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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
“侯爺你慢點——”容博跟在身后將侯爺一扶,侯爺站在院中望著進門的莫寒,心急如焚。
莫寒見他焦急,忙上前將他一拉,進了屋內。
“在郊外八十里處發現了轎子,鳳冠,不遠處又發現了受傷的馬匹,但東門的守軍,那一行人回來之時,皆是勁裝的侍衛,并無奚昊公子的蹤影,唯一的可能是,在林子里發生了打斗,有人將奚昊帶走了。”
雙眼一閉,侯爺心頭一緊,如被抽去筋骨般站立不穩,緊咬了牙關,仰頭嘆道:“是我害了他,若不是因為我,他怎會陷入如此境地。”
“怪我,進城門時,我只覺得那新郎眼熟,是以多看了一眼,卻竟沒想起是武飛云的手下,待察覺不對,卻已經去遲。”莫寒長嘆一聲,然后卻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東西遞到了侯爺面前:“侯爺可曾認得這個?”
侯爺睜開雙眼,失神的眼眸卻在看見那東西時驟然一亮。
伸手將一粒金彈子抓入手中,侯爺失聲道:“何處得來?莫非——”
莫寒點點頭,道:“就在那受傷的馬匹不遠處的草叢搜尋所得,我怕認錯,所以讓你來看看,若我沒記錯,這金彈子當日咱們在斷弦谷與蕭君莫一役中曾出現過。”
“是纏綿!是纏綿——”侯爺充滿欣喜的大叫道:“纏綿所用的暗器便是金彈子。”
“我看了現場,除了那受傷的馬匹留下的血跡,并無其他人受傷的儉,所以我想,奚昊定是安離開了,否則武飛云的手下也不會如此狼狽的連夜趕回東都。”
侯爺手握金彈子,深吸一口氣,緊繃的身子放松了下來,走到桌旁坐下,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奚昊安我便放心了,纏綿為人穩重,若果真是他,不出幾日,他便會想辦法通知咱們,莫大哥,這次是白炎考慮不周,連累了大家。”
莫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坐了下來。
“當日你來大理寺之前來找我,此次極有可能是武氏父子的圈套,但你卻要以自己為餌,讓他們的陰謀暴露出來,只是,咱們都沒料到他們竟先對趙括將軍下了手,你卻正好成了替罪羔羊,且還受了如此重傷。”
“趙括將軍枉死,此仇我孟白炎一定會報!”
“此事毋庸置疑,當晚太醫來看時,趙括將軍眼瞳擴散,皮膚還略帶潮色,癥狀似服食了類似曼陀羅之類的藥物,我問過守衛,那日中午曾有相國府的人來送過食物,只是趙括將軍的食物一向由相國府打理,這一點反而成不了證據,如此一來,想要以此為由從食物上下手倒不過去了。”
“他們便是算好了這點,才這般有恃無恐,如今人證物證俱無,當真讓人頭疼。”容博在一旁道。
“我聽皇上下旨讓爹爹去九原。”
“侯爺。”莫寒突然輕語一聲,垂下頭,雙拳緊握撐在唇間,思索了許久,才又繼續道:“皇上的很多想法咱們都猜度不透,或許他所想的與咱們有所出入,但既然他做了決定,咱們便要隨著他,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侯爺看著莫寒,突然笑了。
“你怕我心有芥蒂?其實你我都明白,我爹爹去九原只是早晚的事情,就算這次派了別人,不定就又多了一個李穹池,只要爹爹不到九原,這事就不算完,所以皇上如此決定,白炎無話可。”
“你能明白就最好,雖然你被扣押在這里,皇上卻依然任命侯爺為九原主帥,成樂方面也未受到任何牽連——”
“莫大哥,你我之間,還要這個么!”
莫寒看著面前之人,點頭一笑,手掌伸出,道:“你恢復精神了便好,這幾天,當真不像你了。”
手掌與那人狠狠一扣,侯爺笑道:“既然武氏父子給了我休息的機會,我便好好的歇一歇,外面的忙暫時是幫不上你了,你便多費點心,起來,倒是想吃玉樓東的薛師傅做的剔縷雞和水煮魚片了。”完沖著莫寒聳動著眉頭,莫寒哈哈一笑,道:“這性子終是憋不住,你這幾日怏怏然,令大伙兒的心都一并低落了,等著,我去給你弄了好吃的來,好好補補身子,省得到時候跟我裝弱像。”
莫寒出了門,侯爺笑著站起,卻突然腦中嗡的一響,他伸手撐在桌旁甩了甩頭。
那嗡響在腦中回蕩,來大,令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頭。
“侯爺,你怎么了?”手被人一拉,嗡響聲突然頓住,侯爺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道:“沒事。”
“臉色似乎不好,可能是腦中淤血未散,還是歇著點好。”容博扶著侯爺到了床邊躺下,看他入眠,然后出了門去。
那場景好混亂!
侯爺深陷睡眠之中,頭卻在不安的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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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不要回頭,若不能逃離,便是負了老奴這一片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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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不可以叫陳忠爺爺。”
“為什么呢?”
“因為主仆有別,尊卑不可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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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我們為什么要一直逃一直逃?”
“因為,少主一定要活下來,要活著拿回該屬于您的一切!”
“我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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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我是誰——
雙眼一睜,侯爺醒了過來,伸手拭去額間冷汗,然后長長舒了口氣。
自己最近似乎總是夢到陳忠,時候的一些事情也在腦中不停的出現。
身份!
