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不用操心,蕭山就是成都府人。而蘇世元則帶兵去了廣東福建,若所料不錯,他會折返往西,過廣西,貴州過湖廣在陜西和沈湛匯合。”戈大人和方大人在書房,兩人都是愁眉不展。
“這樣一來,就圣上這邊,就只剩下山西和山東以及燕京了?”方大人心頭發涼,“這才幾個月?”
戈大人負手在房里走了一遍,又道:“現在周巢領兵在河南堵截,若能勝了也就罷了,如若不能,怕是不妙啊。”
“這……”方大人忽然覺得沒了話,他坐下來喝著茶,過了好一會兒,他道:“蘇姑姑的身份……聽,她在鳳陽殺了不少人,在徐州卻又和煦如春風,外傳她性子捉摸不透,還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威逼沈湛跟著她造反。”
“什么性子琢磨不透,別人看不懂,你還不懂嗎。”戈大人道:“鳳陽因是圣上祖籍,所以心高氣傲不服管,所以她殺雞儆猴嚇住百姓,徐州這邊早年就是后宋的,她只要加以撫恤,安撫人心就好。這手段,便是一般男人,都難以做到。”
“大人的是,就是我當初聽到時,也只被謠言她兇殘成性轉移了注意力。事后想想她這個處理的手法,真是極妙。”方大人。
戈大人頷首,想起了朱珣,又想到了蘇婉如,“……蘇姑姑可給你來過信?”
“沒有。”方大人搖了搖頭,他其實很怕蘇婉如給他來信,他們之間的交情,若是蘇婉如讓他做什么,或者歸順,他們真的沒有辦法抉擇,“給您來信了?”
“沒有。”戈大人松了口氣,失笑道:“你我也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方大人也跟著無奈的笑了起來。
“老爺。”戈夫人敲了門,隨即推門進來,見戈大人也在也沒有避嫌,戈大人問道:“從宮中回來了,皇后娘娘和你的什么?”
戈夫人氣呼呼的坐下來,生氣的道:“娘娘不止請了我,還請了好幾位夫人,崔夫人也在。”她著微頓,道:“幾個孩子都不了,早些成親的好。”
話一出,三個人都沉默下來,戈夫人怒道:“老爺,您倒是想個辦法啊。圣上這么逼我們,這不是……不是讓我們活不成嗎。”
戈玉潔和朱珣有婚約,但眼下朱珣反了,婚事上就算他們愿意,朝廷也不可能同意的。
只有退婚。
可退婚的話,也太苦戈玉潔了,她和朱珣情投意合,早了非他不嫁,若逼著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事。
“只能退了。”戈大人道:“就……就定你娘家的侄兒吧。”
方大人目瞪口呆,他家兩個姑娘還沒定親呢,“大人,我……我先回去了。”著,抓了官帽匆匆出門,戈大人送了幾步,道“天氣不好,路上慢些。”
方大人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上了轎子了。
戈大人夫妻兩個大眼瞪眼,好一會兒戈夫人道:“也只能這樣了。”他們表兄妹自不合,一見面就打架,后來大了就真的不來往了,過年過節見面都不話的。
若是成親,就是害了兩個人。
可沒有更合適的人了,戈夫人道:“你去和玉潔,要是我開口,她指定要鬧騰。”
“也好。”戈大人著,回了臥室換下了官袍,讓人請了戈玉潔來,這幾個月戈玉潔瘦了一圈,微微行了禮,道:“爹,你有話直爸爸,我聽得了。”
“你這孩子。”戈夫人話沒出口,就先紅了眼睛,撇過頭去,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
戈大人咳嗽了一聲,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和你娘商量過,準備讓你和你二表哥將婚事定了,等到年底的時候再辦婚事。”
“二表哥?”戈玉潔猛然抬頭看著戈大人,豆大的眼淚唰的一下掉下來,過了一會兒她笑了起來,道:“也對,我和他成親,總比隨便嫁個阿貓阿狗強,多謝爹娘為我操心了。”
戈玉潔垂了眉眼,手里的帕子絞著,戈大人當然舍不得,可是舍不得是一回事,順著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既如此,這兩日你娘就和你舅母去談。”戈大人道:“你好好養著身體,想吃什么想買什么,就讓人做讓人去買,別委屈自己就行。”
戈玉潔點了點頭,道:“既然沒別的事,我回去了。”
她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出了門,一路飛奔回去,啪的一聲關了房門,丫頭二米追上只能跟在外面不停的敲門喊著。
戈玉潔煩躁不已,怒道:“滾,我自己待會兒。”她著,心氣難平,咬牙切齒的將桌子上的茶盅茶壺,多寶閣上的玉器琺瑯,叮叮當當砸碎了一地。
她恨的直抖,像是胸口被人塞了一團棉花,可是卻沒有對象。
她要恨朱珣嗎?可是朱珣也沒有選擇,她恨趙之昂嗎,趙之昂再壞但也沒有插手過她的婚事……她只能恨自己,恨出生在這里,恨認識了朱珣,恨自己不矜持愛上了他。
如今到這個田地,她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戈家,哥哥姐姐,侄兒侄女……她怎么能自私的只為自己考慮呢。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戈玉潔忽然想到這句話,氣的蹲在地上抓了碎瓷砸,“嫁不了,就不嫁!”
