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13-3-1
“消息肯定?”
“是,歸云莊的人去了巨鹿,是從巨鹿來的傳書,消息的確可靠。”羅云完將手中信箋呈到了武飛云面前,武飛云打開看了一眼,轉身到了暖爐旁,將信丟入了炭火之中。
“沒用的東西,這么點事情都辦砸了,在自己地盤上都能讓人將糧草劫了,冷秋之這次算是栽大了!從別處調集糧草需要多少時間?”
“粗略計算,不下半個月。”
“讓左何鏜速速將糧草補齊,赫博多的大軍已經從蒼華道出發,若是糧餉無以為繼,保不準他們會鬧出點什么亂子來,吠承啖如今對我心存不滿,不能讓他抓了機會反過來壓我一頭!東都可有回音?”
“還未!”
“咱們雖然封鎖了消息,可是,皇上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必定安插有內線在九原之中,這白山城破的消息如今定已經傳到了東都,爹爹需得盡早離京才行!”
“相爺深謀遠慮,定早有防備,少爺不必擔心。”
“文正可有消息?”
羅云搖了搖頭,武飛云雙眉一皺,沉凝著低下了頭去。
文正究竟出了什么事?白山城破,他應當率人前往巨鹿與自己匯合,可為何他手下兵馬都丟在白山,他卻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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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沖的死是不是你推給白炎的!方沖是我殺的,是我殺的!他的哥哥為了給他報仇,將赫博多的大軍引入了白山城,我宗奚昊自到大只知救人,從未想過害人性命,可是現在,我的雙手鮮血淋漓,這么多人就因為你的一個謊言而無辜慘死,武飛云,我讓我情何以堪——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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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奚昊的話語重重回蕩在了武飛云的腦海之中,他霍然轉身,面帶異色來回踱了幾步。
這么來,文正是因為發現方沖之死并非孟白炎所為,而是自己的一個謊言,可他卻因此做了內應,破了白山城,所以心生內疚才會跑掉的嗎?
愚蠢!
當真是愚不可及!
很多事情,只要錯了一步,便別想再回頭,他現在跑掉有用嗎?這白山城死去的將士已經活不過來了,便是逃避,也根于事無補。
“公子去哪!公子留步!”
門外傳來了侍衛的阻攔聲,武飛云疾步而出,只見奚昊站在雪地里,冷冷的看著阻擋在面前的士兵,一動不動。
武飛云揚了揚手,令那侍衛退下,奚昊聽得他靠近,沒有回頭,只低聲道:“我要見一見南宮先生,你若幫不了我,便不要阻攔我去找吠承啖。”
“我幫不了你,就算你去找了吠承啖也根沒用。”
“你們殺了他?”奚昊聞言眸中一動,轉過身去看著武飛云,眼中透露的怒火似乎要將他燃燒殆盡一般,武飛云見他生氣,踏步向前,伸手便去抓他的胳膊,奚昊卻向后一退,然后返身抓起身后灌木上的厚雪對著武飛云狠狠砸去。
蓬松的雪球砸在武飛云的眉間,發出一聲輕響散落而下,他卻未有絲毫惱意,只是慢慢走到了奚昊面前,伸手拂去他頭上沾染的雪花,然后沉默著將他的手臂一拉。
“放開我!”
武飛云沒有回頭,執拗的拉著奚昊的胳膊,再也顧不上他是否會疼,只是要將他拉入房中,不讓他離去。
吠承啖那日中了奚昊的毒,縱然立刻服用了解藥,也還是昏迷了一日才醒,自己永遠不會忘記他那日看著自己的眼神有多可怕,他的確該恨自己當時未曾告知奚昊身上毒性有多強,可是,若非他一再對奚昊動手,又怎會中了那毒,所以來,終還是他咎由自取,可是,他不能死!他若死了,這一切便都完了!
“你們是不是殺了他?是不是!”奚昊百掙不脫,被武飛云拉扯著入了屋內。
手微微一松,見奚昊返身要跑,武飛云一個緊扣將門關上,雙臂于奚昊耳側一環,然后俯身向下,將他堵在了懷中。
奚昊輕輕喘息著將頭側向了一旁,不愿去面對那張讓他憎惡的臉,武飛云雙眼不動的看著他,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種痛苦與無可奈何。
頭緩緩低下,帶著一絲心翼翼,慢慢的將額頭抵在了奚昊的眉角,武飛云的雙唇嚅喏了許久,才帶著苦澀輕聲道:“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諒我!”
