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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驟起,一道黑影從桃樂軒內一躍而出,折不見,鬼翼收回眼神,轉身之際,卻當場愣在了原地。
“公子……”鬼翼尷尬的望著那人,進退不能。
無瑕抬頭去望月色,淡淡道:“他還不死心么?”
鬼翼遲疑了半晌,低下了頭去,輕聲道:“冷二爺冷三爺已經回到云城,公子手中生意也部恢復,信使,皇上只想知道公子一切安好。”
無瑕不再話,倚著柱子站了一會兒,回身道:“大家還在喝酒,進去吧。”
鬼翼暗暗舒了口氣,輕身經過無瑕身邊時,聽他幽幽一嘆,腳步不由自主的一頓,然后回身望向了他。
“信使,皇上每日都會一個人在長亭苑呆很久,公子,其實皇上他……”
“鬼翼!大家在等你!”無瑕別開頭去,打斷了鬼翼的話,鬼翼噤了聲,看著那盈盈而立的背影,嘆了口氣,返身進了門去。
聽腳步聲遠去,無瑕下了臺階,慢慢走到了院子中。
十月了,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剛剛踏上了前往云城的道路,以為,一切會如自己預料的那樣,先扶持那人上位,然后借兵攻打大晉,卻沒想,一年過去了,自己竟再次回到了大晉,且,與那人鬧到了如此境地。
風很涼,吹得肌膚透了寒意,無瑕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才發現雙手裹得嚴實,根無法靈動自如。看著那層層疊疊的白紗,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笑意。
這人總是這般胡鬧的,然他卻從不無理取鬧,看似不羈,卻又十分細心,常出出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偏又讓自己欲恨不能。
心頭充滿了暖意,無瑕忍不住一笑,想到那一屋子人還在拼酒,遂回轉身子準備進屋,腳步踏上臺階,似乎是著力點不對,他感到心頭猛的一跳,然后突突的若要躍出一般;他有些吃驚,不敢再動,深吸一口氣彎下了身子,手撐柱子站了一會兒,發覺心跳微微平復,才松了口氣,向著后院而去。
嬉笑聲從燭光明亮的房間傳出,因臨安的一切完結,眾人心中輕松,弦伊做了一桌子好菜,也不知白澤從何處尋了好酒,開壇時香味溢滿了整個屋子,令這一干人不管不顧的拼起了酒來。
聽屋內喧嘩聲,無瑕加快了腳步,眼見眾人的身影已在視線之內,無瑕微微一笑,侯爺回身見他在不遠處,招了招手,無瑕點點頭,示意自己馬上便到。
侯爺正與白少卿拼得起勁,見無瑕就在門外,于是回身又滿上了一碗,湊到白少卿面前笑道:“知道咱們這里誰是最不能喝酒的嗎?”
白少卿已經喝得微醺,端起酒碗與侯爺酒碗一碰,道:“自然不是你我!”完仰頭而盡。
侯爺“噓——”的一聲將食指豎在唇邊,挑著眉頭,含著醉意,神秘兮兮的道:“咱們這里有個人,喜歡耍性子喝酒,卻偏偏是沾酒便醉的,喝了之后便跟那頑童一般,會做出許多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明明喝不得,偏還喜歡斗狠,你可知道這人是誰?”
白少卿聽完他的話,眼神從席間眾人臉上游脧而過,見大家皆嘻嘻哈哈笑得熱鬧,眉眼一順的往外望,遂猛的一回身指向了門外:“便是侯爺你的克星,公子是也!”
眾人一聽他話中加了前綴,都不禁大笑起來,侯爺訕訕的喝完酒,瞪了瞪那笑成一團的幾人,道:“誰都不許笑,更不許在無瑕面前提起。”
弦伊揉著胸口,吃吃的笑個不停,搖頭道:“獻寶了你,自己挑起話題惹咱們發笑,又不許別人了,我便偏要與公子聽,讓他好好治治你。”弦伊完站起身,想要招呼無瑕進屋,卻在起身之后“咦——”的一聲斂了笑意,有些疑惑的道:“公子剛還在門外,人呢?”
侯爺還站起遮擋著她的視線,一聽那話也轉過身去,眉頭一鎖,道:“剛還在的,我去瞧瞧。”完返身踏步而出,到了臺階處四下一望,見一道素潔身影站在墻角,聽他出門赫然回過了身來。
“無瑕,你躲在那里做什么?”侯爺幾步下了臺階,無瑕站在墻角,雙手負于身后,見他出門笑了笑,道:“沒什么,就是突然覺得胸悶,所以在這站一會兒,你去喝酒,不用管我。”
侯爺心中疑惑,到他跟前伸手一握他的雙肩,發覺他的身子竟在輕輕顫動,不禁心頭一動,急切的問道:“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適?”
