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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矢如星,帶著呼嘯從林中穿過,利箭過后便是一片刀光,手起刀落,十分干凈利落,這場戰斗從開始到結束不過短短一盞茶功夫,幽靜的林中道便成了一片血紅之地。
“將軍!”一個黑衣勁裝的男子走到另一個男子身后拱手輕聲道:“已經辦妥。”
男子沒有回頭,手臂微揚,落在他肩頭的飛鷹撲棱著翅膀到了手膀上,男子將卷成團的紙條塞入飛鷹腳環,然后一抬臂膀,飛鷹展翅而去,只一瞬便成了一個黑點。
將身后那人遞來的黃絹抓入手中,男子低頭看了看,然后輕聲卻堅定的道:“少主,自此咱們莫家軍便與武氏父子血戰到底了,無論他請旨派下多少人去成樂,我慕楓都叫他過不去這地界!”
“皇上。”宗然跟在身后低聲喚著那人,李宗治漫不經心的將手中花朵摘下,向著池塘一拋,道:“。”
“已經第三撥了,成樂沒有任何人到達,奉旨前去的人,皆不知所蹤。”
“呵呵呵——”李宗治聞言低頭笑了,返身走到亭中坐下,把弄著桌上的杯,宗然上前倒上清茶,李宗治輕抿了一口,毫不在意的道:“隨他們去,武凡中此次太操之過急,九原戰事未明,他便迫不及待的往成樂派親信,莫寒這次夠狠,他的莫家軍都是當年隨他與莫風將軍征戰沙場之輩,豐都大捷之后,他卸甲歸田,他的部屬便受制于武凡中,這幾年也被壓得憤懣難平,現在倒借機出了胸中怨氣。”
“皇上不怕事情鬧大?侯爺這會子還在大理寺扣著呢,成樂若出了何事……”
“去年他受傷,御林軍由莫寒權接手,他復原之后,朕有心讓他重掌御林軍,卻被他一再推諉,從大鄭回來之后,他更是有心躲避,他是成樂的侯爺,威武侯爺若有何事,成樂的百萬之軍必定以他馬首是瞻,朕又豈能容他身無官職統帥三軍。”
“皇上的意思是?”
“他不回來,朕便造時事逼他回來,他性格桀驁不馴,若強壓只怕未必可行,所以,定要他自愿才行。”
宗然點點頭,思忖了半晌,才心翼翼開口道:“只是,莫將軍與侯爺私交甚深,如今莫將軍統領御林軍,莫家軍數萬眾又重歸麾下,侯爺成樂軍力過盛,若他們……”
李宗治沒有話,他自然知道宗然所指為何,身為臣子的,若實力過大,威望過高,必定鋒芒蓋過主子。低頭淺笑了一聲,李宗治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抬步走向了亭外:“宗然哪,聽朕的那只老虎這兩天又不吃東西了?”
宗然跟在身后微微一躬身道:“籠子太窄,老虎在籠中無法自由行動,是以十分暴躁。”
“哦?那便換個大籠子給它,讓它得到些許自由,只是那籠子一定得牢固。關住了便不能讓它有機會跑出來,若不心跑出來傷了人,便拔去它的爪子,敲掉它的利齒,看它如何鋒芒盡現!”
宗然微微一頓,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去:“奴才謹遵皇上圣諭!”
