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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祝天下寶貝都快樂健康!
宣和殿內已經站滿了臣子。
昨夜大理寺中出了命案,涉及到九原主帥趙括將軍與成樂侯爺孟白炎,大晉兵力兩大支柱竟由一樁命案而碰撞在一起,當真讓人心驚膽顫。
御史大夫蘇品拓此刻正靜靜站在百官之首,與左相武凡中并肩而立,等待皇上上朝。
武凡中側目瞥了瞥蘇品拓,正值此人也望向了他,兩人眼中皆帶著不屑,也不打招呼,只是微微頷首算是行禮,知道一會兒此處便會是兩方人馬暗自較勁之所,是以兩人身子皆動了動,隨著兩人的分開,身后百官也有數人分成兩列,十分明晰的劃出了界限。
“皇上早朝!”
李宗治幾步上了大殿,沒有坐下,手一揚制止了百官的叩拜。
“不必行禮了,也不必重述昨夜大理寺一事,朕只問一句,此事如何解決。”
“臣啟皇上,孟白炎帶人夜闖大理寺是不容狡辯的事實,趙括將軍在大理寺休養已有一年有余,一直相安無事,昨夜竟被人刺殺于大理寺中,而那么巧,孟白炎便在他所住的院子里被大理寺守軍堵了個正著。皇上,不能因為他是成樂侯爺,因他父親手中握著百萬雄兵,便罔顧人命,定要還趙括將軍,還九原將士一個公道!”
雙手一拱,武凡中身后數人齊聲請到:“請皇上還趙括將軍,還九原將士一個公道!”
“哼,倒是十分整齊哪,相國大人!”蘇品拓在一旁輕聲冷笑道,然后雙手一拱,揚聲道:“太醫院的太醫這會子還在大理寺給侯爺診治,皇上,縱然大理寺守軍將侯爺堵在院子,可是,誰都沒有親眼見他行兇殺人,而侯爺現在躺在大理寺中生死不明,他的一身傷痕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拜相國大人所賜,如此臣倒要請教一下相國大人了,大理寺內,誰許你權利動用私刑,將侯爺打得遍體鱗傷!”
“孟白炎言詞狡辯,相不過是教訓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兒!”
“去年皇上壽辰,相國大人的公子將侯爺一箭穿心,當時云錦公主上殿質問大人,請問大人,你是作何回答的?”蘇品拓義憤填膺,胸中怒意難平:“當時相國大人手中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居然就敢縱子行兇,昨夜大理寺中的守軍,又有何人敢對相國大人你一個不字!”
“蘇大人——你是在相栽贓陷害么!”
“是與不是,大人心中有數,空口無憑,沒有證據,如何認定侯爺有罪!”
大殿之上那兩人據理力爭,各不相讓,兩方人馬也是虎視眈眈,毫不示弱。
“好了——朕讓你們想解決之道,不是讓你們在大殿之上吵架的,一個是相國大人,一個是御史大夫,都給朕注意了自己的身份!”李宗治揚聲打斷了兩人,喝道:“現在朕問的是,此事如何解決!”
武凡中恨恨的瞪了蘇品拓一眼,自去年侯爺成立御林軍以來,皇上勢力逐漸回升,兼之去年生辰一役,莫寒重出朝堂,朝中涌出了一批與自己作對者,且形勢發逼人,朝堂之上更是以蘇品拓為首,事事與自己為敵,當真讓人惱火。
“臣所言并非空穴來風,容臣帶上一個人來,皇上再做定奪。”武凡中走到殿門旁,一揚手,道:“將人帶上來。”
殿前侍衛推搡著一人上了殿來,來人被五花八綁,十分狼狽。
李宗治站起身,下了殿去,群臣紛紛散開回身去望,只見那人身形十分高大,特征明顯,卻是外邦人種。
“是何人?”李宗治負手站在那人面前,殿前侍衛一踹那人的腳腘,那人頓時撲倒在地,半天掙扎不起。
武凡中從袖口拿出一份信函,呈到了李宗治面前:“赫博多細作,臣昨夜從大理寺回府,在附近發現他鬼鬼祟祟,是以令人將其抓住,結果,從他身上收到了赫博多意圖勾結孟白炎的罪證!”
