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14-1-7
凜冽的寒風從雪地這頭刮到那頭,放肆的席卷著整個大地,雪花被風高高揚起,不斷向著四面擴撒,一層,一層,卻依然無法掩蓋人群散后的滿目狼藉。
這里是接近汲水的一個鎮,就在不久之前,這座四壁歪斜,積雪厚壓的牢籠中,發生了一場始料未及的搏殺。被赫兵俘虜的近百名大晉士兵將滿腔怒火毫無保留的發泄在了一名“韓兵”身上,沒有人知道此刻的情形是怎樣的,因為牢籠邊的守衛皆退得老遠,不愿,或者是不敢去看那韓兵被盛怒之下的人群撕扯捶打后所留下的痕跡,在他們看來,那人已經必死無疑了。
牢籠中翻涌的人群與憤怒的咆哮在冰冷的風雪中漸漸平息,憤恨得以發泄的晉兵一個一個牽絆著退開了身子,在一地的血紅之中尋找著那人的蛛絲馬跡。
仇恨是把利刃,在喪失的理智中更顯凌厲,戰場上的搏殺無可厚非,生死關頭任何人都會不顧一切去擊垮對方,可是,卻不是這樣的虐殺!就算身為敵對雙方,都不該如此。
人群慢慢散去,直到事……
最底層的兩個人!
鮮血漫過眉梢,順著眼睫一滴一滴落入地面,身上的疼痛清晰的提醒著白炎,他還活著!
當攻擊發動的那一剎那,他能的護住自己躲開了致命的一擊,可人實在太多了,他左擋右攔,卻依然無法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他想要力反擊,可是,一想到這些受仇恨驅使的士兵皆是自己的手足同胞,是在戰場上與爹爹并肩作戰的人,他便怎樣都下不了手,只能盡力的不去傷到對方,在撕扯與搏殺之中,他的身上留下了數不盡的傷,鮮血在流淌,他卻只能承受,承受!
那燃燒的怒火將他吞噬,他在疼痛與生死的邊緣苦苦掙扎,卻無法表明自己的身份,直到,一個身影突然從上將他遮擋,他才在驚愕之中抬起了頭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是,卻清楚的感受到,那人在保護自己!
那是一張在流淌的鮮血中逐漸模糊的臉,白炎不知道那人為什么會突然反向護住自己,他只知道,旁人的撕扯與搏殺在那人的遮擋之下慢慢的,慢慢的散去了……
“你……為何會保護我……”因擊打而裂開的唇角輕輕一動,白炎緩緩的問出了一句話來,而他面前同樣傷痕斑駁的男子這才輕舒一口氣,滿目探究的回望向他:“你覺得,從方才到現在,你的是哪國的話……”
“我……”白炎在驚愕之中突然釋懷了。
只是出于能的,在危機的情形之下脫口出了自己國家的語言,也就是這一點點的觸動,讓憤怒之中的那人恢復了理智。那是一種無法掩藏的顯露,從在噩夢中驚醒開始,白炎口中所的便一直是大晉的語言,而他那寧愿受傷也不肯還手的態度,也正正印證了那人心中的想法。
“你究竟……是什么人……”
“是一個想要與你們一同進退,讓你們堅持下去的人!我的爹爹曾帶兵駐扎白山,抵抗外敵,如今,他就在這汲水前方,與九原的大軍一起向著這里靠近,我到這里,只是想讓你們知道這個消息,努力堅持下去而已。”
“你是,我們的大軍已經到了汲水前方了?”
“九原,京都,與即將前來增援的大炙軍共二十余萬人馬就在這汲水前方努力還擊,我相信過不了多久,大軍便能到達汲水,破城退敵,救我們出去,所以,我們大家都要堅持下去,等著他們。”
“真的嗎?你的都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
沒有不去相信的理由,因為這里的晉兵們除了作為人質的價值外,再無任何可榨取之處,面前這人是用生命來換取他們的信任,所以,毋庸置疑。
令人振奮的消息在人群之中悄然傳遞,只頃刻之間,便讓那一顆顆早已破碎不堪的心燃起了熊熊的消。
大軍就要來了,就要攻到此處殺敵退寇,挽救無數無辜的百姓了,所以,就算大家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罪,都算不得什么了。
“你又為何身著韓兵軍服?何故被關入此地?”
