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便那般悠閑的過去了,序上的百姓們?nèi)齼蓛扇パ瞄T交了稅,然后孩子們又回到了學堂,魅閣軒再次熱鬧了起來。沒有人吐露銀兩的來源,有人曾看到過留下銀兩之人的背影,于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在大家的口口之中相傳起來。
于百姓們繳清稅錢之事郡守石可輔是驚訝的,他問了秦高,也問了理正王鼎,秦高是確實不知道,王鼎卻是知道了不。
河壩決堤之時他就已經(jīng)看清了各人的面目,石可輔與秦高是什么人,與大家奮力抗衡洪水的又是什么人,他心中自有定論∪閣軒雖然一直生意不錯,但要魅筱夕拿出那么大一筆錢來根不可能,那夜他親眼看到風流與白炎潛入各家各戶而后離去,至于他們做了什么,第二天他便知道了。
石可輔大發(fā)雷霆,令秦高去調(diào)查此事,秦高明察暗訪,卻無法抓纂絲馬跡,序上的百姓們自發(fā)團結(jié),守口如瓶,令他也一籌莫展。他回到家中看到女兒,想起那日寶德坊伙計送酒來時所的話,于是順口一問,豈料女兒竟起曾在九江遇到風流與白炎的事,他心底狐疑,又多問了幾句,突然間有了一種大膽的揣測。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那兩人來到白馬之后發(fā)生的,他二人雖寄居于此,聽還是因為欠了老板娘的銀兩,可從談吐舉止上不難看出其身份絕非一般,那無瑕公子開辦學堂卻不收分文,明他對錢財并不看重,還有那個叫白炎的伙計身手十分了得,像他們這樣才貌皆備又刻意低調(diào)的人,若非江湖歸隱,便一定是在逃避什么!
是仇家嗎?還是……
“爹?”見爹爹轉(zhuǎn)身就走,秦昔瀲往前追了幾步,她不明白爹爹為何聽了自己的幾句話后變化如此之大,緊趕幾步追不上,她心中不禁有了些忐忑。
怎么了,是因為自己了什么嗎?
爹爹他為何這般著急,又是要去做什么呢?
莫名的不安席卷著內(nèi)心,秦昔瀲來回踱了幾步,最終決定去魅閣軒看一看。她不知道那人回來之后是否還會記起九江的相遇,她只覺得應(yīng)該鼓起勇氣去面對自己的感情,于是她出了門,義無反顧的朝著心中掛念的地方而去。
雪依舊在下,天氣十分寒冷,學堂里面生著火爐,朗朗的讀書聲在空中飄蕩。無瑕裹著狐裘披風,手中迸暖爐,聚精會神的看著書,聽得讀書聲停,他抬眼瞥了一下。石昱政撓著頭,有些難為情的看了看他,低頭去瞟手中書卷,又抬頭看向了他,他淡淡一笑,雙唇輕動,低聲道:“子曰:不憤不啟,不悱不發(fā)≠一隅而不以三隅反,則不復(fù)也。”
石昱政臉色有些泛紅,口中喃喃道:“我明明已經(jīng)很認真的去記了,可為什么總是記不住。”
無瑕聞言又是一笑,放下手爐站起身道:“念了一個上午,也該累了,帶上大家,咱們一起玩兒去。”
“好懊啊。”陌陌一蹦老高,被哥哥一把拉住,禁不捉囔徐道:“先生了去玩兒,又不是我提議的。”
陌漓雙眼一瞪,還未話,就覺手中一松,有人從后將陌陌高高舉起了。
白炎將陌陌放上肩頭,朗聲笑道:“得極是,早就該休息了,走,我?guī)銈兇蜓┱倘ァ!?br />
陌陌又驚又喜,椅晃的抓住白炎的頭發(fā),疼得他齜牙咧嘴大叫起來,陌陌咯咯笑著不放手,白炎作勢要去丟她,她才求饒著丙的腦袋安靜了下來。
“老板娘了,今兒晚上要給咱們大家做頓好吃的,一會兒放了學都別走,跟著你們家先生去打牙祭。”白炎邊邊帶人往外走,無瑕也不攔他,復(fù)又抱了手爐,也跟著一起走出了門去。
序上的百姓們繳清了稅錢,雖然明面里都沒表示什么,卻隔三岔兩的總是送些東西來,不光是炎瑕所住的旭樓,就連魅閣軒里糧油米面都堆了一片∪筱夕沒有辦法,就讓風流每天做些好吃的給孩子們,也算是應(yīng)了大家的一片心,又照顧了他們的孩子們。
這一年的冬天白馬序的百姓們是安逸的,不管來年會遇到怎樣的天災(zāi)人難,至少現(xiàn)在的他們安居樂業(yè),其樂融融,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與快樂,這樣的生活讓他們心中有了期盼,來年定會來好,來平安。
秦昔瀲站在巷口,看著學堂里奔來跑去的孩子堆里格外扎眼的那個男人,漸漸失了神。
他看起來……好開心,好快樂啊……
那些孩子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凍得通紅的臉上顯得臟兮兮的,他卻絲毫都不在意,就好像他們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分不出貴賤,也辨不出優(yōu)劣一般。
那些賤民的孩子居然都可以與他打成一片,為什么自己卻靠近不了他呢?他那種吊兒郎當?shù)膽B(tài)度下是有著對自己,對權(quán)貴的不屑一顧吧。
“心!”
