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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竟已經(jīng)衰敗到了如此地步,當真不知他是如何撐過來的。
低頭看著那趴在床中的無瑕,奚昊有些難過,伸手按住了他的穴位,感受到那細嫩若女子般的肌膚,然后心底一嘆。
好美的無瑕,肌膚光滑得像絲一般,可是,身子上卻舊痕斑駁,那些都是受傷留下的疤痕嗎?指尖不由自主的便撫在了那些疤痕上。
肩頭,后背……這么多……
他當時定很痛吧。難以想象如此一個柔弱的人兒,是如何在刀光槳中生存下來的。
“奚昊……”
“嗯。”鼻間低應著,奚昊微微一笑,道:“怎么了?”
“沒什么,叫一叫你。”敏銳如無瑕,從奚昊那不時飄渺的思緒中已經(jīng)發(fā)覺了他的不對,可是,卻不知是為什么。纏綿人是極好的,奚昊在這里應當不會受到傷害,可是,他為何如此恍惚?心中不解,卻因剛剛才到,不便追問他,于是無瑕只了一句,便不再言語。
奚昊斂起心神,細細找著穴位,屋內(nèi)很涼,無瑕褪了衣衫,只一條毯從腰際搭起,修長的雙臂輕靠在頰邊,指尖百無聊奈的在床欄邊輕輕滑動,嘴微微嘟起著,眼睛不時的瞄一眼屋子,打發(fā)這氣氛有些怪異的時間。奚昊看著他的涅,不禁“撲哧——”一笑,道:“跟孩子似的,難怪白炎如此寵你。”
無瑕的眼眸一動,雙頰有些泛紅,口中低低道:“白炎你平日里跟他相處淘氣得緊,剛才看你倒老實,這才多大一會兒便原形畢露了。”
奚昊聞言將手在他腰際一扣,道:“你們一個鼻孔出氣,平日里他不知欺負了我多少回,你現(xiàn)在倒幫著他話了。”
無瑕感到腰間一麻,身子不由自主的便往一旁側(cè)去,奚昊忙伸手將他一拉,道:“老實呆著,別亂動走了針,那子因為這個不知挨了多少痛,你與他不同,我可不愿你受了這苦。”
“奚昊。”無瑕突然一頓,然后抬起雙眸,望著奚昊輕輕吐出了一句話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要記得,你對我們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奚昊的手輕輕一顫,眼神閃爍著,胡亂的點了點頭,有了一絲慌亂。他不知無瑕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卻又不敢提及,遂起身道:“別動了,我去生了暖爐來,你的身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犯熱,可能是潛水而入受了寒,先睡會。”
“嗯。”無瑕溫順的點點頭,趴在床間閉上了雙眼,奚昊抽出銀針,將他蓋好,然后轉(zhuǎn)身出了門去。
門輕輕一碰,奚昊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在門外站了許久,又回頭去看那半掩的房門,心中漾起了羞愧感。
無瑕依然這般伶俐,他對自己如此坦誠,自己卻在心里藏了事情,當真是無顏面對他!若他以后知道自己竟愛上了纏綿,會不會討厭自己?
精神恍惚,下樓時竟一腳踏空,口中驚呼未出,身子已被一人摟在了懷中。
“你今天怎么了?如此不心,摔壞了怎么辦!”纏綿十分不滿的將奚昊放下地面,低頭便去看他的腳:“腳有沒有事?可有扭到?”
“不用你管!”脫口而出的話語讓奚昊自己都呆在了原地,纏綿莫名不解的望著他,不知他為何突然便如此尖銳,正想問話,奚昊已經(jīng)一把推開了他,匆匆下了樓去。
“奚昊,奚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纏綿漸漸鎖起了眉頭。
不對勁,他這幾日都如此恍惚,究竟出了什么事?
