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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道身影帶著紛沓鐵蹄席卷而過,夜空中的云城在顫抖。
蕭君莫狠狠策著腳下馬蹄,胸中的怒火要將他燒得爆裂了♀一夜在他掌控之中,云城內(nèi)外早已伏兵重重,燕王大婚召集群臣,文武百官都齊聚玲瓏閣,如此一個大好機會,可將一切不順勢力一打盡,鄭淵主身邊的魏公公會在子時動手弒君,只要鄭淵主一死,自己帶兵控制云城,殺盡所有不歸順之人,太子燕王在自己手中,他們分散各地的部屬必定不敢輕舉妄動,而自己早已蓄勢待發(fā)的軍隊便可以揮軍北上,一路暢通!
可是,這一切皆只因那一人而被打破了。
他就那么醉倒在那案桌旁,毫無防備的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動作,卻就那般吸引自己神差鬼使的走了過去,帶著他離開了建章宮,然后竟還帶兵追擊而出!
蕭君莫心底一聲長嘆,然后怒意更甚。
姬無瑕,你究竟使了什么伎倆,竟讓王控制不了自己,想得到你,不顧一切的都想得到你!你最好祈禱這次能夠逃掉,否則,王定會挑了你的手腳筋,將你綁在身邊,讓你生不如死!
“上馬——”
口中一聲唿哨,那一黑一紅兩匹烈馬疾馳而來,侯爺將身邊那人一帶,低聲道:“西華城門已經(jīng)清理,咱們出城去!”
那人回頭一望,然后對著侯爺?shù)溃骸笆捑娜笋R就在身后,你確定你的計劃可行?”
侯爺看著面前那張臉,微微一笑:“我確定無瑕能有那能力讓蕭君莫不顧一切,等到他接到淮安傳回的消息,他會更加憤怒,他也會知道,此刻無瑕便是他身而退的唯一籌碼,所以他會跟著我們一起走!”
手拉韁繩便要揚起,侯爺卻又叫道:“云嵐,此刻你便是無瑕,所以你的處境會更加握,若難敵,我消你能以自己性命為先!”
云嵐勾起唇角笑道:“到此時卻想起云嵐的安危來了,這般言語,倒不像你孟侯爺?shù)男宰恿耍甙伞取痹茘勾蠛纫宦暎氏燃柴Y而去。
風(fēng)從耳畔呼嘯而過,那兩人兩馬帶著身后大隊人馬朝著西華門狂奔,云嵐雙手緊握韁繩,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那人。
當(dāng)侯爺來找他的時候,他心底暗嘆皇上的先見之明,侯爺需要一個武功不弱,體形相似于無瑕公子,且能夠自由進出皇宮的人,而自己,便是最好人選,因為皇上事先對自己過,無論侯爺什么都答應(yīng)他,所以,自己現(xiàn)在不過是在完成皇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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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難敵,我消你能以自己性命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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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剛剛的話一瞬回蕩耳邊,云嵐心頭微微一悸,收回眼神,身子伏于馬背,不再去看那人。
敏銳如他,又怎會不知自己身負(fù)皇命,他應(yīng)當(dāng)知道今日無論安逸王爺下場如何,他都逃不開大鄭軍隊的追擊,可為了那人,他依然義無反顧的去做了,他與公子的這份情,卻為何這般讓人揪心。
一道身影倏然而現(xiàn),蕭君莫一勒韁繩,馬蹄騰空,那人徑直擋在面前,攔住了去路。
“血鷹!”蕭君莫不悅的緊鎖雙眉,道:“為何在此?你的人呢?”
血鷹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呈到了蕭君莫面前:“請王爺連夜出云城!”
蕭君莫見他一臉凝重,心底一沉,抓過那信抖開一看,頓時雙手瑟瑟,身若墜入冰窖。
“淮安,鳳慶,漳河,王爺兵力分布的十三個郡縣糧草皆被燒毀,八大錢莊同時受到?jīng)_擊,眼見便要撐不住了,王爺,今夜不能動手,否則無異于將自己置于死路!”血鷹揚聲急急道。
那信箋在手中被捏成齏粉,蕭君莫臉色鐵青立在原地,半晌無聲。腳下馬蹄不安的跺著腳步,那聲音將他停頓的思緒驚醒過來,眸間一動,蕭君莫驟然回身喚來一人道:“回宮通知魏公公,計劃推遲——”話語一頓,聽遠處鐘響,蕭君莫深吸一口氣,仰天長嘆道:“只怕,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自己勢力受損,縱然鄭淵主駕崩,單憑在云城的伏兵,若無后援,是無勝算可能的。
暗襲糧草,沖擊錢莊,那么大筆的銀兩調(diào)動,沒有雄厚的資金后盾根無法完成,那人不聲不響的進行著這一切,目的只在此時給予自己致命一擊。
姬—無—瑕!!!
這便是你給予王的還擊!
“血鷹,通知人馬暫緩動手。”
“王爺去何處?”
此刻形勢逆轉(zhuǎn),自己在宮中弄出了那么大的動靜,太子燕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自己若要安離開云城,唯一的籌碼便是無瑕,他若在手中,那兩人才不會輕舉妄動!