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侯爺掀被而下,慢慢走到窗邊,陷入了沉思。
“皇上,西北大捷,您卻為何眉頭不展,天熱,喝口涼茶,御膳房才送來的。”六子心翼翼的將手中茶杯放在了鄭澈軒面前,鄭澈軒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奏折,雙眉不展,神色倦倦。
“隨朕出去走走。”起身下了大殿出了門,那腳步卻不由自主的便往了那方向而去,待雙眼能及,鄭澈軒頓住了腳步。
“他根不愿見我,我卻還是放不下。”口中一聲苦笑,鄭澈軒自嘲的搖了搖頭,腳步回轉,去了御花園。
遠遠的,見御花園的亭子中竟已經有人,鄭澈軒細細一看,將六子喚到了身邊,問道:“那俞翙羽竟還沒離去么?好像有一陣子沒見他了,怎么還在?”
六子抬眼看了看亭子,躊躇了半晌,才輕聲道:“回皇上,俞大人每日進宮來給公主請安,似乎,與公主聊得很來。”
鄭澈軒見鄭婼歆與那俞翙羽似乎真的有有笑,不禁雙眉一皺道:“婼歆當真胡鬧了,這俞翙羽根不是什么好東西,她是堂堂公主,怎能與此人攪在一起,你守在這,待那人走了之后,讓公主來大殿見朕。”
“是!”
走了兩步,鄭澈軒汀腳步道:“無瑕那簪子朕讓人駁接,可有弄好?”
“早接好了,就放在皇上寢宮之內,奴才去拿。”
“你候在這,朕自己去。”
盒子打開,那支玉簪靜靜的躺在那里,斷面已經再次被金箔所接,頂端的琉璃泛著翡綠的光芒,刺痛了那人的雙眼。
孟白炎!
指尖撫過琉璃珠,看著里面刻著的那個炎字,鄭澈軒感到心酸難耐。
當初為何要讓無瑕離開,為何要讓他回到大晉,若非如此,他怎會遇到孟白炎,又怎會陷入與他的糾纏之中無法自拔。
五指一緊,將玉簪握入手中,鄭澈軒滿臉寒意,一字一句道:“不允許,絕不允許無瑕再次回到你的身邊,我要他留下,我要他留在我的身邊,任何人都不能將他奪去!”
錦盒被關上,鄭澈軒低頭看了看,終還是抬步出了門去。
多么可笑,自己現在居然連見那人兒一面都需費盡心思,實在頗為無奈。果然到了長亭苑,弦伊一聽是他的聲音便道:“公子皇上有事讓六子公公來便是,天太熱,皇上別等在外面了。”
鄭澈軒看了看手中錦盒,在門邊輕輕一叩,道:“無瑕,將門開了,我就來瞧瞧你,簪子已經駁接好了,我特地送來給你。”
無瑕抬眼望向屋外,六月的天已經十分熱,窗邊蟬鳴陣陣,令那燥熱發鮮明。
手中書卷放下,無瑕起身出了門,穿過院子,來到門邊。
指尖輕觸門閂,猶豫了一下,然后拉開了門栓。
鄭澈軒一頭大汗站在門口,無瑕一見一驚,道:“怎么連個跟的人都沒有,這一路這么遠,也該有個遮擋的,進了屋,讓弦伊弄了消暑的茶來。”
見無瑕著急,鄭澈軒卻心情大好的揚唇一笑,道:“你的簪子好了,以后就算摔了,也別用手去握了,會傷了手。”
無瑕見他手中錦盒,不禁垂下眼眸,道:“讓旁人送來就好了,這么熱的天,你又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幾日不見你了,心里想得慌。”
聽那人毫不掩飾的話語,無瑕返身便走,弦伊站在一旁見他二人一人低頭不語只管前行,一人卻面帶笑容,緊緊跟隨,不禁搖頭一嘆。
這糾纏,可怎么好……
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這一覺睡得如此安心,如此香甜,當雙眼睜開,發覺已經暮色蒙蒙,奚昊霍然坐起了身子。
自己已經有多久沒睡得如此沉了?
“醒了?正好,藥熬好了,溫度適中,來喝了。”
奚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發愣。
“纏綿,我的手似乎傷得不是那么嚴重,我自己是大夫,可以自己開藥,你這樣子包得與粽子一般無二,我既無法拿筆,也無法做事,而且,包得真的很……難看!”奚昊滿臉黑線。
纏綿手端藥碗到了桌旁,嘻嘻一笑,道:“纏綿是出了名的好性子,無瑕那刁鉆的個性都拿我沒辦法,我若要這么包,那便就是要這么包,來,張口,啊——”
奚昊愣愣的看著纏綿,然后突然紅了臉。
“咦?為何雙頰緋紅,莫非沒被人如此喂過?如此可真是纏綿之幸了。”纏綿依然嬉笑,奚昊卻臉色更紅,低頭避了半晌,才道:“奚昊自跟爺爺一起長大,爺爺經常出門,所以奚昊從就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后來爺爺也不在了……”
那聲音到了最后來低沉,纏綿漸漸斂去了笑意,舀了一勺藥汁輕輕一吹,伸到了奚昊面前:“那以后纏綿便來照顧你,你的雙手,纏綿定不讓它們留下任何傷疤,讓它們完好如初,握針醫人,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好不好。”
奚昊沒有話,卻有兩粒淚珠從那青絲覆蓋的眉眼之下滴落,掉入藥碗之中,泛起了一絲漣漪。
屋外花兒隨風蕩漾,屋內兩人靜默不語,那藥卻一勺勺細細的喂下,將溫暖與關心一并給了那個受盡了屈辱與折磨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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