輕輕嘆息了一聲,纏綿搖了搖頭,正欲轉(zhuǎn)身離去,突然眉頭一揚,回眸望向奚昊,漸漸的露出了一絲壞笑。
莫非,他……
這笨蛋當真幾日不修理便腦子糊成一團了。
看著奚昊離去的身影,纏綿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然后竟一人站在那卦笑了半天,才一轉(zhuǎn)身上了樓去。
無瑕已經(jīng)睡著,纏綿走到床頭,見他陷入沉睡,發(fā)覺屋內(nèi)太涼,便想回身去尋暖爐,卻在一瞥間頓住了腳步,然后慢慢走回,到了床邊俯身而下,輕輕拉開了無瑕身上因輾轉(zhuǎn)而微微滑落的毯,只一看,心便被狠狠一揪。
去年無瑕中了奇毒,肌膚潰爛,自己用藥物為他醫(yī)治后,他渾身肌膚已經(jīng)恢復如初,光潔無瑕,沒想到才離開了半年時間,他的身上竟又多了這么多傷痕,這傻孩子,他究竟知不知道他這樣子會讓身旁的人心痛!
指尖輕撫過那背上的痕跡,感到無瑕的身子微微一動,纏綿頓住了指尖,無瑕卻只是換了一邊臉頰貼枕,然后將手舒展了開來,繼續(xù)沉睡。
他的臉頰泛著紅暈,想來,是身子開始發(fā)熱了,奚昊剛才如此匆忙,定是去生爐子了吧。纏綿伸手將毯向上一拉,卻在不經(jīng)意間瞥見了無瑕腕間那道已經(jīng)淡不可見的疤痕。
那是?!
心若被重物所擊,纏綿屏息靜氣,湊到無瑕的頰邊,輕輕翻轉(zhuǎn)了他的手腕,細細看著那道傷痕,然后眸中一寒,一股戾氣沖上了心頭。
他竟如此對待了自己,那傷痕預示著他曾經(jīng)想要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他是誰,他可是肩頭滲血都不會彎下脊背的公子無瑕,究竟在自己離開大鄭后的這半年時間里,他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竟會被逼到如此境地。
想到當初鄭澈軒信誓旦旦的不會讓無瑕再受到傷害,纏綿便覺得一股無名火起。聽那人已經(jīng)登上了大鄭的皇位,坐擁了整個大鄭天下,無瑕為他做了那么多,他卻為何讓無瑕傷到了如此地步?!
心中怒火燃燒,弄出的動靜便不由自主的響了幾分,耳聽有人在身旁,無瑕蹙了蹙眉頭,睜開了雙眼。
眼中那人溫潤的眸子帶著自到大始終如一的疼惜靜靜的望著自己,讓人安心。
“纏綿。”聲音因發(fā)熱而泛著一絲沙啞,無瑕依然趴著身子,對著纏綿露出了微笑。
纏綿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又用指背輕輕摩挲著他緋紅的臉頰,想用自己指間的涼意給他一絲舒適感,有些氣惱,卻更多的是疼惜,口中輕輕道:“你這次不能再跑了,安心養(yǎng)病,否則我饒不了你。”
無瑕伸手抓住了他的指尖,笑道:“知道你最疼我了,怎舍得如此兇我,纏綿,你沒事太好了……”
“傻瓜。”
奚昊站在門外,手中捧著暖爐,透過未曾完閉合的門縫靜靜的看著門內(nèi)那兩人,眸中突然便落下了淚來。雙手在輕輕顫抖,那的爐子便若有千斤重一般,讓他挪不了步。身子彎下,將爐子放在了門邊,奚昊轉(zhuǎn)身離去了。
弦伊與南宮熱河入谷之時已到暮色十分,見纏綿果真無礙,弦伊開心之極,放下東西便去張羅著做飯,南宮熱河跟著去打下手,侯爺則到了無瑕房間,一直守著他,直到弦伊叫眾人吃飯,才輕聲喚了無瑕,讓他穿好了衣衫,出了門去。
“奇怪了,奚昊去了哪?”纏綿站在門邊抬眼四望,見奚昊竟不在屋內(nèi),不禁有些心急,大聲叫了幾遍,見引得大家都有些不安,忙一笑道:“我去找,他定離得遠,沒聽到。”完返身下了樓,徑直奔了水潭而去。
水潭旁果真有一道身影,正靜靜的望著水面發(fā)呆。
聽耳畔響動,奚昊霍然起身,見是纏綿,忙向回一奔,道:“吃飯了嗎?大家都在等我嗎?我這就回去。”
纏綿沒有話,在奚昊經(jīng)過之時一拉他的手臂,沒有回頭,只輕聲問道:“你究竟怎么了?”
