀還,祖母還要再留兩年。”

    “那倒也是。”司三葆頷首,“姑娘家,嫁了人就不如在家中這般自由自在,為所欲為了!”

    為所欲為?韓江毅聽的眼皮跳了一下,想到早前韓正英在司三葆府中鬧出的事,不由試探的道:“是不是舍妹她做了什么不妥當?shù)氖拢俊?br />
    “韓大姐性子沉穩(wěn)又懂事,怎么會做不妥當?shù)氖拢愣嘞肓恕!彼救峋娃D移了話題,“我倒是想起來,我今日還要去拜訪侯爺,韓世子我就不多留你了。”

    韓江毅順勢起身,道:“那韓某告辭!”

    “來人。”韓江毅一出司三葆的門就急忙趕回家中,喊了自己的謀士,“去查一查,朱公公到底是怎么死的。還有,牽連其中的兩位繡娘,可有什么來歷。”

    謀士奇怪,問道:“世子爺可是聽聞了什么?”

    “不曾。不過司公公今日的態(tài)度很奇怪,不查清楚我心里不踏實。”又道:“我怕這件事和大姐有關。”

    謀士一愣,“世子爺為何不直接去問大姐。”

    “她不會和我實話的。”韓江毅擺手,“她心思深主意大,我即便問了,她也不可能告訴我,還不如我自己查出七八分來,再去與她對峙。”

    希望韓正英沒有摻和在其中,若不然,以司三葆的個性,這件事不會善了。

    謀士應是而去,一路查到醉春樓,人沒進去就在門口碰到了有人卷著草席出來,一截光裸的手臂拖在地上,手指細細長長的,看得出以往保養(yǎng)的極好。

    席子黏著干涸的血跡,可以想象的出,死前定然遭受過非人的折磨。

    “真是賤骨頭。”抬尸體的兩個大漢,將人丟在牛拖的板車上,罵道:“以前還覺得錦繡坊的繡娘多清高,現(xiàn)在看著,也不過如此。”

    兩個人嘀嘀咕咕著話,趕車牛車出去。

    “勞駕。”韓江毅的謀士上前問道:“這是……錦繡坊的那位繡娘。”

    兩個大漢撇了他一眼,見他穿的很體面,就認真的回道:“是錦繡坊的繡娘,犯了大錯,讓司公公送來的。不過人已經(jīng)服毒自殺了。”

    死了?

    韓江毅的謀士道了謝,拐著回去。

    韓江英聽過以后,沒有松口氣,反而發(fā)的擔憂起來,“她送去時就是身負重傷,身上也定然被搜過的,何來的毒?”有沒有衣服都不確定,又怎么能藏毒。

    醉春樓才去的女子,哪個不被打過,哪個起初不想死,可若是每個人想死就能死的了,醉春樓又怎么還有這么多妓女。

    “這么……是有人在滅口?”謀士面色微變,“這位繡娘背后還真的有人?”

    韓江毅負手而立,站在窗口,道:“你先出去吧,讓我想仔細想想。”

    謀士應是而去。

    蘇婉如此刻跟著邱姑姑在民福寺后院,民福寺不算大,香火也比不得棲霞寺,不過應天百姓一般白事都愿意來這里,一來是這里要近點,二來,對來往身份沒有限制。

    后院不靠山不靠水,不過樹倒是很多,在這深秋,地上落了一地的葉子,就顯得有些蕭瑟。

    她靠在涼亭上,風吹在臉上帶著涼意,不過卻很舒服。

    忽然,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她以為是劉三娘,含笑回頭去看,隨即微微一愣。

    就看到趙衍正帶著查公公漫步而來,看到她也顯得很驚訝,揚了眉梢,含笑道:“蘇繡娘也在這里。”

    “王爺。”蘇婉如起身福了福,“坊里掌事去世,在這里辦法事。”

    趙衍指了指對面示意她坐,自己也坐了下來,他依舊穿著天青色的道袍,外面披著大氅,笑盈盈的眉梢都是暖意,“看著似乎瘦了一些,是因為太忙的緣故?”

    對于錦繡坊的事,趙衍還真是不知道,并非消息不靈通,而是他吩咐過,不讓人再回他。

    “這個不知道。”蘇婉如打量著趙衍,“王爺才回應天嗎。”

    趙衍點頭,道:“一路馬車有些疲乏,就打算進來喝口茶歇歇腳再進城,不成想在這里遇到了蘇繡娘。”又道:“中午可用過午膳了,這里齋菜不錯。”

    蘇婉如皺眉,立刻想要拒絕,可話一轉她便笑著應了,“好啊,民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去準備吧。”趙衍心里也奇怪,蘇婉如今天對他的態(tài)度比以前幾回有點不同,似乎,少了一些排斥?

