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11-1-15
一抹紅日冉冉而起,光芒照射在皚皚白雪上,將那蒼茫一片鍍上了一層粉色,風(fēng)雪都已停歇,永安殿中人聲寂寂,平時的這個時辰,皇后娘娘早該傳膳了,可是今天沒有一個人敢發(fā)出聲音,因?yàn)椋捇屎蟠丝陶诖蟮钌希蛘撸且灰苟嘉丛x開過。
依然沒有任何消息,自己派出去的人為何沒有絲毫信息反饋!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殿外慢慢走來,蕭皇后疲倦的抬起頭,看著那漸漸進(jìn)入視線之人。
“兒臣給母后請安!”燕王鄭赟謙跪在地上向母親叩了一個頭。
“何時回來的。”蕭皇后伸手示意兒子靠近,鄭赟謙站起身,到了母親身旁。
“寅時到的,怕擾了母后休息,所以現(xiàn)在才來。”
蕭皇后口中一嘆,道:“為何都是宮的兒子,昱兒卻比不上你分毫,無才無謀也就罷了,宮就不指望他,可是現(xiàn)在他卻一聲不吭擅自跑去烏臺,他手中最大的一只軍隊(duì)就在烏臺,若有人挑起事端,趁機(jī)參他一,豈不是怎樣都脫不了干系,自前太子謀逆,你父皇便下旨,邊關(guān)無戰(zhàn)事,親王不許調(diào)兵,你他是不是想氣死宮。”
“母后莫非還不知璟昱在太子府擄人,太子帶兵闖入別苑之事?”鄭赟謙吃驚的問道。
蕭皇后臉色一瞬煞白,身子霍然站起,道:“何時之事?”
“兒臣正是因?yàn)榈弥耸拢钥祚R趕回,以為母后得知,定會派人前去阻攔,莫非母后……”
“宮昨夜已經(jīng)派人前去追趕,可是,至今尚無消息。是安插在昱兒身邊的玄夜昨夜飛鴿來報(bào),只昱兒帶兵前往烏臺,竟不知還有這檔子事!”
不妙!鄭赟謙倒吸了一口氣,身子一動便往外而去。
“謙兒!”
“兒臣趕去烏臺!”
不行,只怕已經(jīng)來不及!
“給宮站住!”蕭皇后疾步上前,拉住了鄭赟謙匆匆的腳步:“你回?zé)熡旰ィ瑳]有宮的旨意,不許離開煙雨湖半步。”
“母后——”
“已經(jīng)來不及了,派去的侍衛(wèi),此刻定已是他人刀下亡魂,你絕對不能攪和進(jìn)來,母后自有定奪。”
“可是——”
“你可是連母后的話都不聽了?”口中一厲,蕭皇后狠狠拉住了鄭赟謙的手臂:“有人在向咱們娘仨動手了,此人只怕是要逼昱兒反,咱們的人現(xiàn)在定到不了烏臺,所以……”
“母后難道想——”
蕭皇后卻松開那手,返身揚(yáng)聲道:“來人,給宮梳妝,宮……要去覲見皇上!”
鄭赟謙返身想叫母后,他心頭已經(jīng)明白了此刻母后去見父皇的用意,可是,他卻阻擋不了。鄭赟謙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縱然那人有千般萬般錯,終究還是自己的胞弟,母后這是,要棄他而痹己了!
鬼翼站在鄭澈軒面前,回報(bào)道:“通往烏臺的一條官道,四條徑,屬下派人在三條道上伏擊到皇后身邊侍衛(wèi)共三十二人,而另兩條道,卻有人在我們之前設(shè)下埋伏,誅了那些侍衛(wèi)。”
無瑕雙眼一抬,若有所思的沉凝了一下,輕聲道:“看樣子,有人比我們還急著要挑起這大鄭事端,燕王雖然做事果斷,但平王畢竟是他的胞弟,所以,做這事的人必不是他,那么,這人當(dāng)是——”
“安逸王蕭君莫!”鄭澈軒冷冷一笑,道:“無論平王是否有事,這筆賬,蕭皇后都會算在咱們頭上,他倒是可以撇個干凈。”
“無論如何,咱們都已經(jīng)撇不清了,所以,便是攬下也無妨。”無瑕淡淡起身,道:“京天和司馬有消息回了通知我,心頭悶,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
“不用!”語氣輕柔卻堅(jiān)決的拒絕著,無瑕抬步出了門去,鄭澈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三十二人!不久的將來,死在自己手中的,便遠(yuǎn)不止這個數(shù)字了!
