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如和長興侯一家子圍坐在一起吃飯,朱音盯著她的手腕,好半天問道:“是死士砍的?”
“嗯。刀下來的時候我沒來得及躲。”蘇婉如著嘆了口氣。
朱音歪頭看了看,點頭道:“反應是有些慢了。不過你沒有學過功夫,能殺幾個人,保住性命已經很難得了。”
“咦。”蘇婉如看著她,“這么你會拳腳的?”
朱音就鼻尖里嗯了一聲,透出一股得意來,她大多時候不是沉默就是待在院子里,今天難得露出一副女孩的樣子,讓人覺得很是可愛。
“我朱攀的兒女怎么不會拳腳。”長興侯著想起朱珣來,“除了他以外,學了幾年也沒學出個東西來。”
朱珣就不明白了,什么話都能扯到他頭上,然后將他罵一頓,“爹,您可不止我一個兒子。”
朱瑜也不會。
“吃你的飯。”長興侯瞪眼,楊氏卻白了他一眼,哼哼了兩聲,道:“他又沒錯,你也不止一個媳婦。”
長興侯還有一房妾,這妾也是一言難盡。
楊氏諷刺了一輩子,這回是當著蘇婉如的面,長興侯聽著嘴角直抖,就轉頭給蘇婉如夾了魚尾巴,“阿瑾吃魚,這魚可新鮮了。”
楊氏就哼了一聲,回回釣魚,還吹牛,以后就把人賣魚的包圓了得了。
也不丟人。
她著,忍了笑看著蘇婉如道:“吃了飯在這里歇會兒再回去,你這傷可不輕。”著又想起什么來,“侯爺,我記得你有瓶玉露膏的,當年誰送的來著,還在嗎,給阿瑾用。”
“她這刀傷夠長的,要是留了疤可就遺憾了。”
長興侯想了想,搖頭道:“我哪記得那玩意,你找找去,一定是你收了。”他一個大男人,留這些東西有什么用。
“我沒收啊。”楊氏蹙眉,放了筷子,“這么好的東西,你怎么能隨隨便便的放。”
長興侯白了她一眼,朱音一拍筷子,看著蘇婉如道:“去我那邊,我有話和你。”
這還是朱音第一次邀請她去她房里。
長興侯和楊氏包括朱珣都停了話,驚訝的看著朱音,一副太陽從西面出來的樣子。
“阿瑾。”朱珣一副酸酸的口吻,“你不知道吧,從我們搬到這個府里幾年來,她的院子一次都沒讓我進去過。”
蘇婉如愕然,頓時笑著道:“你能和我比嗎。我生的好看,人品又好,她不喜歡我,難道喜歡你?”
“呸!”朱珣指著她道:“要臉行嗎。打架不行,吹牛你第一。”
朱音點頭,看著朱珣,“蘇瑾的沒錯,她比你好看,也比你聰明。”著,就昂首走了。
“你還是不是我妹妹。”朱珣欲哭無淚的樣子,蘇婉如和兩位長輩道:“那我去朱音那邊坐會兒,得幸被邀請,我一定要去看看她院子里有什么好東西。”
長興侯和楊氏就喜歡看他們年輕人斗嘴,生機勃勃的樣子。
蘇婉如就得意和朱珣跳了挑眉頭,和朱音一起出了門,朱珣一拍筷子,道:“我也去。”
三個人就前后去了后院。
“你為什么突然邀請她去你那邊。”朱珣一臉的好奇,“以前都沒見你和她熱絡。這是刮的哪邊的風。”
朱音就瞥了一眼自家哥哥,道:“以前不認為她值得交,今天知道了,便示好了。很奇怪。”
朱珣問道:“她也沒做什么啊,怎么就值得交了。”
“她敢殺人。”朱音回道:“這點,比你好。”
蘇婉如驚訝的看了一眼朱音,沒想到她一直沒得朱音的眼,是因為在對方眼里她是個文弱沒用的,現在露一手后,立刻就得到了朱音的贊賞有嘉。
為表示她對她的欣賞和喜歡,所以邀請她去她院子里做客。
朱珣被噎住,想了想還真是,蘇婉如的膽子還真是不啊,那可都是死士啊,她也敢帶著姑娘們打架,“阿瑾,你的學生們可都是嬌滴滴的大家閨秀,你不會想把她們教成武夫吧。”
“怎么了。”蘇婉如揚眉道:“有什么問題。”
朱珣就樂呵呵的道:“往后這班大家閨秀都要被你教成母老虎了。”
“哦,你這么我倒是想起來了。”蘇婉如抱拳,看著朱珣道:“我那邊好些學生,生的不但貌美性子還極好,明兒我就和夫人,給你做媒。”著,湊在朱珣耳邊,哼了兩聲,威脅道:“我一定給你挑個最兇的回來。”
朱珣嚇了一跳,“別,我可消受不起。”著指著蘇婉如,“你要是敢和我娘,我就和你絕交。”
“好啊,絕交!”蘇婉如道:“要割袍嗎。”
朱珣仰天長嘆,捶胸頓足的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吶!”
