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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瑕依然靠在黑暗之中,房間里寂靜得失去了生機。
弦伊看著坐在外屋的太子,欲言又止。
出了什么事?自己只是出了一趟門,回來之后,那兩人竟便如此靜坐了一下午。
燭火跳動,等弦伊進了套閣,將燭臺上的蠟燭一一點燃之時,她回頭望了無瑕一眼,然后便當場愣在了原地。
公子的臉如此蒼白,失去了原有的光澤,那眼中一直在流淚,便如同不受控制一般,不停的滴落。
發生了什么?是太子做了什么嗎?弦伊不知所措,直到那燭淚落下,灼傷了手,才急急吹熄,然后丟下蠟燭到了無瑕面前。
“公子。”輕聲的喚著那人,看著他那落淚的臉,弦伊的心頭泛起了疼痛,她伸出手去,想要擦去無瑕臉上的淚痕,可是,為何那淚水滾落得止不住。
“究竟出了何事?公子為何如此傷心,公子不要再哭了,眼睛要壞掉了,再哭要壞掉了。”弦伊也忍不住落下淚來,這種無聲的哭泣,讓人心底顫抖。
一聲輕柔的腳步傳來,鄭澈軒進了房間,卻只是無力的站在門邊看著那人兒,他知道無瑕一直在哭,可是,他竟無能為力。
慢慢靠近了那人,鄭澈軒伸出手,想要去碰觸那張臉,卻被那淚水砸得縮回了手去。
“你早知道了是嗎。”無瑕輕輕問道:“所以,你沒有一絲詫異。”
鄭澈軒心頭猛的一顫,急切的一揚頭揚聲道:“昨天燕王才告訴我,我不是故意想瞞你,我——”
“我該,怎么辦……我該怎樣面對他……該怎樣,面對他……”落淚的臉深深埋進掌間,那滿頭青絲紛亂零落,無瑕終于止不住,低聲哭泣起來。
“無瑕,無瑕!”鄭澈軒終還是伸出手去,緊緊抱住了那人。
“我該怎么辦,怎么辦——”無瑕無助的窩在那個懷中,他的身子顫抖得止不住,因為突如其來的一切讓他無措與害怕。他伸出雙手,緊緊的拽住了鄭澈軒的后背。
想要逃避,想要逃避這一切,自己想見那個人,可是,見到了又怎樣,他依然是大晉的侯爺,自己依然是與大晉不共戴天的冷公子,不會有任何改變。
無瑕,不要如此痛苦,你的這種痛苦,讓我情何以堪。
鄭澈軒感受著那人的無助,心漸漸被一種憤恨取代。
為何他要再次出現,他的出現毀了所有的一切,他給不了無瑕幸福,只會帶給他痛苦,只有痛苦。
孟白炎,你為什么還要出現!
“事情辦好了?”
“是,屬下按照王爺吩咐,將那侯爺引入了太子府,然后……”
“然后怎樣。”
“那侯爺竟……吻了無瑕公子,太子因此與他動了手。”胤威將頭一低,向面前那人道。
雙手驟然一緊,蕭君莫眼中閃過了一絲寒意。
吻了他!他不是沒有記憶了么?只是想讓他見到那人,想讓這局勢亂成一團,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他已經想起了一切?
“那侯爺,知道他是誰嗎?”
“屬下聽侯爺問了公子是誰,公子只答了一句,‘誰都不是’。”
誰都不是!
蕭君莫冷冷一笑,道:“好,你繼續藏在太子府,記住,要心行事,太子妃最近怎樣?”
“自從她的貼身侍女死了之后,她都很安靜的呆在太子府中,也沒再讓屬下做什么。”
“她可不能喪失了斗志,她爹爹是朝中重臣,哥哥是手握重兵的將軍,她若沉寂了,咱們便少了許多樂趣了,你找機會,給她與太子的關系,澆點油,最好一把火,把整個太子府都燒起來。”
“是,屬下告退。”
蕭君莫揚揚手指,胤威轉身而去。
“玄夜,你,侯爺總是去問鼎軒?”
“是。”
“找人盯著太子府,無瑕如果出了府,馬上告訴我。”
“是!”
