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
從出了白馬小鎮(zhèn)開始,云嵐就沒有停下來過。
他到的太晚,除了看到當(dāng)時的慘狀之外,實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無瑕一直沒有開口,他也就一直沒有問。
一路上無瑕都出奇的平靜,吃飯、睡覺、趕路,既不說話也不反抗,任由云嵐帶到哪他就一路跟到哪,云嵐給他換上粗布麻衣,卻奈何容貌無法改變,只好將他的發(fā)散開,又弄了一頂斗笠半遮半掩,倒也相安。
這樣穿過了十多座城池,眼見川西就在前方,卻沖突上了最不想遇上的那一隊人。
其實打入大晉的地盤起,云嵐就知道自己的身后跟著人,對方雖然沒有明顯動作,可是各國細(xì)作互相滲透,在皇宮里排得上名號的人物又豈能瞞得過敵方。
韓武帝有何企圖他不知道,可他卻知道對方的目標(biāo)與自己一致,都在無瑕。
白馬之后他沒有留下來等無風(fēng),路上更是小心翼翼避開了所有人,包括安插在大晉境內(nèi)的暗樁,就是怕有人監(jiān)視反而弄巧成拙,好在無瑕對去留沒有任何異議,走下來也算風(fēng)平浪靜,這夜到了川西前方的莫平,對方終于按捺不住了。
許是因為知道川西過去就到天涯,入了天涯再想要劫人已是不能,是以端木晏終于有了行動。
陸博一邊收拾兵器,一邊拿眼去瞧端木晏,忍了又忍,終湊身過去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不等援軍了嗎?咱們?nèi)耸忠卜稚⒘耍么跄侨耸腔①S頭領(lǐng),還,還帶著個冷公子……”
端木晏手中微微一頓,覷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你怕?你沒看到那無瑕公子現(xiàn)在的情形?他現(xiàn)在跟個活死人有什么區(qū)別?只一個云嵐有何所懼,就算他武功過人,咱們有二十來個,還怕打不過他一人?這莫平過去就入川西,那兒可有無瑕公子手里的勢力,就算他現(xiàn)在退位歸隱,可若被他手下發(fā)現(xiàn)行蹤,只怕咱們也不是對手,而且云嵐帶著他直走川西,必定就是要從天涯懸索入大鄭去,在這里他們尚還要隱藏行跡,一旦入了鄭的地盤,咱們可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陸博聽得后背一涼,登時冒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的點頭稱道:“原來如此,難怪大人在這兒備了船只,還是大人想得周到,若是提早奪人,只怕公子不跟咱們走,云嵐還會一路追擊,到了這里再動手,咱們可以走水路避開所有人,一旦入了江,四面水茫茫,那無瑕公子就算要逃也逃不了了。”
“只要入了這浦江,咱們就一路走水到邊境去,皇上會讓人在琊洲等我們,到了那里,咱們的任務(wù)也就成了。”
“是,屬下明白了。”陸博眉間喜悅轉(zhuǎn)身離去。端木晏靜靜的端詳了手中利劍,片刻之后插入了鞘中。
快子時了,該出發(fā)了!
三月的夜依舊透著瑟意,冷冷的月光似遮了一層薄霧,顯得格外寒涼。
桌上的燈還在亮著,因為屋內(nèi)的人還沒有睡。
云嵐靜靜地坐在對面,看著眼神空洞深思縹緲的那人,輕輕嘆了口氣。
從離開白馬開始,公子就一直是這樣。雖然每天十分安靜,可東西吃得極少,也幾乎不睡覺,每到夜晚就這樣坐著,實在熬不住閉上眼,睡不到一刻鐘就又會驚醒過來。
他似乎不知道他在哪兒,因為他的眼神從未明朗過,他只是很麻木的跟著自己,不確定將來會走到哪兒,或許,是因為那小鎮(zhèn)成了不能回望的地方,所以,什么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吧……
“公子,睡一會吧。”
話語激不起任何漣漪,曾經(jīng)清澈靈動的眼眸里死寂一片。沒有人可以再敲開那道心門,因為鐫刻著那人姓氏名字的心已經(jīng)死在了那片桃林里。從離開的那一刻起,無瑕也就已經(jīng)不在了……
“公子吶……”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白炎他去了哪兒?為何只剩下你一個人在那煉獄一般的場景里……
你和他……
到底怎么了?
“我去給你倒杯茶喝。”
桌上的小爐已經(jīng)火盡灰冷,云嵐起身說了一句,拉開門走了出去。
這一路他們藏蹤隱跡,走的是荒野小道,住的是小棧小店,何來從前的講究,就是無瑕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十分粗鄙的飾物,條件差了自然就沒了特殊照顧。
小二到夜給了碳爐卻火小碳少,能撐到前半夜都已屬不易,云嵐到后堂灶房倒了一碗熱茶,想了想,又在碗櫥里拿了一個已經(jīng)冷掉的饅頭。
公子晚上沒吃東西,好歹也得讓他吃上幾口,不然還沒過川西,他人就倒了!
客棧走廊的燭火暗淡,被風(fēng)一吹更顯荒涼。云嵐輕輕舒了口氣,動了動手臂。
被無瑕咬過的傷口十分的痛,他當(dāng)時并不覺得,直到后來停下,才發(fā)現(xiàn)那一口幾乎見了骨。
“公子,我給你拿了一個饅頭,你”
話語戛然而止,當(dāng)看到門內(nèi)空空蕩蕩,云嵐的心瞬間到了谷底。
怎么回事?
公子出去了嗎?
不,他的內(nèi)力受到壓制,不會走得這般悄無聲息,而且,他為何會突然離開?這深更半夜的,他又能去哪兒?
“公子,公子”
云嵐放聲大叫,引得旁邊房間的客人紛紛探身相看,小二哥罵罵咧咧的跑上樓,指著云嵐正待開口,云嵐已一把揪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到了跟前,說道:“你在樓下可曾聽到響動?我家公子人去了哪兒?”
小二哥疼得齜牙咧嘴,一邊掙扎一邊說道:“我哪兒知道,我就睡在柜臺處的,不曾有人出大門去啊。”
云嵐放手往房內(nèi)一奔,這才發(fā)現(xiàn)窗戶半開半合,落腳處沾了泥濘,直到了桌邊,竟是有人從外而入,將公子帶走了!
糟!
云嵐抓起長劍一個翻身躍出窗,站在飛檐四處一看,見到了一列朝著江岸疾奔而去的身影。
端木晏!
他們終于動手了!
浦江直通韓的琊洲,看來他們是要帶公子走水路去韓國了。
怎么辦?現(xiàn)在去通知暗樁怕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無風(fēng)也沒跟上來。想到這里,云嵐心中不由一痛。
無風(fēng)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就算還在,恐也跟不上來,看來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罷!
就算只剩自己一人,也絕不會讓他們將公子帶出去!川西臨安有公子家業(yè),自己今天拼了這條命也要把公子送到臨安去!
“鏘”長劍出鞘,發(fā)出龍吟之響,云嵐呼哨一聲,赤霄自馬廄一躍而出,撞開柴門沖上街道,載著他朝著江口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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