蘇婉如忍著笑,進了朱音的院子,一進門就讓她忍不住的露出驚愕來。
“在外面看不出來,沒想到你院子這么大啊。”蘇婉如目測了一下,就單前面這大院子,就比正院大兩個那么多,退步一直往后數百步,才看到內里的一間的四合院。
但令他最驚奇的,卻要屬院子里的擺設,從院子里門口,一路嵌著許多打磨光潔的圓形青石板,每兩塊之間隔著一跨步,密密麻麻的排列著一直到四合院外,雜卻不亂。
“這路,是按照什么方位排列的嗎?”她聽過一些,這世上有種人懂易經八卦,喜歡在家里,用各種各樣的東西布陣。
這里面很有學問,但可惜她看不懂。
“這是陣?”趙勛蹲在門口看著,他知道院子里有石板,當年青石板還是他找人給弄回來的,一直以為是朱音想要裝飾院子,現在才知道,他妹妹居然喜歡道學,“你跟誰學的?”
“不能。”朱音指了指里面,“進去吧。”
她著抬腳踏在第二塊地磚上,朱珣咦了一聲,道:“第一塊不能踩嗎?”
“不能。”朱音話沒完,朱珣已經一腳踏上了去,隨即他腳下的石塊一陣晃動,他驚了一跳忙返回了院門口,驚奇的道:“這石頭會動?”
“嗯。因為在家里,我沒有做暗器,所以你還活著。”朱音白了他一眼,看著蘇婉如道:“跟著我走。”
石頭只是晃了一下,沒有什么危險,看上去像孩子玩的東西,但蘇婉如覺得,如果這里不是家,不定朱音真的能做出一個殺人不用刀的陣法。
還真是人才啊,她驚嘆不已,跟著朱音心一點進了院子。
朱珣卻不死心,偏不跟著朱音的腳步,一路亂踩亂踏,等順利走到門口他已經累的一頭汗,“朱音啊,你這陣做的真不錯啊,咱們兄妹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會這個。”
朱音白了他一眼,拉著蘇婉如進了宴席室,宴席室里倒是很正常,但她的多寶閣上擺著的都不是珍奇玩意兒,而是一些很巧的兵器。
“這是連弩嗎。”蘇婉如拿了個的弩起來,“你做的嗎。”
朱音嗯了一聲,道:“都是奇巧的東西,別看了。”
“你太厲害了。”蘇婉如目錄崇拜,“這些很不容易啊。”她放了弩又抓了個巧的投石機,“這要是做成了,能投多遠?”
朱音自信的道:“沒試過。不過,以往舊的約莫八十步左右,我這個應該有兩杯。”
“厲害。”蘇婉如佩服不已,“你太讓我驚嘆了。”
朱音不以為然,“你也很厲害,不用刀能殺人,用刀也能殺人!”
“咳咳”蘇婉如覺得她不是在夸獎自己,呵呵笑道:“慚愧,慚愧!”