那一夜,無瑕輾轉難眠,那人,卻在院子中站了一宿。
早上寇云進了西院,一見鄭澈軒呆立在桃枝之下,不禁大驚。
“太子殿下,你身子尚未恢復,如此清涼的早晨便站在這里吹風,是否太過不妥。”寇云是大夫,雖然平時性子溫和,但看見自己的病人如此不愛惜身子,難免不滿,語言中有了幾分不悅。
“無妨,無瑕還未起來,寇大夫陪太子賞賞這桃花吧。”鄭澈軒仰著頭,帶著一絲迷離,靜靜的望著那滿院緋紅:“好美,如果這花兒能夠永不凋謝,該多好。”
“很多事情,卻強求不得,太過執著,只怕最后傷的,不光是自己。”寇云看似無意的話語讓鄭澈軒心頭猛的一跳,他若有所思的轉頭去看那人,那人卻只微微一笑,轉身向著屋內走去。
疲倦,那疲倦排山倒海般涌來,鄭澈軒身子輕晃了一下,沒有跟著進屋,反而轉身出了院子,離開了。
寇云細細給無瑕診了脈,然后另外開了方子,道:“那十日雪蓮果然有效,公子好生靜養了,這毒還得慢慢清除,切記不可胡亂聚氣,免得再傷了身子。”
無瑕點點頭,弦伊看方子里改了幾味藥,忙道:“這藥得重抓了,我今日要出門的,便讓我去抓吧。”
“好,方子姑娘拿好。”寇云將藥方交給弦伊,站起身道:“今日是上巳節,街道上可熱鬧了,寇云正好也要去逛逛,便跟姑娘一同出門吧。”
弦伊聞言抿嘴一笑,道:“寇大夫莫非是想到外面瞧個漂亮的姑娘,娶回來做夫人。”
寇云聽她口中調笑,不禁紅了臉,道:“姑娘竟拿我來取笑,只是在府里呆久了,趁著節氣出門玩玩而已。”
弦伊卻不信他那話,只管笑著往外走,寇云似乎還想解釋,偏又跟不上弦伊的步子,出門時一絆,幾近跌倒,這下連無瑕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寇云更是尷尬,抖了抖袍子,急急便往外奔去。
那兩人笑著出了門去,屋里頓時安靜了下來,無瑕一個人怔怔的望著院子,半晌,卻站起身,拿了桌旁的披風,扣上面具,出了門去。
站在東院門口,無瑕張嘴欲叫鄭澈軒,卻試了幾次,終還是沒有叫出聲來,于是他將身子一轉,出了門去。
胤威藏身柱后,見無瑕走出院門,身邊卻沒帶任何人,忙腳步一動,緊隨了而去。
無瑕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出門,他只是不想一個人呆在那空蕩的房間內,被淹沒在盟海中,身邊是擠來碰去的行人,倒讓他感到安心了幾分。
自己究竟要去哪?今日是上巳節,去年的上巳節,自己與那人在成樂的三生石前絆了紅繩,而今年,自己卻連靠近他,都不敢想。
很久沒去問鼎軒了,也不知道冷二叔他們怎樣,既然無處可去,便,去看看他們吧。
問鼎軒的廚房已經變成了一片戰場,當那“噼里啪啦”的聲音再次傳來,司馬逸已經無力再去責怪了,秋瞳翻著白眼從廚房奔了出來,急不可待的將司馬逸一拉,道:“你快去把那爺給弄出來,他再洗下去,那盤子估計都要洗沒了。”
司馬逸苦著一張臉,煩躁的揉了揉頭,道:“一大早就來了,幾乎沒停過,你他就跟燕王出門游玩了一場,卻是哪里惹了不痛快,盡來咱們這里發泄來了,今日可是上巳節,人多得緊,還是讓他呆在后院的好,出來了,指不定鬧出什么事來。”
“也對也對,萬一來了脾氣,跟客人吵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問鼎軒來了個犟脾氣的伙計,怕今后連帶生意也遭了殃。”秋瞳認真想了想,終還是決定忍受那人摔幾個盤子的好,流螢倒是在一旁吃吃笑得直不起腰來。
“了不得,他竟又跑去給于師傅幫忙了,,要跟他學學拿手的好菜,將來燒給自己的娘子吃,只怕一會兒于師傅要哭著出來了。”
那話一完,那兩人皆扶額長嘆了起來♀侯爺也不知道前輩子是個怎樣的主,盡做些個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來。
果然只一會兒,于師傅弓著腰,嗆得眼淚直流的奔出了廚房,侯爺倒是一臉笑嘻嘻,在身后端著一盤慘不忍睹的菜沖著幾人挑眉道:“于師傅的拿手好菜,紅燒獅子頭,侯親自出品,誰來幫著嘗一嘗。”那話一完,那幾人作鳥獸散,只一瞬,便都不見了蹤影。
侯爺手中端著盤子,那笑容凝在臉上,然后,漸漸落寞,他走到臺階前,坐下,望著手中那菜,就此發起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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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誰——”
“誰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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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怎會誰都不是!
那握著盤子的手漸漸用力,那人將頭埋在雙臂間,無聲無息。
如果,從我記憶中消逝的那人是你,你卻為何要轉身走掉!
“二哥,送幾壇好酒上二樓落霞飛煙。”一人從侯爺面前經過,輕聲吩咐了一句,侯爺抬起頭,只看見那人離去的背影。
自嘲的笑了笑,侯爺將手中的菜放在臺階前,返身去了酒窖。
無瑕踏入問鼎軒,見店內人頭攢動,生意十分好,秋瞳站在柜臺后見是他,不禁一喜,道:“公子來了,冷二叔剛出了門,公子去樓上休息。”
“公子!”司馬逸放下手中的菜,急急迎了上來:“公子怎么會來,前天弦伊還公子生辰,卻不讓慶祝,今日既然來了,不如便讓流螢做幾道好菜,在這里用了膳。”
“好,冷二叔回來,跟他無瑕來了。”
“是。”
“不用跟,今日忙,你們做自己的,無瑕自己上去。”
無瑕穿過大堂,上了樓去,轉過長廊,見二樓雅閣落霞飛煙外站著兩人,一身勁裝,紋絲不動,不禁心頭一凜,躊躇了一下。
今日來了什么人?看這樣子,來人來頭不,也不知是何人在招呼,轉念間,身子已經到了雅閣門口,無瑕從那兩人面前經過,正要通過前往后面的房間,卻不料那雅閣的門突然打開,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將他一拉,他頓時整個人都跌了進去。
明日棗:為了你,我化作淚流出眼角:“客人,你們要的酒來了,可要送進來?”侯爺再次問道。
無瑕感到整個身子冷得徹骨,他呆呆的看著蕭君莫,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送進來。”
那三個字如驚雷炸在耳邊,無瑕下意識的想藏起來,可是,蕭君莫的雙手如此用力的禁錮,讓他根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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