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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吐,歸云客棧的迎客二哥一見陣仗非同一般,忙回身又叫了幾人一同迎了出來。
“客官客官,里面請。”幾個二哥手腳麻利的幫著卸馬安頓馬車,須發盡白的霍昔陽將手一指,道:“趕緊的將貨物卸下來,心別磕了碰了,我們家公子脾氣不好,你們可別惹惱了他。”
正著,車簾一挑,從車內跳下一個唇紅齒白的公子來,二哥們回頭一看,皆咂了咂舌,這是誰家的公子,容貌如此出眾,雙眼靈動狡黠,透著一股子靈氣,又帶著一種頑童的天真,渾身服飾華貴異常,一看就是大家子弟。
“到了么?這里莫非便是丹陽最好的客棧了?都閃開點,給爺準備了上房,爺累了要休息。”
“是是是。”一看這陣勢,二哥忙不迭的便將人往客棧里迎,抬步之時,無瑕微微掃了一眼街道兩頭,然后抬步跟了進去。
掌柜的看進門的人多,眾人擁簇之下的那人又華貴異常,忙滿臉堆笑的迎上,道:“公子里面請,店是這丹陽最大的客棧,包您一切滿意,公子是來住呢,還是路過。”
眉頭微微一挑,無瑕斜覷了那掌柜的一眼,唇角一撇,不滿道:“爺我愛住便住,不愛住馬上就走,怎么著,這丹陽的規矩便這么多,住多久還得報官去登記么?”
“不敢不敢,只不過一問,公子千萬別介意。”
“公子乏了,掌柜的,這客棧可還有上房。”見客棧大堂內吃飯的客人很多,霍昔陽不禁微微一皺眉,問道。
“有有,只是,這價錢……”生意人市儈,一見面前這人非富即貴,掌柜的便起了坐地起價的念頭,無瑕只冷眼看他,一聲不吭,霍昔陽見狀在旁一笑,道:“莫非還怕我們付不起銀子不成,掌柜的只管讓人去準備,我們身后還有二十余名伙計,都一并備好了。”
“二十……”將手指豎在眼前,掌柜的雙眼瞪成了對眼,甩了甩頭,才又滿臉堆笑的賠不是道:“這上房沒那么多……”
“哼。”鼻間發出了一聲冷哼,無瑕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頭,道:“所以,冷秋之再如何都成不了大氣,開這么大的客棧,卻連二十間上房都勻不出,爺我乏了,先給我準備好房間,其余的你看著辦。”
那掌柜的一聽他年紀,竟直呼歸云莊主之名,眉目間更是帶著不屑,當下便驚出了一身冷汗,腳步一退,急急的便讓人備房,待無瑕上了樓去,才一返身叫來了一個子,附耳低語了一番,那子邊聽邊點頭,然后身子一轉,悄悄的出了門去。
“無瑕,咱們是否太過張揚了?”待房門關上,霍昔陽附耳聽了好一會兒,才走到桌旁對著無瑕輕聲道,無瑕輕抿了一口熱茶,雙眸一抬,看了看那緊閉的房門,道:“咱們人手不足,分散了容易出問題,且這么一大幫子人入了丹陽又豈有不讓人注意的道理,你吩咐下去,所有人都謹言慎行,誰都不許暴露了身份,冷秋之必定已經讓人搜城,讓人揣摩不透才是咱們現在最大的籌碼,要讓他們心中有所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是。”霍昔陽可沒有無瑕這般淡定,然見他這般胸有成竹,也只好暫時安下心來。抬頭看他神色倦倦,忙伸手將暖爐中的火撥得旺旺,然后去了窗邊將窗欞撐開了一絲縫隙,道:“累了躺一會,待一切安頓好了之后我再讓掌柜的做了吃的送來。”
“好。”無瑕也不多言,只返身去了床邊,不知為何,最近身子總是倦怠得厲害,寒癥也反反復復的折騰,想來是靈姝的副作用在身體中累積已經到了極限,只愿這丹陽之事早些了結,能盡快趕回相思谷去找奚昊。
當真是倦了,頭挨枕不久,無瑕便陷入了沉睡之中,霍昔陽輕身而出,將房門輕輕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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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溫暖,似乎已經很久沒看見過如此燦爛的陽光了。
手抬起,半遮了眼簾,無瑕抬起了頭。
“無瑕,無瑕——”
白炎,你在哪?
“無瑕,過來,給你看個地方。”遠遠的,那人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雙手伸出,向著自己張開了懷抱!
奔過去,撲入他的懷中,將他緊緊擁抱。
“白炎,你去哪了?我等你等了好久你可知道?”
