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知道不,咱們濟州季府,又出事了!”
“啥,又出事了?出啥事了!”
“昨晚他家遭賊了!聽我在季府做事的大侄子,季老爺火冒三丈,親自帶著巡邏隊四處搜查,差點沒把屋子給掀啰!”
“真的假的?你可別誑我。 rg”
“咳,我誑你干什么。今天我可是親眼瞧見衙門的捕快朝著季府去的,少不得一番問話查證。要不是他家遭了賊,捕快敢到季府去么?”
“要季家可真是多災多難啊,前段日子剛鬧鬼,好容易請了先生驅邪,又遭了賊。”
“嘿嘿,管他吶,反正出事的又不是我家,喝酒喝酒……”
青云樓是濟州城有名的老字號酒樓,上下分三層,第一層大堂接待普通販夫走卒,來往的江湖人氏。第二層雅間則是富商巨賈的專場,至于這第三層,只有達官顯貴,才有資格踏入。
酒樓背后的老板據是上代齊王的錢糧管事,老了之后出宮開了這棟酒樓,憑著和齊王爺的舊交以及從前的人脈,在競爭激烈的濟州城站住腳。數十年來規模不斷擴大,聘請名廚,廣招伙計。至今日已是濟州第一酒樓,來濟州的不在這里吃頓飯都不能到過濟州。
雖青云樓是家高檔酒樓,可他從未拒絕過普通百姓進來用餐。由于價錢公道,飯菜可口,青云樓每日都是人滿為患。剛才話的兩人便是經常來此吃飯的熟客。
來以劉啟超的性子,是要到二樓去選個雅間,坐下來慢慢談。可陳晝錦執意要在一樓大堂隨便選個桌子,看著周圍人來人往,喧嘩吵雜,生性喜靜的劉啟超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來來來,這青云樓的燒雞是一絕,別處吃不到這么正宗的。”陳晝錦伸手把一只雞腿撕下,擱自己碗里,又夾了塊雞肉給劉啟超。
劉啟超沒好氣地抓起筷子,狠狠地咬了一口碗里的雞肉,似乎把自己的不滿都發泄在它身上。然而這一口下去,劉啟超卻變了臉色,出口贊道:“嗯,還挺好吃的。”
“我就嘛,這青云樓的燒雞是一絕,別處可沒地兒買。”陳晝錦笑嘻嘻地道。
劉啟超點點頭,又舀了勺濃湯,輕輕抿了口。
“嗯?”劉啟超面色倏然一肅,手就往腰間的刀柄上伸去。
“這做燒雞啊,要看好火候,火候要是不到,就強行開鍋,這肉啊,就沒這么鮮美滑嫩了。”陳晝錦挑起筷子,似乎在點評這道菜的做法,可劉啟超一聽,卻立刻縮回了手,繼續在那若無其事地吃菜。
“我們被人跟了。”劉啟超借著夾菜的工夫對陳晝錦道。
陳晝錦也懶得用傳音,借著周圍嘈雜環境的掩護,低聲道:“那兩個尾巴早就跟著我們了,從出季府開始。”
被陳晝錦稱為尾巴的,是和他們隔著幾張桌的兩個年輕食客。盡管他們刻意做了掩飾,也稍稍易了容,但還是被陳晝錦一眼看穿。
“這兩人是季興瑞的護院,武藝不弱,估計不下我倆。”劉啟超皺了皺眉頭,尋常武者想要不被他們發現,除非武功遠勝于他們,或者功法太過詭異,否則光憑靈覺中強于常人的陽氣,就足以讓劉啟超他們有所警覺。武者經常鍛煉筋骨,養氣吐息,不光身體精壯勝于常人,便是體內陽氣也要強烈一些。
“是啊,季興瑞手下有一大批武藝不弱的護院,隨意找出兩個都可以來監視我們,不過他們練武還行,這跟人就差了點。”陳晝錦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夾了塊肥而不膩的五花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那我們怎么辦?季興瑞難道發現昨晚是我們下的密室?”劉啟超有些擔憂地問道。
陳晝錦用袖中的方巾檫了檫嘴,若無其事地道:“未必,不過季興瑞應該也察覺我們知道某些事了。反正雙方遲早要鬧翻,派人來監視我們也就很正常了。不用管他們,咱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昨天你在那間密室到底發現了什么,能把驚訝成那樣?”劉啟超頗有點好奇,在和他相處的這些日子里,很少看到陳晝錦有如此驚訝的情形。
陳晝錦筷子一抖,差點沒掉到地上,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眼角的余光掃了季府護院的一眼,見他們并沒有異樣才沉聲道:“啟超,你師父有沒有和你過冥文?”
“冥文?冥文!”劉啟超先是皺眉想了半晌,忽然腦中一道霹靂閃過,吳老道的身影仿佛瞬間出現在自己面前。
“有道是人有人言,鬼有鬼語。世間靈性之物皆有其獨有的語言,就連那不在三界之內,跳出五行之外的僵尸也會尸語,更不用脫胎于人的鬼類。”吳老道依舊是那身破舊的道袍,握著桿煙槍。“但并非所有鬼類都和活人話,如果沒有事附身,那只能通過托夢或者其他方式,可超度的最佳時刻,便是新死亡魂頭七之前,一旦冤魂化為惡鬼,順利超度的可能就微乎其微。為了能溝通鬼魂,及時了解其冤屈,從而超度散怨,昔日道門高人蕭百惠自創了能和鬼魂交流的文字,這便是冥文。”
“后來又有高人將能和妖族交流的文字,以及能和百尸談話的語言通通并入冥文之中,并整理成《萬荒邪典》。此書共分三部,上部《鬼話》,中部《妖言》,下部《尸語》。由于這三種文字過于晦澀難懂,而且有傳言學會此書的人都會沾染邪祟,所以能的術士一直都很少。”
劉啟超清楚地記得,當時吳老道神色嚴肅,他敲了敲煙桿,冷峻地道:“雖《萬荒邪典》的創作意是為了更好的對付邪祟,可現在的術士往往背道而馳,用以施展邪法,再加上懂這些來就不多,基都是高手。所以啟超你記住,以后你要是遇到冥文千萬要心!切記切記!”
