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13-8-1
八月流火,毒辣辣的太陽懸在頭頂,燥熱得令人喘不過氣來,正德殿外的大臣們顫悠悠的伏了一地,汗水從發際眉間涔涔而下,卻沒有一人敢動彈半分。
南方六郡旱災連連,朝廷撥款廣設粥鋪救濟百姓,然那賑災糧款卻遲遲未能到位,百姓們生活凄苦無以為繼,朗朗大道之上餓殍滿地,民怨沸騰,哲主鄭澈軒震怒異常,下旨徹底清查,豈料派出去的人竟如石沉大海,再無回返。
“皇上喝茶消消火,天熱,別氣壞了身子。”六子心翼翼的將茶杯放在了鄭澈軒的手邊,卻被他拂袖一抹重重摔在了地上。
苦了!
門外大臣們聞聲皆是一驚,叫苦不迭的互望一眼后,額頭觸地趴得更低。
南方六郡一直都在華南軍的管轄范圍,執掌華南的周墀曾是廢后穆氏家族舊部,當年穆氏被廢,其族人被發配寧古,一年的時間內死的死亡的亡,至今已經所剩無幾,而周墀因早已任職華南,也未有任何參與事實,且也不是嫡系,才免受了牽連。
這一年來他未有任何響動,倒是讓鄭澈軒放松了警惕,如今鄭婼歆遠嫁大晉,鄭國大軍從天涯入川西前往九原,就在這個時刻,這周墀倒是按捺不住,開始顯山露水了。
“臣,傅樾言前來覲見。”大殿之下傳來了傅樾言的高聲回稟,殿內尚未有回音,門外的一眾大臣們卻終于舒了口氣,放松了下來。
“進來吧。”正德殿內傳出了那人冷冷的聲音,傅樾言看了一下身旁眾人,然后將頭盔往易風手中一放,只身踏入了殿內。
“還是這殿內涼快,外面就跟火爐似的,便是微臣都快受不住了。”傅樾言完抹了把汗,躬身一揖之后笑了一笑,鄭澈軒冷臉站在桌旁,聽他如此法,冷哼了一聲,道:“朕知道你想什么,出了這么大的事,外面那幫大臣卻只知爭吵,實在讓朕煩不勝煩,讓他們跪會子算得了什么,比起那些因干旱而背井離鄉流離失所的百姓來,他們過得實在是太過逍以在了。”
傅樾言知他心中惱火才會遷怒他人,想當初他尚還是太子之時,南充和遇上了百年難遇的大雪災,賑災的銀兩便因層層克扣,到了災區已經所剩無幾,由而引發了慘劇;去年旱災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而那兩次皆因有無瑕公子在,才令皇上的暴戾之氣收斂了許多,如今公子不在了,遇上同樣的情形,便不知結果會如何了。
“皇上得極是,臣也覺得此事絕對不容輕視,可追根究底,卻還是因華南將軍周墀的不作為而引發,周墀是穆氏舊部,當初皇上念其無過,未曾牽連在穆氏一門的案件之內而放過了他,如今他卻如此囂張跋扈,無法無天,臣以為,已不容再姑息之。”傅樾言完拱手又道:“臣請皇上下旨,準臣帶兵五萬前往華南,將周墀擒拿上殿,以謝天下!”
其實傅樾言之所以如此呈請,不過是因為清楚皇上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當初皇上一念之差留下了周墀,便如同在他自己的掌心扎下了一根深刺一般,無論痛與不痛,他都終究容不下他,如今周墀自掘墳墓,皇上又豈有不順勢鏟除他的道理,他如今要的,不過就是一個順水推舟的機會而已。
“傅大人果然深得朕心,這件事便交給你辦了,另外,將才籌集到的四十萬兩銀子一并押運至華南,朕要給華南的災民一個交代。”
“皇上圣明,吾皇萬歲萬萬歲。”傅樾言俯身退下,鄭澈軒在殿內又站了一會兒,才揚聲道:“六子,讓他們都散了。”
“奴才遵旨。”
人群散去,京天從石階那頭疾步而入,到了殿中對著鄭澈軒一叩,鄭澈軒見狀欣喜的起身道:“何時回來的,趕緊到朕的身邊來。”
“是。”京天到了他的身旁,見他倒過涼茶推到自己面前,忙惶恐的一低頭,道:“臣不敢。”
“這里沒別人,坐下來跟朕你探聽到的情況。”
京天是自他還是太子時便一直忠心耿耿追隨身邊的侍衛,雖然此刻官職未有多大的浮動,可論起情誼,卻比一般受重的臣子還要高出幾分,且京天所要打探的,還是有關于那人的消息。
“臣去了東都,也去了公子當年曾經出現過的一些地方,的確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從這些消息來看,那一共分成了四份的藏寶圖,公子已經到手三份了。”
“哦?”鄭澈軒聞言眉頭一揚,道:“那么便是,無瑕已經拿到了三份,差的,只是最后一份圖而已了?”