唇緊緊的吻在發間,白炎笑著撫著那削瘦的雙肩,輕輕一拍,道:“我就在這里,一直都在你的心里,從未離開過,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手被那溫暖的掌心握住,衣袂在風中飛揚,那柔柔的,暖暖的風兒從頰邊拂過,掠動了長發,身子輕得若鴻毛一般,隨著那人的腳步一直向前奔,卻絲毫感覺不到疲倦。
青草蔥郁的山坡開著不知名的花兒,順著徑一路上行,空中飄落的花瓣若漫天飛舞的蝴蝶,美得讓人心醉,當腳步吐,面前出現的是滿滿一片山坡的桃林。
好美,這畫面如此美麗,卻又如此的不真實。
白炎,這是你我永遠也得不到的生活,不是嗎?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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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困倦得撐不住,終在額頭撞上床欄之后醒來,白澤揉了揉生疼的前額,打了個呵欠。
什么時辰了?回頭望了望窗外,視線收回之時被桌旁的一個身影驚得一個激靈,霍然回頭去望床中,然后大叫一聲跳起了身子,白澤直奔了桌旁而去。
“侯爺!你醒了?!”
那人只沉默的坐在那里,對他的叫喊充耳不聞,白澤見情形不對,口中大叫著南宮熱河的名字,拔腿便往外奔。
俊朗的眉目一如往昔,卻因沉默而少了那種頑劣之氣,白炎默默的坐在桌旁,雙眼盯著燭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的爺,總算是醒了——”南宮熱河竟披著被子便跑了過來,白澤抱著他的衣衫跟著進了門,邊急急的塞給他邊道:“穿好了,我去太醫院找個當值的太醫回來瞧瞧。”
“回來。”那人終于吐出了兩個字,然后雙眼一抬,看向了兩人。
“怎么了?頭還痛不痛,對了對了。”南宮熱河手忙腳亂的套好衣衫,也不及扣上,只一把扭住沖到白炎面前,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可還認得我是誰?”
修長的眉頭微微一皺,白炎抬眼看著那人,突然伸手一把扣在了他的臉上向后一推,南宮熱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卻見那人一臉不耐的站起身子道:“自到大都看了你那副德行,莫非還不認得你的死樣子。”
“嘿——好了好了,竟沒有忘記咱們!”那兩人竟若孩子般摟在一處大笑了起來,然后欣喜的奔到白炎面前道:“你可知道自己昏迷了幾日了,可把我們給急壞了。”
“幾日了?!”白炎有些驚心,他想到了那夜自己為了給南宮熱河擋開那一劍,被對方用竹竿擊在了耳后,然后腦中是轟響之聲,之后便什么都不記得了。手伸出,摸向了已經消散不見的淤痕處,白炎卦想了一會兒,然后一抬頭問道:“誰的人?”
見他衣衫單薄,南宮熱河忙將桌上的被子往他身上一搭,讓他坐下,道:“韓國的影刺,早在政王進入東都之時便已經潛入了,看來他是有心要對付侯爺,只是突然生變,所以動手的時間推遲了,樞接應他們的人都已經死了,皇上,此事……”
“知道了。”只輕聲應了一句,打斷了南宮熱河的話,白炎抬頭望了望窗外,道:“明日我要進宮一趟。”
“剛醒的,便是遲兩日再進宮皇上也不會怪罪于你的,何必要——”
“有件事,我要親自去求證一趟。”
“何事?”見他得那般鄭重,南宮熱河的心頭莫名的涌起了不安。那人卻只雙眼迷離的望著窗外,并不回答,可是,那種神情卻讓人感到萬分的不妥。
他怎么了?可是又想起了什么?可是,卻為何不肯出來?
手不由自主的便緊抱了雙臂,那跌入水中帶來的涼意似乎依然停留在肌膚之上,冷得徹骨。那是一種絕境中的掙扎,沒有前路,也沒有退路,自己跳入河中的那一剎,心中只有絕望!利箭毫不留情的射殺斬斷了自己的最后一絲消,無瑕便是那時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是他拉著自己避開了官兵,也是他陪著自己躲藏到了最后。
那場景如此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而當時帶兵追殺自己的人,自己也想起來了。
左隆德!
那不該被遺忘的容貌卻因受傷發熱而被忘記了……
當年的自己才八歲,從記事開始,陳忠便一直帶著自己逃亡,那一路的追殺,讓自己的整個童年都是在恐懼與憤怒中度過的,若不是威武侯府收留了自己,自己或許會一直那樣子逃下去,永無止境的逃下去,可是,為什么?!那追殺到底有何意義?!
這么多年過去了,自己曾以為記起了一切就能解開所有謎題,可是,原來自己的記憶依然那么匱乏,因為陳忠從未對自己透露過分毫,而自己,卻似乎陷入了更大的一個陰謀之中,自己究竟是誰?自己的爹娘,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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