“此事,來話長,想來一時半會我也出不去,咳咳——”白炎低頭猛咳兩聲,抹去嘴角血痕,往那欄邊一靠,抬起淤痕遍布的臉笑道:“大家都打得累了,不如坐下來歇一歇,守衛們看咱們打得兇殘,竟都跑了,正好,讓我有時間將原委細細道來。”
眾人看他身受如此重傷竟還談笑自如,灑脫不拘,無形間心底涌起了欽佩之情,他們的手腳皆為鐐銬所連,圍坐之后重重疊疊,將白炎擋了個嚴實,方才護住白炎那人則雙手一拱,抱拳行禮道:“在下廉筠,呂蘭守將,不知兄弟如何稱呼!”
“在下,成樂孟白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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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端木大人已經回來了,皇上是否即刻召見他?”喬喜躬著身子在那人后背站了好一會兒,見他毫無反應,不禁雙眼微微一抬,試探性的又道:“皇上,端木大人已經在殿外了,皇上是否要見他?”
劉劭康手握條站在桌前,沉默不語,直到喬喜問到第二遍,他才眉頭一動,回過了身來。
“讓他進來,你去將諸葛大人宣入宮來,朕有事要與他商議。”
“是。”喬喜應著出了門去,一會兒之后,端木晏滿身雪花出現在了門口,見劉劭康似有些心不在焉,他忙將披風拿下拋入了門口的太監手中,急步走入了殿中。
“臣叩見皇上。”
“起來吧。”劉劭康將手中紙條丟在桌面,返身入了軟榻,見端木晏要將手中東西呈上,他頗有些不耐的揚了揚手指,道:“。”
“是!”端木晏應了一聲,拱手回道:“臣依照當初入宮時所載名冊去尋訪了傅姑娘入宮前的住址,發現是河陽一富賈之家,那陳姓人家如今早已家道中落,窮困潦倒,陳老爺也已經不在人世,可問過其家人后,得知傅姑娘與她的娘親是十六年前被陳老爺買來的,當時陳老爺去大晉經商,回來之后便帶著她母女二人,那時,傅姑娘才三歲多。”
“可知她母姓為何?”
“是,姓冷。”
端木晏那話一完,劉劭康終忍不住仰頭大笑了起來。
大晉,姓冷,無瑕的娘親冷妃不就是姓冷嗎?所以,他才會以冷公子之名統領反晉之師‰不到,竟得來不費工夫!這世上與他唯一血脈相連的人,此刻就在自己手中!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鄭澈軒再如何強求,他所掌控的也不過是一件死物,對于無瑕來,自己手中的,才是更加珍貴與難得的!
“皇上這是……”
“朕只是覺得很開心,你先下去吧,從明日開始,為朕督促重修秋心閣,朕要立妃!”
“主子,您怎么了?”
“沒什么,咱們走。”闔瞳腳步凌亂的往后一退,正待離去,卻在動身之間被人從后挾住了。
“如此慌張,是聽了什么不該聽到的東西?”劉劭康面帶戲謔低頭看著眼前之人,然后躬身一探,將他帶入了懷中。
“臣只是,路過而已。”闔瞳緊繃了身子掙扎了一下,避開了劉劭康肆無忌憚的碰觸。
“路過?”劉劭康嗤笑一聲將他的下頜扣住狠狠抬起,一字一句道:“朕覺得,你是特意來看朕的,怎么,才兩日不見,你便這么迫不及待的想念朕的調教了嗎?”
“呵。”闔瞳冷笑一聲揚起頭來,透著嘲諷回道:“臣是可憐皇上,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尋找一個又一個替身,臣替皇上覺得悲哀,身為一國之君,竟還需用這般不堪的手段去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誰無瑕不屬于朕,朕告訴你,總有一天,他會來到朕的身邊,帶著富可敵國的財寶與無與倫比的智慧,為朕所有!”
“你做夢!”
“現在,朕便要將他身邊的那個男人拉回來!哲主鄭澈軒,不出一個月,便會離開無瑕回到云城!朕,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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