“侯爺請喝茶。”
一雙手將一杯熱茶放在了桌上,侯爺放下書卷抬起了頭,赫然發現端茶來的竟是雨點,不禁一驚,伸手拉過她,翻過她的雙手瞧了瞧,道:“屋外的爐上是滾燙的熱水,雨點以后不要再碰,要是燙到,你爹爹會心疼的,還有,以后叫我白炎叔叔,聽到沒。”
侯爺口中所,卻不是雨點的親爹李頌,而是那日從山上回來之后,便正式收雨點為義女的白少卿,因御林軍事務繁忙,而大理寺反而清閑,是以雨點被暫時安置在了侯爺身邊,而那孩子卻因是窮苦孩子出身,平時竟一刻不閑,幫著打理屋子掃塵端茶,每每看到她的身影奔來忙去,都讓大理寺中的男人們忍不住心疼。
“雨點不會被燙到,這些活兒雨點打就會做了。”
侯爺握著雨點的雙手,發覺孩子嬌嫩的雙手上竟因出粗活而磨起了繭,不禁心頭一痛,伸手將她抱入懷中坐下,道:“雨點現在不但有少卿爹爹一人疼,還有白炎叔叔,莫寒叔叔,南宮叔叔咱們大家疼,孩子有孩子要去做的事情,比如讀書,認字,其余的,都是咱們大人的事,你每天乖乖吃飯,然后白炎叔叔教你寫字好不好。”
“可以嗎?雨點也可以學寫字嗎?”雨點從侯爺懷中跳下,一臉興奮的望著他,黑亮的雙眼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白炎叔叔真的會教雨點寫字?”
伸手捏住雨點秀氣的鼻頭,侯爺寵溺的笑了:“當然。”
“太好了太好了,我也能學寫字了!”雨點開心的轉了個圈,回身便往外跑,在門口撞進了一人懷中。
“看看我的雨點!”身子被高高舉起,白少卿笑著將雨點舉在面前一拋,然后接住放下地面,蹲身道:“什么事情這么高興?”
“爹爹,白炎叔叔要教我寫字,我也能讀書了。”雨點開心的摟著白少卿的脖子笑道:“雨點以后也能認識很多很多字了。”
白少卿將她抱起,望著侯爺道:“多謝侯爺每天陪著雨點。”
“自家兄弟不客套話,我每日被禁在此,除了那兩個活寶,便是雨點陪著我了,她這么懂事,讓人心底疼惜,有她這這里,院子里都熱鬧了許多。”侯爺伸手拉過雨點,笑道:“雨點快六歲了,認識字后,便能寫自己的名字了,少卿兄,給雨點取個書名吧。”
雨點欣喜的抬眼看了看兩人,然后跑到桌旁拿過紙筆放在侯爺面前,侯爺卻笑著將紙筆推到了白少卿面前,道:“女兒的名字,自然是爹爹取的。”
白少卿看著雨點那興奮的涅,溺愛的一笑,道:“跟爹爹姓白,雨點此名是你爹爹給的,便取雨字,你你喜歡茉莉花,又生在七月,爹爹便叫你雨茉好不好。”伸手寫下了白雨茉三字,白少卿將白紙鄭重的放在了雨點面前。
“雨茉,白雨茉!”雨點伸出手撫過紙面,見墨痕未干,被她抹得有些模糊,忙急急拿起,有些懊惱的皺起了眉頭,侯爺見狀一笑,將她攬入懷中,重新鋪上紙筆,握住她的手一同寫下了她自己的名字。
“雨茉,多好聽的名字,咱們的雨點以后便叫雨茉了。”侯爺笑著一側頭,卻見兩行淚水從雨茉的眼中滑落,嘀嗒打在了紙面,遂伸手將淚水拭去,道:“雨茉是咱們的開心果,可不許掉金豆,否則等你走了,白炎叔叔得趴在地上去撿豆子了。”
那話逗得雨茉撲哧一笑,她將白紙拿起,返身跑向了大門,道:“我去拿給叔叔們看,我現在叫白雨茉了,我也有名字了。”
見雨茉出門,白少卿回身對侯爺一揖,道:“謝侯爺,少卿根不懂得怎樣逗孩子開心,雖然收養了雨茉,卻時時擔心自己會照顧不周,委屈了她。”
侯爺輕嘆了一聲,點頭道:“怎么,她爹爹的死都與咱們脫不了干系,只消她將來能好好長大,做個快樂的孩子。”話音一落,侯爺神色一肅道:“慕楓將軍可有消息傳來?”
