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總是那么無能!彼龑⑸蜓坏谋砬榭丛谘劾铮蜓淮蜻^多次交道,知道她性格有多堅定,有多執(zhí)著,有多正義。
可是這種優(yōu)秀的品質(zhì),在現(xiàn)實面前顯得弱小而可憐,像是一場冷笑話似的。
她垂下眼皮,卷翹的睫毛擋住了她眼里的思緒,她像是一個裹在霧中的謎,明明已經(jīng)走近了,卻又走不進她內(nèi)心里。
“十幾年前,我的父親受到武春和的陷害,警方無能為力!彼f到這里,輕輕笑了一聲:“現(xiàn)在死了人,出了兩樁案子,警方依舊束手無策!
這個女人說話時,笑意吟然,甚至騰出一只手,去推了推已經(jīng)歪了的假發(fā)套,這樣的動作,遠比她的冷嘲熱諷更令沈熏然難堪一百倍、一萬倍:“卻來懷疑我一個弱女子!
她是弱女子?沈熏然啞口無言,心口像是揣了塊大石,壓得她沉甸甸的,連喘氣都是那么的困難。
“我會盯死你的!”她說這話時,喊得很大聲,卻自己都沒有多少底氣,有種氣急敗壞的味道,失去了以往的冷靜:“我會找出你殺人的證據(jù)!
像是失敗者的大放厥詞,可笑至極,但除了這話,她卻說不出其他更適合的臺詞。
她被這個女人牢牢壓制著,不甘心、不服氣,卻偏偏如她所說一般,警方無能為力。
犯罪嫌疑人就在她面前,她能做的,僅僅就是說上這兩句毫無意義的話,對于案子卻沒有任何的幫助。
蘇溢臉上戲謔的神色令沈熏然無可奈何,作為一個警察,最大的挫敗,就是明知面前坐著的是真正的犯罪者,卻因為沒有證據(jù),只能任由罪犯逍遙法外,沒有什么比這更讓沈熏然難受的。
這一段戲拍得令霍知明拍案叫奇,兩個女人之間明明沒有大聲的爭執(zhí),沒有激烈的肢體動作,也沒有撕打在一起,可是那種激烈的氣氛,卻遠比拳拳到肉的打斗更刺激。
那‘咕咕’鬧著的開水都入了戲,憑添張力,兩個女人的對手戲,勝過千言萬語。
明明應(yīng)該無比緊張的戲,卻被兩人以克制表現(xiàn)拍出了超出霍知明預(yù)料的水準。
哪怕他才是寫出劇本的人,可霍知明卻覺得此時陶岑跟江瑟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脫離了劇情的限制。
沈熏然想拿下蘇溢的決心浮現(xiàn)在她眼底,像是下一刻她就會掏出手銬,拿到這個女人的把柄,就算霍知明知道,這一場戲里沈熏然是私下出來與蘇溢見面,陶岑在拍這一場戲的時候,身上也是沒有帶著手銬這種道具的。
而蘇溢貓捉老鼠的神情從始至終貫穿全程,她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下,看沈熏然的激動像是在看戲,那抿起的嘴角都帶著無言的耍弄。
無論戲里還是戲外,兩人都是旗逢對手,這一場戲,因為陶岑與江瑟出色的發(fā)揮,一次便過。
這個鏡頭拍完,《犯罪嫌疑人》的主要劇情也差不多結(jié)束,目睹了這一場對峙戲的工作人員聽到霍知明在喊:
“非常好!辈藕笾笥X這一幕戲已經(jīng)結(jié)束。
先前緊張的氣氛下,許多人下意識的都將手攥成了拳頭,這會兒霍知明一喊停,不少工作人員將手一松,才發(fā)現(xiàn)手心里已經(jīng)沁出了汗珠。
鏡頭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霍知明興奮的在看先前那一幕拍好的戲。
江瑟神情慵懶的將頭上的頭套取了下來,兩個月的時間,她自己親手剪去的頭發(fā)已經(jīng)長長了不少,她端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聽著霍知明歡快滿意的笑聲,轉(zhuǎn)頭去看,臉上帶著笑意。
“你知不知道!碧蔗恢獮槭裁,心頭有些發(fā)哽:
“Carolus的洗發(fā)水品牌,也在考慮我了。”
這個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是需要說點兒什么話來給江瑟聽的。
Carolus的洗發(fā)水已經(jīng)考查了江瑟好幾年的時間,在這即將要談妥的當口,卻因為江瑟剪去了長發(fā),而使Carolus高層猶豫了,硬生生讓陶岑撬出一條路,多了一個可以競爭上位的資格。
如果是在以前,她應(yīng)該是十分開心的,但現(xiàn)在她卻并沒有多少愉悅。
江瑟好像并不在意她的頭發(fā),她剛?cè)×祟^套,頭發(fā)有些凌亂的樣子,但那張精致到讓人砰然心動的臉,依舊將一頭沒型的短發(fā)撐起來了。
沒有了那頭可以為她錦上添花的長發(fā),陶岑才注意到她的臉面容線條纖巧,五官精刻,低頭時微笑的樣子,讓人難以挑剔出她長相上的缺點,就連是不喜歡她的陶岑,也不能否認她這張臉給人帶來的震撼感覺。
“好的東西,總是會有競爭的,機會人人都有!苯D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陶岑是在跟自己說話,她意有所指的開口:“我已經(jīng)聽超群姐說了這件事。”
她應(yīng)該不甘心的,她應(yīng)該怒火中燒的,可是她此時的笑容,卻像是無形中打了陶岑一耳光似的,令她份外的狼狽。
“這樣輕易的就放棄,好像不是你的風格?”