朱音將茶給她,去房里取了一個墨黑的匣子出來,遞給她,“見面禮,送你了。”
“什么東西?”這話是朱珣問的,他也立刻將東西拿過去擺弄,朱音奪了回來,遞給蘇婉如,道:“袖箭,綁在手腕上,里面有三支箭,在緊要關頭用。”
“居然這么神奇。”蘇婉如忙拿過來擺弄,朱音就將袖箭給她綁在手腕上,蘇婉如才發現,這袖箭上的材料多是牛皮,只有粘在牛皮上,射箭的底座是木制的。
很輕的木頭,她來回動了動,朱音就心翼翼的卡了三只手指長短包著鐵頭,打磨鋒利的箭,她低聲道:“下次再殺人,可以用它,比匕首要好用。”著,指了指前面,“試試。”
不是暗扣,而是一瞬間拉住牛皮的弦,然后箭離了手腕,咻的一聲飛了出去,釘在了在墻上。
出人意料的好用。
“謝謝!”蘇婉如高興的不得了,舍不得浪費一只,趕忙將射出去的箭收回來放好,“朱音,你太厲害了,真的是深藏不露。”
朱音微微頷首,道:“我也覺得自己很厲害。”
“也送我一個吧。”朱珣道:“我也很需要。”
朱音白了他一眼,道:“女氣!”
朱珣就憋著嘴不話了,羨慕的看著蘇婉如,又得意的道:“看,我妹妹很厲害吧。”
“厲害。難怪侯爺掛在嘴邊的,自己生了個傻兒子,卻從未過朱音。”蘇婉如總算是明白了,“朱正言,你拖了你家人的后退。”
這些手工很不容易做,朱音不管是師從了誰,還是自學成才,都令人佩服。
“我”朱珣頓時沒了話,誰知道朱音會這個,他們做了十幾年的兄妹,他都不知道,今天要不是借了蘇婉如的機會,他可能永遠都被蒙在鼓勵。
蘇婉如得了個驚喜,愛不釋手的拿著這的兵器,雖只有三箭,可若再遇到趙棟這樣的情況,不定能救命呢。
“等能射更多箭的時候,我再送你。”朱音道:“你們走吧,我要休息了。”
蘇婉如就笑著點頭,由朱音送著出了院子。
“我回去了。”蘇婉如摸了摸胳膊上的傷,“一會兒梅子青要來給我換藥。”
朱珣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擺著手道:“你回去吧,改天我去找你玩。”著,就耷拉著腦袋走了。
蘇婉如坐車先去了一趟女學,刁嬤嬤正帶著人在打掃,昨天弄亂的教室已經收拾妥當,地上的血跡被清掃干凈,桌椅也換成了新的,她聊了幾句,就出了門。
宗人府被關押的人,由皇后親自求情,都被放了出來,但除了吳忠君以外,所有人都撤了差事,分去四個城門守城去了。
肖通被鄰居抬著出來的,他渾身是傷,但好在都是皮外傷,養個十天半個月就沒事了。
他剛到家門口,和鄰居道謝,推開院門就聽到一陣嬰兒啼哭聲,他頓時紅了眼睛,一瘸一拐的進了房里,肖太太已經撐著坐了起來,淚眼朦朧的喊道:“夫君,你回來。”
“英英。”肖通走到床邊,夫妻兩人抱頭痛哭,就差一點,他們就要天人永隔了,“對不起,這次是不是嚇著你了。”
肖太太哭著道:“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她聽到肖通被關起來的事,當場就見了紅,疼了一天,昨天半夜終于將兒子生下來,沒有想到,今天肖通就放了出來。
一家人都平安無事,虛驚一場,實在是千好萬好。
“我看看兒子。”肖通看著躺在床里頭的兒子,頓時哭了起來,看著如此弱的兒子,他沒有哪一刻這么慶幸自己還活著。
他抹了眼淚,道:“名字可取了?”
