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查!”沈湛目光在周圍一掃而過,看著司三葆,“這里人不多,來了誰,走了誰,好查。”
司三葆點頭,找到殺人者就清者自清了,他一拍腦袋就道:“你看我都急的糊涂了。”
著轉身就吩咐下去,封鎖了東廠的衙門口。
沈湛站在那兩個人的面前,仔細檢查了一遍,田公公結結巴巴的道:“侯爺,人……人是怎么死的。”
“毒。”沈湛看了一眼田公公,“衣襟上還流了一些,是被人強灌的。”
田公公面色大變,“怎么會這樣,這六間房的鑰匙都在奴婢手里。”
“鑰匙我看看。”沈湛完,田公公將鑰匙遞過來,他檢查了一遍,頷首道:“鑰匙只有你有?”
田公公搖頭,“每個房間的鑰匙一共有三份,奴婢這里一份,還有明子那里有,李公公那邊也有一份。”
沈湛頷首,在房間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來。
對方他通敵叛國,通誰?蘇婉如還是努爾哈赤?
會有什么證據?蘇婉如的身份早先已經證明過,若再想舊事重提,單單幾人幾份奏疏是不可能取信于誰的,此事操作起來難免又是口舌之爭,并沒有多少意義。
會有什么證據,接下來對方會做什么?
沈湛靜靜坐了約莫半個時辰,司三葆匆匆進來,和沈湛道:“侯爺,人找到了。”
“嗯。”沈湛抬眸看著司三葆,問道:“死了?”
司三葆點頭,“是大明子,不過雜家覺得奇怪,他從應天開始就一直跟著奴婢的,從來都是忠心耿耿,怎么會……”
司三葆不敢相信,自己相信的屬下,會背叛他。
“這六個人。”沈湛指了指掉在房梁上的人,“此番你調查可有收獲?”
司三葆搖頭,除了彼此聯系外,真的沒有,許多罪名都是他捏造的,一來是為了立功,二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你的意思是,他們沒事的時候,就是忠臣良將,一旦要用他們的時候,他們才會出現?”
沈湛頷首,敲了敲桌子,道:“先去查這位明公公的來歷吧。”
“雜家已經讓人去查了,只是,圣上那邊要怎么回復?”司三葆回道。
沈湛沉默了一會兒,道:“如實回稟,請圣上派仵作來驗尸。記住,你是奉皇命辦事,不是自作主張。”他著起身,目光掃過這些人,“做完這些,你就能將自己摘出去了。”
司三葆心頭一跳,問道:“那……侯爺您呢。”
“你不是他們要告我通敵叛國嗎,事情才開始。”他著,拂袖出了門,“司公公不必隱瞞,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司三葆吩咐田公公將尸體都放下來,又跟在沈湛后面送他出去,“侯爺,您若是有什么事需要雜家做的,盡管吩咐,雜家一定竭盡力。”
“多謝。”沈湛微微頷首,看著司三葆,道:“去宮里也等時機,你派人去看著寧王,若他進宮,你便去。”
司三葆心頭一轉,面色微變,他是不是錯過了很多事?
怎么感覺,身處在什么漩渦里呢。
太子府中,趙治庭陪著寧王坐在太子床鋪前,剛剛吃了藥,太子的臉色依舊難看,閉著眼睛呼吸孱弱,若非知道他還活著,怕是第一眼還以為是個死人。
“多謝十叔了。”趙治庭擦了擦眼淚,嘆氣道:“只是,到現在兇手都沒有找到,我實在有愧與父親。”
寧王穿著一件天青色的直裰,眉目如畫,但氣色看上去不大好,很疲憊的樣子,“你不要多想,現在最主要的是太子醒過來,只要他醒過來,其他的一切都好。”
趙治庭點頭,覺得危難時候見真情,還是他寧王叔最好啊。
“我還沒去宮里。”寧王起身,聲音很柔透著長輩的慈愛,“我先拜見過圣上,再回去洗漱一番,你這里若是有事就遣人去告訴我一聲,若沒有我就明天再來。”
“王叔不必如此,您連著趕了幾日的路,又給父親尋了良藥,也很辛苦。”趙治庭道:“您好好歇著吧,我這里也暫時沒什么大事。”
寧王頷首,由趙治庭陪著出去,剛走到門口,就碰到進門來的沈湛,兩人一愣,沈湛已經上前來,拱了拱手,道:“王爺,殿下。”
“鎮南侯。”寧王打量著沈湛,點了點頭,“我正要去宮里,你和治庭話。”
沈湛看了一眼寧王,和以往并無不同,依舊和顏悅色,甚至他的眼睛里連仇恨和敵視都沒有。
他略點了點頭,寧王已經和他擦身而過,在門外上了轎子。
“沈叔,”趙治庭紅了眼睛,“你這幾天怎么都沒有過來。”
沈湛和他并肩往里面走,邊走邊道:“情況未明,我來幫不上忙,反而給你添亂,就左右等了兩日,一直派人在打聽太子的情況。”
“還沒起色。”趙治庭紅了眼眶,“寧王叔找來的藥剛給父親吃過,好壞還不知道。”
沈湛頷首,隨口問道:“他的藥和哪位神醫拿的,藥方可在。”
“怎么了?”趙治庭疑惑道。
沈湛平靜無波的道:“早年我也遇到一位神醫,不知道和寧王爺遇到的是不是一個人。”
“藥方在這里。”趙治庭著,當先進了房里,拿了藥方遞給沈湛。
沈湛接過來視線一掃,又還給了趙治庭,目露失望,“不是一人,字跡不同。”
是盧氏的筆記,沈湛認得。
看來趙衍的所中的毒也是盧氏治好的……
肖翰卿和盧氏去了哪里?
