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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色生香 正文 092 震懾

作者/莫風流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您先別哭,起來和我細細。”蘇婉如拉著胡十三娘起來,遞了帕子過去。

    胡十三娘也不是普通的婦人,她哭只是因為內疚和不安,如果出事或者暴露了,那龍衛就完了,后宋最后的希望也沒有了。

    “他昨天就伺機在繡坊周圍,打算動手的,誰知道后來局面太亂,趙駿又跟著眾人一起離開,他沒有機會。”胡十三娘道:“他心氣不順,一夜沒睡,今天一早起來人就不見了。”

    “他和誰一起?”蘇婉如問道:“他一個人不可能做得了,趙駿手上也是有功夫的,何況他身邊隨時帶著人。”

    胡十三娘點頭,回道:“他是帶著人,不過不是帶的兄弟們,而是以前結識的一幫江湖人,那些人打家劫舍是掛著腦袋的亡命之徒。”又道:“屬下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對方議論的,總之達成了共識,要綁了五皇子。”

    “還算他有點成算,沒有帶著兄弟們一起。”蘇婉如道:“你來前可告訴段、劉二位將軍了?”

    胡十三娘搖頭,“屬下不敢,段震也是鞭炮筒子,一點火就炸了。屬下心慌,先到您這里來,和您商量后再決定如何做。”

    “當下先打聽趙駿的行蹤再。”蘇婉如面色沉靜,心頭飛快的轉著,“你先去找段震,讓人想辦法打聽到對方今晚的去處,他是貴人,應該好打聽的。”

    “我現在去米行,有消息立刻來告訴我。”蘇婉如道。

    胡十三娘應是,轉身跳墻而去,蘇婉如站在夾道里,兩邊竄著冷風進來,她抬頭看了看天。

    不管宋橋是什么打算,有多少的把握,她都要阻止。

    她要確定蘇季安,她要確保就算蘇季出來了,龍衛三千人也依舊能像以前那樣,在鏢局,在米行,在各個地方安安穩穩的做生意過日子。

    就算刀兵相見,那也一定是蘇季要起兵報仇,絕不是被趙之昂追殺的如喪家之犬!

    她收拾了一番,和霍姑姑打了招呼就去了米行。

    雪沒有融化,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在角落里放著鞭炮,噼啪聲不斷,她嘆了口氣,加快了腳步。

    就要過年了,如果能在年前順利見上蘇季一面就好了。

    米行已經關門,她敲了側門,一個守門的廝開的門,見到她一愣,問道:“姑娘找誰?”

    蘇婉如來幾回,但每次臉都不一樣。

    從昨天沈湛認出她來以后,她就不想再易容了,和雞肋一樣沒什么意思。

    “我找劉婆婆。”蘇婉如問道:“她可在?”

    廝看了一眼她的臉,點了點頭,“在……在的。”著讓她進來又反手關了門,沖著房里頭喊,“劉掌事,有位姑娘找您。”

    “來了。”劉婆婆掀了簾子出來,一看是蘇婉如,忙跑著過來,“姑娘怎么來了,快進房里坐,外頭冷。”

    廝看著蘇婉如,劉婆婆就喝道:“瞧什么,睡覺去。”

    廝撓著頭去了前堂,蘇婉如跟著劉婆婆去了房里,她正在結賬,桌子上擺著賬簿,油燈跳動著,劉婆婆有些緊張的問道:“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您這么晚過來。”

    蘇婉如就將胡十三娘的話轉述了一遍,“……我在這里等他們的消息。”

    “這個渾子。”劉婆婆大怒,拍了桌子喝道:“我還當他只是意氣話,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動手。蠢,實在太蠢了。”又轉頭安慰蘇宛如,“你別擔心,段震和劉長文一定有辦法找到人的,別怕!”