砸著砸著,她發現手指被碎瓷割的滿是鮮血,她一愣呆呆看著,將瓷片放在手腕上,使勁一劃……
血涌了出來,戈玉潔止了哭,面無表情的看著。
趙之昂正喝藥,聞言抬頭看著皇后,“戈家的丫頭自殺了?死了?”
“沒死成,被身邊的丫頭救了。”皇后在他對面坐下來,倒了熱茶遞給他漱口,“圣上,這戈淮川您得多看看,畢竟他和那些人關系不一般。”
戈玉潔從嫻貞女學出來的,和蘇婉如關系極好,最重要的,她和朱珣還有婚約。
“朕知道。”趙之昂頷首,“此事你不要管了,朕心中有數。”
皇后知道,趙之昂向來不喜歡她插手朝政的事,便收了話頭不再提。
“讓忠君查蘇世元的事,查的如何了?”趙之昂自從得知蘇季沒有死后,就拒見吳忠君了。
皇后臉色一沉,強撐著回道:“還未查清楚,恐怕還要再等等。”
“哼。”趙之昂掃了一眼皇后,道:“朕立了治庭做太孫,你還不滿意,如今還在朕面前護著忠君。這樣來看,什么好處都成了你吳家的了。”
皇后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圣上,臣妾不懂您這話的意思,什么叫好處都是吳家的,我們得了什么好處,來去都是給您,給趙家做事效力。”
“話還是那個話,蘇世元逃脫到底是什么時候,誰也不知道。”皇后著,拂袖起身,道:“在忠君前面,宗人府可是老五管著的。”
著,就走了。
趙之昂氣的不輕,也沒有心思吃飯,由杜公公扶著去了書房,邊走邊道:“周巢可來信了。”
“昨兒來的。”杜公公看了眼趙之昂,心回道:“和鎮南侯在南陽對峙,沈湛現在有七萬兵,比他手中的人還要多上兩萬。”
這七萬,有六萬是他們的。
“五萬足夠了。”趙之昂道:“朕記得河南境內的衛所,都被控制了吧?”
