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劍晨撓著腦袋苦想半天，似乎找不到什么令雷虎信服的證明啊。

    他心中也是苦笑，憑白白的，去耍什么心機？

    這下倒好，沒有唬住雷虎，倒把自己栽了進去。

    “哼哼！”

    雷虎看著他，冷笑不止，譏嘲道：“灑家一看你這子就是貪生怕死之輩，眼下是見打不過灑家，這才胡言亂語，想蒙混過關(guān)是吧？”

    “告訴你，不可能！”

    他身軀猛震，虎嘯聲中，氣勢猛然暴漲，已是不屑于再與劍晨話。

    見雷虎拳勢又將起，劍晨右臂一伸，已將千鋒橫在胸前，作了防備的架勢，口中卻道：“慢來，我有一語，你聽了咱們再動手不遲！”

    雷虎身形微滯，欲不作理會，但見他神情極為認真，不知為何，心底里涌出一絲悸動來，不由道：“好，灑家便再聽你最后一言！”

    劍晨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雷兄，你之所以將鬼字令牌掛在腰間，為的，便是想吸引鬼兵域的人。”

    “因為……你與在下一樣，都與鬼兵域有血海深仇！”

    最后一句話，他得字字瀝血，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夢中婦人被一劍穿心的場面，雙目突然一澀，立時紅了。

    鬼兵域！到底……是不是出現(xiàn)在他夢中的兇手？

    雷虎的拳，放了下來。

    他雖然外表是個粗魯?shù)臐h子，實則粗中帶細，否則他又怎么會在察覺到劍晨的跟蹤時不露聲色，反而偷偷繞到他后面阻截？

    是以劍晨的話，是真是假，他有著自己的判斷。

    至少……以目前劍晨的表情來看，不似作假！

    于是，已打定主意不再與劍晨廢話的雷虎，突然又有了話的**。

    “你是怎么知道……灑家與鬼兵域有仇？”

    劍晨壓下心中波濤，努力平靜了幾分，才道：“適才雷兄轟向在下的一拳中，有一股悲意，而這種悲意……在下感同身受。”

    雷虎一愣，“悲意？”

    “你能……從拳中感受到悲意？”

    “哈哈哈哈哈！”他陡然仰天長笑。

    雖是笑，但聲音中，半笑意也無。

    “悲意！”笑聲稍歇，他剛硬的面容已目呲欲裂，怒吼道：“我羅王塢上下二十三口，盡數(shù)被這天殺的鬼兵域所滅，悲，灑家如何不悲！”

    劍晨看他模樣，心下也黯淡起來，喃喃道：“我洛家一百七十三口也已枉生，雷兄此悲，在下又如何不感同身受？”

    “洛家？一百七十三口？”雷虎一愕，遲疑道：“你是……”他的目光突然瞟到指路牌，上面大大的衡陽二字落入眼底。

    驚道：“難道你是十三年前衡陽洛家的遺孤？”

    劍晨苦笑，不知是該搖頭還是頭，停了半晌，才道：“不瞞雷兄，在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洛家后人，此次來衡陽，便是為了弄明白這件事。”

    “哦？”雷虎的目中閃過一絲詫異，“你連自己的身世也不知？”

    劍晨除了苦笑，還能如何？

    他與雷虎不過初次相識，甫一相識，還硬碰了一拳，但……或許是因為兩人有著相同的經(jīng)歷，他的心中，反而對其有著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當下，許多深埋在他心底，從未向人提及的事情，除了玄冥訣，竟然一股腦兒的向雷虎傾訴了出來。

    這一，就是半個時辰。

    雷虎靜靜地聽著，虎目中不斷閃動著莫名的光芒，當?shù)鹊絼Τ康铰酚鲎苑Q鬼兵域的四人，進而開始懷疑起當年的慘案與之有關(guān)時，這才忍不住道：

    “如此來，這鬼兵域是否是滅了洛家滿門的兇手，你其實并不確定？”

    “甚至……你連自己是不是衡陽洛家的后人，也是不確定？”

    劍晨努力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艱難道：“是……”

    “你那師父……”雷虎揉了揉皺在一起的眉心，“也真是奇怪，這一就明的事情，干嘛還遮遮掩掩？”

    提起這事，劍晨也是一臉郁悶，只是伍元道人畢竟是他師父，盡管是在背地里，他也不愿一句師父的不是，于是岔開話題道：“雷兄，適才你的羅王塢……應(yīng)該不是劍門吧？”

    他覺得天下之大，不出來走走當真是不行。

    以往在劍冢，師父閑來時也多向他師兄弟兩人講著些江湖之事，加上尹修空也是半路上山，沒事兒的時候也會與他上山前的見聞。

    是以劍晨雖然從未出過遠門，但其實在他心中，總是認為江湖中事，他不知道個部，至少大半也是有的。

    結(jié)果這一下山，基就是兩眼一抹黑，若不是有安安在側(cè)，還不知得鬧出多少笑話。

    而雷虎所的羅王塢，估計在江湖上也是一門派，師父與師弟都沒提過，他自然不知。

    “不是。”雷虎對他不知羅王塢，倒也沒甚不滿，只是搖搖頭道：“我羅王塢門派雖，但世代練拳，祖師羅仲是長江邊上一漁民，自創(chuàng)出疊浪七式，后又加以改良，生生擴展出羅王二十九長拳。”

    “祖師武功有成，名氣漸大，慕名來投的弟子也來多，是以靠水吃水的他，干脆自成一派，創(chuàng)立羅王塢一門。”

    雷虎嘆息一聲，繼道：“可惜，羅仲祖師無甚野心，其后幾代掌門也承了他的意志，一心只想守業(yè)，卻不謀發(fā)展，是以羅王塢立派一百二十年，塢中數(shù)加起來，也不過二十四人。”

    “門勢弱，強敵來犯時，又哪里守得住！”

    他又緊緊一握鐵拳，恨聲道：“當日灑家不在門內(nèi)，僥幸逃過一劫，自此苦練十年，將羅仲祖師創(chuàng)出的羅王二十九長拳苦苦錘煉，才得此雷虎嘯天拳，憑借此拳，灑家定要那鬼兵域血債血償！”

    劍晨默然，比起雷虎來，他也不知是幸運還是悲哀。

    幸運的是，有著師父的庇佑，他一路成長倒也平順，從這來，遠比雷虎要幸運得多。

    十年一拳，這當中的苦累可想而知。

    可悲哀的是，雷虎明了自己的出處，也知道仇人是誰，心中有著執(zhí)著的信念，不是我死，就是敵亡。

    而自己呢？

    身世為何？仇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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