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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火,讓所有人皆不可輕舉妄動!”云嵐將鬼翼一推,與弓同時躍出,于洞口一頓,然后直奔了虎賁警戒之處而去。
黑影憧憧,那一行人馬粗略估算不下三百余人,或許是趕路趕了許久有些累了,此刻皆在山腰下就地歇息。云嵐向弓示意了一下,然后輕身而起,向著那些人靠近了一些,細細查看之后,發現來人皆是粗布棉服,不像大莊戶上的侍衛或者影刺,那隊伍中還夾雜著馬車,倒像是要趕往丹陽方向的生意人,遂回身對著弓搖搖頭,揚了揚手指,弓見狀回頭對身后的虎賁做了個撤離的動作,眾人一看,皆會意的點點頭,心翼翼的向后退去。
“老謝,喂,老謝——”一聲叫聲突然響起,那正在撤離的眾人皆腳步一頓,摒住了呼吸。只聽得離他們藏身處不遠的地方響起了一聲回應,一個個子較高的精瘦男子拎著褲腰帶不滿的走了出來,道:“來了來了。”
那一行人皆伏地暗藏,眼見那男子從身邊經過,慢慢走向前方,才微微松了口氣,再次直起了身子。
冬季樹木枯竭,大雪壓得斷枝滿地,天色昏暗,縱再機警的人都免不了出現紕漏。當其中一人踩到枯枝發出了細微的一聲“啪嗒!”聲時,那一行人皆又是一頓,心中叫苦不迭,只消對方沒有聽到,然卻只一瞬,便聽到了對方人馬中有人叫道:“有埋伏!”
兵器抽拔之聲霎時響起,眼見那些人反應迅捷,只瞬間便已經手持兵器直撲而來,云嵐不禁心中暗嘆自己竟大意了,倒沒想到這些人根不是份的生意人!
“大當家的,心!”
兩道凜冽的寒光迎面劈來,云嵐反手抽出長劍一擋,竟被那人的一身蠻力震得噔噔退了兩步。
“他娘的,竟敢在此伏擊老子,看老子不兩斧子劈了你們!”對面那人虎背熊腰,十分魁梧,話聲若洪鐘,大嘯著又是兩斧子甩來,力道極其威猛。
云嵐聽了他的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是伏擊他之人,想要解釋,卻每每剛開口,那斧子便不依不饒劈來,倒也讓他來不及話。
“大家快住手,我等也只是路過,定是一場誤會!”
弓的聲音在遠處響起,因對方人數眾多,那一沖之下眾人皆已經分散了,而對方中有人聽了那話,卻揚聲喝道:“既是路過,何必鬼鬼祟祟,大當家的,甭跟他們廢話!”
“得對,定不是好人!”
對方一起哄,場面愈發混亂,虎賁未曾得令,皆只是抵擋并未下殺手,如此一來便處于了被動,云嵐見與對方不清楚,抵擋之間往后一退,道:“咱們走!”
“走?”那人冷冷一笑,雙斧一揚,道:“哪里走!”
卷舞的雪幕之中突然闖出一道身影,動作之快令人咋舌,只折間,便從人群之中掠過,到了云嵐與那人面前。
“都住手!”輕喝之聲響起,一道金絲絞在了那人的斧柄之間,無瑕喘息了一聲,拼命直起了身來。
“粟大哥!”
粟鋮憾在原地,眨了折,看著面前之人,雙手一松。那偃月斧沉重無比,無瑕此刻氣虛,金絲一時竟不及收回,被他那一丟斧頭帶得向下一沉,金絲勒住掌心,霎時陷了進去。
“公子?!”
發覺自己丟斧讓無瑕傷了手,粟鋮海一時間慌了手腳,忙不迭的便去撿斧頭,無瑕卻身子一軟,跌跪在了地上。
“屬下該死!”見無瑕跌倒,粟鋮號得臉色大變,懊惱不迭的吼道:“都給老子住手!大水沖了龍王廟了!”話完,他伸了雙手想要去扶無瑕,卻又不敢放肆,一張臉頓時急得通紅。
“沒事,不是粟大哥的錯。”無瑕見他慌了神,忙搖了搖頭,松了金絲去捂肩頭,方才那一用力間,他肩頭的傷又崩裂開來,鮮血霎那間染紅了半個手臂。
“公子——”弦伊推開眾人到了跟前,看見粟鋮喝是一喜,繼而看見無瑕的情形又焦急的道:“公子受了傷,粟大哥為何在此?既然都是自己人,咱們便上了山上去再。”
粟鋮海聞言忙將頭一點,回身令人將馬車置于路旁,然后帶著幾人隨著無瑕等人一同去了山洞。
“鬧了半天是你們!”方才場面太過混亂,一直都是云嵐同粟鋮海打在了一處,弓到此刻才到了粟鋮烘前,伸手一拳打在他的肩頭,笑道:“粟大哥別來無恙。”
“弓!好久不見了。”粟鋮海完看見了霍昔陽,頓時又是一喜,道:“霍兄也在!”
