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妹妹，蘇家姐姐下了帖子來。說是新釀了一壇子梅花酒，明兒邀我們過去嘗嘗。”方錦暉眉眼里都是笑意，手里拿著一張素雅的帖子進(jìn)了門，腳步輕快。 她早就盼著出門了。她相信，只要她出了門，鞏文覺就一定能找到機(jī)會和她相見的。她期待著和他再次見面，將自己的心意也告訴他。 方錦書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拆穿。笑著應(yīng)了，和她說起明日出行的穿戴來。 “母親那邊，可允了？” 方錦暉笑著點點頭：“自是允了。母親說多帶些人手，有什么事也好照應(yīng)。” 蘇琲瑱是蘇祭酒家的嫡長女，在京中的閨秀之間頗有美名。她有意和方家姐妹結(jié)交，司嵐笙自然是樂見其成。 和鞏文覺的婚事平白生出了波折，司嵐笙也愿意方錦暉出去散散心。等嫁了人就會發(fā)現(xiàn)，做姑娘的時光，是女人一輩子中最輕松的光陰了。 在娘家，什么事都有父母做主，嬌養(yǎng)著長大。出嫁后，上有公婆，下有妯娌小姑子。要相夫教子，還要操持家務(wù)，樣樣不得閑。 若是和夫婿兩情相悅，還能有所依靠。但所嫁非人的女子，比比皆是。最終，只留下女子獨自在后宅中蹉跎歲月。 母親的心思，方錦書也能明白一兩分。如果和鞏家的婚事不順，大姐姐的命運還真不好說。她也愿她能獲得這一日的輕松愉快。 當(dāng)即笑道：“那大姐姐就把巧畫巧琴兩人都帶上，馬車上再留個婆子、小丫鬟照應(yīng)著。” 接下來，兩人細(xì)細(xì)商議了一些做客的瑣事。將要帶去蘇家的禮物查看了一遍，提前熟悉了蘇家的長輩。 翌日，因是閨中小姐妹的來往，司嵐笙也就沒有同行。安排好了護(hù)衛(wèi)馬車，姐妹二人一道出了門。 還沒出正月，大街上熙來攘往熱鬧的緊。 方家馬車出了修文坊，夾在這人流中，緩緩向前行駛著。 方錦暉端坐在馬車?yán)锩妫睦镆膊恢涝谙胄┦裁础４浇请[隱帶著笑意，她的心里就想揣著一只小兔子，胡亂的跳個不停。 巧畫、巧琴知道她的心事，安靜地伺候在旁并不說話。 方錦書心頭想著那些一連串的線索，重新梳理了一遍，看看還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遺漏之處。芳菲從角落那筐銀霜炭，輕輕夾了幾塊出來，添在為馬車?yán)锏奶颗柚小?nbsp; 車廂里的氣氛，溫暖而安靜。 就在此時，車壁中間的窗戶處，傳來幾聲輕響，將方錦暉驚醒過來。 她示意巧畫將車簾子揭開了一角，鞏文覺騎馬走在一旁，他俯身彎腰，讓方錦暉隱約能看見他的半張臉。 馬車外面很是喧囂，但他的聲音方錦暉聽得十分真切：“暉妹妹，待會你在蘇府見著了我家二妹妹，還望多多關(guān)照些。” 聽上去，這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囑托，一個哥哥將妹妹托付給友人的諄諄細(xì)語。如果，忽略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的話。 方錦暉微不可及的應(yīng)了一聲，雙頰羞得通紅。 鞏文覺側(cè)耳凝神聽見她答應(yīng)了，高興得輕聲歡呼，從車簾子外遞了一個長條形的銀質(zhì)盒子進(jìn)來。 “這是謝禮。” 巧琴看了默不作聲的方錦暉一眼，慢慢伸出手接了過來。方錦暉沒有拒絕，這就代表了她的心意。 “大姐姐，這是什么，快打開來看看。” 巧琴托著盒子，方錦暉打開蓋子，從里面拿出一卷輕薄的絹畫出來。其質(zhì)地柔軟透亮，拿在手中幾乎沒有重量。 上面用工筆畫了一幅前朝書畫大師臨摹的《洛神賦圖》。雖然不是原作，但上面的人物衣飾栩栩如生，波濤天宮的景色絲絲入扣。 難得的是，在這樣的材質(zhì)上，能呈現(xiàn)這樣一幅神話傳說一般的巨作。這絹畫，絕對稱得上是能傳世的佳作。 對方錦暉來說，這幅絹畫最大的價值還不是收藏。 顧愷之畫的《洛神賦圖》早已遺失，眼下能看到的都是摹本。這摹本自然也就良莠不齊，佳作難覓。方錦暉喜歡作畫，能得一副這樣高水準(zhǔn)的摹本佳作，對她的畫技提高有很大幫助。 鞏文覺知道她的喜好，隨手將這樣的畫作送給了她，可見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方錦暉愛不釋手地將這絹畫看了又看，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裝好。被人寵愛的甜蜜，從她的眸子里透出來。還沒到春天，整個人卻都好像被染上了粉紅色的氣息。 “大姐姐這下不擔(dān)心了吧？”方錦書揶揄道。 方錦暉羞惱不已，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蛋，道：“你個死妮子，敢打趣你大姐。看我回去了，怎么收拾你！” 如果說出門的時候，她的心中是期盼。眼下，已經(jīng)變成了篤定的甜蜜。 鞏文覺的二妹妹年方十歲，比方錦書還要小上半個月，單名一個佳字。她也要去蘇府，鞏文覺又特意來囑咐了，想必是讓她帶了話。 方錦暉的心雀躍起來，只恨馬車走得太慢，吩咐道：“巧畫，你問問看走到哪里了，還有多久功夫才到？” 方錦書撲哧一樂，打趣道：“大姐姐別急，鞏家妹妹又不會跑掉。”把方錦暉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姐妹二人鬧作一團(tuán)。 兩刻鐘后，方家馬車從蘇府側(cè)門駛了進(jìn)去。 蘇琲瑱要宴客，蘇夫人一聲令下，整座府邸的下人們的都忙碌起來，側(cè)門的門檻一早便卸下。姑娘們不便拋頭露面，由丫鬟將帖子呈上，自有下人領(lǐng)著往垂花門而去。 她們來得不早不晚剛好，垂花門邊只停了兩輛馬車。一名作大丫鬟裝扮的女子迎了上來，笑著蹲身見禮：“可是方家兩位姑娘到了，我們姑娘正盼著呢。” 來到了待客的暖閣之中，蘇琲瑱起身招呼道：“方家兩位妹妹快過來坐。在梅影堂時，我這一見兩位妹妹，便喜歡得緊。只恨人實在太多，照顧不周，想多說上幾句話也是不能。” 有大姐在，在這等場合中方錦書一貫不會出頭，只微笑著跟在方錦暉的身后。 方錦暉笑著走過去，道：“我對蘇家姐姐也是仰慕的緊，那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這不，你一下帖子，我便厚著臉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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