“等你回來取。”肖太太道:“你想吧,先取個名,大名慢慢想。”
肖通想了想,搖頭道:“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出去一下。”又解釋道:“我去請位朋友幫我取,她取名再合適不過了。”
肖太太不放心,“你的傷,沒事嗎?”
“能忍的住。你先歇著,我回來的時候再買點肉回來,晚上給你做好吃的。”肖通著,洗漱換了衣服,一瘸一拐的去了應景繡坊。
蘇婉如看到他時很驚訝,“我是聽你們都關起來了,現在沒事了對不對?你的傷怎么樣,可請了大夫?”她和肖通不過點頭之交,統共見過兩次面,完沒有想到,他會來找她。
“蘇姑姑。”肖通道:“這次若不是你恐怕我們都保不住命,所以肖通今天是來感謝您的,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蘇婉如忙避開他的禮,擺著手道:“你這謝我當不得。我也是保命而已,哪里能扯得上對你的救命之恩。”
“這是我肖通的運。”肖通道:“今天能活,不管是蘇姑姑有意還是無意,我這條命都是因你而留了下來,此恩我銘記在心,他日若蘇姑姑有事,盡管開口,我肖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真是個實在人,蘇婉如沒有應,也沒有和他爭,“不過你雖保住了命,但宗人府是不是不能待了,新的差事在哪里?”
“在九渠門守城門。”肖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道:“這差事比不上宗人府體面。”
蘇婉如不以為然,“可接觸的人多,擔的風險也啊。所以,我倒覺得守城挺好的。”
“也對哦。”肖通著,想起了正事,“姑姑,我我兒子昨夜順利出生,子六斤多,白白胖胖的。”
蘇婉如笑著道恭喜,給門口的杜舟打了眼色。
“不是。”肖通不好意思的道:“能不能請姑姑您幫我們取個名字,您是我們的恩人,您取名字最合適了。”
蘇婉如真是覺得肖通太實誠了,他笑著道:“我取名字哪合適,你不如去找國舅爺取,你是他的舊部,現在雖分在別處,可你給他留個影響,將來不定還能回去。”
“也對。”肖通頓時覺得蘇婉如的有道理,他也不想一輩子守城門,但是這事兒吧,不是你想就能如愿的,上頭沒有人,還真有可能守一輩子,“那姑姑給我兒取個名吧。”
“好吧。”蘇婉如實在不知道怎么推辭了,她面對別人的真誠,回絕在她嘴里就顯得特別難開口,“你此番也是大起大落,肖太太和公子也經歷了一場磨難,但好在一家人都平安無事,所以我覺得不如叫平安吧,平平安安,取個彩頭和吉利。”
“平安,平安。”肖通在嘴里念叨了幾遍,高興的道:“好,就叫平安。謝謝蘇姑姑。”
蘇婉如不用,在杜舟手里接了紅包,“我身上有傷,就不去家里給你道賀了。這封紅給平安,就算我給他買衣服穿。”
肖通難堪不已,什么都不要,蘇婉如勸了許久,“都是朋友,你來我往的,你要不收我就生氣了。”
肖通這才收了紅包,告辭回去。
“怎么認識的。”杜舟一臉奇怪,蘇婉如和他解釋了一遍,又道:“真是實誠人啊,我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拐彎抹角能我是救命恩人。”
“您是也不算過分。”杜舟托著蘇婉如受傷的手,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見血沒透出來,不禁松了口氣,“要不是你殺了趙棟,他肯定不能活著出來。”
蘇婉如沒話,不過被人感謝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啊。
“蘇瑾。”梅予提著藥箱進來,二狗子跟在他后面,他進門放了藥箱,道:“我來給你換藥。”
蘇婉如應是,看著梅予將她抱著的布拆開來,清洗,重新上藥,她疼的一頭的汗,想著事兒打岔,“梅子青,你對周嫻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她可是一直惦記你的,你喜歡不喜歡她啊。”
梅予手一頓,垂了眼眸,好一會兒,道:“眼下事情太多,且未來去向也難定,我不想成親的事。”
“周嫻年紀不了啊,她也想早點成親。”蘇婉如想從梅予臉上看出點什么來,所以盯著他,“你不喜歡她?”
