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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熱河料想果然無差,當他以一身銀鎧紅巾疾馳于涇陽官道,途中遇襲不下十次,那伏擊者,接近涇陽人數多,看樣子,武相已經下了決心要置侯爺于死地。
“南宮公子,天色已晚,夜間行動,必有所不便,是否就地休息?”
回頭去看身后兵士,一路廝殺下來,自己也是多有人折,南宮熱河微微一點頭,道:“務必心,令大家原地休息,兩個時辰后繼續上路,輪班站哨,這一路下去,咱們萬不能松懈,記住,咱們是握,侯爺便是安。”
“是!”
當再次踏上涇陽官道,南宮熱河便換了裝束,扮成侯爺吸引對方目光,果然那暗襲一撥接著一撥,如果是侯爺一人獨闖……后果不堪設想!
臂間一痛,南宮熱河側頭去看臂膀,在拼殺中臂間挨了一刀,幸得傷口不深,尚能撐起←著手中長槍,南宮熱河一聲輕嘆,侯爺擅用長槍,自己卻擅用長劍,為了假扮他,已是竭盡所能,否則又怎會被傷到〈又想,至此之后,自己與侯爺已經再無可能回到從前那無憂無慮的生活,卷入了這朝堂之爭,天下之奪,將來路途必定兇險坎坷,難以預料!
“爹爹,河兒怕負您所托哪!”夜幕中,那十八少年郎靜靜佇立,青澀已在慢慢褪去,將來的路,再難,也定要一步步走下去!
天下!天下哪!
無瑕勒馬吐,漸漸暗淡的夜色中天下綢緞莊五字赫然入眼。
“白炎!”口中輕喚,無瑕一躍下馬,侯爺隨后而至。
門環叩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子探頭向外,只一愣間口中大叫道:“公子,是公子到了。”
門內急急奔來幾人,無瑕抬頭一看,弓已經直走滄田官道早兩人一步到了這里,見公子到達,口中欣喜:“公子,你可到了。”抬頭又見侯爺跟于身后,道:“可算是追上了侯爺,快進來吧。”
“孟廣固見過公子!”
“孟大叔,安好。”
抬眼見公子面色蒼白,孟廣固鼻頭一酸,道:“孟某有幾年未見公子之面了,公子竟還是這般清瘦,可是弦伊丫頭照顧不周?下次見到她,孟大叔可要責備她了。”
無瑕嘴角一勾,笑道:“無瑕自便是這般體質,孟大叔心疼無瑕,可也不能錯怪了弦伊丫頭,那丫頭這些年跟在無瑕身邊盡心盡力,孟大叔下次見到她,該夸她呢。”回頭向侯爺招手,道:“白炎,來見過孟大叔。”
“白炎見過孟大叔!”侯爺上前便是一揖。
孟廣固忙還禮道:“孟某不敢當,這大叔之稱是公子客氣了,孟某只是公子手下一個打雜的而已。”
“孟大叔過謙了,白炎見有如此多的人關心著無瑕,心頭欣喜萬分。”
無瑕卻雙眉一皺,道:“趕了一天路,餓了。”
“快進屋,弓公子出門沒有帶銀兩的習慣,必定是餓了肚子的了,咱們早就備下了公子喜歡的吃的菜了,還熱著呢。”
一行人入了屋,飯菜上來,整整放了一桌子,無瑕嘆道:“料定了這出門的都是不管事的主,活該餓肚子,備這么多菜,吃撐了可怎么好。”抓起筷子,卻先夾了菜放到侯爺碗中:“慢慢吃了,完了咱們走河道入涇陽。”
侯爺卻將筷子一放,道:“吃完了你先休息一下,臉色白的很,仔細了身子,或者你在滄田等我,我辦完了事,就來跟你匯合。”
“無瑕過,就算是刀山火海,都陪你到底。”
他二人一言一語,關切流露自然而然,毫不做作,自己卦不覺,卻讓旁人看傻了眼,弓抿嘴一笑,悄悄拉了拉孟廣固的手臂,出了門去。
“弓,與公子同來的那侯爺,是?”孟廣固心中驚疑不定,又不敢輕易出口。
“孟大叔,情之一物,毫無章法可言,愛了便是愛了,沒有對錯。公子有鴻鵠之志,龍騰四海遨游九天,這世上,又有多少女子能夠追上他的腳步,他與這侯爺,便如同一同騰飛空中的青龍,只可惜,他們將來的立場……卻是……水火難容!”
孟廣固心頭一顫,想到公子自要強,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困難,受多大的苦,都是一個人硬生生的捱,現在卻又陷入這難容于世的情中,不禁眼眶濕潤,口中長嘆:“公子才十八歲,歷經的坎坷卻是乘難以想象的,早年我便與冷三過,如果公子能得到幸福,就算要我們拋卻所有仇恨,我們都心無怨言。”
“可是公子拋不下啊,這么多年來,死在這大晉手中的人不計其數,每多死一個人,公子的心頭便會多添一份債,這重重疊疊,就快要將他壓垮了,弦伊跟我,公子晚上常出噩夢,自己雙手沾滿了鮮血,他那么要強,在人前總是那么淡定冷然,可是當他一個人的時候,他的那種寂寥,讓看見的人,心都要碎了……”
“唉!”