也跟著來了京城?
寧王的轎子出了太子府的門,他忽然敲了敲轎門,道:“去前面的胡同口停一停,我先去吃些東西。”
“是!”轎夫應是,轎子拐了一個胡同,在街面上一家淮揚菜館前停下來,寧王進去獨自一人靠坐在臨窗的位置,要了幾個菜,細嚼慢咽的吃了一頓飯,喝完了一壺茶后,這才付錢出了門。
此時剛到晚飯的時間,門口來來往往很多人,他剛到門口,忽然就有一個婦人領著三個孩子,從人群外一下子沖了過來,跪在他面前,“臣婦王劉氏,叩見寧王爺,求寧王爺給我們家老爺做主啊。”婦人拉著三個人孩子,將趙衍的去路堵著。
寧王蹙眉,好脾氣的站著沒動。
四周人走動的人頓時圍過來看熱鬧,指指點點的,猜測著原因。
“大膽。”寧王今天出門沒有帶查榮生,連個常隨都沒有帶,所以話的是轎夫,“你什么人,竟敢攔著我們王爺的路。”
王劉氏拉著孩子一起磕頭,又從懷里取了一封裱貼好的奏疏出來,捧在手里,“臣婦王劉氏,乃是正四品通議大夫王釗的發妻,我家老爺三日前被東廠司三葆的人抓走,他們沒有任何明目和罪名,就嚴刑拷打,致使我家老爺死在了牢獄之中。求王爺給臣婦做主,就算我家老爺真犯了罪,可也罪不至死,就算是死罪那也是三堂審問,圣上蓋璽印,午門外當眾交代,可現在不明不白,人就死了,臣婦不服啊。”
她的話一落,四周一片唏噓之聲,有人好心提醒道:“這事你應該去攔刑部,攔徐大人,你攔住王爺沒用,王爺又不管這些事。”
燕京的人都知道,寧王爺是個閑散王爺,否則怎么會去女學教學呢。
“可那些人都避而不見。”王劉氏回道:“臣婦走投無路,這才想到京中的人一直寧王爺最是正直公義之人,所以臣婦就來求王爺了。”
“王爺,臣婦求求您了。”
大家跟著嘆氣,有人不明真相,跟著罵道:“原來司三葆是這樣的人。東廠又不是朝廷衙門,他們憑什么抓人殺人,簡直目無王法。”
“都靜靜。”寧王微微擺手,低頭看著王劉氏,柔聲問道:“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王劉氏眼睛一亮,回道:“民婦不讓王爺您為難,民婦就求王爺您能將這份奏疏親自呈交給圣上,一切的事,都由圣上做主。”
“此事好,是非黑白自有圣上以及各處衙門判定。”寧王接過奏疏,“不過,除了呈交奏疏外,王不代你多旁的話。”
王劉氏磕頭,激動不已,“這已經夠了,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寧王微微點頭,在一邊上了轎子,在一片稱贊聲中走遠。
轎子在宮門外停下,寧王進了宮里,趙之昂打量著他,問道:“去看過太子了,聽還給他尋了一味良藥?”