梅予笑了笑,道:“阿瑾忍耐的事比以前好,今天沒有鬧著疼。”
“你不告訴我就算了,不過你得告訴周嫻,免得耽誤了她。”蘇婉如知道,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了,就像她對趙衍什么都知道,看著也挺舒服的,可是,她心里已經有了沈湛了。
心那么,實在是連一點多余的空間都騰挪不出來啊。
“我明天再來。”梅予收拾好藥箱,起身出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蘇婉如,點頭道:“放心,我這幾天就找機會和她清楚。”
蘇婉如點頭,讓杜舟送梅予出去。
換過藥她回房睡了一會兒,起來去館里做針線,她現在事情多,所以就專門拿一些不急的貨慢慢做,一直到半夜,她才收了針線回了房里。
隔壁,周嫻早就關燈睡了,蘇婉如睡不好著,就抱著二狗子坐在房里寫信。
劉康這幾天應該到碼頭了吧,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出船啊,她現在就希望這一船能平安無事的回到大周。
第二日,她去了學堂里,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會格外的熱鬧,嘰嘰喳喳的著話,蘇婉如坐在房里看著門口,她以為因為害怕會有許多學生都不會被家里人允許接著來上課。
可看了一個上午,除了幾個受傷在療養以外,居然都到了。
“蘇校長。”學生們站在門口,翠丫遞了一籃子豬肉來,“這是我娘早上殺的豬,新鮮的后腿肉和大棒骨頭。”又道:“我娘還,以后二狗子的骨頭她包了,一天五根大棒骨,一根都不會少。”
“汪汪汪。”原趴著的二狗子蹭的一下站起來,惹的大家一陣笑
一上午,蘇婉如收了好些禮,有時候禍端是難避免的,因為誰也不知道第二天會發生什么事,所以禍事到頭上時,怎么處理和面對就尤為重要了。
“在想什么。”趙衍看著她問道。
蘇婉如笑了笑,從地上提了個籃子給他,“學生們送的雞蛋,分你一半!”
趙衍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道:“我是無功不受祿,這雞蛋金貴,我要不得。”又指了指她的手腕,“不疼嗎,回去歇著吧,這里有我呢。”
“還真的很疼。”蘇婉如無奈的道:“真不知道怎么開口,現在你既然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趙衍摸了摸她的頭,道:“就該與我不客氣。”
“那我走了啊。”蘇婉如起身,又指了指這一地的東西,“嗯幫忙幫到底吧,等會兒你遣個人幫我送去繡坊吧。”
趙衍應了,送她回去。
蘇婉如坐車回繡坊,路過銅鑼巷時,讓趕車的婆子給她買柿子吃,車剛停穩,就聽到街面上傳來一陣馬蹄聲,她好奇掀了簾子,居然看到宋橋和周生帶著十多個人迎面過來。
“周生。”她喊道:“怎么了,看你們急匆匆的,是出了什么事嗎。”
周生和宋橋都停了下來,周生策馬站在車前,拱了拱手,道:“蘇姑姑。”又道:“我們奉命去辦差,您可有什么吩咐。”
“可是在查趙棟的事?”蘇婉如著看了一眼宋橋,他現在發的健壯,人也沉穩了許多,見到她也不過來話,停在周生后面,沒什么存在感。
常隨就是不用存在感,這一點要是以前的宋橋可做不到。
“趙棟的事飛魚衛的王大人和司公公在查,不歸我們管。我們現在出城是因為姐。”周生知道蘇婉如和徐氏的關系,他不徐氏也會告訴她的,便壓著聲音道:“我們姐今天早上離家出走了。”
蘇婉如愕然,愣了一下道:“她一個人?可留了書信告知去處沒有。”
“沒有。”周生搖了搖頭,有些難堪的道:“但估計是去應天了。”
去找韓江毅嗎?
