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
安安緊追著劍晨走到霸劍前院,看著他仍然埋著頭快步前行,不由叫道。
停下腳步,劍晨回頭看向安安,神情很是復雜。
“安安,我……”
他想向安安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起,腦袋里不停回閃的,是伍元道人一劍刺穿娘親心臟與郭怒掐著安安脖子的畫面,不斷交替。
“不用多!”
安安堅起一指,遙遙虛對著劍晨,打斷道:“不管做什么,你只需要記住,安安會一直在后面支持你。”
劍晨的嘴唇閉上了,果然沒有再多什么。
無論如何,安安都會在背后支持著自己,是啊,還需要什么呢?
這就……夠了。
少年與少女就那么靜靜地站著,互相對望著,在這空曠無人的偌大前院里,仿佛亙古以來,兩人就如此這般深深對視。
良久,安安心潮平復了些,女兒家的羞澀涌上心頭,面對劍晨混含著深情與感動的目光,她俏臉微紅,螓首低垂,手指不自覺地絞弄著衣角。
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安安腦瓜一陣飛速轉動,轉移著話題問道:“你剛剛是怎么了?為什么突然走火入魔?”
劍晨怔了怔,目光里有著茫然,疑惑道:“我走火入魔了?”
“你不知道?”
安安嘴微張,驚訝道:“你摸摸自己的七竅,剛剛一直在流血,差沒把我嚇死!”
順著安安的話,劍晨摸臉上摸了一把,攤開手掌看時,果然只見滿掌的鮮血。
剛才與郭怒一戰(zhàn),他可并沒受什么傷,這血更不可能是因戰(zhàn)而流。
“這是……”
他疑惑地看著安安,七竅流血,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會是事,可他偏偏一感覺也沒有。
安安也愣了下,收拾下心情,索性將剛才劍晨因花承祿一句話而陷入木然之后的事情一一道出。
直到道因為郭怒的突然爆起,劍晨被降龍掌轟飛上半空方才停止。
“原來大哥他們昏倒在地上,不是被郭怒打的?”
劍晨靜靜地聽著,歉疚地道。
“所以你剛醒來就找郭怒拼命?”
安安一雙眼瞪得老大。
“也不是……”
劍晨搖搖頭,道:“我是先看見郭怒掐著你,這才要找他拼命,至于大哥他們,還是后來郭突然出手之后才發(fā)現(xiàn)的。”
提起郭怒,安安柳眉一皺,道:“郭怒又是怎么回事,好像突然之間恢復修為?”
劍晨道:“上次在洛陽的時候我也曾見過郭怒發(fā)威,但當時他的降龍掌只是虛招,遠沒有剛才那般威勢赫赫。”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剛才在愣什么神?還讓嘯天虎他們部內力耗盡?”
安安又問道。
“我……”
劍晨的面色頓了頓,痛苦地閉起眼睛,道:“我打開了塵封十三年的記憶!”
“記憶?”
安安一怔,突然俏臉一變,道:“你記起了時候的事情?”
人的一生會經(jīng)歷許多事,也會忘卻許多事,特別是在幼年時,隨著人生經(jīng)歷地慢慢豐富,經(jīng)歷的事情來多,慢慢地,便會將一些看過與聽過的事情遺忘掉。
但這并不是完拋卻,而是被深深塵封進了腦海深處。
劍晨那個一做便是十三年的夢,便是因為這份被蒙上了厚厚灰塵的記憶太過深刻,即使已深埋于心底,但在他潛意識里卻仍在不停翻騰。
“是……”
劍晨緊握著拳,面色一陣凄然,道:“花老爹他得不錯,我的娘親,確實是被師父……也就是我的爺爺所殺!”
“當年那一幕,我曾親眼得見!”
猛然睜開眼,仇恨的血紅渲染了他的眸子,恨聲道:“好一個爺爺,好一個師父!殺了我娘害了我爹,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收我作徒弟,一起生活了十三年!”
“安安,你……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歹毒的人?”
安安一時無語。
苦苦追查了許久的滅門兇手竟然是自己的爺爺,并且這個爺爺,還是于他有著養(yǎng)育教導之恩的師父,這種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足以令其……
崩塌!
走上前去,安安用微微有些冰涼的手握住劍晨緊捏到顫抖到拳頭,輕輕地平撫著,柔聲道:“放輕松,事情或許并非像你想的那樣……”
“不像么?”
劍晨搖了搖頭,自嘲道:“確實不像,我做了十三年的噩夢,都沒有發(fā)覺,原來夢里殺害我娘的兇手,竟是我的師父!”
安安再度無言,她不想也不愿用什么也許你師父有苦衷這種話來勸慰劍晨,殺,就是殺了,無論他有著什么理由,到底……也是殺了。
“那你準備怎么做?”
安安繼續(xù)輕撫著劍晨的拳頭,盡量心翼翼地想將劍晨岔出那令人窒息的回憶,輕聲問道。
“我要回一趟劍冢。”
劍晨似早已想好了般,不加思索地回道。
“回劍冢?可是你師父他……”
安安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道:“劍冢現(xiàn)在已經(jīng)荒廢了吧?”
“還有一個人。”
劍晨回道:“尹修空,他是我的師弟,也是伍元從外面帶回來的,當日斷劍聯(lián)盟上山時,他表露出來的反應,應該知道一些事,我要去找他。”
“尹修空……”
安安沉吟著,她并沒有見過尹修空,卻聽劍晨曾經(jīng)提起過這個師弟,此時想想,其中不定真有未知之事。
劍冢式微已有千年,但千年劍冢之名在江湖中卻仍有名望,可是為何伍元道人只收了三個弟子?
因為雄武城的關系,安安自便非自愿地熟記江湖中各種情報,不僅是大門派,就是一些不知名的門派,也并沒有疏漏,似劍冢這種曾經(jīng)有過輝煌的門派,自然也在她腦中有著印象。
劍冢在被伍元道人接管之前,雖然人丁也是不旺,可到底還是有十余弟子的,直到伍元道人成為掌門之后,這弟子人數(shù)才開始慢慢減少。
到得后來,若不算靳沖,常年居于白岳峰上的,就只劍晨與尹修空兩人而已。
伍元道人既然能收尹修空,為何又不再多收兩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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