她試圖去挑釁,像是想將江瑟激怒一般,最好是像現(xiàn)在的她一樣,明明如她所愿,爭取到了與江瑟競爭Carolus的代言資格,可她在江瑟面前炫耀起來時,卻仍覺得底氣不足。
“那不是輕易的放棄。”江瑟糾正著她:“就算你拿到了Carolus的代言,但我仍然是得到了比Carolus的洗發(fā)水代言更好的東西。”
至于她得到了什么更好的東西,可能陶岑心里是明白的。
《犯罪嫌疑人》拍攝的失利,對于陶岑的影響是很深的,在她拿手并且自信的領(lǐng)域,從江瑟剪了頭發(fā)之后,她就一直有一種被江瑟氣勢壓制著的感覺。
那種感覺如影隨形,哪怕是現(xiàn)在電影已經(jīng)快要殺青,她與江瑟的對手戲已經(jīng)進行到尾聲,可是陶岑卻發(fā)現(xiàn)那種感覺并沒有離她而去。
她有些恐慌,又有些無力。
陶岑意識到,自己以前無論是與江瑟爭在世紀銀河的地位,爭在華夏影迷中的排名,爭廣告代言,無論她在與江瑟的交手中吃虧或是占便宜,她都保持著一種來自于豐富嫻熟的演技給她帶來的自信,那么此時她在江瑟面前,特地提到Carolus的廣告代言是她拿到手,是她贏了的時候,可能這份炫耀背后,恰恰是她失去了在演技方面她認為力壓江瑟的信心。
《犯罪嫌疑人》她不應(yīng)該拍的,她失去了最為寶貴的底氣。
可能這次拍攝的陰影,會伴隨她很長時間,也許未來她會時時刻刻想起這一次拍攝失利的過程,會成為她未來事業(yè)中的一道坎,不知道還能不能邁過去。
“我沒想到你真會剪頭發(fā)!
她動了動嘴角,想要像以往一樣露出平靜的笑容,卻試了好幾次,又難以辦到,最終不再試圖向江瑟露出笑意。
陶岑是沒想到江瑟真會剪頭發(fā),她以為江瑟會像《犯罪嫌疑人》劇組里的副導演要求的一樣,與霍知明據(jù)理力爭,以假發(fā)替代真發(fā)被剪去,她以為這樣一來,演員與導演之間會發(fā)生分歧。
她以為這樣做,江瑟在拍攝時會有了顧忌,留下隨時防備著被自己算計的陰影,不能再貼切劇情中不顧一切又膽大妄為的蘇溢。
陶岑想了很多,就是沒想到最后江瑟會拿起剪刀,真的把頭發(fā)剪下去。
從事情脫離了她預(yù)料的時候起,她就已經(jīng)亂了陣腳,在氣勢上輸了江瑟很大一截,她自己都沒料到,這件事情對她的影響,好像比江瑟更深,以至于這會兒她還在說著一些沒有意義的話,有些語無倫次。
“我也沒想到,拍個《犯罪嫌疑人》會需要我剪了頭發(fā)的。”江瑟茶杯里的茶水喝了一半,她又提起茶壺,續(xù)了一些。
“你不覺得可惜嗎?”