    “嗯。”蘇婉如端著茶盅暖著手,問道:“他尋常就是北方各處跑著收糧送糧,還管著別的事嗎。”

    劉婆婆坐下來,和她解釋道:“我們人少,也沒有經營多大的買賣,各司其職的做著事。他手底下帶著十來個人,都是機靈的,沿途打探消息的事歸他們,別的事暫時沒有交他手里。”

    “嗯,”蘇婉如頷首,若有所思道:“先等段將軍他們來了再。”

    兩人著龍衛的事,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劉婆婆去開了門,就看到劉長文進了門,朝蘇婉如拱手,道:“沒有找到宋橋,但是打聽到趙駿的去處。”頓了頓又道:“他今晚原在長興侯府做客,這會兒人還在府中未走。”

    “不過,我來的時候,趙駿的隨從已經出來侯在門口,看樣子是準備告辭了。”劉長文道:“屬下估計,宋橋應該是打算在路上動手。從長興侯府到五皇子府,馬車是一炷香的時間,他如果想動手,就在這一炷香的時間內。”

    “可知道他會走哪段路?”蘇婉如問道。

    劉長文就隨手抽了桌子上的筆,沾墨畫了兩條線路,“從長街走又快又省事,除了這里就只要繞道槐書胡同,那邊人少安靜,但依屬下看他應該不會選擇那條路。”

    蘇婉如低頭看了看,這條路還挺長的,再過一會兒就要宵禁了,四處沒有行人,宋橋會在哪里動手呢。

    “段震已經帶人去找了。”劉長文道:“如果找不到,那就只有他動手的時候,我們上去阻止。”

    蘇婉如擺了擺手,道:“先別急,讓我想想。”她起身,來回的在房里跺著步子,劉長文很著急,五皇子現在不定已經離開長興侯府了,“公主,來不及了。”

    蘇宛如停下來,目光篤定,“我和你一起去。”

    “這怎么行。”劉婆婆當先阻止,“就算我們暴露了,我們出了事,可也不能讓您出面,不行,絕對不行。”

    劉長文附議,道:“劉婆的對,您在這里等我們消息就好了。”

    “沒事,”蘇婉如道:“我幫不上忙,出事了就會離開,不可能待在原地任由人發現。放心,我心中有數。”

    劉婆紅了眼睛,怒道:“這個宋橋,不管結果如何,一定不能輕饒了他。”

    “那您跟著屬下。”劉長文只知道蘇婉如聰明,知道她對時局以及朝堂的事很敏感,但別的事上他卻沒有把握。

    蘇婉如頷首,和劉婆婆打了招呼,隨著劉長文出了門。

    夜里起風,四周昏暗,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她跟在劉長文身后,往長興侯府的方向而去,兩人都沒有話,走到半路,就聽到前面踢踢踏踏的馬蹄聲以及馬車的轱轆聲,劉長文將蘇婉如往巷子里一拉,低聲道:“是趙駿的馬車。”

    蘇婉如探頭來看了看,又朝皇城方向看了一眼,沉聲道:“這已經走了一半的路了吧。”

    劉長文點了點頭。

    “公主。”段震從后面跑來,帶著十幾個兄弟,蘇婉如不認識,也沒有時間介紹,大家互相頷首算是打了招呼,段震道:“沒有找到人,屬下估計他應該就在附近。”

    很可能躲在哪個宅子或者鋪子里,伺機而動。

    劉長文打量著對面的幾個鋪子,“公主,那邊有個筆墨鋪子,順著書數第四家。”

    “嗯。”蘇婉如頷首,劉長文低聲道:“那間筆墨鋪子的東家和宋橋來往過幾回,你他會不會借他的筆墨鋪子。”

    蘇婉如搖了搖頭,“這種事是掉腦袋的,不是自己人,沒有人會借他鋪子用。”

    “您的意思是……”劉長文臉色一變,蘇婉如頷首,“他一定是將鋪子里的人殺了或者綁起來了,否則,難以成事。”

    沒有人是傻子,一群人去干為非作歹的事,無親無故的,誰跟著你掉腦袋。

    “混賬東西。”劉長文也氣的不輕,蘇婉如探頭看了一眼,趙駿的馬車已經隱約看的見,他們不得不往后退了,心翼翼的藏在巷子里。”