巧的身子毫無預警的顫抖了一下,奚昊驟然之間咬住了自己的唇,他依然側著頭,望著一旁,因那人的逼近而不由自主反摳身后門框的雙手握得愈發用力,他能夠感到那人炙熱撲面的氣息,也知道他一直以來的痛苦與掙扎,可是,就因為他動了真心,便能逼迫自己背叛纏綿,放棄仇恨接納他嗎?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個淺顯的道理,自己懂,他也懂,可為何……他依然要這般糾纏……不肯放手!
那氣息已經如此貼近,近得能夠掠動奚昊頰邊的細發,那種緊挨令他再也無法沉默下去,他輕吸了一口氣,然后突然伸手去推武飛云,卻沒料一推不動,反而令他更加貼近了武飛云的懷抱。
指腹輕撫過那夜被那人咬破而結痂的唇角,武飛云嘆息著將奚昊抵在了門框上,鼻尖從那光滑的臉頰滑過,埋首在了奚昊纖瘦的頸間。
“我是真心的,你為何不信我……為何……”
奚昊愣愣的睜著雙眼,抬頭看著空中,突然間落下了淚來。
“在你將我的整個世界都毀掉的時候,我還能看著腳下的皚皚白骨,若無其事的接受你所謂的刻骨銘心嗎……武飛云,是你太幼稚,還是我太無知……你在令人追殺我的親人,卻還要奢求我在這囚籠之中對你感激涕零……我已在你手中死過一回,不怕,也不在乎……再死一回……”
“我在乎……我在乎!我在乎!我在乎——”壓抑的低吼聲在耳畔回蕩,似乎想要將自己的感受傳遞給那人,想要他知道失去他的那些日子自己是怎樣度過的,想要得到他哪怕只是一絲一毫的回應,可是,就算將他緊擁在懷中,卻依然空蕩得可怕!
“我累了……”累了!身心都累得便要撐不住了……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經世之才,沒有傾國之貌,沒有家世背景,沒有兵馬后盾,一無所有!所以,請你放過我吧……”身子輕輕一掙,奚昊倦怠的低著頭,從武飛云身邊擦肩而過。聽著那緩慢而沉重的步子,武飛云雙眼一閉,狠狠的咬緊了牙關,在原地站了半晌之后,終伸手將門一拉,離去了。
人這一生,能與天斗,與人斗,卻終究斗不過一個情字!
那一列人馬已經從峽谷之中穿行而過,一路暢行,并未看到任虎所扮作響馬攔道打劫的歸云莊影刺,驟于馬背上回過身來,惡狠狠的瞪著任虎,任虎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不敢出聲,只好縮著脖子,灰溜溜的不敢抬起頭來。
陡峭的山壁之上向外斜伸著一顆大樹,樹上掛滿了冰棱,那樹身并不奇怪,這峽谷之上還有許多,讓人奇怪的,是那樹上靠著的一人。
紅衣獵獵,在蒼茫一片之中分外顯眼,然因位置頗高,一般人不會抬頭去看,是以也未曾有人注意。
那人抱著一把長劍,目視著穿行而過的那隊人馬,直到他們安然無恙的過了峽谷,才身子一轉,如飛燕般翩然而上,落在了峭壁懸崖之旁。
“你怎會來的?歸云莊現在不是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嗎。”話語不咸不淡,并不摻雜過多情感,不用回頭,他也知道身后站著的是何人。
許諾低頭笑了一下,走到懸崖旁與那人并肩而立,望著那連綿的群山,深吸了一口氣,揚聲道:“你這次黑鍋可背得大了,這份人情,我許徵棠不知還有沒有機會還你。”
“還?等你留著命的時候再吧!”鳳垨摘下腰間的酒囊仰頭喝了一口,然后對著許諾一丟:“算上十三年前那場大火,你許徵棠欠我的,好像不止這一點。”
許諾滿滿的喝下了一口酒,聽到鳳垨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腳步一轉,沒有回頭,只將酒囊對著身后一拋,揚長而去:“我走了,不出五日,鄭氏父子便會萬劫不復,那糧草走水路運往臨于瀝泉山莊。”
鳳垨跟著走了兩步,在那人身影即將消失之時突然揚聲問道:“你如此為他,值得嗎?”
許諾的腳步微微一頓,依然沒有回頭,黑色的發在風中飛舞,那頎長的身形在身后那人眼中竟有了一份寂寥。
許君之諾,莫敢有違!
許諾這一生既然認定了這份諾言,便將無怨無悔的走下去。
“傻瓜。”看著那人身影消失,鳳垨面帶嘲弄的笑了笑,然后抬起頭來,將那囊中烈酒一仰而盡。
人這一生或許會有很多朋友,當你得意的時候,他們在你身邊,金樽對月,長笑人生,可只有當你失意的時候,還留在你身邊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很不巧,許徵棠便是如此一人!所以……
“臨于瀝泉山莊,好,我鳳垨便為你送上這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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