陶岑看著她的頭發(fā),忍不住問了一聲。
“是可惜!苯戳颂蔗谎,陶岑此時的表情并不輕松,失去了一貫的從容,顯得有些嚴厲的樣子。
她的嘴角似有千斤重,幾次試圖想要揚起,最終卻無力的垂落。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圍到了攝像機旁,看著先前江瑟與陶岑的表現(xiàn),嘖嘖稱奇。
“可是它還是會長的,但是有些機會,只有一次。”這讓她更理解《犯罪嫌疑人》中蘇溢的心境,也能從這件事情,增加自己對于陶岑的抵觸之心,這種感覺讓她與劇情中的人物心境結(jié)合在一起,在面對陶岑所飾演的沈熏然時,才更好的發(fā)揮,不溫不火的表面現(xiàn)象下,掩飾著她咄咄逼人的心。
江瑟摸了摸頭,以手指作梳,理了理頭發(fā),她也是個女孩子,難免也會愛美,可頭發(fā)太短,她抓了好幾下,也難以抓出一個造型,最終選擇放棄。
“我拍攝《神的救贖》時,才進劇組只是飾演的希琳這個角色!碑敃r受到了勞拉的算計,在引火燒身那一場戲中,火苗燒到了頭發(fā),如果不是她當時選擇繼續(xù)表演,可能也沒有后來那一次成為勞拉替身的機會,更不要說后面取代勞拉,飾演蘭妮這個角色。
她能說服切薩雷,憑的不是與切薩雷之間的友誼,也不是一句簡單的‘愛好’便能形容。
陶岑聽著這話,心情更惡劣了,問她:
“《神的救贖》快要上映了,你這個樣子,拿什么底氣去說服那些挑剔無比的歐美觀眾呢?”她再接再厲:“《囚徒》這本小說我也看了,里面蘭妮的長發(fā)形象,與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可是判若兩人呢!
她頓了頓,“切薩雷及投資方直到此時,都還沒有公布踢走了勞拉,讓你取代蘭妮這個角色的事情,歐美市場對外的排斥,我想你心里應(yīng)該也是清楚的,你拿什么讓觀眾接受你?”
“我什么樣子,跟角色有什么關(guān)系?”江瑟不由笑了:“說服觀眾的,不是我自己本身的形象,而應(yīng)該是我的演技,是我在《神的救贖》里的發(fā)揮演出!
陶岑試圖想要擾亂她的平靜,可陶岑卻不知道,她越是這樣做,就越顯得她沉不住氣了。
江瑟也不點破,說完這話,擱下茶杯,小聲的說了一句:
“很高興《犯罪嫌疑人》中可以跟您這樣的前輩合作,讓我獲益良多。”她說完這話,也不管陶岑聽到這話是個什么感受:“我準備去看看先前的拍攝,失陪了,陶小姐。”
兩人不是朋友,說了這么幾句話,在江瑟看來也差不多了,她愿意被劇情說服,為了《犯罪嫌疑人》中一幕剪頭發(fā),卻不代表她能接受陶岑當時的用心。
她往霍知明等人走了過去,工作人員替她讓出了一個位置,讓她也坐到了攝像機旁,去看自己之前的表現(xiàn)。
陶岑坐在位置上,雙手放在桌子上,低垂著頭,心中并沒有因為與江瑟的談話而好受幾分。
她有種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感覺,《犯罪嫌疑人》里的沈熏然挫敗的心境可能影響到了她,讓她這會兒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兒。
劇組殺青酒后,莫安琪等人護著江瑟回到酒店,大部份的行李前幾天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打包之后寄回帝都了,余下少部份的日用品還需要等下再打包。
陳善倒了礦泉水進壺里,一面從酒店的冰箱里拿出綠茶粉沫,準備泡給江瑟喝。
她坐在單人沙發(fā)上,仰著頭,化妝師抓了兩下頭發(fā),拿夾子夾了起來:
“頭發(fā)再留三、四個月,就能打理出WOB頭了!比绻麑⒔哪槺扔鞒梢环嫞敲丛诨瘖y師看來,這幅畫就是出自大師漚心瀝血之作,巧奪天工。
輪廓清晰,五官布局優(yōu)美,無論濃妝艷抹,總會呈現(xiàn)不同的美貌度。
她以前留慣了長發(fā),造型方面都以或優(yōu)雅的知性,或純潔的少女感為主,反倒被局限了許多,頭發(fā)一剪后,更多適合的可能性就出來了:“往后有需要的場合,可以接發(fā)做造型!
夏超群目光放得遠,應(yīng)該也是看出了江瑟在剪了頭發(fā)之后的優(yōu)勢,所以在為江瑟談的Carolus代言談話暫時中止之后,立即為江瑟談了法國奢侈級護膚品Melovin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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