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13-9-8
白天不便行事,所有人都窩在了客棧里頭,趕了幾日的路程,大家皆十分疲憊,趁著這個當頭養精蓄銳,也好應付晚上展開的行動。窗外淅瀝的下起了雨,九月多的北方已經十分寒冷,是靠近邊境之地,是徹骨難耐。白炎躺在床頭翻來覆去折騰了許久,卻偏偏就是睡不著。
想他!好想他!
也不知明威迎到了他們沒有,他知道自己離開盤龍必定會很生氣吧,可莫大哥的信中得十分明白,韓武帝已經容不下柳洛冷,若是自己不趕在密旨到達之前通知他,他必定會陷在韓武帝的陰謀之中無法脫身,所以,無瑕其實是可以理解自己的對嗎。
心中明知是這樣,卻依然甩不開對那人的抱歉與思念,白炎嘆息著坐起身子,慢慢走到了窗前。
雨下得大了幾分,滴滴答答敲打著屋檐,一聲聲鬧得人愈發心煩,他倚窗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臨行前爹爹與自己談話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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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洛冷在韓武帝尚為政王之時便受其提攜踏入仕途,當年可謂是叱咤風云!鬼影將軍用兵如神,年紀輕輕縱橫疆場,建功無數,便連當年的韓聑老將軍都敗在了他的手里,而那時,少將軍莫寒也是初出牛犢,豐都之戰那年,他二人皆不到十八,戰場之上相遇,莫寒以三千兵力,破了柳洛冷手中三萬人馬,一舉成名,而自那之后,柳洛冷便淡出了朝堂,歸隱了山林。”
“炎兒當初便聽爹爹起過這場戰役,由此也對莫大哥產生了十分的敬意。”
“莫寒的確是良將之才,所謂十年磨一劍,今日的他比起當年來更勝出百倍,但就當時的情形來看,要那么容易便勝了風頭正盛的鬼影將軍,實在是……”
“爹爹莫是懷疑……當年那場戰役另有蹊蹺?”
“柳洛冷是韓武帝一手提攜起來的,豈料之后他的風頭卻遠遠壓倒了當時身為政王的韓武帝,豐都之戰之后,柳洛冷突然卸甲歸隱,其中緣由當真難以清道明,韓武帝起兵白鞍山,柳洛冷重出朝堂替他打下江山,在爹爹看來,他既是報韓武帝對他的知遇之恩,也同樣是寄予消,想讓大韓的子民們過上安定的日子,可誰想……在咱們大晉與赫博多交戰之際,韓武帝卻橫插一腳,不顧自己子民的死活,不惜萬里派兵前來助紂為虐,當真是有違為君之道,以鬼影將軍如此聰慧一個人,又怎會堪不破他的想法。”
“爹爹的意思是,無論是當年的豐都之戰,亦或是現在的這場戰役,柳大哥其實心里都很明白,而他之所以不愿去勘破,只不過是不想親手去毀滅了自己心底所憧憬的消而已?”
“為臣者,又有幾個不消自己所效忠的那人是心目中的一代明君呢,莫他,便是爹爹我,在當年皇上受武相挾持身不由己之時,不也一樣因抱著期望而不曾放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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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君!究竟怎樣的忠心,才能換回高高在上的君王毫無猜忌的信任呢?
白炎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當初皇上以無瑕的身份來逼迫自己的時候,他是否也曾對自己抱著猜忌之心?而現在,他知道無瑕就在自己身邊,又會作何想法呢?
自己不求功名利祿,只消在戰爭結束之后帶著無瑕和奚昊纏綿一起歸隱相思谷中,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可是,如此簡單的一個愿望,卻似乎飄渺得讓自己望不到邊際……
無瑕哪……
你為何不在我的身旁……
我想你……
想你!