白少卿回頭看了一眼門外,低低道:“三撥人馬都沒能過了南遙,武相在大殿出言不遜,朝堂之上劍拔弩張,少主,絕對不會退步,武相的人若入了成樂,不但是成樂,便是九原也會受到波及,所以就算是挺,少主也會挺到最后。”
侯爺垂下眼眸,沉凝了半晌,道:“皇上怎么。”
“皇上,如今大晉內憂外患,要大家擰成一股繩,共度難關。其實大家都清楚現在是個什么情形,武相的人到不了成樂,可另一方面,他又在頻頻推動九原的戰事,現在大家都是相互制約著,誰也占不了上風。”白少卿完想了想,突然又道:“侯爺,你皇上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聽當初侯爺去九原一事,少主其實是不同意的,與皇上過,皇上未置可否,可是那日卻突然當殿下了圣旨,任誰都沒有料到,我有時在想,果然君心難以揣測,咱們永遠也無法揣摩圣意。”
唇角一勾,侯爺輕輕笑了笑,伸手拍在了白少卿的肩頭,道:“少卿兄,很多時候咱們不需要去揣測皇上的意思,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就行了。”
聽他的口吻帶著一種無奈,白少卿有些不解,但見他完不再吭聲,遂起身一揖,道:“少卿去看看那孩子。”
侯爺只一點頭,待白少卿離去,他才輕嘆了一聲,仰頭道:“皇上,白炎實在不愿再踏足權勢之爭,你又何必要逼我!”
成樂!自己已經離開成樂一年多了,去年的這個時候,無瑕尚還在身邊,雖然誤會重重,但至少自己還能見到他,可是現在,他遠在大鄭,而自己一旦涉及權勢便再無法置身事外,那么,與他的方向也會來背離,最終消失得看不見對方!
想他!想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是否開心,是否快樂,他所扶持的那人已經登上了大鄭的皇位,他現在定已經在鞏固勢力,為將來揮軍伐晉做著準備了吧。心頭一痛,侯爺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
無瑕,如果你不是冷公子,我不是大晉的侯爺,我們的結局是否便不會如此讓人難受。當初的我是否不該讓你就那么離開,亦或者離開大鄭時,我應該見你最后一面,無瑕,我真的想問問你,如果我讓你跟我走,你會怎樣回答我!
晨曦的陽光斜斜射入大殿,寂靜的房間響起了輕柔的腳步聲。
纖長的指尖扣在方格門框上,然后輕輕拉開,無瑕揚起臉,看著門外燦爛的陽光,深深吸了口氣。好清新的空氣,這樣安寧的日子自己還能過幾日?待離開大鄭回到大晉,等待自己的,當又是永無止境的權謀爭斗!
厭倦,卻無法逃離,無瑕垂眸自嘲的一笑,蝶蘭苑外的長階下一隊巡視的士兵走過,發覺那以前只呆在長亭苑中的公子自搬來蝶蘭苑后第一次出門,皆偷偷抬眼去看,這一看卻便亂了隊形,前面一人一頓,后面幾人便前赴后繼的撞了上去。
所謂美人者,花為容,月為神,柳為態,玉為骨,擢纖纖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那渾身素潔的翩翩身影在陽光下散著蒙蒙白光,素紗映容,讓人難以直視,青絲隨著晨風輕舞飛揚,眉間一粒朱砂紅給白皙的肌膚平添了一種異常的妖嬈,令人怦然心動。
看臺階下那列士兵撞在一處的狼狽涅,無瑕突然淺淺一笑,然后腳步輕點,從石欄處一躍而起,直奔了宮中馬場而去。碧空如洗,那素潔從空中掠過,衣袂飄飄,若驚鴻仙子般讓人驚嘆。
弦伊站在蝶蘭苑外,看著無瑕離去,靜靜的走到了石欄旁。
當昨日公子睜開雙眼的那一剎,自己便已決定不將那消息告訴他了,因為此刻的他必須心無旁騖,力以赴!不能讓任何事情擾亂了他的心,待離開大鄭,回到大晉之時,自己定會告訴他,對他,去看看那個為他痛苦掙扎的人,看看那個深愛他,而他也為之深愛的人——侯爺孟白炎!
別離莫嘆,相思莫怨。
長亭別緒又三千,卿不悔,執念成灰,燭淚始干。
君亦長相廝守,此生不離不棄,情絲繞指,根深,蒂固;意如綿,永難絕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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