    這是為什么?

    他打量著蘇婉如。

    查公公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去了。

    蘇婉如看著趙衍笑,她笑起來很甜,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她二哥就曾過她,她想做的事壞,笑的就甜。

    是用來迷惑人和掩飾心虛的。

    趙衍不知道,看著她目光動了動,道:“怎么,王今日哪里不對嗎。”

    “沒有。”蘇婉如回道:“王爺您天人之姿!”

    趙衍掩面笑出了聲,搖了搖頭脫口便道:“王之姿如何能和鎮(zhèn)南侯相比!”言下之意,你天天看鎮(zhèn)南侯,哪里會覺得我還有什么天人之姿。

    這話出來,趙衍就懊惱了,他這話的不妥當,完憑著能。

    還有一份酸溜溜的。

    他不喜自己這樣。

    這人也有病吧?蘇婉如心頭腹誹,面上依舊不變,道:“容貌不分優(yōu)劣,端看個人喜好一樣。”著,還特意解釋了一下,“就像有人喜好牡丹,有人喜好梅花,喜好牡丹的它貴氣,喜好梅花的她清冷一樣。”

    “原來是這樣啊。”趙衍微微傾了身體,看著她揚眉道:“蘇繡娘喜歡什么?”

    我喜歡趙之昂的人頭!蘇婉如笑著道:“都喜歡!”

    趙衍撫額,搖了搖頭,道:“蘇繡娘真有趣!”

    蘇婉如笑的羞澀,搖頭道:“王爺也很風趣。”她完兩人就沒了話了,趙衍看了她一眼,從袖中取了一只短蕭,“此處風景蕭瑟,別有一番凄涼落魄之美,趙某為蘇繡娘奏一曲如何?”

    “民女何德何能。”蘇婉如站了起來,趙衍看著她笑了笑,垂眸,一曲悠揚的調(diào)子響起,像冬日解凍的溪水,像夏日寒潭里的風……讓人覺得服帖,卻又透著凄涼。

    蘇婉如還真的覺得很好聽。

    二哥也會吹曲,不過他吹的是笛子,聲音要比趙衍的暖,也喜歡吹歡快的曲子。

    “好聽。”蘇婉如笑著贊揚,“王爺?shù)氖捖曊婧寐牎!?br />
    趙衍也笑了起來,笑意從眼底蔓延出來,他收了蕭,指了指前院,“走吧,我們?nèi)コ燥垺!?br />
    “好。”蘇婉如點頭,和趙衍一起往前面去,趙衍問道:“可要和你們姑姑一聲?”

    蘇婉如擺手,“不叫姑姑看見就好了。”

    趙衍揚眉打量著她,覺得她眉宇間透著俏皮,實在是有趣的緊,他邊走著邊道:“蘇繡娘讓我想起早年認識的一位故人,你們很相似!”

    蘇婉如點頭,:“也是女子?”

    “算是吧。”趙衍回道:“若她還活著,今年約莫有四十了。”

    她愕然,隨即點頭,道:“抱歉!”

    “無妨。”兩人就這么隨意聊著,在一間禪房里坐下來,沙彌陸續(xù)上了才菜,趙衍親自給蘇婉如盛了一碗菌菇湯,她露出受寵若驚的樣子,“不敢勞動王爺。”

    “無妨的。”趙衍微笑,“吃吧。”

    蘇婉如對吃的以前很講究,只是這半年也沒有什么可講究的資,有什么吃什么,只是吃的極少。

    她舉著勺子低頭喝湯,忽然禪房的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有重重的腳步聲從后面走來,隨即呼啦一聲,有人拂開衣袍在她旁邊坐下來。

    蘇婉如頭皮發(fā)麻,不用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這氣息和姿態(tài),除了沈湛世上沒有第二個。

    “找你半天。”沈湛坐下,牽了蘇婉如的手,語氣霸道:“下回出來,身邊記得多帶些人。外面龍蛇混雜,不安。”

    趙衍放了筷子,掃了一眼沈湛,看著蘇婉如,揚眉!