有了江西和福建的經驗,趙之昂下令,將所有衛所都撤銷了,還殺了不少人。
“是。”杜公公道:“德慶侯還在沈湛手里……怕是沈湛會提出什么要求。”
趙之昂凝眉,想了想,道:“那就等他提出要求,無論如何,德慶侯都要保住!”保住德慶侯,這是軍心。
杜公公應是。
此刻,德慶侯李夫人才從宮里出去,太后請她了入宮聊天安撫,現在出去又帶了一車的東西,什么都有,可李夫人一點興致都沒有,更不想進宮,她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日思夜想著德慶侯的,擔心他的安危。
但宮里一傳,她還要梳洗敷面進宮陪笑臉,做出衣服感恩戴德心情很好的樣子。
天知道她多氣多恨,恨不得親自去河南找沈湛。
車進了院子,李珺迎了過來,扶著母親低聲道:“您累了吧,我扶您去歇會兒。”
“確實累。”李夫人揉著額頭,看著閨女都已經十八了,可婚事還沒個定,心里又急著火燒似的,“珺珺啊,娘想親自去一趟,我給鎮南侯下跪,給他磕頭,給蘇氏磕頭,求他們放了你爹。”
“要去也是我去。”李珺道:“您去,讓爹顏面何存。”夫妻如一人,她娘去跪不就等同于德慶侯跪。
李夫人哪舍得女兒去,正要話,李珺卻是無奈的道:“娘,你我能不能出京城,能不能見到沈湛都不知道,這些有些太早了。”
“這可怎么辦。”李夫人想起了應錦,“我聽,應景里頭的那位姑姑很得蘇氏敬重,你覺得……”把人抓了做人質。
李珺握著李夫人的手,低聲道:“娘,您能想得到的事,圣上也能想得到……他之所以還留著,定然有別的打算。”又道:“我們先不要做別的,圣上那邊應該有安排。”
“也對。”李夫人點了點頭,“你爹不在,我們更要謹慎微,不能給他再惹麻煩了。”
聽蘇氏殺人不眨眼,兇殘的很,要是惹惱了她,將德慶侯殺了……
“我偷偷去河南。”李珺低聲道:“若想不到辦法,我再偷偷回來。”
李夫人想了想,心里很清楚李珺去比她自己去要好,“讓你舅舅和你表哥陪你一起,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好。”李珺頷首道:“我這就去收拾準備一下。”
母女二人進了內院,貼身的媽媽過來伺候,低聲道:“夫人,今日府衙收到個狀紙,很有意思。”
“什么?”李夫人退了釵環,李珺也挑了眉頭,道:“什么事”
婆子低聲回道:“是有個婆子狀告胡側妃,她假冒蕭山的女兒,請太孫和圣上做主。”
“還有這事?”李夫人一驚,“什么夫人膽子這么大,現在來告側妃?”
誰都知道,胡瓊月無論什么,趙治庭都會言聽計從。
“娘。”李珺心頭一轉就知道了,“這事啊,怕是有的人自己做的,您細細想想。”
李夫人愣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有道理。”又道:“這位胡側妃倒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讓人來告她,不管她是不是,她都能借此機會,來擺脫蕭山嫡女的頭銜了。”
“她是怕圣上拿她去做人質。”李珺笑了笑,道:“手段倒是好手段,可她也把圣上想的太好欺負了。”
李夫人頷首,就算她是假的,趙之昂現在也想將她當真的用。
果然,下午就得了消息,那個狀告的夫人在街上被一匹瘋馬給撞死了。
滿城的人都覺得是胡瓊月做的,而胡瓊月早已是氣的病倒在床。
燕京是天子腳下,百姓向來安逸,可別處卻沒有這樣的歌舞升平。沈湛人到河南,下一個就會往山西或是山東來,兩地百姓惶惶不安,有的人家收拾了細軟往燕京去,有的人則反其道而行,去了徐州和廬州等幾處。
“你沒聽嗎,后宋的人在徐州辦了學堂,那些百姓的孩子進去就能讀書認字,束脩都是衙門在管。”又道:“這個時候去徐州,是最安的。”
“這都是后宋的**湯,你沒看到鳳陽殺了多少人,城的百姓都被囚禁起來了,只準進不準出!”
“你們往徐州去,就是羊入虎口啊。”
“是啊,無論是沈湛還是蘇氏都不是心慈的人,還有蘇世元聽在福建也殺了不少人,有個鎮子都被屠了。”
“去燕京也不安啊,以他們這個速度,最遲這一二年就能打到燕京,到時候燕京百姓更苦!”