    蘇婉如心頭一動,喊道:“段叔。”

    “在。”段震上前來,蘇婉如和他低聲了幾句,段震一愣目光中露出驚訝之色來,頷首道:“此事好辦,公主等屬下消息。”

    著,點了四個人頭,急匆匆的道:“隨我走。”就帶著四個人沒在了后面的巷子里。

    此刻,宋橋帶著十二個人,躲在沿街一間賣驢肉火燒的店中,此間店鋪與別處不同,他們今天踩過點,沿街上只有這里是四通八達的,往前是長街,旁邊是側巷子,巷子往后走又是兩條巷子,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是通的,尤其是東面一直跑就到了東城門,城門下就是百姓居住的雜亂的棚子,一塊的地方,搭了無數的棚子,連綿起伏好幾里。

    他們藏在這里,再將趙駿裝扮掩飾一番,絕對不會發現。

    等天一亮,他們就將人帶出城去,到時候再商量怎么和朝廷交換。

    等救出蘇季來,無論是他姑母還是段震劉長文,都勢必會對他刮目相看,還有蘇季,他早年見過,無論謀略還是為人都是條讓人敬重的漢子。

    他不可能甘愿做人下人,無論十年還是二十年,勢必有一番作為。

    他跟著他,就算是一日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尸還,那也是個漢子,是個英雄,他這輩子不白活。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屈居在京城,做個行腳商人,毫無出頭之日。

    “宋橋。”身后有個壯漢道:“兄弟打探回來,五皇子頂多一盞茶的時間就能到門口。”

    宋橋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被捆住丟在墻角的母子二人,還是不放心,指了那兩人道:“將他們打暈,以防一會兒他們趁亂喊叫。”

    “打暈做什么,直接殺了得了。”那壯漢不屑,回頭和十個兄弟道:“宋橋就是太文氣了,哪有打家劫舍,還留活口的。”

    宋橋蹙眉,擺手道:“現在我們求穩,這是京城,你們不要節外生枝,到時候如果出不了城,我們大家都要死在這里。”

    “行了,你的地盤聽你的。”壯漢點頭,上去一掌一個劈暈了店家母子二人。

    宋橋噓了一聲,耳尖動了動,“我好像聽到了馬車聲。”

    “是!”壯漢點頭,“我也聽到了。”

    這半夜四處都安靜的很,一點聲音都會被放大無數倍。

    壯漢從墻角撿起刀來在身上擦了擦,他的兄弟亦是,刀口泛著寒光,所有人眼中都露出拼死一搏的殺意!

    這一票做的大,只要成功了,他們就可以收手不做了。

    馬車的聲音來近,宋橋道:“至多還有兩百步,準備好。”他著,親自動手心翼翼的拆了門面上的木門,頂在上面,等一會兒車到門口,他們就能迅速沖出去。

    “聽腳步聲不超過八個人。”壯漢側耳聽著,“加上馬車里的人,不超過十個人。”

    宋橋頷首,緊緊攥著手里的刀,他也緊張,可是為了后宋,為了不一直窩窩囊囊的,他愿意拼一次。

    “準備。”宋橋輕喝一聲,身后的刀哐哐的一響,他手搭在門上,像一只蟄伏的豹子,目露寒光……

    就在這時,有個口齒不清的人喊道:“喂,你們的馬車不錯,是官府的人吧。”

    車停了下來。

    隨即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響起,那醉漢罵罵咧咧的了什么石灰,字之類的話就沒有了聲音。

    宋橋頓了一下,緊接著又聽到馬車聲,他的心放了回去,可不等落實,就聽到砰的一聲。

    不遠處傳來一陣煙花聲,噼噼啪啪滿天亂竄,將這一片夜空照的一片明亮,壯漢嚇的一跳,手里的刀哐當掉在地上,“什么時候了,誰在放鞭炮!”