那頓飯卻吃得急急,侯爺坐在階前細細擦拭著槍頭,無瑕換了衣衫,走到他面前遞過一套衣衫道:“去換了衣服吧,這一身黑衣緊束的,到哪別人都防備著。”
“昨晚去了大理寺,回來就直接往涇陽來了,也沒來得及換,還是你細心。”伸手去接了衣衫,返身時卻被無瑕叫住,無瑕伸手去觸他的后背,入手竟黏黏一片。
“進來!”伸手一拉,侯爺隨無瑕進了屋去。
“坐下!”
侯爺卻身子一閃,嘻嘻道:“做什么,難不成想占我便宜,我自己換就行了。”
無瑕也不多話,身形一閃間只手一抓,侯爺衣衫被抓在手一拉,后背露出,無瑕一看,背后繃帶已經被浸成血紅一片,當下心頭一痛,將侯爺按在凳上:“傷口何時裂開的,你竟然這么久都不,真當自己是銅皮鐵骨,不是肉身了。”
“不礙事,又不覺得痛。”
“乖乖坐好了。”無瑕出了門去,頃刻回轉,走到侯爺身后,輕輕拆開繃帶,用端來的清水細細擦拭那背上血痂,侯爺趴著身子,嘴角勾笑道:“有你這么心疼著,就算再挨兩箭也無妨。”
“卻又跟我蒜嘴皮子了,怎么就招惹了你這么一個潑皮無賴了呢。”
“定是上輩子你欠了我的情,卻偷偷跑掉了,所以老天爺讓你這一輩子被我賴上。”
背后那人兒雙手一頓,沒有搭話,繼續換藥。
侯爺心頭了然,只是趴在桌上,嘴上帶笑,心底卻泛著一絲酸楚。
“好了。”雙手輕撫過背脊,無瑕低低道:“你的背上,有一道奇怪的胎記。”
“娘親,是一道七星連珠胎記,在后背,我也沒見過。”
無瑕不再話,只伸手散開侯爺一頭長發,拿起木梳細細梳理。
侯爺垂眸道:“如果這一生,你都能陪在我身邊,該多好。”
“孟大叔船只已經準備好了,換了衣服,我們就出發吧。”口中輕輕,雙手挽起那發系好,無瑕轉身而去,侯爺怔怔坐在桌前,抬手去撫那一頭烏黑長發,那人就在自己觸手可及之處,可是,他的心,卻在千里之外,觸之不及!永遠觸之不及!
“公子,子,涇陽那頭今天突然戒嚴,挨家挨戶到處搜查,此去必定兇險重重,咱們的人一時渡不過那么多,怕引起注意,今晚上隨公子一同先去兩條船共二十人,扮成做買賣的,到了那里之后,散在各處,公子需要支援之時,以焰火為號。”孟廣固從懷中掏出兩束焰火,無瑕伸手接過,點頭道:“走吧。”
召喚弓將手一揚,帶著人馬緊隨而去。
武飛云靜靜站在窗前,他在大理寺聽到那虎符居然在涇陽,馬上飛鴿傳書讓人徹底搜查,然后快馬加鞭趕往涇陽,并在沿途布下重重埋伏,就等著孟白炎自投羅,可是一天過去了,自己的人為何還沒有消息傳來?孟白炎緊隨自己而來,自己讓方沖攔了南宮熱河,阻了他的后援,難道他一個人,能夠突破自己的重重伏擊?
“飛云!”左隆德匆匆而來,拿起茶一口灌下:“搜了整整一天了,整個涇陽都翻了個遍,什么都沒搜到,你確定沒有聽錯?”
武飛云冷冷一瞥,道:“孟白炎緊隨我而來,錯不了,只不過我剛聽見虎符在涇陽,就被他們發覺,所以沒有聽見具體在何處何人手中,再去搜,上至大家別苑,下至百姓間,任何地方都不能漏過,就算把整個涇陽翻過來,都要給我找到了。”
左隆德伸手拭去額上冷汗,這個表弟雖然了他許多,卻總是一副陰鶩不定的神色,讓他一靠近就覺得心里毛毛的,不由自主的害怕。
“還不去——”
一士兵匆匆而來,附耳在左隆德身邊著什么。武飛云坐在桌邊,拿起茶杯輕抿一口,聲色不動。
左隆德卻在一瞬間臉色煞白,走到武飛云面前喏喏道:“斥候回報,我們途中所設的埋伏,遭覆滅,那孟侯爺帶著一支幾百人的騎兵,直奔涇陽而來了!”
“砰——”的一聲,茶杯扣在桌面,砸的粉碎!
明日棗:落葉飛花:窗外月兒高掛,朦朦的月光撒在兩人身邊,那低語如呢喃般響起。
“那仙子,她為那顆草所做的一切出于自愿,不求回報。”
“那草也,他為仙子甘愿墮入輪回,生生世世,此心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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