大家都沉默了,不知道到底去哪里合適。
但有一點卻很明了,所有人已重新適應了后宋突然的崛起,甚至于,忘記了當初眾人一邊倒沈湛謀亂的話。
各為其主,誰也不算謀亂。
正月末,天氣依舊冷的厲害,但廣東這邊的天氣卻已經是回暖,蘇季拿下韶州,進城后在館子里點了當地的飯菜,段震吃了幾口直皺眉,“似乎太清淡了些。”
“我吃倒還好。”蘇季含笑道:“平江府的菜色都是清淡偏甜口,這里沒了甜,清淡卻是差不多。”
段震失笑,他徐州人,口味偏重,吃這些清淡的,就是吃上十口也覺得不下飯。
“掌柜的。”段震受不了,“可有辣椒?來幾個。”
掌柜的知道大堂里坐的什么人,早就侯在柜臺前,一聽段震的話,立刻就招呼道:“來了!”著,就讓人拿了辣椒來,不算辣,段震吃的沒滋沒味的。
“殿下。”段震道:“就為了這口吃的,咱們也要盡快往廣西去。”
蘇季哈哈一笑,道:“好,那就再快點,去了那邊給你找辣子吃。”
兩人吃過飯往衙門去,沿街上有一間很大的繡坊,上面寫著,“錦繡坊。”
“咦。”段震咦了一聲,因為蘇婉如的關系,他對這些繡也格外的敏感關注,“沒聽這里有錦繡坊啊。”
蘇季目光動了動,指了指里面,道:“那就進去看看。或許是燕京什么繡娘來這里開辦的。”著話,兩人進了繡坊,一進去便就有婆子迎了過來,一看蘇季嚇的臉色一變,跪下來道:“民婦叩見蘇二爺。”
蘇季對外,都自稱二爺。
“起來吧。”蘇季四面看看,這里外面是鋪子,后面是繡坊,倒是很大,繡法上和以前他見過蘇婉如繡的有點不同,“你們東家呢。”
婆子顫巍巍的起身,應道:“東家在后面,民婦這就去請。”著往后院跑。
過了一會兒,蘇季就看到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打扮的東家走了出來,她穿著一件桃粉的褙子,梳著垂柳髻,不上多漂亮,但氣質與這間繡坊有些格格不入。
她從出來后,視線一直盯著蘇季,虛虛的敷衍的行了禮,卻沒有像方才的婦人那人磕頭,更沒有驚慌。
“你見著我們二爺,為何不磕頭請安。”段震怒道。
對面的東家回道:“有求才磕頭,我無求,自然也就不磕了。”
“似乎有些面熟。”蘇季揚眉看著對方,“從京城來的?”
對面的東家回道:“不是,我生在這里長在這里,沒去京城。”又道:“如果你是覺得門上那塊牌子,我只能告訴你,是巧合而已。”
蘇季微微頷首,道:“原來是巧合,那就打擾了。”著,深看了對方一眼,轉身出了門。
蘇季一走,趙奕玉便回房迅速喊了廝過來,低聲道:“我讓你找的人呢?”
“今晚就來,他們問東家您讓他們殺誰。”廝問道。
趙奕玉冷笑一聲,道:“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夜里城外一處糧倉起火,蘇季親自帶人去救火,剛一出城便被幾個浪人圍住……
趙奕玉在家中等了許久,下半夜終于聽到有人敲門,廝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只喊了一聲,“東家……”人就倒在血泊里。
“啊!”趙奕玉嚇的急忙后退,倒坐在地上,暗影中就看到蘇季從門口進來,靠在門框上抱臂看著她,道:“芝蘭公主,幸會!”
“你知道我?”趙奕玉面色發白,蘇季回道:“公主和親路上失蹤,天下人皆知。”
趙奕玉猛然站了起來,怒道:“我失蹤?!我失蹤還不是蘇瑾那個賤人,不對……她不叫蘇瑾,連名字都不敢用真的,她就是個賤人,慫貨。”
蘇季揚眉,抬頭看了看著繡坊,“你難道不是在學我家婉婉?”也開繡坊。
“笑話,我是為了報仇。”趙奕玉道:“你們是敗軍,是亡國的奴,是天下人的笑柄,就算打贏了幾仗,奪了幾個城又怎么樣,最后還是會輸給我父皇。”
“和我婉婉比差遠了,難怪被她賣了你都不自知。”蘇季擺手,轉身出了門,和段震道:“綁了!”
蘇婉如站在安陽城外的莊子里,這里是中原,稻產畝收是最高的,但一出城入眼所看到的種了蓖麻的農田,栽了果蔬的山頭,養了魚蝦的池塘,甚至種了菜的菜園,都不是百姓的。
她很吃驚,和陪著她來的長柳村的農人柳伯,問道:“安陽附近,所有的田地,沒有一畝是百姓的?”