此言一出,殿中喧嘩,眾人皆議論紛紛。
李宗治將信函抖開一看,頓時半晌無聲。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宗治側目看了武凡中一眼。
很好,得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倒知道做戲要做套。
身子蹲下,李宗治伸出手啪啪兩下拍在了那人的臉上:“跟朕,你那么大老遠跑來東都,所為何事?”
那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嘴里先是嘰里呱啦了一串,而后才用十分生硬的語言道:“既然被抓,我無話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宗治暗自嘆了口氣,這細作之流,皆是不怕死的,武凡中此刻將這么一個人推到臺面上,縱然不能坐實了白炎勾結之罪,卻也讓人心中暗揣,疑他人品。
“相國大人好運氣,竟出門便捉到了奸細,又那么巧,此人身上還揣著這么一封信函。”殿外一人朗聲而來,眾人向外一望,莫寒神色冷然上了殿來,到了門邊將手一拱,道:“臣也有事要奏。”
“。”
“侯爺府昨夜遇人暗襲,守衛皆已斃命,侯爺義兄奚昊公子不知所蹤,而臣在侯爺府的柱子上,發現了這個。”手中一展,宗然疾步走過,接過那斷裂的利箭呈到了李宗治面前。
李宗治將利箭拿起,細細一看,反手遞到了武凡中面前:“武相也瞧瞧,是否有些眼熟。”
武凡中一見莫寒呈上利箭,心底便知出了紕漏,利箭入手,看了看,卻不以為意的將之一拋,丟在了地面:“大戶人家護院兵器皆有雕刻姓氏之習,且東都武姓何止臣一家,但憑一只利箭,能明什么。”
“相國大人那么巧在大理寺附近捉到細作,又那么巧細作身上便有赫博多意圖勾結侯爺的罪證,而莫寒去了侯爺府,看見尸骸滿地,一支湊巧扎在侯爺府柱子上的利箭刻著武姓卻不能為任何依據,何以相國大人所呈便能作為證據,莫寒的便不能!”
“一面之辭,豈能當真!”
“得好,一面之辭,豈能當真!”莫寒亢然有力的重復令局勢一瞬扭轉,武凡中被他那一語嗆住,心底惱怒,卻愈發不能。
“我這里還有人證!”武凡中不甘心的揚聲道。
“待莫寒找到奚昊公子之時,他便也是不容置疑的人證!”
李宗治心底長舒了一口氣,臉上卻聲色不動,回身上殿,靠入龍椅,頗有些放松,揚揚手指,道:“那依莫將軍,此事定當如何?”
“侯爺既然在大理寺被抓,那么,便暫由大理寺看管著,但是侯爺府發生的事情,也不可能便被抹殺,趙括將軍的死要查,侯爺府的事情也要查,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現在趙括將軍一死,九原群龍無首,李將軍受傷而回,咱們要考慮的是,何人去九原!”
武凡中正因自己一手安排的計劃被打亂而憤恨不已,一聽這話,上前幾步,請道:“如今能夠鎮住九原之人,除了威武侯爺,別無他人。”
莫寒雙眸微微一動,瞟了一眼那人,帶著嘲諷低頭一笑,道:“相國大人剛剛扣押了侯爺,轉眼便要推威武侯爺上陣殺敵,當真有膽量,便不怕侯爺心生不滿,陣前倒戈么。”
“你——”
“相國大人有那膽量,莫寒卻沒有,皇上,御林軍中有許多是當初追隨侯爺之人,既然現在侯爺卷入命案,臣請皇上準許御林軍中侯爺的部屬都停職休整,待事情水落石出之日再行定奪。”
“如此一來,皇城守衛豈不是有所空缺?”蘇品拓面帶疑色,素聞莫寒將軍與侯爺交情甚深,怎會侯爺剛被扣押,他后腳便如此急不可耐的將侯爺的人踢出御林軍的隊伍?