“嘭!”一個雪球直中白炎的身體,發(fā)出一聲悶響散開來,他低頭看向被自己護住的無瑕,然后惡狠狠的回過了頭。
丟雪球的孩子被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的正要解釋,卻已被他一把撲倒,死命的呵起了咯吱窩來。
“咯咯咯咯咯——”孩子癢得不行,笑著蜷成了一團,白炎依舊做兇惡狀邊動手邊道:“還敢不敢亂打了,你們家先生可是我的心尖肉團團,是萬萬打不得的。”
“嘶——”他這邊圖一時之快口無遮攔,那頭無瑕早就惱了,手爐塞到陌漓手里便是一捧雪塞進了他的后領(lǐng)中,他倒齜一口冷氣就要逃跑,陌陌早就按捺不諄把撲上前去,接著是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第四個,第五個……
白炎被壓在最底下慘叫連連,無柚是好笑,又怕他真的被壓壞了,好心俯身去拉他,卻被他一手抓篆下,雪沫飛叫滾在了一處,孩子們見狀一哄而逃,石昱政又急又氣,想上前幫忙,被富貴兒使了個絆腳,狠狠一摔,倒在了兩人腳邊處。
“哈哈哈哈——”孩子們都笑了起來,石昱政幾經(jīng)掙扎好不容易爬起,才見無瑕早已不在面前,只白炎懶懶的躺在雪地里沖著他挑眉逗笑,他脖子一梗揚頭道:“哼,摔壞了先生我可也要你好看。”
正著,白炎一個雪球直中他的面門,他疼得哇哇大叫,蹲身也去揪雪團子,還在鬧騰間突然聽得門外一聲嬌呼,奔出門一看,才見秦昔瀲捂著肩頭倒在了地上。
院子那頭的無瑕冷眼而立,那正中秦昔瀲肩頭的正是她方才打過來的一塊攜塊兒,無瑕沒有話,返身進了門去。白炎將秦昔瀲拉起,見她疼得五官都揪在了一處,知道無瑕下了狠手,想了想,嘆了口氣。
“便當我怕了你,你以后別再來這里。”
“我只想過來看看你。”脫口而出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愣,白炎心底一震,頓時叫苦不迭起來。
莫不非自己不經(jīng)意間又招惹了桃花債了么,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無瑕那性子要是上來可誰都吃不消。
他狠狠一拍腦門兒,將秦昔瀲推給石昱政,頭也不回的追了進去。
孩子們都沒敢跟,他在門口駐足了一下,然后踏進了門去。
無瑕正坐在桌前,聽他進門也沒抬頭,只雙唇輕啟,吐出了一句話來:“讓她至此遠離這里,若再出現(xiàn),我便廢了她。”
白炎有些詫異。
無瑕雖然做事隨心隨性,可卻從未傷及無辜之人,那秦昔瀲乖張,但也不至到這般的地步,無瑕為何要出這般嚴重的話語?這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他正欲開口相問,無瑕卻又出來另外一番話來。
“你有些日子沒去看過白水姑娘了,得閑去瞧瞧她。”
白炎心中不解,無瑕卻不再有過多話語,他無奈之下只好出門,走得遠了回頭去看,才見無瑕站在門口,沖著他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他心中更是疑惑,卻不再停留,朝著序那頭的方向而去,無瑕則一直站在門口,待他的身影不見,才微微吐了口氣。
白水許久不來這里,凌婆卻過來過幾回,總坐在門檻望著遠方,等著她那已經(jīng)死去的兒子回來。有一回無瑕給她送吃的,她躲躲閃閃的左右張望,然后起了河壩決堤那天的事情,無瑕自此記入了心,他從未與秦昔瀲正面接觸,也無從追查那夜白水究竟遇到了什么,但今日門外那女子就因方才一幕便偷偷下黑手用石子打他,若非他自身武功高于太多,恐怕也是難以避讓,他心中霎時明白了重傷白水的是誰,才會如此生氣毫不留情。
白炎如此優(yōu)秀,女子愛上他無可厚非,一想到曾經(jīng)的瓔珞,之后的鄭婼歆,想到她們曾經(jīng)用在白炎身上的伎倆與手段,無瑕心中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火氣。
反之,他又想起了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兼又有了一種不安,甚至是虛空。
似乎這世上阻擋他與白炎的人太多太多,就算是現(xiàn)在,也會有各種難以預(yù)料的狀況穿插其中,是否他應(yīng)該與白炎給彼此一個承諾,一個能夠讓他們真正擁有對方的諾言。
這便是占有的欲念嗎?白炎只能是無瑕的,便如無瑕也只是白炎的一樣!
心中一凜,忽然便有了一絲慌亂,無瑕呆呆的回過了頭去,口中喃喃自語道:“白炎,咱們……成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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