“的確是這樣沒錯。”
“所以,朕手里的這份圖,便是無瑕最終想要得到的那份圖了?”
“是!”
京天的回答讓鄭澈軒漾起了欣喜之色,想到無瑕千辛萬苦歷時數載去追尋的東西此刻就在自己手中,而這個東西或許會為自己與他再無交集的命途搭上聯系,他便忍不住高興得想要笑出聲來。
前戍的寶藏是一筆非常大的財富,也正是因為如此,韓武帝劉劭康才會不惜一切的想要去得到它,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辛辛苦苦從大晉的皇宮將圖盜出,最終卻是為他人作嫁衣裳,損兵折將不,還被孟白炎折斷了手臂,蒙上了莫大的恥辱,如今他出兵助陣赫博多,自己卻與大晉聯盟,支援九原,如此一來,與無瑕接觸的機會便會大大增加了,自己只要想辦法告訴他藏寶圖的下落……
鄭澈軒卦想了一會兒,突然心情大好的一拍京天的肩頭,笑道:“做得好,去好好歇著。”
“皇上——”見鄭澈軒返身要走,京天突又在身后喚了一句:“但是公子手中那三幅圖,一直未再出現過,臣不知……”
鄭澈軒聞言一頓,想了一想,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你以為,這世上最好的藏圖之地在哪?”
京天被他問得一愣,努力去思索了一下,然后吶吶的搖了搖頭。鄭澈軒看他疑惑,只伸手在自己的頭上輕輕一點,然后轉身便走。京天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怔怔的愣住了神。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
頭?
腦袋?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京天恍然大悟的呼出了聲來:“在公子的——”
在他的腦海里,那已經被尋到的三張圖在被他看過之后,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記憶里,所以,這世上已經再無旁人能夠得到這批寶藏,因為只要公子不,這秘密便永遠都只能是秘密了!
薄煙輕蕩,溫熱的水一層一層沖擊著肌膚,舒展著身體上的每一道毛孔,浴池中浸泡的那人正閉著雙眼感受著水紋的波動,半露在外的手臂輕輕的搭在浴池邊緣,頃刻之后向著水面一劃,墨黑的發絲隨著層層蕩漾的水波擴散開來,身子卻倏然間沒入了水中,再難復見。
“奚昊,跟我話,再不話我就得悶死了。”熬藥的間里面傳來了纏綿可憐兮兮的聲音,奚昊正低頭看著火,對身旁那人不理不睬,絲毫不為所動。
已經幾天了,自從那日纏綿被他趕走開始,他便搬進了東院,與無瑕住在了一塊,可憐纏綿每日里死纏爛打卻絲毫不起作用,白天人多尚且過得去,到了晚上孤零零的一個人在西院呆著,當真要多凄涼就有多凄涼。
“你閃開點。”回身見纏綿竟雙手抱膝蹲在地上眼巴巴的仰頭望著自己,奚昊禁不住心頭一動,又氣又好笑,向旁繞了兩步又被堵住之后,他伸手敲在了纏綿的額頭上,不滿的道:“你莫非是呆呆么,擋在路中間不知讓路。”
“呆呆比我待遇好,至少你跟無瑕總是抱在懷里的,晚上還沾邊兒的在旁邊漚著。”纏綿完起身一站,明明個頭比奚昊高出許多,卻無賴的將臉湊到了他的脖頸之間滾來滾去。
“做什么,癢死了。”奚昊伸手便去推他,卻奈何氣力有限,根推他不動。
“好夫君,你便饒了為夫這一次吧,以后我絕不再跟著無瑕胡鬧了,他要是使壞,我必定第一個來告訴你,好不好。”
眼見纏綿那涎臉的涅,奚昊終于忍不住“撲哧——”一笑,還未及開口,便被纏綿一把抱住高高的一拋,道:“我家夫君終于笑了,不生我氣了。”
“放我下來!”奚昊被他拋在空中,嚇得臉色驟變,落下之后將頭埋在他的懷中,雙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胸口,纏綿壞笑著一低頭,貼著他的耳根輕笑道:“別怕,晚上好好疼你。”
此人果然不可相信!
奚昊抬起頭一把便揪住了纏綿的胳膊,纏綿頓時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兩人正打鬧間,突聽前院傳來了喧嘩之聲,繼而是尤晗邊跑邊叫的歡呼聲:“回來了回來了,侯爺回來了——”
院子里突然熱鬧起來,鬧哄哄的亂成了一片,奚昊與纏綿聞言欣喜萬分,拉扯著便往前跑,才出了院門,便見一道人影忙不迭的往東邊而去。
“白炎——白炎——”奚昊著急的招著手,想要拉住那人匆忙的腳步:“無瑕在沐浴——唔——唔——”嘴被人從后蒙上了,奚昊拼命的返過頭去,正看見了纏綿狡黠的笑意。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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