這太子府,自自己進(jìn)來之后,除了西院,從未踏足過其他地方,今日竟不知不覺在長廊水榭中迷失了方向。
怔怔的站立在水邊,卻感到有一股哀怨的視線直直射向自己,無瑕抬起頭,穆紫妍站在水榭的那一頭,眼中帶著憤恨直直盯著自己,那涅,如此可怕。
無瑕沒有避開她的眼光,而是抬步向她走去。
有了一絲慌亂,穆紫妍腳步向后退了退,可是,只是一瞬,便住了步子,然后揚(yáng)頭,努力的挺直了身子,等著他的到來。
無瑕走到穆紫妍面前站定,然后手緩緩抬起,在她面前摘下了面具。
聽到了一聲倒吸,無瑕垂下眼眸,道:“無瑕曾以為,只要將我這張臉遮起來,便可以避開事端,可原來,并不是我想,便一定能夠?qū)崿F(xiàn)的。太子妃,當(dāng)一個人被別人推入逆境的時候,就算身邊只有一根稻草,他都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去緊緊拽住,可是,太子不是那根救命的稻草,那根稻草,是我!”
穆紫妍吃驚的抬起頭望著無瑕,她不明白無瑕所言之意。
“太子當(dāng)年受人排擠,縱有才華,卻無力施展,或者,能不能夠薄性命都是未知。無瑕是晉所滅戍之皇子,雖然國被滅,但家族舊部勢力龐大,娘親文韜武略,堪比男兒,她將散在各地的反晉勢力緊緊擰成了一股繩,所以在她過世后,無瑕以6歲稚齡坐上了反晉勢力最高領(lǐng)袖的位置,然后在十三歲那年,來到云城,認(rèn)識了如今的太子鄭澈軒。”
“你……你……”
穆紫妍心頭突然狂亂跳動起來,她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測,可是,那人已經(jīng)得那般明顯。
“你便是……一直隱藏在太子身邊的……冷公子?!”
無瑕沒有話,只是靜靜的望著她。
他是冷公子!是5年來一直暗中支撐著太子之位穩(wěn)穩(wěn)屹立的冷公子!
穆紫妍身子一晃,跌坐在了水榭欄桿上。
自己輸了,輸?shù)脧貜氐椎祝唬约焊鶑拈_始便沒有勝算的可能。冷公子!他對于太子來,是任何人都不可比擬,無可替代的!
“太子妃,無瑕從未想過跟你爭什么,因?yàn)椋哟饲椋瑹o瑕從未接受過,可是,他與我的命運(yùn)休戚相關(guān),所以無瑕掙不開,也逃不掉。而你,你太不了解太子了,你也看輕了真正的情感,我告訴你,雖然我不接受太子的情感,但是,他對情感的執(zhí)著,遠(yuǎn)遠(yuǎn)高于你們膚淺的理解,我沒有奪去太子的愛,是你自己,一手推開了他!你所要的,是一份自私的占有,而無瑕要的,是這個天下!”
金絲覆蓋傾國之容,無瑕轉(zhuǎn)身而去,穆紫妍垂下頭,淚水止不住的掉落,從低聲的抽泣,到無法抑制的痛哭。
人心便是如此,在猜忌與不信任中假想出一個敵人,然后不顧一切的去摧毀,到最后造成無法彌補(bǔ)的局面,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將自己推入了無底的深淵!