“粟兄,咱們可有好久不見了。”霍昔陽完對著一旁幾人道:“這位是咱們自家兄弟,風月山當家的粟鋮海粟當家的!”
于程顥聽得此言忙將手一拱,行了一禮,道:“瀝泉山莊于程顥見過粟當家的。”
粟鋮海還滿臉欣喜望著眾人,聽得于程顥的話后卻突然一怔,看了看身旁那姓謝的瘦漢子,然后雙手一拱,回禮道:“粟鋮海見過少莊主。”面前站著的幾人皆發現了他的神色有異,然因不明所以,也不便相問,只好訕訕的笑了一笑,無瑕被弦伊扶著坐在了一旁,緩過神來,抬頭問道:“粟大哥為何會來此處。”
粟鋮海聽他問話,忙到了他的跟前:“我們早都想過來的,歸云莊中公子與冷秋之決裂一事如今已經眾所周知,大家都知道公子受了委屈,也知道公子在丹陽必定不安,不光是我們風月山,還有很多勢力在向著丹陽聚集了,我們尋思著裝成做生意的客商混進丹陽去打探公子的情況,不過日前碰到一事,耽擱了,自那事完了之后,才帶了這點人先來探探水,誰料,竟在此處遇到了公子。”
無瑕聞言點了點頭,擠出了一絲笑意,道:“無瑕讓大家擔心了,如今我已經安從丹陽出來了,你便想辦法將消息傳出去,讓大家皆不要輕舉妄動,九原邊境已經不穩,戰亂一觸即發,萬不能因無瑕一人亂了大家的心。”
“是!我們這就令人將這消息散去,也好讓各位當家的安心。”
“如今一看,粟大哥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見他二人完話,弦伊笑著將披風往無瑕身上一搭,道:“如今咱們人疲馬憊,公子受了傷,也不能再騎馬,粟大哥帶著馬車,又多了那么多兄弟,正好可以護送公子前行。”
“得極是。”霍昔陽在旁也道:“我們方才還在商量著如何走,如今都解決了。”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公子出了丹陽,冷秋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便立刻就走。”粟鋮海完對著那瘦漢子謝晉虎道:“讓人去收拾最大的那輛馬車,東西都搬出來,把咱們帶著的狐皮貂皮都給鋪上,趕緊的。”
“是。”謝晉虎應聲急走,待他去了一會兒后,粟鋮海道:“想來也差不多了,公子請。”
無瑕點點頭,起了身,帶著眾人出了山洞,下了山去。
疲憊感在身子挨入柔軟的皮毛墊子中時排山倒海般襲來,無瑕側躺在馬車內,臉頰貼著軟和的皮毛,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累,好累。
當真想要如此睡去,不再醒來了。身子慢慢蜷縮,指尖撫著柔軟的絨毛,如此溫暖,讓人有一種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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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瑕,無瑕……”
那呼喚就在耳邊,一如那人慣有的寵溺,輕柔的觸摸從指尖一點一滴的傳遞,帶著溫度慢慢移到了唇邊,然后撫上臉頰,落在了眉間。
眼簾一動,無瑕睜開了雙眼。
“白炎……”
“嗯……”墨黑的瞳孔倒映著那美麗的容顏,如此貼近,呼吸掠動了發,帶著一絲酥麻,令無瑕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白炎在這里,無瑕,你安心睡,我會一直陪著你……”
一直……
“嗯。”唇角微揚,露出了一絲安心的笑意,然后伸出手,握著那根不存在的雙手,陷入了虛幻而美好的夢境,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那清瘦的臉頰落下,落下,隱入絲般柔順的發間,再難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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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咱們已經到了。”水玲瓏于前方回過身來,一指遠處火光閃爍的九原軍營駐扎之地,大聲對著后面的隊伍道。
因風雪交加,下午就能到達的目的地直到此刻才出現在了眼底,然縱已經能夠看見營地的火光,若要到達,卻仍需一段時間。
天氣惡劣,無論是人或者馬兒都已經披上了厚重的裝備,這雪也不知下了幾日,踩上去一步一個深坑,馬兒根不能騎,只能橋一步一絆的艱難前行。
天黑路滑,眾人對此地地形皆不熟悉,走了一會兒,突然一人踩到雪坑向下一沉,繼而身子一仆,連帶著馬兒長嘶一聲一并向斜坡下滾去,白炎見狀伸手一探,卻只抓到了那人的衣擺一角,聽得“嗤啦——”一聲帛裂聲,那人的身子很快便消失在了黝黑迷茫的夜色之中。
“下去找找!”白炎完直起身子,才發覺身旁的人皆已經定在了原地。
風雪中的那頭影影綽綽的出現了無數的身影,縱然隔著距離,卻依然清晰的聽見了弓箭上弦之聲。
“別動,否則要了你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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