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11-9-3
東都大理寺!
一人正立于燈下?lián)]毫疾書,滿頭銀發(fā)在燭光中泛著淡淡光芒,臉略顯削瘦,卻目光矍鑠,鼻挺眉直,因潑墨而微微彎下的身子健碩挺拔,聽到身后門響,聲色不動。
“趙括將軍好雅興啊。”武凡中口中哈哈,邁步走入房中。
眉頭一挑,年已六十的趙括將軍將手中之筆擲下,濺起一灘濃墨,將好好的一副書畫染了個透徹。
“相國大人如此盛意拳拳,留趙某在東都靜養(yǎng),趙某又怎能辜負了相國大人一番好意,每天吃吃睡睡,閑暇便逗逗鳥兒,寫寫字畫,倒也逍以在。”
“是啊,將軍的確是逍以在,卻可憐了白山的百姓,流離失所,遍地餓殍,慘哪,慘哪。”
趙括雙眼一瞪,一張臉頓時憤然,冷冷道:“赫博多進犯白山,趙某卻被相國大人強留于此,卻又來這些屁話,痛快點,來此作甚。”
“將軍手下強將無數(shù),紀律嚴明,卻都是些死腦子,將軍來時,卻將那虎符交付了何人手中?白山戰(zhàn)敗,趙穆帶兵撤回了九原,朝中派了程云將軍暫代將軍之職,可是你那些部下,卻是認符,不認人,連最基的步兵都調(diào)不動,那赫博多十萬鐵騎盤踞在九原城外,只怕這九原……嘖嘖!”
“武凡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是真擔(dān)心九原,就放了趙某回去,趙某定帶著大軍,將赫博多驅(qū)逐于白山之外,你可敢放我么?”
“哈哈哈哈——”口中爆發(fā)一串長笑,武凡中道:“你以為我會放你?將軍可知,放虎歸山,必留后患之,既然那符武某到不了手,便只好另尋他法了≡穆有勇無謀,白山戰(zhàn)敗,已經(jīng)在軍中失了威信,你的另一臂膀蒼浪,雖然謀略過人,卻手無縛雞,行軍打仗,沒有真事又有何人會服,偏偏他二人一直不合,現(xiàn)在將軍人在東都,九原在他二人手中已經(jīng)分裂為二,終難成氣候,武某倒要看看,這九原,還能撐多久。”
“武凡中,你的狼子野心已經(jīng)昭然若揭,你卻是要為一己私欲,讓天下蒼生陷入戰(zhàn)火之中么?”
“天下?天下既然在我手中握了這么多年,為何我便不能做了這天下之主!”
“武凡中,你大膽!”
“先帝這江山,不也是從前朝姬氏手中奪過來的么?他做得,為何我做不得?”
“先帝文韜武略,乃人中之龍,你這等無恥卑劣之徒,也敢自稱英豪?”
“哈哈哈哈。”笑聲嘎然頓止,武凡中狠狠望向了趙括:“那么,我們便看看,這天下,最終落入誰手。”一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見他淡出視線,趙括將軍終雙眸一閉,仰頭興嘆:“趙穆,蒼浪,你二人終究還是解不開那結(jié),如此下去,九原,可真要毀于你二人之手了。”心急如焚,卻又無法可想,趙括胸中怒意難平,一掌擊在桌面,那雕花梨木桌居然就此一裂兩半!
窗外細雨絲絲!
侯爺趴著身子浸在水中,聽身后腳步輕柔而來,口中懶懶道:“南宮,給我好好捏一下,昨晚上坐了一晚,實在乏了。”
一聲入水聲,瓔珞慢慢走到侯爺身后,白皙十指伸出,輕輕按在侯爺肩頭。
侯爺趴在池邊,身后那人手法了得,雖然感到不似南宮般毫無章法,卻因一晚一天下來,實在困頓不行,竟也沒去深究,只是閉著雙眼,在那揉捏之中,沉沉睡去。
這是一張俊美無比的臉,濃黑的云眉斜斜插入鬢角,直而挺的鼻梁,微微揚起的嘴角,輕輕閉著的雙眸上有濃而密集的睫毛,一頭漆黑的直發(fā)此刻正散在身后,隨著水波如墨般蕩漾,這男人居然生得如此的……妖孽!
“唔——”那鼻間發(fā)出了一聲輕呼!
瓔珞一驚,自顧去看那臉,居然碰到了那背后的傷口。
那道狹窄的傷口,應(yīng)是利箭所致!
侯爺雙眉微皺,口中低低道:“想什么呢?太累了,居然睡著了,行了,不按了,歇著去。”完徑直站起身子,回過身來。
瓔珞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當(dāng)侯爺身子轉(zhuǎn)過的那一剎,她背過了身去,心噗通亂跳,絲毫不敢側(cè)目。
侯爺終于明白了為何今天那人如此安靜,因為,身后那個,根不是南宮熱河。意識到自己此刻身無片縷站在一個姑娘家面前,平常臉皮超厚的侯爺也不禁心頭大驚,伸手便去抓放在池邊的衣服,卻在此刻門框一響,南宮熱河推門而入,口中道:“白澤那家伙拉了我喝酒,居然忘了時辰了,侯爺,你——”那話語生生頓住,抬頭望著屋內(nèi)那一幕,南宮熱河目瞪口呆!
侯爺身形一閃間已經(jīng)將長衫罩在身上,看南宮熱河嘴張得大大,手指兩人,頓時臉一沉,道:“看什么,我累了,去睡了,幫著收拾干凈。”完頭也不回,徑直而去。
瓔珞緋紅了臉從浴池中走出,道:“南宮哥哥,我先去換了衣裳,一會來收拾干凈。”
南宮熱河喉間喏喏,半晌居然不知回應(yīng),待瓔珞走出屋子,他才回過神來。
侯爺與瓔珞?!