見劉啟超面色數變,陳晝錦便知道他是知道冥文的。“想必你也知道冥文這東西不是善茬,可偏偏我昨夜在那塊瓷器碎片上,看到了大片的冥文。”
“什么?”劉啟超心中大驚,可臉上卻忍住了,他連忙舉起酒杯敬向陳晝錦,以此來掩飾其內心的波動。“你確定?”
“那是自然,我還特地開了天眼。”陳晝錦“吱兒”呡了口酒,低聲道:“都是冥文,錯不了。”
根據典籍記載,寫給鬼看和聽的冥文,都必須先刻其字形,再撒上陰性材料,才能生效。所以在天眼里,能看到淡淡的陰氣。
“我現在終于知道那些瓷器上為什么會沾染著淡淡的陰氣,敢情都刻著冥文啊。”劉啟超感嘆道:“只是季家為什么在瓷器上刻冥文呢?”
陳晝錦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復雜,他皺著眉道:“一開始我也不大清楚,可后來我想到了一種早該被滅絕的東西。”
“什么東西?”
“魙器!”
“嘶——”劉啟超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幸虧剛好有個二端著幾碟菜路過,遮擋了他的身形,這才沒讓季府的護院看出不對。
“魙器,那種東西不是早就被法術界禁止了嗎?存世的也應該差不多都被各大宗派世家聯手毀掉了,為此當年術道還發生了不少血案。怎么會和這瓷器碎片扯上關系?”劉啟超臉繃得緊緊的,眼都不眨地盯著陳晝錦。
陳晝錦自然也知道事情的麻煩程度遠非自己所能解決的,他擦著汗道:“我也是猜測,只不過十有**是和我想的差不多。”
魙器起源于洪荒十八國時期,當時巫門衰敗,術道大興,而佛道尚未創立,超度一也沒有出現。對付鬼魅,只有鎮壓和驅散兩種方法,但都治標不治,術道中人一直都研究如何有效地對付鬼魅。
雖然徹底收拾惡鬼的方法沒想出來,可有效驅散的法器倒是陰差陽錯地被弄出來了。
有人發現以怨克怨的原理,可以用來驅散惡鬼,一般來人的身體只能容納六魂十四魄,也就是兩副魂魄。如果活人被一個惡鬼附身,其他惡鬼是不會再去嘗試附身此人的,除非第二個惡鬼的道行遠超前者。
于是這位高人嘗試將死者的怨氣封印于其尸體或者貼身物品之內,并在封印上施以秘法,制作成魙器。這種秘法的作用就是當有人在封印上滴灑鮮血時,魙器會發出死者的怨氣,讓其他的惡鬼感應到,誤以為此人已經被附體,放棄襲擾他的意圖。
當然魙器并非能驅散所有惡鬼,不然還要術士干嘛。魙器驅鬼的能力與其身的怨氣,還有所遇惡鬼的道行有關。魙器的怨氣大,能驅散惡鬼的效果佳。魙器身也有好壞優劣,術道將其分為七個等級,從一品到七品。一品最強,七品最弱。
魙器的面世,讓一眾行商拍手叫好。來作為商人,走南闖北,風餐露宿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時逢亂世,碰到邪祟鬼魅的幾率就大大增加了。當時的村鎮,經常聽到一伙商旅錯過宿頭,無奈住到破廟野地,結果被惡鬼一鍋端的傳聞。
和護身符這類東西相比,魙器不會因為陰氣重而效果變弱,不會因為使用次數過多而變為廢品,種種好處讓商人們對魙器的渴望達到驚人的地步。即使最弱的七品魙器都在黑市被炒到一百兩一件的價格,而且還有價無市。
那位發明魙器的高人決定開宗立派,將制作魙器和運用魙器的術法匯總,統稱為魙術,而他所創立的這一脈宗派被后世稱為“鬼魙流”。鬼魙流的成立使得魙器得到更廣泛地使用,不光是驅邪,還有鎮家宅,改善風水等等。
魙器的火熱讓很多二把刀的術士眼紅,鬼魙流壟斷制作魙器的方法讓他們異常不滿,于是他們決定自己制作魙器。可是他們并沒有將死者怨念完封印的事,這導致他們的魙器一旦使用次數過多,上面的封印很可能會破裂,到那時人器兩亡,下場十分凄慘。
一時間法術界對鬼魙流頗有點怨言,來當時的四大宗派對魙器帶來的巨大財富就很是眼紅。再加上后來人魙流的出現,直接導致法術界對魙器和魙術師的大規模圍剿和鎮壓。
人魙流的祖師忠武侯為鬼魙流的弟子,因為修煉邪功被逐出師門,一怒之下決定把魙器和魙術運用到人身上,由保人變為害人。忠武侯糾結大量邪道人氏,,自立“人魙流”,在法術界掀起腥風血雨。憑借自己修煉的七件一品魙器,忠武侯幾乎橫掃四大宗派的所有高手,最后還是借助鬼魙流的力量才將其剿滅。
忠武侯死后,人魙流被徹底剿滅,門下弟子悉數被殺,有關魙器和魙術的典籍部焚毀。而鬼魙流也是損失慘重,高手死傷大半。后來在四大宗派的排擠打壓之下,逐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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