    宋橋開門的手一抖重新將倒下來的門板一抵,伸手擋住身后的人,喝道:“等一等,這鞭炮很不正常!”

    大家都嚇的心頭砰砰亂跳,從門縫里都能看到屋外面一陣陣的發亮。

    就在他們以為快要停下來的時候,又是一陣鞭炮聲響了起來,隨即四周百姓,有人家不滿的敲著鑼,喊道:“大半夜的,死人了啊,吵什么!”

    鞭炮在炸,并沒有因為有人呵斥就停下來。

    “怎么辦。”這是意外,他們以為十拿九穩,就算不成也定然是一番惡斗,傷他五皇子也沒有問題,也算當了一回英雄,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再等等。”宋橋壓著門不讓他們出去,就在這時,街上傳來一陣錯亂的腳步聲,隨即馬蹄嘶鳴,有人喊道:“回!”

    馬車咕嚕嚕的動起來。

    “他們走了。”壯漢急的一拳砸在墻上,“現在出去,機不可失。”

    宋橋搖了搖頭,“五成兵馬司的人聽到動靜馬上就會趕到,我們沒有勝算。還有,這鞭炮響的蹊蹺,不可貿然出去。”

    壯漢幾人沉了臉,可也知道宋橋的話沒有錯。

    此刻出去,不能一擊即中,那就只有送死。

    而在煙花響起前,趙駿正坐在馬車里打盹,他今晚去看望朱珣,他被長興侯打了鞭子,躺在床上裝病。

    長興侯雖年紀大了,可寶刀未老,在圣上眼中他和沈湛的地位不相上下。

    他縱容朱珣,和他以兄弟相稱,除了對朱珣為人的喜歡外,更多的就是因為長興侯。

    他的兄弟們都在爭取沈湛,但是沈湛此人看著粗枝大葉,好勇好斗,可卻心細如發謹慎心,除了太子他不可能和任何一個皇子來往密切。

    所以他退而求次之,拉攏長興侯。

    長興侯酒量好,他陪著喝了半壇酒,此刻頭疼不已……就在這時忽然有個醉漢沖了過來,手里提著瓶子,沖著他們喊道:“你們坐的馬車很好啊,是官府的人吧,我要舉報個事,你們會賞錢嗎。”

    他貼身隨時的劉公公怒道:“哪里來的醉鬼,滾遠點,否則將你綁了送衙門去。”

    “不賞就不賞。”醉漢呵呵笑著,道:“我也告訴你們,前面一連排的鋪面墻上,被人用石灰寫了好多罵圣上的大字,罵的可難聽了,你們不管管嗎。”

    “滾,滾。”劉公公不耐煩,誰敢在墻上寫字罵圣上,醉漢就是胡言亂語,喝酒喝渾了,“再不走就將你就地正法。”

    醉漢呸了一聲,東倒西歪的拐進了巷子里,沒了聲音。

    “走!”劉公公吆喝了一聲,不等他們起步,忽然聽到砰的一聲響,隨即一束煙火在黑漆漆的天空中綻開,聲音奇大,將四周照的亮通通的。

    “怎么回事。”劉公公嚇了一跳,隨即砰砰砰,接著響著,趙駿也醒了過來,撩開簾子蹙眉問道:“這個時候誰這么大的膽子放煙火。”

    劉公公也不知道,指了一個侍衛,“去前面看看。”離的不遠,不過二三十步的距離。

    兩個侍衛應是,正要過去,煙火熄了,緊接著又是一陣沖天響的鞭炮聲,噼里啪啦,在這夜里不但不覺得喜慶,反而讓人感覺到詭異。

    趙駿蹙眉。

    “殿下。”劉公公道:“您看,要不折回長興侯,明早再回去?”這陰森森的,不會是有人打算路上截殺五皇子吧?