    蘇婉如忍著怒,將手抽回來,“見過侯爺。”

    她就這么怕被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沈湛很不高興,“這里風大,怎么穿這么少。”

    “我還有事。”蘇婉如不想留在這里,一會兒難堪的只會是她:“我想起來我們姑姑還在等我,就不打擾二位用膳了。”她著,禮都沒行,轉身快步出了門。

    盧成以為里面要打架正要進來,正好和蘇婉如迎面撞上,蘇婉如大怒瞪著他,道:“讓開。”

    “哦。”盧成哦了一聲退開一步,蘇婉如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盧成喊道:“姑娘,下雨了,屬下這里有傘。”

    蘇婉如氣的,指著盧成遠遠點了幾下,表示她記住他了。

    人卻不敢多留,回了邱姑姑那邊。

    盧成摸摸鼻子,朝房里看了一眼,氣氛還算和睦,他就站在門口沒進去。

    “王爺還是多想想挑哪里做封地吧。”沈湛不高興看到趙衍,“以王爺這般天人之姿,需得挑一塊匹配得上的地方才好。”

    完,呼啦一下拂了衣袍,大步走了。

    趙衍嘆氣,查公公上來收拾,道:“王爺,您這是何必呢。”

    “順心而為。”趙衍也起身,臉上沒了笑意,慢慢出了門,查公公跟在后面,“王爺,鎮(zhèn)南侯這脾氣,保不齊就做出什么事情來,您現(xiàn)在這樣,還是求穩(wěn)比較妥當啊。”

    “隨他吧。”趙衍難得的不給查公公面子,語氣也沒了溫和,顯然是生氣了,“這局面,有沖突才有突破,只求穩(wěn),何以長進!”

    他想到方才在涼亭里蘇婉如的笑……

    查公公心頭大動,就在上一次他勸的時候,王爺還自嘲來著,并且主動不再和蘇繡娘聯(lián)系,還有意避開了幾日。

    今天要是沒有碰見,王爺很可能等皇長孫來了以后,就直接回京了。

    沒有想到,怎么這么寸,居然在民福寺碰到了。

    那個蘇繡娘,可真是……真是紅顏禍水。

    蘇婉如氣的肚子疼,可卻不敢出去,劉三娘和焦振英坐在對面看著她,又對視一眼,兩個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阿瑾。”劉三娘試探的道:“你是出去遇到什么人了嗎?”

    蘇婉如搖頭,捧著茶盅喝著,垂眸不話。

    “阿瑾表姐。”邱姑姑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你怎么會在這里。”

    青柳行了禮,含笑道:“我家相公陪著東家來這里辦事,正好聽到段掌事的靈柩停在此處,便想您和阿瑾是不是也在,就想來看看。”

    邱姑姑含笑,道:“人在里面呢,你進去話。”

    “那就打擾了。”青柳頷首,打了簾子和邱姑姑前后進門,邱姑姑道:“阿瑾,你看誰來了。”

    蘇婉如余光掃了一眼青柳,咯噔一聲放了茶盅。

    “這是怎么了?”邱姑姑奇怪,朝劉三娘看去,劉三娘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阿瑾,和你表姐好好話。”

    蘇婉如垂著眼簾。

    青柳有些尷尬,笑著道:“沒事。她自就是這脾氣,心里不痛快就擺在臉上。”著,走過去坐在蘇婉如身邊,“阿瑾,你和姐姐出來一下,姐姐有話和你。”

    “我肚子疼!”蘇婉如捂著肚子看著青柳,“表姐有話在這里吧,我不想動。”

    青柳一愣,看著她道:“怎么好好的肚子疼?”又道:“要不要請大夫?”

    “不用。”蘇婉如掉過頭去,“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多謝表姐好意來看我們,您和表姐夫早些回去吧。”

    青柳不好再什么,點頭道:“好,那你好好休息。”她著,和邱姑姑幾個人打了招呼,掀了簾子出去。

    “真是肚子疼?”邱姑姑摸了摸蘇婉如的額頭,“那你和三娘她們回去吧,索性這里也沒什么事。”

    蘇婉如嘆了口氣,起身拉著邱姑姑的手道:“我躺會就好了,您不用擔心我。”

    她真是氣死了,恨不得立刻殺了他才好。

    一定要早點拿到如月令,應天她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她心頭想著,躺在床上連午飯都沒有吃,迷迷頓頓的睡著了,半睡半醒間就感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她以為是劉三娘,就咕噥了聲,“三娘,是不是要回去了?”

    沒得到回應,她突然一驚睜開了眼睛,就看到沈湛正坐在床頭看著她,道:“肚子還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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