鄭璟昱惶惶不安的躲在烏臺軍營之中,當(dāng)他踏出云城,奔向?yàn)跖_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
鄭歷三十四年,蜀城內(nèi)亂,當(dāng)時剛剛登上太子之位的鄭澈軒領(lǐng)兵前去鎮(zhèn)壓,叛將首領(lǐng)龍城平驕縱狂妄,然一身領(lǐng)實(shí)在了得,而他身邊副將傅樾言謀略超然,智勇雙,蜀城負(fù)隅頑抗,竟與太子僵持了半月不分屎,就不服鄭澈軒的朝臣趁機(jī)上,要求更換主將,更甚者,有人對他是否勝任儲君提出疑議,然幾日之后,蜀城之中突然內(nèi)亂,龍城平居然陣前欲射殺傅樾言,傅樾言一怒之下倒戈相向,斬殺龍城平于城墻之上,鄭澈軒最終不費(fèi)一兵一卒進(jìn)駐蜀城,而當(dāng)時隨他一同進(jìn)城有一馬車,那傅樾言在馬車入城之后,徑直到了車前,單膝跪地,了一句:“公子,龍城平果然并非明主,傅樾言愿賭服輸!”
那場戰(zhàn)役奠定了鄭澈軒穩(wěn)足太子之位的基礎(chǔ),也讓他身邊冷公子一戰(zhàn)成名,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找到傅樾言,又與他做了何種賭注,只知道,蜀城之亂一夕平息,但龍成安直系部屬兩萬余人,卻被冷公子下令坑殺于蜀城之外,手段毒辣,令人戰(zhàn)栗,由此,冷公子智慧超然,卻冷酷無情之名聲一揚(yáng)而出,當(dāng)時,鄭澈軒十九歲,但沒人知道,那年的冷公子,才十三歲!
蜀城之戰(zhàn)后,冷公子突然銷聲匿跡,然鄭澈軒卻聲望漸長,其后5年間,于太子之位上穩(wěn)穩(wěn)而立⌒人在背后支持著他,無論是謀略,還是金錢!
鄭璟昱抹去額上冷汗,無瑕的話語一直在腦中回蕩,他已經(jīng)無力去思考自己的行為是否妥當(dāng),他只是牢牢記住了當(dāng)自己離開云城時,舅舅安逸王蕭君莫對自己的那句話:“除了你自己,沒人能救你!”
是!呆在自己的軍隊(duì)中才是最安的,他是冷公子,卻如此年輕,歆婼過,他比自己還兩歲,才十八,那么當(dāng)年他坑殺那兩萬叛軍的時候……
十三歲,十三歲就有那般毒辣手段,此時他若要自己的命,豈不是更加容易。
“來人來人,把燈給王點(diǎn)起來,給我增加巡邏的人手,不許讓任何人靠近這里,玄夜——玄夜——”
玄夜挑起簾子入了帳內(nèi)。
“我讓你通知母后,可有回音?”
玄夜垂眸低低道:“至今未有任何回音。”
鄭璟昱身子一軟,跌坐在了凳上:“莫非連母后也不管我了么,我知道,我知道她一向看不起我,她的心中只有我的哥哥燕王,沒有人能夠救我了,沒有人了……玄夜,你會保護(hù)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玄夜低垂的眸子抬起,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神色,口中緩緩道:“是!我會一直陪著殿下,直到最后!”
明日棗:撲火飛蛾:那包袱內(nèi),放著幾顆人頭,女人的頭!他不知道這些女人是誰,但鄭璟昱卻已經(jīng)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這幾個,都是他在云城最為寵愛的妃子,**帳內(nèi)度過了多少**之夜,現(xiàn)在她們的頭卻毫無聲息的擺在這里,擺在自己面前,甚至還有一人眼都未曾閉上。
鄭璟昱雙腿一軟,如一攤爛泥般癱在了地上。
這冷公子果然如傳中無情毒辣,自己居然招惹了他!鄭璟昱覺得頸間涼意颼颼,背后冷汗一瞬涔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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