南宮熱河腦中轟然,侯爺不是喜歡公子嗎?不過起來,沒遇到無瑕公子之前,侯爺并無那斷袖之癖,他那毛病,卻是為無瑕公子才得。想亂,思及侯爺剛才那神態(tài),居然對此不加辯解,太奇怪了。
侯爺此刻卻沒南宮熱河那般思緒萬千,雖然身后那人是瓔珞令他措手不及,但他心頭,除了那人前冷冷,在他面前卻使盡性子的無瑕公子,已經(jīng)再難容納她人‰到無瑕,那嘴角不禁又勾起了一絲笑意,那不再拒絕自己的懷抱,那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的情感,那挑起眉角的一瞥一嗔,那喝醉之后流露的真情,讓那心一瞬被塞得滿滿。
“盡你的所能,贏得孟白炎的心,無論用什么手段,將他牢牢抓在手心里。”
瓔珞呆呆的站在窗前,皇上的話不時回蕩在腦海,要贏得侯爺?shù)男模阋浪男脑诤翁帯?br />
無瑕公子!
聽南宮口中所言,似乎那無瑕公子,便是侯爺心之所系者,究竟是怎樣一個男子,能令得侯爺如此一翩翩少年郎為他迷亂深陷。
我倒要看看,一個男子,怎樣能夠揪住男人的心。
眸間一冷,卻在頃刻間又換上了柔弱之態(tài)。
無瑕坐在桌前,看著密函,道:“還有幾日鄭的使者就要來到大晉,太子至此便不必再委屈在這密室之中了。”
鄭澈軒卻一雙眼徑直望著他,道:“澈軒并不覺得委屈,能時時看你在眼前,澈軒心頭放心。”
無瑕不搭他那話,將密函燒毀,返身便走。
“無瑕,你便當(dāng)真如此討厭我?”那口中低語令那離去的腳步一頓。
“太子,這世上女子萬千,總有一人會是你鄭澈軒的那人,為何便糾纏在無瑕一男子身上呢。”
“那大晉的侯爺,難道不是一男子么?為何他便能得到無瑕你的心,你與這大晉的徹骨仇恨,難道忘記了嗎?”
“我沒有——”
“那就離開他——”
那身子輕輕一顫,雙手慢慢緊握,削瘦的背影讓人雙眼刺痛,不忍面對。
半晌,無瑕口中輕道:“我會的,這大晉的事情一完,我會離開他,去云城與太子匯合,請?zhí)硬灰龠瓦捅迫耍瑹o瑕,只是想任性這一回,只是想,為自己好好活一次而已,就算很短暫,也想,為自己活一次……”
那聲音到最后,已經(jīng)低不可聞,帶著痛入骨髓的掙扎,讓身后那人的心也一并疼痛了起來。
雙手伸出,從身后輕輕縛住了那身子,鄭澈軒感到兩滴熱淚打在了自己的臂間,然后,一滴,一滴,一滴……
“無瑕哪!無瑕哪!”那嘆息在耳畔回蕩!
倔強如你,縱然已無法再承受那負重,卻依然不肯放下!你那纖瘦的身軀,究竟能挺到何時哪!
身子一掙,腳步輕柔而去,鄭澈軒望著那離去的身影,心,瞬間跌入了深淵!
雨停歇,夜沉沉!
召喚弓縱身如燕,悄然翻飛于宮墻瓦礫之間,公子交代的去皇宮尋兩件東西,卻因那一連串的變故而耽擱至今。反手將黑巾覆面,躬身疾行,一個翻飛過來回巡視的羽林軍,悄然落入皇宮內(nèi)院之中。
公子出生在戍滅之后,雖然從母親口中得知第四份圖之藏匿所在,但是那對云紋朱雀尊究竟是什么樣子的,誰都沒見過,所以,要尋起來,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皇宮大院,重重疊疊,珍奇異寶,不計其數(shù),要從這找出兩個尊出來,唉,弓不禁心頭一嘆,然公子的命令,召喚弓縱死也不會退卻半步。從可能會存放這類東西的殿宇開始著手,弓一個個房間細細搜尋,殿外不時有巡視的侍衛(wèi)走過,他必須倍加心不被發(fā)現(xiàn),因為這尋找絕非一兩日便能終止,如果暴露了行蹤,以后行事會很麻煩。
“啊——”門口一個侍衛(wèi)長長打了個呵欠,對另一人道:“這晚上的差事還真不是人干的,繞得人黑白顛倒,過不久便是皇上壽辰,咱們還有的忙的。”
“聽這次各國都會來使者,連不久前進犯白山的赫博多都會派人來,那些個外邦蠻夷,犯了我大晉土地,居然還敢來東都,真是猖狂無法無天。”
“噓——你聲點,就你能耐,有事當(dāng)?shù)铘[去,不想活了呀?那赫博多前不久要求和親,結(jié)果公主跑了,現(xiàn)在公主回來了,赫博多又派來使者,不定又是為了和親一事而來呢。”
“走吧走吧,為了皇上的壽辰,藏寶閣好多寶貝都被翻出來了,咱們得愈發(fā)心點,多走走,免得出了紕漏。”
那兩人漸行漸遠,在房間內(nèi)尋找東西的弓,卻因為他們口中所的公主,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嫁!那是佰茶公主趴于自己背上落淚而的夢語,那刁蠻任性的公主,那奔波于災(zāi)民中的婉約女子,一霎間涌到了弓的心頭!
明日棗:未有期:如果你不是這大晉公主,我便帶你一同逃離這一切,可是,做不到,你是大晉的無憂公主,我是冷公子身邊的死士,我們與這大晉的不共戴天之仇,注定了,我不能靠近你!永遠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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