江陰侯府已經沒有了,韓江毅都不一定會繼續留在應天,她去找韓江毅蘇婉如唏噓不已,想不到吳悠會這么大膽,“那你快去找,別耽誤時間了。她一個孩子,都沒有出過門,要是出了事就麻煩了。”
“是!”周生應是,忽然想起來,蘇婉如也是孩子,不由無奈,拱了拱手,帶著一隊人就走了,宋橋退后了一步,飛快的和蘇婉如道:“吳姐離開,應該是有人幫她了。”
就走了。
有人幫吳悠逃走嗎?會是誰?
她不清楚吳悠都有什么朋友,不過這姑娘交朋友憑喜好,也不看人品好壞,當初韓正英不過雕蟲技,就能誆的她和她結仇,現在指不定又有什么人,煽動她離家出走。
吳悠的事很快就有了結果,因為隔了三日后,她就聽宋橋找到了
人就在通州的一間客棧了,但是卻生病了,且病的非常嚴重。
一時間太醫院的太醫都到親恩伯府走了個遍,耗了五六天后,吳悠還是沒有醒來,吳忠君又開始請京城的太醫不知怎么就打聽到沈湛母親盧氏。
盧氏的醫名在燕京知道的人不多,但在別的地方卻很有名。
是這世上鮮少有她治不了的病。
三請四邀,吳忠君和徐氏連番登門,盧氏都以年老不當用為由拒絕了,吳忠君又去求沈湛
“我娘的主,我做不了。”沈湛很干脆的道:“國舅爺知道我和她的關系。”
還真是聽過,盧氏為醫癡迷,沈湛自就是自生自滅,她幾乎沒有管過沈湛的死活。
“那怎么辦。”吳忠君道:“這都第七天了。我們悠兒還沒有醒來。”
沈湛也無能為力,“別人治不好的病,她也不會有好辦法,你再去找別人。”
吳忠君垂頭喪氣的回去,下午又去了鳳梧宮,請皇后下了道懿旨,盧氏這才帶著徒弟陸靜秋去了親恩伯府。
兩日后,吃了兩劑藥的吳悠醒了。
親恩伯府備了厚禮登門道謝,盧氏沒收!
“起來,沈湛的母親還沒有封誥命。”皇后給趙之昂添茶,“沈湛也是,這么長時間了,他自己也不寫奏疏請封。”
還真是,沈湛從來沒有寫求封的誥命,趙之昂想了想,道:“正好,這次他收拾了李茂安朕不知道賞他什么,就趁著喜事,將盧氏的誥命封了。”
皇后很高興,笑著道:“此番她還救了悠兒,我想,壽誕那日請她來宮里,也讓徐氏當面謝她,您好不好。”
“你做主吧。”趙之昂道:“她是沈湛的母親,請她來也好。你把事情做的妥當點,也算是寬沈湛的心。”
皇后應是,回去就讓人下了懿旨,請盧氏八月二十進宮赴宴。
蘇婉如此刻正在親恩伯府里,因為聽吳悠醒了,她從學堂就直接去了親恩伯府,徐氏接的她,眉眼憂愁散去露出喜色,“今天總算是醒了,沈老夫人只要過了今天她愿意吃東西,人就沒事了。”
“是開的方子吃的藥嗎?”蘇婉如好奇盧氏是怎么治病的,“還是針灸或是別的手法?到底是什么病?”
徐氏就笑盈盈的回道:“是開的方子。你別沈老夫人不虧有神醫之名,她一來號脈后,的和那些太醫都不一樣。她不是什么病,而是吃了不潔的東西,臟東西入侵五臟六腑,要用藥打下來,不然人就不會醒。”
臟東西,那是什么?
細菌入侵五臟六腑嗎?蘇婉如想不通,問道:“那吳姐怎么,她出門后都吃了什么東西?”