奚昊有些慌亂的低下了頭去,唇嚅喏了半晌,然后將手一甩,道:“沒什么,我們回去吧,別讓大家等急了。”完拔腿便跑,纏綿回身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的瞇起了雙眼。
“那個……便是奚昊公子嗎?”看奚昊的身影躍入眼簾,慢慢到了門邊,弦伊站直了身子,望著他,驚嘆道:“果然,跟公子好像啊!若只看背影,只怕會以為是公子你吧。”
奚昊正跨入屋內(nèi),被弦伊那話打得一怔,身子便不聽使喚般的僵在了原地。
“沒錯,這便是奚昊公子了。”纏綿從后跟上,不動聲色的將奚昊的身子微微一推,到了桌旁坐下,弦伊這才坐下身子,忍不住興奮的道:“若是寇大夫知道他心之神往的神醫(yī)前輩果真是如當初公子所畫一般,是這么年輕一個男子,只怕會驚得從凳子上摔下去呢。”
“弦伊!”無瑕出聲制止了弦伊的話,搖了搖頭,道:“食不言寢不語,不許多嘴。”
弦伊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與南宮熱河互扮了個鬼臉,不再話,卻依然忍不住不時的抬頭去看奚昊,奚昊則被她看得食不知味,一頓飯下來竟吃得極少。
待吃完了晚飯,奚昊去給無瑕煎藥,弦伊才有些郁結(jié)的道:“我錯話了嗎?奚昊公子看來似乎不怎么高興。”那話一出,一屋子人皆沉默了下來。
弦伊是第一回見奚昊的,都已經(jīng)發(fā)覺了他的不對,更別這些曾與他朝夕相處過的人。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重,待弦伊與南宮熱河去收拾碗筷之后,侯爺一伸手捏住了無瑕的下頜將他的頭抬起,挑著眉頭笑道:“一會兒我去瞧瞧他,你別擔心。”
“嗯。”無瑕點點頭,心中隱隱的透著不安,不知怎么回事,他總覺得奚昊不開心跟自己有關(guān),卻又不知為什么,想要問問纏綿,又看他端著茶杯十分鎮(zhèn)定的飲茶,竟話到嘴邊開不了口。
侯爺轉(zhuǎn)身去找奚昊,纏綿才微微一抬眸,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纏綿——”
“噓——”食指豎起,纏綿起身伸了個懶腰,道:“我去看水好了沒,你沐浴了才好休息。”
“可是。”
指尖輕輕一搖,纏綿制止了無瑕的反駁,出了門去,屋內(nèi)頓時只事無瑕一人。無瑕有些氣餒的垂下了頭,任他再聰慧,也想不到奚昊會對纏綿產(chǎn)生情愫,而這情感因自己的到來,陷入了不可預知的境地,也讓奚昊在患得患失的矛盾之中難以自拔,卻又無法對自己言明,所以才會令他如此痛苦。
侯爺陪了奚昊許久,終挫敗而回。因為無論他什么,奚昊竟都只是聽著,俱不吭聲,當真讓他無力。
晚上睡覺,因竹樓皆是一間一間的房間,所以除了侯爺以照顧無瑕為由,死皮賴臉的賴在了無瑕的房中外,其余人皆是每人一間房間。夜靜闌珊,奚昊斜靠床頭,聽著纏綿的腳步到了自己門外,不禁緊張得坐直了身子』那腳步只是微微一頓,便從門外走過,輕輕離去,入了旁邊他那間久未去過的屋子,然后將門關(guān)上了。
“呼——”黑暗中奚昊輕吐了一口氣,身子一躺,努力緊閉了雙眼,勒令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可是那酸楚的感覺折磨得他便要瘋掉,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眠。
纏綿在疏遠自己了,他是害怕無瑕發(fā)現(xiàn)自己與他的關(guān)系嗎?所以,現(xiàn)在便連睡覺,都已經(jīng)不在自己身邊了。
狠狠咬住雙唇,奚昊將自己整個蒙進了被子中。
宗奚昊,你有點出息,不許哭,不許再哭!
縱拼命抑制,那低低的嗚咽還是從被子中傳了出來,然那哭聲極,在秋風陣陣的夜里終不可聞!
而漆黑的夜色中卻靜靜的站著一道身影,聽著那拼命忍受的哭泣,靜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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