    趙駿看了一眼前面,鞭炮還在響,他沉默了一下,點頭道:“回去。”

    “回!”劉公公忙讓車掉頭,一行人跑著往長興侯府快步而去。

    街面靜了下來。

    鋪子里,宋橋幾人面面相覷,陷入一陣死寂之中,過了許久,壯漢一拍桌子,罵道:“哪個狗日的東西,大半夜放鞭炮。”

    “老大,現在怎么辦,什么好處沒撈到,我們白來了一趟。”他的兄弟道。

    壯漢就看著宋橋。

    宋橋很清楚,今晚是沒有機會了,但是他肯定還要動手,那么這些人就不能得罪,他咳嗽了一聲,道:“此番你們來是受宋某之邀,所有來的兄弟,一人五十兩銀子,我宋某出了。”

    壯漢嘿嘿一笑,道:“宋兄弟仗義接濟,我們記在心里了,將來有事你只管招呼,上刀山下火海,我們義不容辭。”

    “兄弟!”宋橋和他相視一笑,面上不顯,可心里卻一直在跳,今晚的事太巧合了,他隱隱覺得問題出在自己這邊,他懷疑是不是他姑姑做的事。

    可是這樣不顯示不露水的手段,無論是他姑姑還是段震劉長文都想不到。

    但除了他們,他又想不到別人。

    “今晚就歇在這里。”宋橋和眾人道:“天一亮,我送各位出城,再有事我會去找你們。”

    壯漢點頭,眾人從鋪子里摸了酒和驢肉出來,就在鋪子后面點燈,喝酒吃肉,忘了今晚的事。

    下半夜大家打了個盹兒,天一亮眾人起床,宋橋將店家母子松綁,叮囑道:“我們都是打家劫舍之輩,今天就離了京城。此事你們保密也就罷了,若泄露出去半個字,無論天涯海角,我們都能弄死你們。”

    母子二人嚇的連連點頭,心神具亂的縮在墻角。

    一行人從后門出去,分散著出了門。

    將人送走,宋橋去吃了早飯,在外面轉了一圈,想了想又回到昨晚的地方,不知道為什么就想到昨天那個醉漢……京城管制嚴,夜里如果有人在酒館喝醉里,也會被酒家留宿,而通常情況下,酒館到了時間就攆客關門,絕不敢留人吃酒過宵禁。

    可昨晚那個時候,居然有醉漢。

    他想覺得奇怪,等到了那條街,他就驚了一跳,就看到前面一條街上聚集了好多人,都在指指點點。

    他嚇了一跳,“難道是店家母子報官了?”他低著頭快步過去,等走近一看頓時目瞪口呆,百十步路上的店鋪,從墻到鋪子的門上,都用白石灰寫著大字。

    罵人的大字,罵誰的,沒有人敢念!

    他愣了好一會兒,心頭突突的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沒有想到。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驚了一跳,一回頭就看到段震陰沉著臉站在他后面,低聲道:“去米行!”

    話落,段震轉身就走。

    宋橋知道他的事沒有瞞住,反正沒有成事,沒有瞞住就沒有瞞住,他轉身跟著去了米行,不以為然的從后院進去。

    段震關門,進了對面的房間。

    宋橋跟著進去,房間里坐著個姑娘,白白凈凈的生的嬌俏貌美,他看著一愣,還不等問出聲,后膝就被段震踢了一腳,喝道:“混賬東西,還不拜見公主。”

    公主?

    宋橋一愣,膝蓋疼的跪了下來,抬頭看著上面的姑娘,又想起上次那個黑漆漆的不起眼的女子。

    是易容!

    他怎么這么笨,難怪上次見到時覺得那張臉長的古怪。

    公主原來長的是這樣的。

    宋橋心里轉過,就見姑娘面無表情的起了身,站在他面前,甩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怒道:“你想死我就借你一根繩子,不然你去跳運河,不要拉著我們三千人給你墊背!”

