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怯作為太史,雖然并不直接參與處理政事,但在朝堂上的次序畢竟與司徒百里槐、司寇沈案、司空明子夫同位列四卿。
將位置讓給韓悝之后,夏無怯便是來到了三卿旁邊所剩的一方案上,又聽韓悝這般,便是對秦伯道:“君上,韓悝此話絕不虛假,那水泥十分便利,如今上林苑,即便是普通百姓家,也是用石墻砌成的房子,比宛城的大戶人家都要實(shí)在!”
秦伯知道夏無怯的脾氣,絕不會假話的,當(dāng)下卻只知道這水泥類似于黃泥,至于具體什么,卻是并不理解,便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接納了夏無怯的此話。
韓悝言語頓了一會,便是接著道:“至于上林苑只有人口四乃而治兩百萬畝之畝,此事更為簡單,是上林苑得到了中原農(nóng)家的賢才,推廣了牛耕以及各種鐵質(zhì)農(nóng)具,進(jìn)行悝所設(shè)想的一夫挾五口而治百田成為現(xiàn)實(shí)!”
林玧琰點(diǎn)了點(diǎn)頭,韓悝言語之中有關(guān)于中原農(nóng)家的辭是想出來的借口,林玧琰并不想太過于拋頭露面。
〖牛耕和鐵質(zhì)農(nóng)具……難怪!〗
眾人皆是緩釋心中的疑惑,畢竟似牛耕和鐵質(zhì)農(nóng)具都是由國家所把控的,除了這號稱林氏私園的上林苑,又豈會讓其他人所沾染的!
不過眾人想想也是覺得奢侈,無論是牛耕還是鐵質(zhì)農(nóng)具,都是造價不菲,居然用于農(nóng)事之上……轉(zhuǎn)而一想,光是田稅便是五十萬石糧食,似乎并不是虧啊!
聽聞了上林倉和上林苑田畝一事,長公子林玧仁和樂成君早已經(jīng)是冒汗連連,不過前者是一絲慶幸,幸虧自己擺正了動作,當(dāng)下晦澀的朝了身后的灰雀看了一看,而后者樂成君卻是冷汗襲身,感覺自己成了眾矢之的,一道道視線看過來,如芒在背!
公子信食指敲著桌案,嘴角不經(jīng)意間揚(yáng)起了弧度,看來是認(rèn)為自己押對了!
“至于上林苑所實(shí)行的新制田稅,則是平民百姓取什一,軍中士卒之戶三十稅一,另上林苑府下尚有百萬余畝官田,有五千余隸民打理,其中官田收成至少七成歸入上林倉……諸位同僚,也就是,上林倉的田稅五十萬石,并非是上林苑只有田稅五十萬石糧食,而是上林倉只能容納五十萬石糧食,現(xiàn)在尚書府除了新建糧倉之外,還打算將多余的糧食送入宛城倉或朝陽倉!”
“彩!”
秦伯重重地拍了一聲桌案,大聲道了一個“彩”字。
韓悝聞言,轉(zhuǎn)回身畢恭畢敬的看著秦伯。
誰知秦伯朗笑道:“韓悝乃是孤之伊尹姜尚,勿用拘束。”
秦伯緩緩站起身來,然后徐步走到了韓悝的身邊,親切的拉起了韓悝的衣袖,在青穂宮外的石階上走了幾步。
隨即秦伯朗聲對著宛城倉的諸多臣子道:“卿等俱是大秦棟材,但論齊術(shù)治境,遠(yuǎn)不如孤之內(nèi)臣,上林苑尚書令韓卿!”
“臣,惶恐!”韓悝也是被秦伯這般姿態(tài)略微驚詫住了。
但是只要是大秦朝堂上有些年頭的老人,卻是不難想到,也就是幾年前,大秦對另一人也是這般姿態(tài),至今他的名號還是如雷貫耳。
前國相汯衽佄!
秦伯扶住要下跪行禮的韓悝,道了一聲不必緊張,隨即看向了階下滿頭虛汗的樂成君,開口問道:“樂成君,韓卿解釋之后,你可有異議?!”
聽出來了秦伯這言語之中不怒自威的意思,樂成君也是叩首道:“回君上,君……無異議!”
“好……這就好!”秦伯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道:“卿等為國籌糧,皆是有功無過,孤不會虧了卿等拳拳報國的忠心,一應(yīng)封賞,待南境安寧,再行議算!”
“臣等叩謝君上!”青穂宮外,諸多參與了籌糧一事的官吏齊聲向著秦伯拜謝道。
秦伯?dāng)[了擺手,身邊的高錦便是吊著嗓子高聲道:“起身!”
秦伯依舊是拉著韓悝的衣袖不放,徑直將韓悝拉回了自己的案邊,不過是十余步的路,秦伯還一邊告罪道:“是孤不識韓卿大才,怠慢了韓卿,如果不是韓卿大才,就留不住韓卿了!”
看著秦伯如此禮待韓悝,青穂宮外的老氏族也是面色陰沉如水,一想到在上林苑改制的風(fēng)聲,又看著韓悝真真切切的拿出來了五十萬石的糧食,頓時背后冒出來冷汗。
〖這韓悝比那汯賊對我等老氏族更有危險……必須要盡早殺之!〗
……
侍女這一次倒是十分意外,為何自家殿下接到了宛城倉謀劃失敗的消息,一直沒有咳嗽,一般殿下只要是心生怒火,便是急火攻心,必會見他咳嗽的。
林玧行將那塊刻畫竹牌工工整整的放在了桌案上,居然還能夠自己斟了一杯酒。
“殿下!”侍女提醒了一聲。
林玧行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無事,今年武國豐收,宛城倉估計裝不下田稅了,喝些陳酒暖暖身子,冬日自會有新酒上來……”
“殿下難道不惱?”侍女問道。
“惱?”林玧行抿了一口酒,便是將酒爵放下了:“如何不惱,謀劃了這么久,先是我那位六弟,如今又是這位獻(xiàn)糧五十萬石的韓悝,接連破我之局,倒是有些可氣!”
侍女露出來疑惑:“但今日……卻是未見得殿下有多生氣。”
林玧行回道:“是啊,我這是喜大于憂,這一年之內(nèi),我算空了兩次,一次沒算出我那位剛出閣就外治林氏族地六弟,這一次又沒算出這初治上林苑便獻(xiàn)糧五十萬石的韓悝……前者怕是不遜于我,后者是可以謀國的國士,兩者皆非是池中之物,我又能夠如何算計!”
“那殿下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林玧行想了想,從桌下抽出一些東西道:“將這幾個朝臣的把柄送給王長兄,朝堂上有這幾個人在,公子信必然是翻不了盤,再者,既然今年大豐收,便是換些糧食回來,再訓(xùn)練一批灰雀出來……韓悝此次在宛城倉大放光彩,那些對改制有抵觸的老氏族勢必不會出什么暗手,將目前功力最好的幾個灰雀派到韓悝身邊,務(wù)必要護(hù)他周!”
“殿下,韓悝可是公子信那邊的人!”
林玧行搖了搖頭:“你錯了,皇長子與公子信謀的是嫡,嫡之上是君,雖然與這韓悝并未謀面,但我能感覺到他是一個如同汯師一般的人物,謀的乃是國,國之上便是世了,韓悝是國士,是舉世賢才,是能夠使我大秦崛起于中原諸侯之人,我又如何不去護(hù)他!”
“喏!”聞言,那侍女終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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