“沒有,別多心,我好好的。”無瑕抬頭微笑著看著他,催促道:“去吧,我站一會兒便進來,大家正喝得高興,別驚了他們。”
侯爺發覺他目光閃爍,雙手不知為何一直藏在身后,于是一俯身,便要去拉他的手:“藏了什么?給我瞧瞧。”
無瑕的腳步突然一退,似乎想要逃離,侯爺快速將他拉住,扣住他的手腕舉到面前一看,胸口便若被重錘一擊。
無瑕的雙手間白紗盡被染成了紅色,侯爺焦急的將他拉到院中亮光照射之處,吼道:“可是傷口裂開了?怎么弄的?趕緊去換藥。”
那一群人早已被他二人的話聲拉出了屋子,就著亮光一看無瑕那一手的血紅,頓時都慌了神,弦伊幾步跑下臺階,到了無瑕身邊細細一瞧,回身便叫南宮熱河去找藥,南宮熱河跑了幾步,卻突然一頓,雙眼怔怔的不知想了什么,然后竟就此呆在原地,發了傻。
“倒還杵著做什么——”弦伊見他發愣,有些惱火的呵斥道,南宮熱河卻驟然回身,向著無瑕大步而去。
侯爺見他神色不對,待他到了跟前,沉聲問道:“怎么了?”
南宮熱河卻只望著無瑕道:“公子手上的鮮血,并非掌心傷口迸裂而成,是么。”
無瑕垂頭不去望他,侯爺見他言辭鑿鑿,又見無瑕未加反駁,心頭一咯噔,知道出了問題,低頭望了無瑕半晌,突然一伸手扣住他的下頜迫使他抬起了頭來。
無瑕下意識的一掙,侯爺卻已經知道問題出在何處,他沒有回頭,只厲聲對著南宮熱河道:“何時的事情?”
南宮熱河見侯爺動怒,當下暗自叫苦,也是他自己大意了,明明在船上見過公子趴在船舷旁嘔吐,而那嘔吐之物并非食物而是鮮血,自己竟在回來之后見其似乎無恙,便忘記告訴侯爺了。
“在……回來的途中……”明顯的底氣不足,南宮熱河當真恨不能一頭碰死。
“為何沒有告訴我——”侯爺眉目之間漾著怒火,南宮熱河還未回答,便被弦伊狠狠的砸了一拳:“你竟連我都沒,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公子——”
“我……”南宮熱河當真是百口莫辯,無瑕見眾人皆遷怒于他,突然出口呵斥道:“我自己的事情,與他何干,是我不讓他的,憑什么我有了事情,便要旁人來承擔責任。是,這血不是掌心傷口的,是我剛才咳嗽吐出來的,那又怎樣,莫非我便如此不濟,明日便要死了嗎?”
無瑕完一個轉身疾步而去,侯爺一抓不中,竟沒有留住他,眼見他的身子轉過園門,侯爺楞了半晌,回身道:“我等不了了,少卿兄,我明日便要走,御林軍便由你和白澤帶回去,皇上那給我告個假,我有私事處理,完了便回,南宮跟著我,弦伊去給公子準備東西,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去找奚昊,去相思谷。”
“我這就去備東西。”弦伊忙不迭的往外跑,白少卿見狀點頭道:“好,侯爺只管放心去,御林軍我會帶回去,只是,皇上那……”
侯爺也知道自己一走了之,皇上那必定過不去,但無瑕的身子當真已經不能再拖,他想了想,終還是道:“無瑕的身子好些,我會回京向皇上請罪,只是要辛苦你了。”
“那好,我便回軍營了,明日何時動身?”
“早好,代我跟莫將軍辭行,我想盡快趕去相思谷,便不去軍營了。”
“咱們東都見!”
“東都見!”手伸出,與那人緊緊一扣,就此道別。
待白少卿走了之后,侯爺又望向了鬼翼。
鬼翼知他必定會問自己,所以還未等他開口,便搶先道:“侯爺不用管我,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也必定知道我為何會跟在公子身旁,皇命難為,我不會回大鄭,你們走了,我便上東都去找弓,等公子回來。”
侯爺點點頭,不去為難于他,看弦伊南宮白澤三人都已去準備東西,于是抬步往了無瑕房間而去,走了兩步卻又頓住,沒有回頭,只輕聲問道:“你們的皇上,依然不肯放手嗎?”
鬼翼聽他突然發問,先是一怔,沒有正面回答,只輕聲嘆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侯爺,世間最不可理喻的,便當是情之一物了,你與公子,又何嘗不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侯爺聽了那話后身形一滯,站了半晌,后再次抬步,沒有絲毫停頓的堅定而去。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確如此,可是,這世上有兩件事是無法忍受的,一個是咳嗽,另一個,便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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