“莫將軍所言極是,御林軍是皇上身邊的人,該避諱的,當毫不猶豫。”武凡中卻心頭一喜,拱手附和道。
這局勢當真讓人莫名其妙,蘇品拓看了一眼莫寒,然后回身與自己身邊的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輕輕搖了搖頭。
“好吧,便讓他們暫時休整待命,只是那空缺……”
“臣舉薦兩人。”
莫寒的話剛出口,武凡中便已覺不妙,正要開口制止,李宗治卻一揚手打斷了他的話,道:“御林軍是莫將軍統領,這些編制上的問題,將軍看著辦好了。”
“氿武的慕楓與涇陽的白少卿都是豐都大戰中的有功之臣,當年也一直追隨臣之左右,白少卿現在隸屬涇陽西營,倒不知相國大人舍不舍得割愛。”
武凡中抬眼看了看李宗治,知道自己竟踏入了這兩人的一個局中,而如今今非昔比,朝堂之上與自己為敵者眾多,如此眾目睽睽,自己也無法拒絕,只好怏怏道:“莫將軍倒是手眼通天,主意竟打到相的轄區了,既然將軍開了口,相又怎敢不給。”
“如此謝過大人了。”
“好了,這事情當真是理亂,朕的頭都大了,既然大家各執一詞,大理寺一案便交由大理寺少卿查辦,武相與莫將軍協查,事情未弄清之前,任何人不許動孟白炎分毫。至于侯爺府一案,朕會讓人另行調查,趙括將軍死訊定不日便傳回九原,九原無主帥,趙穆與蒼浪又不和已久,朕思來想去……”李宗治頓了頓,抬眼看了看莫寒,終還是道:“威武侯爺當是最佳人選。”
“皇上——”蘇品拓上前一步,急道:“九原戰事并非朝夕便能解決,侯爺人在燕山度已經使成樂無主已久,若再調去九原,那成樂……”
“蘇大人,你可是質疑皇上的旨意!”武凡中大喝著打斷了蘇品拓的話,莫寒則站在殿前,望著金鑾殿上的那人沉默不語。
李宗治坐直身子,掃了一眼殿下群臣,道:“宗然,擬旨。”
蓋著玉璽的圣旨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被送出殿外。
大局已定!
當眾人散去,莫寒實際上是很想去問皇上為何如此決定的,然,卻在靜立片刻之后放棄了。
為君者,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為臣者,伴君側,卻不能度君心。
既然皇上選擇了道路,那么,自己便為他肅清一切!
手中茶杯重重扣在桌面,武凡中冷哼著起身踱了幾步,道:“事情未弄清之前,不許動孟白炎分毫,皇上擺明了是護著那人了。”
“爹爹又何須動氣,趙括死了,威武侯爺去了九原,咱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更搭上了一個孟白炎,再過段時日,弄了人進成樂去,若威武侯戰死沙場,九原與成樂還不都是咱們的囊中之物,爹爹又何必為了這一時之爭氣壞了身子。”武飛云坐在桌旁,不緊不慢的輕抿著手中之茶。
武凡中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那宗奚昊人在何處?可有為你清除身子里的毒?”
武飛云放下茶杯,起身道:“孩兒倒是該去瞧瞧他了,他既落在我手里,又焉能翻出什么花樣來。”
奚昊坐在桌旁,靜默不語。
天亮了,白炎卻依然沒來。
房間里面靜得可怕,雙眸抬起,沒的望著身邊的一切。
窒息!這地方的空氣都漾著讓自己厭惡的氣息。大雨已經停歇,強烈的陽光透過紙窗張揚著光與熱,讓人愈發透不過氣來。
想回去,想回到那個一年四季都開放著各種花朵的島去,如果那一天,厚德大叔沒有將他二人帶入島,帶入自己的生活,那么一切是不是便會不一樣!
身子慢慢伏向桌面,臉頰緊貼手臂,模糊了視線的淚水順著眼角慢慢落下。
柵欄籬笆,漾著花香的石桌旁,自己與無瑕面面相對,執手而笑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白炎那嬉笑的聲音至今仍在耳畔,然,此刻卻都已是起落參商各不知!
“白炎……無瑕……你們在哪……奚昊想回家……帶奚昊回家……”頭深深埋入臂彎,那隱忍的哭聲壓得很低,卻依然穿透了緊閉的門,在守衛森嚴的院子中輕輕蕩漾!
明日棗:手臂被那人抓住狠狠一拉,下頜被死命的捏住,奚昊卻在那人手中倔強的昂起了頭:“殺了我,殺了我這世上便無人能解此毒了。”
“你敢威脅我!”
奚昊沒有退縮,雙眼透著怒火與武飛云對視:“我要見他!”
“如果我不。”
“我便用我的命,來賭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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