“她自己哪里記得,一出門就在一家路邊的館子里點了飯菜菌子什么的,吃完就趕路了,等到了通州睡一個晚上,就覺得人不行了。”徐氏道:“這孩子這次胡鬧也是她的運氣,要是沈老夫人不在,她這命救不回來了。”
這么來,盧氏還真的挺厲害的啊。
“我去看看吳姐吧。”蘇婉如道。
徐氏點頭,她很希望蘇婉如和吳悠能處的好一些,吳悠這樣的性子,將來在婆家肯定會吃虧。但蘇婉如聰明,還心善,這丫頭處了這么久她也看的明白,只要你真心實意的為她考慮,她雖嘴上不,但心里都記著好的。
將來吳悠能和蘇婉如姐妹相稱走動,對吳悠是有好處的。
蘇婉如進房里,吳悠依舊躺著的,臉色不大好看,人瘦了一圈,見她進來抿著唇沒有話,徐氏就道:“好些沒有,想不想吃飯。”徐氏再氣她離家出走,可一看到女兒病成這樣,她哪里還舍得責罵。
“不想。”吳悠收回了目光,閉上了眼睛,道:“你們走吧,我一個人待著就好了。放心,死不了!”
徐氏被氣的紅了眼睛,轉頭和蘇婉如道:“倔的很,什么都是這樣的態度。”
吳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成長期逆反心理?蘇婉如和徐氏道:“夫人,我和吳姐單獨吧,我幫您勸勸她。”
“好,好。”徐氏求之不得,和吳悠叮囑道:“你和阿瑾好好實話,一樣的年紀,肯定能到一起去。”
徐氏出了門。
吳悠瞪了一眼蘇婉如,用被子蒙住頭,她現在就是沒胃口,人也虛弱,但別的都還好,應該在恢復期,“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話。”
“我也不想啊。”蘇婉如在床頭坐下來,看著吳悠露出來的頭頂,“那我們長話短好了。”
吳悠沒動,一副不想聽的樣子。
“韓家盛時,你和他不可能。”蘇婉如道:“現在沒落了,你們就更加不可能了。”
吳悠掀開被子,道:“你憑什么這么。”
“因為自尊心啊。他們自詡百年望族,底蘊深厚,而你們親恩伯府,在他們眼里不過是暴發戶。”蘇婉如揚眉道:“暴發戶懂嗎。可你們現在有權有勢,而他們那樣的百年望族不但沒落甚至連爵位都保不住。”
“這多諷刺。所以我,你得虧沒有到應天呢。不然弄不好命都要丟在韓家的。”蘇婉如道。
吳悠蹙眉,這個事她知道的,不但江陰侯府,別的侯府也看不起她們,所以京城里她來往的姐,就只有李珺幾個人,別人看不起她,她也不樂意和別人走動。
“他不一樣。”吳悠想到當時在竹林里的那一眼,“他和別人不同。”
蘇婉如不是來勸她的,所以點到為止,“我有件事覺得奇怪,你為什么突然離家出走?”她早不走,晚不走,眼見要到皇后壽誕了,她卻逃走了。
這時機可不好。
“我想走就走,管什么時機。”吳悠目光閃爍了一下,明顯有話不愿意。
蘇婉如就冷笑了一下,“是不是韓江毅給你寫信了?”
“你怎么知道的。”吳悠臉色一變,驚訝的看著她,“他也給你寫信了?”
還真的寫了,這個姑娘真單純啊,“我和他不熟悉,他不會給我寫信。”又道:“但我確定,他也不會給你寫信,你的信,給我看看。”
“不給。”吳悠蹙眉,不想和蘇婉如話了,“信是他寫的沒錯,我不會給你看,你也不要多管閑事。”
蘇婉如就又問道:“那你是吃了什么東西暈倒的?”
“山野里,就點了一盤野豬肉和菌子湯。”吳悠道:“我心里慌吃的不多,就喝了一碗湯便走了。”
菌子嗎?
這是巧合還是什么?
