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然的話音落下，現場陷入一片寂靜。
眾多工作人員攥著手中詳盡至極的策劃書，心頭像是有團火在燃燒，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讓外國人在我們的游戲里打抗日戰爭！想想都熱血沸騰！”
“我也早就看不慣國產游戲的現狀了！”
“我還想讓中國文化崛起，讓外國的孩子從義務教育開始，就開始念中文詩！”
“擼起袖子就是干！”
聽到手下們興奮的言辭，紀然卻是道：“希望是希望，但現實是需要我們一同努力的，那現在咱們就策劃書里的內容討論討論吧，看看你們還有什么問題。”
“老板！我有問題！”
“我也有問題……”
“我也有……”
三十多名成員干勁十足。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里，紀然根據工作室成員的問題，一一作出解答，爾后又和姚壯先一起，將工作室第一階段的任務確定下來。
首先自然是在程序員的帶領下，搭建山海這款游戲的系統框架以及數值框架，其次則是服務器底層代碼的鋪設，而與此同時，美術也需要根據策劃的美術需求出素材。
而在到美術時，紀然忽然往前走出一步，打斷了正在分配任務的姚壯先，道：“對了，我打算擔任山海的第一原畫師，大概一天能出一份設計稿，之后的渲染，建模，貼圖之類的就拜托各位美術大佬了。”
他話還沒完，諸多工作室成員的目光便齊刷刷的轉向他，一時間令沉默無聲的辦公區內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主美和部分美工望向紀然時更是欲言又止，其中主美齊鑫頻頻朝姚壯先使眼色，領會到齊鑫的意思，姚壯先不得不看向紀然，頗有些為難的出言道：“老板，冷靜啊，你還要高考呢。”
紀然笑了笑，道：“我知道，我不會耽誤的。”
“我是怕美工被你耽誤……”姚壯先聲音有些低，而且話也沒完。
他其實是想跟紀然，第一原畫師的美術功底要求可是非常高的，但現場人太多，他不方便直。
而他見紀然不回答他，也便將此話題略過，等一會兒私底下再找他。
見此情況，主美齊鑫和他手下的美工們對視一眼后，都頗有些無奈。
而他們的所思所想，紀然自然猜得出來，無非是不認可他的畫技，但對此他卻不準備妥協，因為作為山海的策劃者，只有他最明白和理解策劃需求，由他出第一原畫也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至于畫技的問題，經過一個月時間的努力，他的畫技早已經不是普羅大眾印象中像素鳥那一級別。
一個半時后，會議總算結束，工作室成員一個個都摸著肚子去吃午飯，而姚壯先則是和紀然一起進了辦公室。
“我老板啊……”姚壯先神情有些苦惱。
“姚仙，你還是叫我名字吧，不然咱們都覺得奇怪。”紀然道。
的確如此，姚壯先六九年出生，現在已經四十八歲了，比他足足大了有三十多歲，當他爸都綽綽有余，叫他老板妥實有些奇怪。
姚壯先也不是矯情人，當即改了口，道：“紀然，你剛才給他們打了一針雞血，何必又用美術的事來…來……”
姚壯先一時間有些找不到形容詞。
“惡心？”
紀然則是笑著出聲。
“我不是這意思。”姚壯先坐在沙發上，輕蹙眉頭。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畫技不夠，做不好第一原畫，但是你們又怎么知道，我畫技究竟怎樣呢？就因為像素鳥嗎？”紀然道。
姚壯先聞言后一怔，想了想還的確是。
他之所以覺得紀然不夠格，正是因為像素鳥所展現出來的畫技，可是像素鳥那款游戲便不需要高超的畫技，更甚至，比較精致的畫風可能不如像素風，因此即便紀然有高超的畫技，也施展不到像素鳥上。
“所以，你真的有自信？”姚壯先問道。
“有。”
“行，那就這樣吧。”
姚壯先選擇相信他。
一個憑借一己之力創下五千萬下載量，而且又做出完美策劃案的游戲天才，姚壯先不認為他會在這方面撒謊。
這可是他自己的作品。
“那等我回去做出設計稿后，直接發給齊鑫。”紀然道。
“嗯，我還得跟他聊聊。”
姚壯先話時，揉了揉太陽穴。
“那好，我先去吃飯了，下午還有個事兒。”
紀然完后便走出辦公室，姚壯先聞言，身體忽地緊繃了一下子，神情變得有些傷感。
而在紀然走出辦公室后不多久，主美齊鑫便推門而入，坐在姚壯先的對面，頗為著急的問道：“姚仙，怎么樣？他怎么？”
“他他有信心。”姚壯先道。