    宋橋被打蒙了,完沒有想到公主會動手。

    “我警告你。”她拿了一把匕首出來,蹲在他面前,抵著他的脖子,他能感覺到匕首的鋒利,這么一碰他脖子上就已經破了一道血口子,公主目露狠意,一字一句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往后你就是離開京城,去館子里吃頓飯,也得和劉婆婆一聲,否則,立刻要了你的命。”

    “我二哥的命我會去謀算,你只要聽我的,服從我的命令,別的事,你沒有資格操心,聽見沒有。”

    宋橋茫然的看著她。

    “聽見沒有。”匕首又逼近了一分,宋橋恍然醒神,驚恐點了頭,“是!”

    蘇婉如收了匕首,轉身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你知道你這么蠢的行為,差點讓我們所有人和你一起陪葬。你想綁了五皇子,你來告訴我,你打算怎么走。”

    宋橋醒了神,便來了倔氣,他回道:“我們會沿著巷子一路到東城門,在城門下我們安排好了棚子,在那邊逗留一夜,第二日一早就出城。”

    “一個皇子被劫持,一刻鐘內就能封城,城搜查,你認為你能出的去?”蘇婉如道。

    宋橋就回道:“我考慮過這個問題,我們連易容的工具都準備好了,屆時將他臉一改,裝作半死的病人放在醫館。城門不可能封多日,只要熬過三天,我們就能走。”

    “好。你們走了,你來告訴我,你們怎么交換人質。”蘇婉如道:“你認為你打了趙之昂的臉,他會任由你作威作福。就算他答應了,也一定是做好了萬的準備。無論你走水路還是陸路,哪一處不設關卡。就算你逃得了一時,那么你確保你能逃得了多久,你想讓我二哥一出來就如同喪家之犬,被人追殺?”

    宋橋啞口無言。

    “我告訴你,方才我的每一句話,都沒有半分的假。”她真的氣的狠了,“你不要以為我是姑娘就好欺負,不將我放在眼里。我有如月令,我爹是蘇正行,我娘是徐州林氏,你就算是能上天,我就算再落魄,今天,此刻,我也是你的主子,你見著我就得下跪,你就得聽從,服從我的命令,哪怕我讓你死!”

    她聲音不大,卻句句鏗鏘。

    段震,劉長文以及劉婆婆和胡十三娘皆是一臉驚怔,紛紛跪了下來,抱拳道:“屬下謹記!”

    蘇婉如是聰明,也很機靈,甚至有些手段,可是就在昨晚以及此刻,他們又看到了另外一個蘇婉如。

    讓他們知道,她不是嬌滴滴的姑娘,她是主子,是后宋的公主,是流著蘇正行和徐州林氏血脈的公主!

    這讓他們更加的清醒,也突然覺得有了主心骨。

    不是單打獨斗,不是無頭蒼蠅,不是茫然無措的等待,而是知道有人就站在他們前面,給他們指明方向,他們要做的就是聽從命令,必要時沖鋒陷陣,獻上生命,為后宋,為林氏赴湯蹈火,肝腦涂地!

    “你們起來,我沒你們。”蘇婉如親自扶四人起身,柔聲道:“我只是氣的狠了,你們沒有嚇著吧。”

    她又恢復到嬌俏純真的樣子,讓大家愣了一下,好一會兒胡十三娘才道:“沒有,公主的句句在理,我們謹記教訓,引以為戒,以后無論什么事都會和公主您商量,絕不會私自行動。”

    蘇婉如頷首,朝大家笑笑,“段叔,劉叔,胡姑姑,還有劉婆婆你們都坐。”她請幾人坐下,看著跪在地上的宋橋,揚眉道:“你還有什么要的。”

    宋橋昂著頭,回道:“有!屬下有個問題要問。”

    “!”蘇婉如蹙眉,重新落座看著宋橋,就聽他道:“昨晚的醉漢,還有鞭炮是不是你們放的。”

    蘇婉如冷笑一聲,道:“如何,你還怪我們壞了你的好事?”

    果然是他們,他又道:“是您想到這個主意,吩咐他們做的?”