蘇婉如覺得怪怪的,可是到底哪里怪她又不清楚。
“你走吧。”吳悠道:“告訴我娘,我不會再離家出走了。”
蘇婉如嗯了一聲,起身離開,想了想又停下來補了一句,“我索性好人做到底,再和你一句,你也不要想去和皇后娘娘求情,江陰侯府的事,沒有回轉的余地。”
她著,就開門出去了,這個姑娘不自己受點苦,恐怕永遠都不會相信別人是為了她好。
徐氏在門口等著,蘇婉如和她了吳悠的話,徐氏無奈的道:“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懂事。”又道:“這件事瞞著的,不然那邊的親事肯定保不住了。”
這事蘇婉如沒辦法發表意見,就只配著徐氏在后院走了走,氣皇后的壽宴,“原是辦家宴,現在請了這么多姑娘家,又請了沈老夫人,到時候肯定也是很熱鬧的。”
請盧氏了嗎?蘇婉如問道:“是因為沈老夫人給吳姐治病的緣故嗎。”
“這只是原因之一,沈老夫人可是鎮南侯的母親,請她是應該的。”徐氏道:“這兩日冊封的誥命要來了,圣上要封沈老夫人呢。”
還封誥命夫人啊,盧氏因為沈湛這個兒子,還真是長了臉啊。
她就是想不通,盧氏年紀不大,怎么就棄了以前的生活習慣,來京城了呢。
養老的話,在別處也可以啊,難不成要享天倫之樂,彌補沈湛兒時她不曾給過的母愛?
真是奇怪啊,可是哪里奇怪呢
隔了兩日后,朝廷的誥命下達,封了盧氏為超一品夫人,遼東的事趙之昂沒有賞沈湛,就都賞給盧氏了。
“你遞的折子求的?”盧氏拿著誥命文書掃了一眼,并不在意的放在桌子上,沈湛回道:“知你不喜,從未想過。”
盧氏目光頓了頓,點了頭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些你不用額外操心,若真要求什么,先讓圣上將你的婚事定了。這么拖著不是事。”又道:“靜秋可還等著你呢,你既打定主意不碰她,那就等你成親后再收房吧。”
“你若喜歡她,就留在身邊伺候你。我房里的事,我自己做主。”沈湛看著盧氏,又道:“此番你去宮中赴宴,有什么目的我不想知道,但是你不要鬧出事。我只給你養老,不想給你收拾爛攤子。”
沈湛著便打算要走,盧氏臉色一沉,怒道:“你就這么和你娘話?你眼里還有沒有長輩。”
“你好好養老吧。”沈湛著,拂袖出了門去。
盧氏瞇了瞇眼睛,陸靜秋從門外進來,給盧氏倒了茶,低聲道:“師父,他會不會想起什么來,又受了蘇氏的蠱惑?”
“她敢!”盧氏冷笑一聲。
八月二十轉眼便到了,蘇婉如穿著霍掌事親自給她做的水藍的褙子,滾著芙蓉色的金邊,梳著一個單螺髻,頭頂上別了個芍藥花鈿,真真兒是人比花轎。
“雖出身不如那些大家閨秀,可她們哪一個也不如你有事。”霍掌事有種女兒要出門比美的感覺,“這京城里外,誰都不如我們阿瑾好看。”
“姑姑,和姑娘們比什么。”蘇婉如抱著霍掌事,笑著道:“那些姑娘們,可都是我的學生呢。”
霍掌事一愣,頓時笑了起來,“也對,都是你的學生。”
她由呂毅駕車,一路送到宮門口,蘇婉如下車看著他,道:“你先回去好了,等會兒我自己走回去。”
“我等你。”呂毅道:“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蘇婉如就笑了起來,點著頭道:“那你在車里睡會兒。”又道:“應該不會太晚的。”
話落,就又有一輛馬車停在一邊,趕車的人是閔望,她愣了一下,就看到陸靜秋先下了車,又反身扶住了盧氏,兩人穿著簇新的衣服,打扮的很精致,立在車邊。
一轉眸,亦是看到了蘇婉如,眉梢微挑,三個人都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進去吧。”呂毅掃過那邊一眼,碰了碰蘇婉如的手臂,“我就在這里等你。”
蘇婉如笑著點頭,提著裙子率先進了門。
根沒有要上前行禮的意思。
盧氏冷笑了笑,帶著陸靜秋也進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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