“公子這是怎么了?早上便沒怎么吃東西,現在連動都不想動了?”見無瑕怏怏的靠在壁角,弦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然后卦一驚,急急道:“怎么這么涼,公子可是冷了?毯子太薄了嗎?我去后面的馬車再拿一床過來。”她完挑簾拍了拍弓的肩頭,示意他將馬車吐,然后跳下了車去。無瑕卻沒一句話,只是輕輕的靠著車壁望著眼前的空氣發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覺得心里空蕩蕩的,身子便也隨之一同冰涼了起來,他并不想讓大家擔心,可也實在無法強顏歡笑去面對他人,于是他默默的縮在角落里,不聲不響的將自己藏起來,獨自去思念那個不知又去了何方的愛人。
“無瑕怎么了?”簾子一挑,奚昊纏綿一并擠入了馬車來,無瑕見狀微微動了一下,然后將頭一側,轉向了一旁。
“又來鬧騰什么,我沒事,就覺得有點冷。”他掩飾性的避讓了一下,然后將身子一縮,裹入了絨毯之內,甕聲道:“乏了,你們去別處玩兒去,我要睡一會兒。”
“別睡,我有一件好東西要給你,保你看了就會開心。”纏綿著伸手便去扯他身上的絨毯,無瑕悶在毯內任他如何拉扯都不出來。他想象不出纏綿會有什么好東西讓自己開心,想著要將他趕了出去,又怕動手累及了奚昊,遂從那頭用腳一踢,道:“從我的馬車上下去。”豈料纏綿竟笑著將他的腳尖一握,透著壞意道:“再不出來,我可要按穴位了。”
無瑕怕他按壓腳底,于是將絨毯一掀,帶著惱意道:“整天鬧騰了奚昊不夠,還來煩我,你要是再鬧下次我便不光給奚昊做彈弓,還要教他一些防身的武藝了。”
“這個好!我想學!”奚昊一聽樂壞了,也不顧纏綿在旁瞪眼,一把便撲在了無瑕的身旁,纏綿見狀眉頭一皺,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只一掄,便將他掄起放在了一旁。
“別跟他這個,會教壞了他的,他現在每天都拿著那把彈弓,時不時的便將我當靶子來練習,你要是再教了他別的,我可當真就吃不消了。”
“你倒也知道吃不消。”無瑕冷哼了一聲,終于坐起了身子,然后將手往他眼前一攤,道:“東西呢,若是沒讓我高興,我便也讓你不高興。”
纏綿聞言嘆了口氣,冷不丁的伸手捏住了無瑕的鼻尖輕輕一扯,道:“我纏綿這輩子就栽在兩個人手里了,一個是你,一個……”他著故意一頓,見奚昊豎起耳朵凝神靜氣之貌,忍不住眉間有了一絲得意,笑道:“便是那世上第一傻瓜,空有一身醫術,卻情商智商皆低得驚人的那人了。”
“又在什么了呢?我就去拿個毯子,這車內便如此熱鬧了。”弦伊笑著將車簾一挑,見已無自己落腳之處,于是將毯子往纏綿手中一遞,道:“纏綿公子給我們家公子蓋上,既然你們都在,我便回自己的馬車去歇一會兒。”
“去吧。”纏綿知她每日從早起便照顧無瑕,直到晚上無瑕睡下了才離去,當真是十分辛苦,于是又叮囑了一句道:“下午也由我們來照看無瑕,你便好好睡,女兒家的,漂亮最重要了。”
“有什么重要的,漂亮給誰看。”弦伊下意識的接了一句,待發覺車內那三人都同時望向自己之時,她才臉色一紅,急急的將簾子摔下,道:“我下去了。”
馬車一晃,繼而又恢復到了常態,無瑕望著那依然動蕩的簾子,輕聲一嘆,道:“這丫頭如此下去,苦的可不止她一人。”
“怎么,她與程顥不是好好的么?”奚昊完一想,覺得不對,又道:“就是好像少了點什么,倒是與南宮,雖然吵吵鬧鬧,感覺水火不容似的,卻端端的讓人感到相配。”他完恍然一悟,見無瑕滿臉同情的望著自己,他不禁有些心虛的看向了纏綿,果然纏綿正好整以暇的等著他望過來,待與他四目相接之后,才又得意揚揚的對著無瑕一挑眉頭,道:“我什么來著,當初若不是我循循善誘,這東西至今還懵里懵懂,不知開竅呢。”
“有臉。”無瑕瞥了他一眼,復又將手伸出,道:“別打了岔,將你的那東西拿來我瞧,拿不出來今日你便別想脫身了。”
“自然。”纏綿胸有成竹的一笑,然后探手懷中,掏出了一封信箋來。
“還記得上次白炎去盤龍,給你留下了三封信么。”
眼見他手里拿著的東西,無瑕霎時間明白了過來。
“這便是他的第三封信,我想著早就該給你了,不過現在看來,這才是最好的時機。”
“給我。”無瑕有些急切,伸手便去奪那信箋,若換到從前,纏綿必定會趁機與他鬧騰一番,然今時不同往日,他與白炎分開了這么久,以為到了盤龍便可再聚,豈料白炎又帶人離開了那里,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萬事皆無定律,下一次的相聚在何時誰又能得清,所以,現在大家都心翼翼的避免著任何會令他傷心的話題,自然也不會去捉弄于他了。
“又不會飛掉。”纏綿以透著寵溺的口吻道了一句,將信放入了無瑕手中,然后又將奚昊一碰,道:“你陪著無瑕,我去前面看看。”
“好。”奚昊應著往無瑕身邊一靠,見纏綿完要走,他突又出聲叫了一句,纏綿不明所以,回頭望時突然間便愣在了原地。
奚昊張雙眼,有些發怔的看著纏綿,待發覺自己竟當著無瑕的面吻上了那人之時,他的腦中嗡的一響,忙不迭的便是一退,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是想,心點……”
纏綿見狀一聲悶笑,透著幾分壞意回道:“知道了,我的夫君大人。”
待纏綿離去,奚昊紅著臉望了無瑕一眼,有些沮喪的道:“我這樣是不是很沒出息。”
“怎會,心之所愛就在眼前,又何必去管他人的眼光,奚昊,我現在才明白,為何白炎在表達愛意之時從來都無所畏懼,原來,將自己的愛意傳遞給對方,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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