    “誰想的有什么區別,只要能將你拉回來,保住我們所有人的性命,就行。”

    宋橋蹙眉,胡十三娘就痛心疾首的道:“你這個渾人,還不快謝謝公主,要不是有公主拿了這個主意,我們連給你收尸都沒有辦法,還不快磕頭。”

    宋橋沒有動,又道:“那墻上的大字呢,也是你做的?”

    蘇婉如點頭,道:“沒錯。”

    “幼稚。”宋橋心里是服氣,可那一排罵人的大字卻讓他不齒,“你恨趙之昂,有膽子就去金鑾殿罵,在街上鬼鬼祟祟寫大字罵,丟人!”

    蘇婉如氣極反笑,胡十三娘上去就給了宋橋一腳,道:“你不懂就不要亂,公主了,此事反響如何,今日就會知道結果。”

    宋橋不解。

    蘇婉如不想和他解釋,也沒有必要解釋,“你的罪我現在沒法審你,但罰決不能少,若不然往后所有人都能給我來這么一處戲,我就什么都不要做,跟著你們收拾爛攤子便是。”

    “段叔。”蘇婉如道:“去了他一切職務,從今天開始就留在米行做廝,等一日他身上的躁氣消了,再談他的事。”

    段震應是,滿臉敬重。

    “我回去了。”蘇婉如道:“回去的遲了霍姑姑會擔心,你們有事還是老地方找我。”

    劉婆婆上前扶著她出門。

    房間里安靜下來,宋橋起身,垂著頭沒有話,胡十三娘就上前擰著他的耳朵,罵道:“你爹都要被你氣的跳出棺材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要不是公主聰慧,你現在就是死人了。不但你死,我們所有人都要暴露了。”胡十三娘又道:“你想想,要是被抓住,你找來的那些狐朋狗友不將你供出來。你身邊來往的人不要查個底掉,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宋橋不服氣,可卻知道無論是蘇婉如還是胡十三娘的都有道理。

    他隱隱生了一絲后怕和后悔。

    “你不是問公主為什么在墻上寫大字嗎。”胡十三娘道:“你現在去棋盤街走一圈,你就會明白了。”

    宋橋蹙眉,想了想轉身就出了門,徑直往棋盤街而去,不等他去棋盤街,就聽到茶館里嗡嗡的議論聲,他腳步一轉進了茶館,就聽到滿茶館的人都討論。

    “大字被五城兵馬司的人洗掉了。西城的統領也被撤職了。”

    “這事圣上氣的不輕,那墻上的字罵的不堪入耳,就算不是圣上也得氣半天。”

    宋橋看到了那些字,不過是將趙之昂的老底出來了,“泥腿子。”“當年舔蘇氏的門檻。”“和狗搶食吃。”“打仗的時候就是縮頭烏龜,你做皇帝就是誤國,誤民。大周用不了十年,就會亡國。”

    無聊至極,他不以為然甚至不屑。

    要不然動真格,罵人這種事,只有女人做的出來。

    他要走,忽然又聽到身后有人道:“五皇子一早就從長興侯府召進宮里,據圣上指著他的鼻子罵了一通,還用茶盅將他的頭砸了大洞,人還在太醫院躺著起不來呢。”

    “打五皇子做什么,難不成這字是五皇子寫的,不可能啊。誰會罵自己的爹。”

    “不是。昨晚上這條街上除了一個醉醺醺的男人,什么人都沒有。唯獨五皇子從長興侯府回來路過這里,那醉漢告訴他,前面有人寫了大字罵圣上……”

    “呵!五皇子沒去看看,趁早擦了也行啊。”

    “問題就出在這里,五皇子他居然因為有人放了鞭炮,他就跑了。一溜煙的回了長興侯府躲著去了。任由那些字青天白日的叫城人讀了一遍,你圣上氣不氣!”

    “是氣,換誰都得氣。”又道:“五皇子管宗人府吧,幾個皇子里他可是獨一份的恩寵啊。這一回怕是宗人府的差事不保了。”

    太子還沒實權,京中所有皇子包括封了王爺的趙衍,趙之昂都沒有給差事做。

    好吃好喝的養著,等著成家立業開枝散葉。

    宋橋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好一會兒喃喃的道:“她……居然想的這么遠?”