“是!”柳伯回道:“一開始我們還是有的,后來大周開朝,這里來了好幾戶勛貴,田畝不知不覺就被他們跟官府圈走了,他們得了田壟了莊子,就讓我們去做佃戶,一年到頭……”柳伯著擦著眼淚,“他們都不用交稅,可我們卻要交,來應該分在田畝的賦稅,部落在我們佃戶的頭上。”
“我們一年到頭得東家一點糧,還沒有吃到嘴里,就被官府收走了。”柳伯著噗通在蘇婉如面前跪下來,道:“公主,我們都歸順,我們不反抗,只求您幫幫我們,我們……我們這些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給別人種田,還要為別人交賦稅,一年得一石糧卻要交出去九十斤。
“可真是夠為民想的啊。”蘇婉如失笑,將柳伯扶起來,“柳伯,是只有安陽如此,還是整個安陽都是這樣的?”
柳伯回道:“是整個河南都是如此。我們村里以前有五百多戶,現在只剩下三百多戶,有點事的都出去了。不出去沒路活了。”
出去其實也不好過,只能給人做工,想要種田種地那是更加不可能的。
“我現在沒辦法答復你。”蘇婉如和柳伯道:“等我回去查清楚,再來和您這件事。”
柳伯眼睛暗了下來,點了點頭,道:“多謝公主,多謝公主。”以前也有官員上任后,做出過這樣的承諾。
但實際上,這里的貴族盤根錯節,就算是蘇婉如,恐怕也難以撼動,改變當下的局面。
蘇婉如沒有再多,帶著盧成回了城里,盧成道:“老大人已經到余杭了,問爺要不要他回頭從后面堵截周巢。”
周巢很聰明,以前一直很得沈湛的賞識,沒想到現在對上了。
不過好的是,對于他,他們所有人都很熟悉。
“我也不知道,你們爺怎么?”蘇婉如道。
盧成回道:“爺,先將南面包圓了,這邊不著急,我們卡著咽喉呢,關門打狗,周巢早死晚死的事。”
確實是,他們從徐州直接來的開封,卡著咽喉,反而是周巢落在下游。
“哦,那就各打各的。”蘇婉如笑著,一路從主街走過去,就發現安陽這邊的貧富差距在這些建筑上就能看得出來,主街兩邊往中間的位置,就像是一下子進了天堂似的。
寬敞的酒館,朱漆的大門,游走的豪華馬車,就連跟在姐身后的丫鬟,都是穿金戴銀。
而靠近城門邊則像是貧民窟,一間間矮房搭著像是個窩棚,這正月末還是很冷,可那些孩子居然還有穿著漏著腳趾的布鞋,踢踢踏踏的走在路邊,擦著流到嘴邊的鼻涕。
和方才的光鮮對比后,發讓人覺得心酸。
這樣的貧富,當然每一個地方都有,可若是一整個城里,看不到過的還可以的人,除了富就是窮,那么這個地方,就一定是有問題的。
“盧成。”蘇婉如無奈的道:“咱們可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煩啊。”
階級斗爭,向來都是要傷筋動骨,還沒法一蹴而就。
這不像鳳陽殺幾個人,更不像徐州拉攏民心,想要這些貴族將自己的東西吐出來,那也和打天下差不多的難易了。
“夫人,不如將這些貴人都抓起來殺了。”盧成道。
蘇婉如搖頭,“你以為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實際上不是啊,想站住腳光靠百姓不行……最后靠的還是這些人。他們才是中流砥柱。”她著微頓,又道:“就算殺,也絕不是明著殺明著搶,否則,咱們再去山東,就會更難。”
天下有錢人聯合起來抵抗,這一個拳頭,他們還真不一定能受得起。
“得想個好辦法。”蘇婉如低聲道:“就當拿這里做實驗,以后咱們還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盧成不懂,只跟著點頭。
“娘。”八月站在宅子門口沖著她招手,他們在這里賃了一個宅子,一個月二十兩銀子,是城中一戶姓朱的人家的,對方看到他們一聲沒吭一點不怕,直接和他們開價二十兩。
就跟他們不是后宋的兵,城外沒有八萬人一樣。
多厲害。
“兒子。”蘇婉如張開手抱住了八月,笑著道:“找娘干什么,沒有人陪你玩兒了嗎。”
八月點著頭道:“二狗子,來了。”
“嗯?”蘇婉如一回頭就被二狗子撲倒了,她哈哈大笑,摸著狗頭道:“這下八月不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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