“……”齊鑫聞言，面色一苦，“那就希望如此吧，唉……”
休息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一轉眼，上午上班時間便至，狂徒工作室的成員們繼續上午的會議。
大多數的問題在上午已經得到解決了，所以下午只是補充一些細枝末節。
等會議進行到最后快結束時，紀然伸出手來，示意大家靜一靜。
“最后，我要宣布一件事。”
眾員工見紀然如此鄭重，都屏息望向他。
被諸多目光凝望，紀然神情不變，道：“從今天開始，狂徒工作室正式更名為南墻工作室，意思非常簡單，那便是希望在游戲這條路上，我們不撞南墻不回頭，撞了南墻……也絕不回頭！”
一條路上死磕，直至成功！
紀然所宣布之事，既讓員工們感到振奮，又有些憂傷，新員工都還好，那些個老員工們則有些難受，特別是跟隨姚壯先一起創建工作室那幾人。
不過工作室改名這件事，早在他們決定出售狂徒時便已經是定局，所以雖然心里難受，但也沒什么抵觸之心。
等員工們接受完工作室更名這件事后，紀然又跟姚壯先做了最后的工作交接，這才和任田一起與眾人告別，準備乘車前往首都國際機場。
而至此，紀然在帝都的工作也暫時告一段落，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他的周末可能都將兩地往返跑。
從銀河大廈出來后，兩人打了輛車直奔機場，直到出租車上了機場高速，一直處于緊繃狀態的紀然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眉宇間盡是疲憊之色。
坐在副駕駛的任田從后視鏡上看到紀然這幅放松的姿態，這才猛然記起，他身后這個在兩年內完成收購整合立項任務的少年，只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高中生而已。
“英雄出少年啊……”
任田忍不住感慨一聲。
在他身后，因為極度放松之故，紀然漸漸靠窗睡去，直到抵達機場后才被任田拍醒。
不多時，兩人登上回程航班。
晚上九點鐘，紀然所乘坐的飛機降落在渝都國際機場，在此紀然與任田告別，各自乘車返回家中。
在返家的途中，紀然接到姚壯先的電話，新成立的南墻工作室那邊，有六名成員在紀然走后不久，向姚壯先遞交了辭呈。
六人里有三名是才進入工作室一兩年的新人，而有三名則是工作室的老員工。
六人辭職的原因各有不同，卻又大同異。
有人是單純不想在已經改名的南墻工作室工作，有人是有了更好的公司ffer，也有的純粹是不看好紀然的MOBA手游項目，另外也有人對紀然擔任第一原畫師表示極度不滿，認為以紀然的脾性和能力，終將導致工作室的破產，晚走不如早走。
對于這些員工的辭職，紀然表示理解，也并沒有特別在意，因為以姚壯先的人脈，為工作室補充新鮮血液非常簡單，所以他并不擔心。
晚上九點半左右，紀然終于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美滋滋的吃完媽媽做的晚飯后，一臉滿足的躺在床上，習慣性的拿起手機刷起微博來。
不刷不要緊，一刷便又在微博熱門里看到有關于他的消息。
“紀然確立新項目，或擔任第一原畫師。”
由于保密協議的關系，山海的具體類型和玩法等，離職的六名員工都不能出去，但紀然要做第一原畫師的事，卻不再保密的范疇中，而且紀然猜也知道，即便是他們傳出去的，也肯定不是故意告訴媒體的，大概只是私下里吐槽。
不過媒體最擅長的就是捕風捉影，因此曝光熱炒此消息，倒也不足為奇。
紀然昨天才因收購狂徒工作室引發一番風波，今天又因為擔任新項目第一原畫師登上熱門，無關群眾們一個個都議論紛紛。
主要是對紀然的畫技表示質疑。
先前一些認為紀然收購狂徒，是真的打算好好做游戲的民們，也都猶豫或倒戈相向。
而在眾多的評論中，一名聲稱是紀然同校同學的友發布的幾張圖片，引發熱議。
圖片內容是幾張揉成團的畫紙，畫紙上的內容，赫然是像素鳥最初的原畫，以及幾張簡略的場景圖，畫風雖然也算精致，但距離給一款正規游戲做原畫師的程度依舊有十萬八千里。
而且素描手繪跟CG原畫也有天壤之別。
由于畫紙內容的曝光，質疑紀然的聲音再次放大，而他才剛剛立項且尚未公布絲毫內容的項目，也因此被廣大民認定為必撲之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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