“是,在回來的路上聽河間府住著一位名醫,兒臣臨時決定去拜訪。是要請他進京,只是沒想到他留了藥方人就失蹤了,兒臣怕耽誤時間,就留了人去找,自己趕回了京城。”
“你有這心太子知道了也會高興。”趙之昂確實很高興,沒有一位做父親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不和睦,“辛苦了。”
寧王拱手,道:“這是兒臣應該做的。”又道:“只要父皇和太子身體康健,兒臣便是減壽十年也心甘情愿。”
“坐吧。”趙之昂讓他坐下來,正要話,水公公也不回稟,直接進了門,高興的道:“圣上,方才太子府的人來回稟,是太子殿下睜眼了醒了。”
“當真!”趙之昂高興不已,“快讓太醫過去看看。”
水公公當即回道:“太后和皇后娘娘已經帶著太醫去了。”
“那就行,你也跟著去看看,有什么消息立刻回來告訴朕。”趙之昂心情大好。
水公公領命而去。
“恭喜圣上,太子一定逢兇化吉,平平安安。”杜公公道。
趙之昂頷首,高興的看著寧王,“吃了這么多藥都沒有醒來,你的藥喂下去他就醒了,你是大功臣啊。”
“父皇言重了。”寧王起身行禮,依舊和以往一樣,云淡風輕的樣子。
趙之昂微微頷首,滿意不已。
“父皇。”寧王頓了頓,拿了一封奏疏出來,“兒臣來時在路上被人攔住,攔住兒臣的是通議大夫王釗的夫人,他給了兒臣一封奏疏,求兒臣呈交給您,兒臣難言拒絕就擅自做主接了這份奏疏。”
著,將奏疏遞給了杜公公,“兒臣也不知奏疏里所言是何事,只覺得一個婦人帶著三個孩子哭的凄慘,就動了惻隱之心。”
“王釗?懷慶的王釗?”趙之昂想起來,此人好像被司三葆抓去東廠了,他正要看奏疏,外面就有人喊了一句杜公公,杜公公出去過了一會兒進來,回道:“司公公求見。”
“讓他進來吧。”趙之昂隨意看了一眼,擺在了手邊:“朕一會兒就看,這會兒眼睛有些疼。”
寧王應是,并不多什么。
“奴婢叩見圣上。”司三葆行禮,趙之昂問道:“這時候來,可是有什么事。”
司三葆就看了一眼寧王,沉默了一下回道:“奴婢,有事和圣上回稟。”
這是要避開寧王的意思。
“兒臣這就告退了。”寧王道:“再去太子府中看看。”
趙之昂高興的點頭,道:“你去吧,朕稍后處理完手里的事也過去看看。”
寧王應是出門而去。
他一走,司三葆就將今天的事原原告訴了趙之昂,“……奴婢和鎮南侯也算有些來往,現在那六位大人突然告他通敵叛國,奴婢心里想著,不如順手送個人情。可是沒想到回去的時候,在牢中的六位大人就已經死,被毒死了。”
“毒死了?”趙之昂凝眉,忽然想起什么來,翻開手邊的奏疏,仔細看了一遍,看目寒,司三葆也不知道趙之昂為什么會這樣,只能跪著等著。
好一會兒,趙之昂忽然問道:“你審了兩日,他們可都招了?”
“沒有。”司三葆回道:“圣上,奴婢請圣上派仵作去驗尸,還有,大明子服毒自盡的尸體也在房里未曾動過。”
趙之昂將奏疏丟在了司三葆的膝邊,“王劉氏跪求寧王送來的奏疏,你看看。”
司三葆忙打開了奏疏,就見里面羅列了十幾條罪狀。
第一,沈湛當年在后宋宮中做婉如公主的常隨,深得公主喜愛,沈湛投周軍,為的就是做奸細內應,他每次行軍都處處給對方留了生機和退路,例如徐州一戰時,他明明可搶后宋軍糧,手到擒來,可偏偏不曾行動,分明就是怕后宋軍隊因此沒了糧草。
一二三四列的極其詳細,司三葆看的一頭冷汗。
司三葆看著奏疏,里面還他捏造證據,枉害忠良,皆是因為他們六人乃是前朝舊臣,知道他為了匡扶后宋而暗中與努爾哈赤勾結,通敵叛國的罪名,所以才要殺人滅口。
“圣……圣上,這不可能吧?”司三葆擦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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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不舒服,就當我請假一天吧,我去睡會兒!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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