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再次重返擎天閣,大長老還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可君慈卻敏銳的感受到他那深藏在眼底的一絲不悅。
“莫離,伏魔祖師的骸骨能夠回歸宗門本是一件大喜事,理應普天同慶。所以我決定由你負責昭告同門,并按照信箋的指示完成祖師的遺愿。”大長老叮囑道。
“是,大長老!”莫離激動的接過骸骨和信箋。
大長老轉(zhuǎn)過頭繼續(xù)道:“君慈,你這次為宗門立下了大功,想要些什么賞賜?”
“這些本是我應該做的,弟子不敢居功。”君慈拘謹?shù)馈?br />
“功必賞,罪必罰,才是一個宗門的立本之道,你也無需客氣,有什么需求盡管提出來,我會盡量滿足你。”雖然總感覺被君慈擺了一道,但大長老的氣度還是非常人所能及。
“功法嗎?自己前不久才進了一趟藏經(jīng)閣,里面高級功法倒是數(shù)不勝數(shù),可惜適合自己的,卻寥寥無幾。靈石嗎?自己剛剛從滄海一粟進賬三十多萬,再加上每月宗門發(fā)放的十萬供奉,目前手頭還算寬裕。丹藥嗎?自己現(xiàn)在服用的青鴻靈液和龍虎丹都是筑基期中最級的,而且存量還不少。剩下的選擇只有法寶了,自己手上已經(jīng)有了銅戒,再上一個等次就是通玄靈寶。要知道就算最次的靈寶都價值千萬,自己要是提出這個要求會不會有些獅子大開口。”君慈一時之間竟有些舉棋不定。
大長老哪有時間等著君慈瞎琢磨,主動道:“我看你已經(jīng)踏入了筑基中期,體內(nèi)真元圓潤如珠,進入聚變期也是遲早的事,就讓我把這個過程提前吧。”
完大長老也不待君慈拒絕,輕輕用手指隔空向君慈的胸腹。
一團明黃色的光暈晃晃悠悠的鉆進君慈的身體里,迅速的沉向丹田。
“這就完了?”并沒有出現(xiàn)想象中石破天驚的場面,君慈不由有些失望。
“還不趕緊五心朝元,搬運周天。”大長老看見君慈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哭笑不得的呵責道。
君慈打了一個激靈,連忙盤膝而坐,運轉(zhuǎn)起大衍周天破虛錄。
本來如泉水一般緩緩流動的真元突然暴動起來,仿佛末日洪荒一般從丹田中洶涌而出,飛快的沿著經(jīng)脈游走著。擎天閣上方的天地元氣受其牽引,無風自動的旋轉(zhuǎn)起來,形成一道巨大的龍卷風穿過屋,鉆進君慈的天靈穴。
乳白色的天地元氣和紫色的真元糅合在一起,劇烈的碰撞著,化作一股更大的洪流在脈輪中橫沖直撞。
大長老看著君慈渾身電光繚繞,七孔滲血,淡淡道:“挺得住,更上一層樓,挺不住,就只有前功盡棄了。”
感到自己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的君慈聽到這句話,咬了咬舌尖,緊守著靈臺的最后一絲清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君慈體內(nèi)的真元越來越凝結(jié),隨時都有可能固化。
但由于真元的運行速度過快,君慈經(jīng)過強化的經(jīng)脈竟然有著重新崩壞的跡象。
一直注視著君慈體內(nèi)一舉一動的大長老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就在他正要有所行動時,一直潛伏在君慈心臟中的龍血已經(jīng)率先一步傾巢而出,全力加持著君慈受損的經(jīng)脈。
看到這一幕的大長老瞳孔一陣收縮,緩緩的放下自己準備行功的右手。
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多久,君慈體內(nèi)暴動的真元終于安靜下來,本來如同潭水一般幽清的真元居然化作了如同沼澤般的半凝固狀。
睜開雙眼的君慈不用內(nèi)視都能感到自己體內(nèi)那澎湃如海的力量,他現(xiàn)在恨不得找一個旗鼓相當?shù)膶κ执髴?zhàn)一場,好讓自己突破的境界徹底沉淀下來。
“多謝大長老賜功之恩!”君慈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誠心誠意的拜謝道,要知道筑基期的每一個階段都非常難以跨越,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君慈想要從凝元期修煉到聚變期,最起碼也要幾年的時間。
“你不用謝我,這些本是你應得的。不過雖然你已經(jīng)跨入了聚變期,但也不要心存驕縱,要知道從真元聚變到結(jié)成金丹有如天塹,即使是天資絕代之輩也要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苦修方有望突破。”大長老停頓了一下接著道:“你今日突破的太過輕松,難免對結(jié)丹存有視之心,一旦日后你不能成功破境,就會有損道心,再想突破,只會難上加難。”
不知道為什么,君慈有種感覺,自己進入了筑基后期,大長老似乎對自己的態(tài)度發(fā)生一些微妙的變化。
“弟子明白。”君慈虛心的回道。
“好了,你們今夜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大長老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
看著君慈和莫離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珈藍長老終于忍不住問道:“大兄,你怎么突然對君慈那子態(tài)度大變,青眼有加?”
“我有嗎?”大長老波瀾不驚的擺弄著古樸的棋盤,頭都沒抬一下。
“你我一母同胞,在一起修煉了數(shù)百載,我又怎會不知你心中所想。雖然大兄明面上是幫君慈提高修為,實際上是想讓他吃個苦頭,成功了是他的造化,失敗了是他運氣不好。若非如此,要想提高一名筑基期弟子的修為,何須如此大費周章,隨便獎勵一顆破境丹便是。”珈藍長老盤膝坐在大長老對面,清起棋盤上的殘子。
“你只對了一半,雖然今天的種種跡象表明伏魔祖師的回歸只是一件偶然事件,可越是如此,我越覺得此事必和君慈有關(guān),所以我一方面有些懊惱他戲弄于我,一方面又欣賞他心思縝密,百密而無一疏。”大長老神情復雜的整理了一下思緒,才繼續(xù)道:“雖然破境丹可以幫助筑基期弟子輕易的跨越桎梏,但同樣也會消耗大量的潛力,可謂是得不償失。所以我才決定親自出手,一方面確實有懲戒他自作聰明的意思,一方面也想看看這名大智近妖的弟子是否可堪造就。”
“難怪君慈突破后,大兄竟然破天荒的提了他幾句,我可是有數(shù)百年沒有看到你教導弟子了。”珈藍長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長老聞言冷笑道:“夜東來的修煉資質(zhì)在宗門可謂是百年來第一人,比起君慈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可曾看到我指過他?”
“那大兄為何今天又破例呢?”珈藍長老徹底迷糊了。
“你還記得不記得當年我和你隨師父外出采藥時,在東海之濱遇到的那條渡劫的漓龍?”大長老從棋盒中沾起一枚棋子,答非所問。
“我當然記得,當時師父還感嘆如果誰能服下一滴漓龍血,就能化腐朽為神奇,瞬間提高自己的資質(zhì),修煉起來事半功倍。”珈藍長老回憶起過去的種種,帶著遺憾道:“可惜我們那時沒有屠龍之力,最后只能望洋興嘆。”
“剛才君慈在最后突破聚變期的關(guān)鍵時刻,我在他的心臟中發(fā)現(xiàn)一縷已經(jīng)被同化的龍血,所以他要么是傳中的大氣運者,要么背后有一個可以屠龍的大能,無論是哪一種,都值得我高看他一眼。”大長老一邊輕描淡寫的道,一邊落子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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