侯爺耳聽身后急追的馬蹄,揚眉一笑。
蕭君莫,你果然還是來了。
鄭赟謙感到十分奇怪,整個云城街道空蕩得奇怪,那種寂靜讓人心底不安。
“殿下,情形似乎不對!”易風(fēng)在身旁低低提醒道。
手指微揚,鄭赟謙制止了易風(fēng)的話,云城的守衛(wèi)一向森嚴(yán),今日更應(yīng)嚴(yán)兵把守,可是,人都去了哪?
風(fēng)掠過,殘紙飛揚,馬蹄一聲一聲踏破了這種寂靜,鄭赟謙聲色不動的打馬前行,易風(fēng)渾身緊繃,微微示意身后,所跟隨的禁軍在行進之中,已經(jīng)擺出了防御之勢,以便應(yīng)付突如其來的變故。
十分輕微的拉弦聲,卻在夜空中分外分明。
“有埋伏——”
利箭如蝗,那被伏擊的人卻十分迅速的做出了反應(yīng),身子飛躍,躲開了第一波攻擊,數(shù)道人影很快便朝了利箭射來方向而去,這是一種十分奇怪的舉動,但凡中了伏擊者,第一時間基都是尋找突破口逃離,可是,禁軍所受的訓(xùn)練,卻是在第一時間內(nèi)清楚隱患,確保其保護之人的安,是以當(dāng)他們直撲了弓箭手而去之時,那些暗藏者都詫異莫名,手起刀落,十分干凈利落的出手,然后回身。
街道恢復(fù)了寂靜,空中卻漸漸散發(fā)出濃烈的血腥味。
鄭赟謙冷冷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然后一踢馬腹繼續(xù)前進。
鄭澈軒守在床邊,鄭淵主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寇云拭去額頭細汗,收回了最后一個銀針,然后起身長長吐了口氣,道:“皇上的病情暫時穩(wěn)定下來了。”
鄭澈軒舒了口氣,然后回身看著那一群太醫(yī),見他臉色不善,那一群人雙腿一軟,都仆倒在地,身子瑟瑟,卻不敢出聲求饒。
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讓人向皇上下了毒,這罪責(zé)非同一般,若太子一個暴怒,這些太醫(yī)甚至是他們的家便會被一同誅滅。
鄭澈軒負(fù)手踱了幾步,胸中的確火大,可是,魏公公在父皇身邊已經(jīng)數(shù)載,平時為人低調(diào),從未有過逾之舉,別是太醫(yī),就算是自己也未曾懷疑過,回身看了看那惶恐不已的數(shù)人,鄭澈軒疲憊的揚了揚手,道:“你們都退下吧,今日之事,任何人敢透露半句,誅滅九族。”
“臣等遵命!”
從鬼門關(guān)前撿回了一條命,眾太醫(yī)們忙不迭的往外退去,鄭澈軒回身看了看鄭淵主,見他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松了半分,然后回頭去看軟榻上那人兒,看他依然陷在沉睡中,不禁有些著急,向著寇云問道:“無瑕怎么了?為何這么久都未曾醒來?”
寇云走過去細細看了看,診了診脈象,然后回頭道:“侯爺給公子吃了藥物令他沉睡,也不會如此昏沉,可是公子今日喝了酒,是以藥性要散得慢一些。”
“孟白炎去哪了?”
寇云遲疑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其中變故,可是,跟侯爺一同走的那人與公子一模一樣,實在讓人費解。
“他帶著一個與公子一模一樣的人出宮了,安逸王爺便是隨著他二人走的。”
鄭澈軒心頭一動!
與無瑕一模一樣的人?
無瑕還在這里,纏綿卻為何出宮去了?纏綿是天下第一妙手,那么,與孟白炎一同離開的那人必定便是易容改扮的,孟白炎要引蕭君莫去哪?他竟要在大鄭的土地上對蕭君莫動手么?
沉凝半晌,見寇云手伸出似乎想碰觸無瑕卻又不敢放肆,鄭澈軒走過去俯下了身去。
他……
那兩行淚水順著眼角滲出,落下!
鄭澈軒雙手狠狠一顫,然后緊握成拳。
你為他哭!
無瑕!
就算是在夢中,你依然為了那人而哭!
心中涌起了一陣無力感,鄭澈軒回身大踏步而去,拉開門,涼爽的夜風(fēng)吹在臉上,令他不由自主的閉上了雙眼。
孟白炎!
你當(dāng)知道你若對安逸王爺動手,無論成敗,我大鄭都是不可能放過你的,你夠膽識,竟還敢如此做!上次那一刀一箭貫穿而過,你居然還能活下來,倒果真命大,可是這次不同,你若無法脫身,任誰都保不住你!
“來人——”
“太子!”
“通知傅大人,皇城外圍禁軍疾行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給我大范圍搜索。”口中話語頓了頓,鄭澈軒回頭看向了殿內(nèi)那軟榻中的人兒。
無瑕……
你若知道我再對那人動手,是否永遠也不會原諒我?!
見鄭澈軒許久無聲,那侍衛(wèi)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鄭澈軒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深吸了一口氣,道:“下去吧。”
“那,是否還要通知傅大人……”那侍衛(wèi)有些拿捏不準(zhǔn),不敢妄加揣度,只好硬著頭皮問道。
鄭澈軒冷冷瞥了那人一眼,卻不話,那侍衛(wèi)嚇得后背一涼,不敢再問,只好喏諾著退下了身去。
馬蹄揚起塵土,在夜色中看不清,看不明,可是,那馬兒所奔馳的方向卻十分明確,那條道路將決定,誰會將生命留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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