    一件突發的事,她一時三刻的時間都沒有,不但想到法子阻止了他劫人,還順手擺了趙駿一道。

    他們來就計劃將板正的趙駿換下來,拱吳忠君上去的,他一直覺得這事繞的太遠,而且是朝政,誰能左右趙之昂的想法。

    可現在,他忽然覺得這事兒或許不難辦。

    他想到了蘇婉如坐在椅子上對他的那番話,“此刻,現在,我就是你主子,你就得聽我的,哪怕我讓你死!”

    宋橋轉身就走,回了米行,段震和劉長文還在,宋橋上前噗通一跪扯了自己的上前衣露出后背,“段叔,劉叔,我錯了,甘愿受罰。”

    段震和劉長文對視一眼,目露了然。

    宮中,趙之昂氣的用冷毛巾覆著額頭,太子趙標垂著頭站在一側,輕聲道:“那些字都擦掉了,也讓人去追查昨晚的那個醉漢了,父皇,您消消氣,和這些人您犯不著。”

    “天下人,就沒有一個懂好歹的。”趙之昂怒道:“朕打江山,給他們過好日子,他們居然暗地里罵朕,真是該死。”

    趙標個子不高,身材也很瘦,自的身體緣故,臉色也比尋常人蒼白幾分,他很怕趙之昂,所以對方一發火他心里就能的驚恐,“父皇……這些……這些人……”

    “滾,滾,滾!”趙之昂擺手,不想看到他,“都給朕滾遠點,養幾個兒子,沒一個中用的。”

    趙駿那個蠢貨,別人告訴他有人在墻上寫字罵老子,他居然無動于衷,居然被一串鞭炮嚇的逃命,這事出去,他都替他丟人!

    宮外,朱珣賴在五軍都督府,看著沈湛為新的差事和衙門忙的腳不沾地,他跟在后面著話,“八哥,你這事兒到底誰做的,這么缺德,居然寫大字罵人。”

    沈湛沒有證據不會是誰,但是他聽到這事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蘇婉如。

    這么個暗搓搓的鬼點子,除了她沒有別人有這個能耐。

    管他呢,他媳婦兒聰明,他眼底劃過笑意,卻板著臉呵斥朱珣,“此事不要再提,圣上還氣的躺在龍榻上呢。”

    “我就和你。”朱珣摸摸鼻子,他覺得最近一定是犯了太歲,要不然一件事兩件事都和他有關,就是趙駿這件事也和他扯上了關系。

    早知道,昨晚就不該留趙駿吃酒。

    真是倒了霉了。

    “你忙吧。”朱珣擺了擺手,揉著屁股道:“我得想想辦法去看望五皇子去。”

    沈湛沒有反對,朱珣和五皇子接觸,就是他叮囑的。

    “八哥,嫂子呢。”朱珣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沈湛,沈湛眼睛一亮,忽然又沉了臉,“誰沒事惦記自己嫂子的,滾!”

    朱珣哈哈一笑,跳著出了門,等離開院子又板著臉,嚴肅的上了街。

    “聽是寶應秀坊的繡娘?”朱珣忽然想會會蘇婉如,“順便讓他給我做件衣服穿,不然我就天天攛掇八哥,讓他接她回來做妾。”

    朱珣覺得得意,腳步輕快的往錦繡坊而去,剛進錦繡坊的巷子,迎面就看到了梳著兩條麻花辮,穿著一件半舊的水洗藍短襖的蘇婉如出來!

    “世子爺!”蘇婉如擺了擺手,“你來找我的?我正好也要去找你。”

    朱珣心頭一跳,忽然就后悔自己來找她了,頓了頓,他結結巴巴的問道:“找我,什么事?”

    “要賬啊。”蘇婉如過來,朝著他一笑,“你可是答應,替我辦一件事的。”

    朱珣被她笑的一陣眼暈,暈乎乎的點點頭,道:“是……是有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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